车速很快。
    小刘把车子开到警察局的时候，运送万广义尸体的车辆跟公安局的车队也还没到。
    车子停下，三辆车里，七八个同事一块拉开车门前后走了下来。
    韩东不放心夏梦，包括小刘，又留了几名警察在原地。自己只带着两个人，去往远处的警察局门口。
    原地等了半响，几分钟功夫，警车呼啸声由远而近。
    五六辆警车，运送尸体的改装金杯，以及禁毒局另一辆随行车子。
    万广义这个案子，看似属于刑事案件，归公安局管。
    可因为其缉毒警的身份，韩东也绝对有资格插手进去。并且，尸体按照程序，好像不应该运到警察局里面。
    个中，有何隐情，暂时就不得而知。
    车灯明亮，照射到韩东等人身上，打头的警车停了下来。陆陆续续，所有车子自此全被拦在了公安局外。
    汪冬兰从中间一辆车内带人走出，穿着警服，身材窈窕，柳眉妙目，表情和善。
    “韩警官，现在应该叫韩局长了吧。”
    汪冬兰自如招呼着，随即跟着道：“让一下，车子要回局里。”
    韩东没听到她说什么一般：“汪局长，死者身上搜出来的证物呢？”
    汪冬兰好像听到了笑话：“怎么，韩警官管闲事管到公安局了。常市长刚刚还打电话，询问有没有必要对你采取措施……是我说情，信任韩警官，大家才相安无事。”
    “做人，千万不能太过分。”
    韩东笑道：“汪局长，真会开玩笑。要管，也是省厅的人管我，没常市长的事儿。”
    “再说了。我要真被抓起来，倒没那么多烂事了。”
    汪冬兰意有所指：“那要不，韩警官在我这住一阵子。”
    “住你家里啊？我怕别人说闲话。”
    声音间隔的恰到好处，不光韩东身后禁毒局的人听了想笑，公安局的几个人也有点憋不住。
    韩东摆明了是严肃的调戏汪冬兰。
    不过，这人表现出什么特质，都不让人感觉稀奇……毕竟单枪匹马，宰了九名持枪歹徒。
    关于韩东的事迹，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海城公检法圈子。
    就算仍有诸多非议，面对这么个煞星，没人再敢不把他放在眼中。胆子大，手段狠，后台硬……
    这是目前对白雅兰跟韩东公认的评价。
    汪冬兰眼底深处闪了一抹冷意：“韩警官，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想问问汪局长，为什么要把万广义尸体往这里送。”
    “离这儿近，临时放公安局，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万广义是缉毒警，汪局长要怎么做，至少是不是得给我打声招呼。还有，蒋熊死的蹊跷，现在万广义也死了，死无对证。我要查看万广义身上搜出来的所有证物。”
    “我们击毙的人，收集的证物，凭什么交给禁毒局。”
    韩东像听不到她说话，不疾不徐回头安排手下：“去局里调一下证物，就说汪局长的意思……”
    汪冬兰手臂轻晃，脱口道：“你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韩东注视着比他低不了多少的女人：“汪局长，紧张什么。一包烟，也值得你收藏起来……”
    口气，愈见冷淡。韩东表情也在慢慢转冷，冷到跟刚才友善交谈的样子判若两人：“还是说，汪局长心里有鬼，连这种禁毒局跟公安局该一块持有的证物，都不敢拿出来！”
    “你少给我胡言乱语。”
    韩东回头看向下属：“愣着干嘛，去啊！”
    那名上京来的缉毒警这才有所反应，转身小跑。
    汪冬兰要下令拦人，韩东直接抢言：“汪局长，这种小事，拿枪对峙不合适？还是说，你非逼着我要求海城军方协助！！”
    片刻耽搁，那名缉毒警已经进了公安局。
    汪冬兰身后等人，接不到命令，没人去拦。
    忌惮韩东是真，主要是觉得他要求不算过分……死的是禁毒局的人，他一个代理局长，保管证物也是天经地义。
    汪冬兰胸口起伏：“韩警官，现在可以让开么。”
    再等几分钟！
    “为什么？”
    韩东指了指远处一辆刚从拐角处赶来的车子：“等大夫来检查一下尸体，如果有异常的话，直接拉回医院最合适！”
    汪冬兰咬牙：“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六子亲自带着一名武警医院的大夫已经赶到了近前。
    韩东不再理汪冬兰，跟大夫简单交流，一并去往运送尸体的车辆。
    “韩东，这是海城公安局，你是不是真当我拿你没有办法。再肆意妄为，我随时可以逮捕你。”
    韩东转身拿出了警官证：“汪局长，我现在有权限做该做的事情，你不该有意见。如果执意拦我，咱们就等海城军方的人过来。”
    汪冬兰知道自己有点过激，瞧见身后下属疑惑眼神，一时竟说不出话。
    海城军方……
    岂不就是韩东的人。
    否则有什么必要来参与这件案子。
    犹豫不决的短短几秒，韩东已然开了金杯车门带医生走了进去。
    拉开布袋，万广义身上至少挨了五六枪，整个人差不多全被鲜血包裹。夜中，看上去骇人至极。
    但不管是韩东，六子，还是随后赶进来的汪冬兰跟另外一名警察。皆表现如常。
    车厢封闭着，血腥味肆意充斥着整个空间。
    韩东见惯鲜血，当即就有所反应，转头。
    两人目光交汇，大夫思考了半响：“韩警官，有点像是艾叶加工后的味道……”
    “可以准确检测吗？”
    “没问题的，衣服上肯定有残留物。”
    汪冬兰咽了口唾沫，知道今天事情肯定没办法拦阻。韩东这人决定做什么，势必准备的非常充分。即便发生分歧，她担心海城军方的人真会过来。这样，非但改变不了结果，还容易引发过度看法。
    她接腔道：“这味道有什么稀奇的，海城人用的很多洗衣液都会有这种味道。”
    “汪局长，你以前做过法医对吧？不知道艾叶可以入药么。”
    没必要再废话，韩东吩咐司机掉头：“送检，六子跟车。”
    这时，那名缉毒警把相关从万广义身上的证物也取了来。
    韩东没多看，把包裹完好的证物一并交给了六子：“及时分析出烟里所含成分，尽快把两份报告都弄出来。”
    “韩警官，你到底怀疑什么？”
    韩东把大夫给他的蒋熊病例递给汪冬兰：“汪局长，你是医生，问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我当然是怀疑，蒋熊是被某些原因诱发了疾病……如果不是诱发，这黑锅，是不是得禁毒局背。”
    “被凶手诱发疾病跟因病死在禁毒局，区别可大了。闹不好，我都得坐牢，你说能不查清楚么？”
    “一旦确定，那就特别有意思。以前说不定也有跟蒋熊一样，死的不明不白。这样并案来查，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