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车队的队长。
    音调不高，却极尽嘲讽，完全没有把张宇涵放在眼里。
    闻言，张宇涵眼皮子立刻挑了挑。
    周围一堆人却已经愕然瞪大了眼睛，满脸古怪。
    “难道，他们不是和张少一伙儿的吗？”
    这一刻，一堆人心里闪过了一个同样的疑问。
    就别说他们了，就连张宇涵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思。
    “你们吃错药了？”
    拧着眉头，看在车队那些人脸上，张宇涵脸色却很不好看。
    不过，车队的人，压根儿就没有搭理他。
    被如此无视，张宇涵自然不会高兴，眼神也突地冷了下去。
    猛然跨出一步，落在那队长身侧，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开了口。
    “我们可和九爷谈好了。赶紧交货！要是坏了九爷和我们的事儿，你……”
    越说，语气越冷。
    只不过，车队队长都没等他说完，便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转头，他学着张宇涵的样子，把嘴唇凑了上去。
    “谁告诉你，我们是九爷的人了？”
    声音一样很低，没有张宇涵的那种冷意，却把嘲讽演绎到了极致。
    听到这话，张宇涵浑身一震，再转头看向队长的眼神，也蓦地变了。
    “你家九爷没告诉你，这批货，早就是我们夜鹰会的了？”
    队长不屑道。勾着嘴角，讥诮地瞥了过去。
    张宇涵浑身一震，瞪大了一对眼珠子，满脸不可置信。
    “这怎，怎么可能？”
    但队长却没再搭理他，伸手往后面一招。
    立马就有一个小弟捧着一只文件袋，走了上来。
    队长一手把文件袋接过，从里面翻出了一份文件，缓步走出。
    无视了身后一群人愕然的目光，缓步来到了许言身边。
    “请许经理签收！”
    随着这句话落，所有人都傻了。
    看看还愣在原地的张宇涵，又看看丝毫不觉意外的许言，一堆人心思疾闪。
    许言却没有伸手去接，淡眼在那份文件上一瞟。
    “不急，连一个下属都管不好，我许言哪儿有资格管这偌大的工程？”
    说着这话，他还淡眼往张宇涵扫去。
    张宇涵闻言一惊，这时也才回过神来。
    嘴皮子扯动，似乎是想说着什么，但干涩的喉咙，却连一个字也憋不出。
    别的不说，只是玩忽职守这一条，就足够他受的了。
    许言却没再说话，就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吹了吹坐了下去。
    他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回公司。
    当然，是和本地那家钢材厂已经成功转手重开的消息一起。
    车队的人也不急，不知从哪儿找的两包瓜子，和许言一起嗑着。
    安静，和刚才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咔咔的脆响声，在这偌大而又空寂的工地上空弥漫。
    滴答，滴答……
    那是时间推移的声音。
    张宇涵受不了周围那同情还带着戏谑的眼神，咬了咬牙，从工地离开。
    他是走了，从公司传回的消息却也到了。
    天河建筑的老大被贬；项目部主管王周，被直接解除职务。
    至于张宇涵嘛，公司通报批评，连他爹给他在企划部安排的职务，也被摘了。
    许言签完了字，赶回公司的时候，王周正抱着纸箱子出门。
    迎面相遇，许言依旧是那一脸平淡，什么都没说，也就只是轻哼了一声。
    王周迅速避开了目光，闷着头，没去看他的眼睛。
    是听到那声闷哼后，手才不自禁地紧了紧。脊梁骨，却越压越低。
    等出了公司大门，那张脸也差不多藏进了胸膛里。
    而公司之前的议论纷纷消失了，再看许言，走过路过的员工也都是满脸惊奇。
    此外，还有不少，在躲着他走。
    至于许言嘛，当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一路回了项目部，叽叽喳喳的人堆，看到他，突然全都安静了。
    有几个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嘻嘻地笑看着他，扯嘴道：“许经理，您回来了！”
    点了点头，许言却没有多说。
    只等楚天河的秘书赶到，他才拉开办公室，重新走了出来。
    当着这位秘书的面儿，突然宣布今晚聚餐。
    那秘书眼皮子不自禁地抽了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张笑脸。
    等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楚天河已经在等着他了。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坐坐坐……”
    看着这家伙那张虚伪的笑脸，许言倒是没有太大反应。
    “楚董的研讨会开得怎么样了？”
    “你知道的，那些什么会的，也就那样儿。”
    不咸不淡地说着话，言语之间，对许言进行了简单的安抚。
    许言其实也清楚这丫的意思，跟着他没事儿扯着闲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