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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3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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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对了。
    程星河已经不耐烦了,眼巴巴的说道:“七星,这玩意儿嘴挺硬啊,我看你下去把她爹弄上来得了,这玩意儿块头就不小,她爹也小不了——我听说查干湖起出来的头鱼能卖好几十万,俩货一凑,一把事儿解决了,二咱们能买套房了。”
    我就看向了那个玩意儿:“错了,水底下的不是她爹——是她妈。”
    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先入为主,觉得孕妇死亡是白虎局的影响,或者是水里的邪物,一直没往活人那方面考虑。
    这话一出口,程星河他们全愣住了:“啥?”
    不光他们愣了,那个鱼怪也一下僵住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哑巴兰一下没听明白:“哥,什么意思,刚才不说她爹是长毛的,她妈是人吗?可一个人,怎么可能……”
    是啊,一个人怎么可能住在水底下,勾女人魂魄呢?
    因为她妈已经死了很久了——可她不想让她妈离开人世。
    这二七留魂,是个非常残忍的阴面方术。
    人要是死了,那魂魄必定要被地府勾走,重入轮回,当然了,有时候特殊情况下,也会有孤魂野鬼,那跟这没啥关系就不细说了。
    二七留魂,是用十四个孕妇魂,七天一个,用九十八天的时间,把一个人的魂魄留住不死,能保那个人的魂魄留在人间一百年。
    说白了,是用十四个孕妇的命,换她一条命。
    这个法子运用起来十分复杂,内情我了解的也不深,更不会用,只是听老头儿提起过一句半句。
    依稀记得这个方术是因为孕妇怀孕的时候,身体是能连接阴阳的,有可能是因为这个,那方术能巧妙的骗过地府,以命换命——小时候有一阵县城经常有孕妇失踪,弄的人心惶惶,好些孕妇都跑娘家躲灾去了,老头儿当时就嘀咕,别是哪个天杀的在用二七留魂吧?
    我好奇就问了一嘴,老头儿不想细说,这是天打雷劈的法子,让我可千万别沾边——哪怕有一天他死了,我舍不得他死,也不能动这种歪脑筋,一旦二七留魂的法子被破了,那就麻烦了,非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不可。
    我就问他,人真的能借孕妇命活的好好的?
    老头儿摇头,说屁,活也只能是个活死人,得不偿失。
    当然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县城那些失踪孕妇是人口拐卖来的,人家是逃出生天了。老头儿还挺马后炮,说他觉得也不可能——会用这种方术的,早就死的差不离了。
    这事儿我没怎么留心,早忘的差不离了,这才突然想起来。
    这个鱼怪宁愿自己死,也不想我们下去把孕妇魂魄给捞上了——就怕她妈被这个方术反噬,永不超生。
    这东西太复杂,小孩儿听不懂,白藿香给他解释了半天,他才弄明白了,对着那个鱼怪又踢又打:“你为了自己的妈,把别人的妈害死了,你不是人……”
    那个鱼怪被打也没什么,但是一听“不是人”这三个字,像是受到了刺激,浑身再一次的抽搐了起来,喃喃的说道:“我不是人……我也不是怪物,我到底是什么……世界这么大,能跟我一起生活的只有我妈,我想她活着,有错吗?”
    她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怨气,终于散发出来了。
    这事儿还得从她爹那说起。
    这东西活了很长时间了——她妈是个旧时代的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有一个很动听的歌喉,也挺勤劳,每天早上都去水边亲自洗衣服淘米,一边干活儿一边唱,时间长了,水里老咕嘟咕嘟冒泡泡,底下人溜须拍马,说夫人歌喉好听,水里的鱼都来听夫人唱歌了。
    有一天电闪雷鸣,县令跟夫人正睡觉呢,听见窗外像是掉下来了什么东西,好大一声响,县令就想去看看,可夫人担心,不让他去,他说我一个腰上挂印的怕什么,(古代人讲究印是正物,而邪不胜正,辟邪)推门就出去了。
    不长时间之后,县令就从外面回来了,浑身湿淋淋的。
    夫人就担心的问外面到底是个啥?
    可县令不开口,背对着妻子也不说话。
    夫人放心不下,摸向了丈夫的后背,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他身上冷冰冰,滑溜溜的?
    而且,带着一种奇怪的腥气。
    那个县令第二天照常起来,还是开堂办事,妻子看着他,就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一样,仔细一打量,发现他手上的虎纹玉扳指不见了——那还是夫人送的定情信物。
    夫人问,县令支支吾吾说丢了。
    这以后,县令性格大变,办案的时候,料事如神,像是底下就没有能瞒得过他的事儿,县里的人摄于他的威名,都不敢犯事儿,倒是把本地管理的井井有条。
    上头嘉奖,要县令升迁,可县令不肯,非要留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县令以前的梦想就是当个经天纬地的大丈夫,成就一番青史留名大事业,夫人更觉得县令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夫人就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第470章 小杉树下
    有身孕当然是个好事儿,县令知道了之后,也欣喜若狂——那是他发生变化以来,夫人第一次见他笑。
    从此以后,县令对妻子呵护备至,静等着妻子生下孩子。
    后来县里发了大水,妻子行动不便,县令宁愿冒险留在府衙里,也对妻子寸步不离,一心一意的守着妻子。
    夫人挺感动的,觉得自己多心了。
    唯独县令给她立了个规矩,就是他不在的时候,绝对不能出城。
    这个要求虽然怪,她也没多想。
    可这一场幸福,就在某一天停止了。
    那天县令出去坐堂,有人说外面新立了香花庙,专门保佑孕妇,让县令夫人去拜一拜。
    古代怀孕生子风险很大,难产血崩也不少见,孕妇一般都会去求平安。
    她忘了县令的规矩,也出门拜庙保平安,路上在车上睡着了,就梦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对着她哭,说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很久了。现在那个县令是冒充的,他才是她的丈夫,那天电闪雷鸣,他出去看外面的东西,被一个怪物给吃了,怪物冒充成了他的样子,夺走了他的一切。
    夫人眼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一身是伤,都端详不出面貌来了,吓的半死,那个人就哭着说,你要是不信,给他喝黄酒,他准会把我尸身上的消化不了的东西给吐出来。
    夫人猛然惊醒,睁开眼睛,车子正停在了一个卖酒的小店门口,店伙计正嚷着:“好黄酒,又醇又厚!”
    夫人想起了那个怪梦,鬼使神差的就买了一壶,回去劝县令喝。
    县令不疑有他,喝了一壶,果然醉酒去吐,夫人装成照顾的样子在一边伺候漱口,只听见“当啷”一声,还吐出了个硬物,等县令走了,她过去一看,真是那个丈夫戴惯了的虎纹玉扳指。
    夫人当时就捂着嘴,差点没坐在地上。
    她连夜坐了马车出城,果然又梦见了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那个人哭着问,你相信我了?
    夫人连连点头,问那个假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无论如何,都要替夫君报仇。
    那个人连声夸她忠烈,告诉她,那个东西,是为了“印”而来的,庚申日那天,只要你把他身上的印章偷偷取下来就行了。
    夫人答应下来,就醒了。
    很快,到了庚申日,夫人眼看着县令把印章挂好,偷偷把印章就盗走了。
    县令浑然不知,结果到了院子里,听到了一阵天雷滚滚的声音,抬头一看,脸色就变了。
    往腰里一摸,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回过头就看着夫人,流了一脸的眼泪。
    夫人本来恨这个杀夫仇人恨之入骨,可毕竟也夫妻一场,她那一瞬间也愣了一下。
    而那个县令就说了一句:“是我有错在先,我也不恨你,只求你,把孩子照顾好——什么时候遇上了难处,上后花园杉树底下,挖出个包袱来,那是我给孩子留的。”
    夫人张了半天嘴,就听见天上一阵响雷,直接劈在了县令身上。
    县令应声而倒,不见了,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几乎赶上骡马个头的巨大黑鱼。
    府衙里的人闻声都来看,一个幕僚就告诉夫人,说这东西是水神宫的黑鱼怪啊!
    说着,把那个黑鱼的嘴给扒开了,大家一瞅,都吓坏了。
    只见这个鱼的嘴里,长得竟然是两排人牙。
    原来这种黑鱼,跟平时人们吃的那种黑鱼不一样——这种黑鱼,叫尸黑鱼,专吃脑子。
    古代水患频发,死在水里的人不少,这种黑鱼也就应运而生。
    人是万物之灵,专吃脑子的鱼,积累了许多阴邪之气,也就成了妖。
    这种妖有一种本事,就是跟黄大仙一样,能迷人——这也是一种捕猎的本能。
    因为成了妖之后,它就不再满足于吃死体了,而是想吃鲜活的。
    它可以把人迷到了水里——跟水鬼,水猴子的传说一样。
    眼前这个黑鱼,已经是成了气候的东西,到了行天劫的时候了。
    说通俗点,天劫就是被雷劈,所以一到雷雨天,老有人开玩笑说有道友要渡劫了。
    这个鱼也是一样——当初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就是他的天劫。
    本来那个鱼的鱼生就要戛然而止了,但没想到的是,县令偏偏出去了——还带着那个印章。
    府衙的印章,是正物,有了他,就能避开天劫——所以古代传说,老有一些长毛的东西上府衙躲着,就是想沾管事儿的光避天劫。
    这条黑鱼当机立断,就抢走了县令的印章,替代了县令。
    这个庚申日,雷公爷出行,他的印章被拿走之后,身份自然因此藏不住,雷公爷见了这个玩意儿,自然立马就给劈了。
    县令夫人听了之后,哭的痛不欲生,心里还很高兴,觉得自己总算给丈夫报仇了。
    幕僚还旁敲侧击的问,说这个假冒县令的东西,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或者遗物?那都是妖邪之物,咱们为防后患,得找出来处理掉。
    县令夫人瞬间就想起来了刚才的遗言,但她很以这个遗言为耻,并没有回答幕僚。
    幕僚败兴而去,而府衙是公家的地方,县令这么一死,夫人自然也没资格住在这里,新人来了,就被赶出去了。幕僚们也都树倒猢狲散。
    而那天同样是个电闪雷鸣的天气,夫人没地方可去,只知道后花园有个荒废小屋很隐秘,就从后门钻进去躲了起来。
    没人接生,她自己生下了一个婴儿——形状的东西。
    是婴儿形状,可一身都是青黑色的鳞片,跟那个黑鱼精被雷劈了尸体,一模一样。
    县令夫人嚎啕大哭,想把这个东西掐死,可这个东西啼哭了起来,声音跟活人的小孩儿是一样的。
    县令夫人到底没下的去这个手。
    这个孩子天生会游水,其他方面,也都跟普通小孩儿一样,能哭能笑,会喊妈妈。
    唯独那一身鳞片。
    它见不得光。
    县令夫人纺织女红,独立抚养她,就是不许她上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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