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去，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凌相若手一抖，好险没戳中指头，“留着给我干活招财的。”
    花翎回过神，心有余悸道：“你不早说，也太让人误会了。”
    想她花府主怕过啥？头一回被吓到是乍听闻父母去世的噩耗时，第二回则是花茗中毒废了一双腿的时候，这是第三回。
    可见凌相若有多毒。
    既然花翎提到了叶梓，凌相若干脆让人去请她过来。
    叶梓款款而来，礼节周到地向凌相若和花翎分别福了福身，虽然不认识花翎，但行礼总是没错的。
    礼多人不怪嘛。
    花翎也在打量叶梓，一个自少年时起就在军营里摸爬打滚的兵痞能纯洁到哪里去？她甚至还吹了个口哨：“哟，还真是个美人，我开始怀疑你的用心了。”
    反正只要不是在凌泽生面前，她就无需装正经。
    凌相若撇撇嘴，心说也就她那个傻大哥还把这货当高岭之花呢。
    “你要是瞧上了，只要叶梓姑娘愿意，我倒是乐意撮合你们。”凌相若忽然眼神一闪，促狭道，“毕竟我哥还有两年多的孝期。”
    叶梓：“……”
    花翎：“……”那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好妹妹。
    “我看你才是狗掀门帘子。”花翎翻了个白眼。
    “庄主莫拿我打趣了。”叶梓也羞愤道。
    凌相若打了个哈哈：“开个玩笑，来来来，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们弹点曲子听听。”
    叶梓乖乖去取了琵琶，搬了条凳子在凌相若对面坐下，开始弹曲。
    花翎嘴角抽了抽：“做女红听曲子，也只有你能干得出来了。”
    “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凌相若反而自豪道。
    花翎继续裁布。
    凌相若也干劲十足地逢第二条。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凌相若和花翎都逢了不少条内裤，花翎迫不及待地拎着往外走：“我拿去给凌郎试试。”
    “记得过一遍水啊。”凌相若提醒道。
    花翎表示知道，然后就脚步不停地出去了。
    凌相若也收起了缝好的八条内裤拿去清洗——易玹四条她四条，即情侣裤衩。
    清洗干净，烘干收好。之后凌相若便领着叶梓去吃晚饭，吃完之后，她叮嘱道：“你回头研究一套简单易学的舞蹈出来，让人既能活动放松，又能得到快乐的那种。”
    叶梓一脸迷茫。
    “你看着弄，不拘什么形式，也不用对身材要求过高，容易上手就行。”凌相若补充道。
    “那，我试试吧。”叶梓底气不足道。
    完全是盲人摸象啊。
    “嗯，你先研究吧，累了就先休息，不急。”凌相若随意道。
    叶梓点点头，退下了。
    凌相若休息了一晚，便不顾易玹的禁令，亲自坐上马车去了县城。
    易玹最近在弄凌相若提议的综合型公共厕所，已经建成了不老少的了，冲水所需的水流也从河里引到了公厕的蓄水池里。
    公厕的蹲坑虽然是隔间形式的，但蹲坑下面的水道却是连通的，水道呈微微倾斜状，只要从上头放下冲力和分量都足够的水，便能将沿途的污秽之物全部冲走。
    只要由负责管理公厕的人定时打开蓄水池放水即可。而那些地痞混混则被分成了两班倒，白班、夜班轮替。有易承风镇着，他们不敢也不能反抗。且除了劳动改造以外，还要每天接受思想改造，比如背诵八荣八耻，努力接受先进新思想。
    公厕内外的装修也十分整洁，青砖砌成的墙体和青石板铺成的地面显得十分古朴庄重，钩心斗角的屋顶飞檐格外美观，外面甚至还栽种着蓊蓊郁郁的翠竹，环境相当清幽。
    就是再清高的文人，也不会认为在这里解决生理问题会有辱斯文。
    公厕甫一建成，就成为了华亭县的一道独特而又靓丽的风景线。
    虽说易玹千叮咛万嘱咐，让凌相若怀胎期间尽量小心，保重自己也保重胎儿，不过此时她既然已经来了，易玹也不好当众责备她什么，索性邀她一起去验收公厕，顺便问问她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凌相若道：“建造上我哪里有专门的匠人懂行？不过里面和外面还需添加一些标语。”
    “哦？什么标语？”易玹感兴趣道。
    “比如外面的围墙上可以写‘讲文明，树新风’、‘建设华亭新城市，从杜绝随地大小便开始’；里面则可以写‘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凌相若举例道。
    易玹：“……”别说，还真通俗易懂。
    “就按你说的办。”易玹满口应允，当场就把这项任务布置了下去。
    凌相若眼珠一转，又补充了个提议：“等以后建造的公厕多了，混混们人手不够，就把那些犯事不严重的犯人也都拉来劳改——这些人不仅要穿囚服，还要在背上贴所犯之事以及具体惩罚时长，但凡有点羞耻心的第二次都不敢再犯了。”
    易玹深受启发：“嗯，这可比酷刑好多了。”
    乱世用重典，那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才能震慑宵小。但治世还是需要仁政，尽量精简酷刑，以安定民心。否则人心惴惴不安，国家又怎么能发展呢？
    当然不是说废除所有酷刑，而是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毕竟对于罪大恶极之人还是要施以极刑才能震慑。
    “只是人手方面，应当不会紧缺。”易玹道，“毕竟城中地痞混混可不在少数。”
    “他们我回头还有别的用处呢。”凌相若顺口道。
    易玹顿时恍然，遂不再纠结。
    两人走出公厕，还有不少百姓凑过来询问：“大人，咱们这公厕什么时候‘开业’啊？”
    易玹笑道：“快了，快了，试用无误之后，便会向大家开放。”
    百姓们纷纷调侃道：“易大人来了之后，我们连屁股都金贵起来了嘞，这茅厕，怕是能赶得上宫里的了吧？”
    “可不是？以前咱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就尿了，就是来大的，也顶多找片林子方便用树叶不是？如今我可不乐意亏待自己了，以后出门找不着公厕，我还不上了。”有人夸张道。
    “说什么呢你们！”还有急眼的，“当着大人和夫人的面，你们听听你们说的那是能入耳的话吗？呸呸呸，赶紧吃回去。”
    众人一惊，忙请罪道：“大人恕罪，草民们都是粗鄙之人，口出污言，有辱大人和夫人之耳，实在该死。”
    易玹摆摆手：“无需惶恐，不过戏言而已，我们不会放在心上。”
    “就是，人谷为俗，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上厕所的？”凌相若也安抚道，“这也就是话到了带出来一句，无需刻意抹去。”
    “大人和夫人真是和善之人。”百姓们钦佩尊敬道。
    易玹与百姓们寒暄片刻，便以还要验收其他公厕为由先行离开。
    二人脱身后，恰巧遇到正在操练小弟们的易承风。
    凌相若想起个事，就把他招过来：“你去跟那些混混们说，以往的营生不得继续，否则官府饶不了他们，不过倒是可以让他们在公厕里经营一项营生。”
    “公厕还能经营买卖？”易承风惊讶道，简直刷新三观。
    易玹也好奇：“公厕中有何买卖可给他们做的？”
    “当然有了，卖厕纸啊。”凌相若回答道，“除了厕纸，粪坑里的也都是‘宝贝’不是？如今农户们种庄稼可都靠的是这些‘宝贝’嘞，可以允许他们贩卖，但需给官府抽成，也算为官府库房增加进项了。”
    易玹和易承风打了个哆嗦，心说这买卖可怪脏的。
    “饶是你再精通庶务，也没注意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吧？”凌相若看向易玹。
    易玹：“……”这个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