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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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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没有再说话。
    片刻,孟茯问道:“你一个人来的么?”还是谢淳风带她来的?
    可是随后一想,若是谢淳风带她来,不该这样偷偷摸摸。
    所以一时担心起来,还没等她再开口,就听玲珑说道:“我一个人来的,我打算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去哪里?”孟茯松开她,担心地看着她问。
    玲珑从包袱里翻出一封信,“这是今天我听到谢大哥说的,他说我家的仇人,是宫里的,所以我要去报仇。”
    “你包袱里又是什么?”孟茯听着这乒乓哐当的声音,怎么觉得跟自己刚才被吵醒的声音有些像?
    玲珑拉开包袱一觉,都是些瓶瓶罐罐,“我刚才将夫人的药全拿了,兴许到时候能用得上。”
    原来方才她进来,就先将孟茯的药都收在包袱里,也正是这样,孟茯才听到那些声音。
    “你疯了。”孟茯被她的话吓一跳,不是她拿了自己的药,而是她居然想要独自一个人上京城,还想进宫报仇。
    且不说这仇人对不对,就算对了,她一个人在途中,若是忽然毒发,无人能阻止得了,不晓得要伤多少人。
    孟茯紧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许去,哪里也不许去,听话好不好?”声音几乎是带着些恳切的。
    两人在楼上这样大声的说话,楼下的人自然是听得清楚。
    书香是晓得了剑香的事情后才回来了,如今就歇在孟茯楼下。
    剑香如今还没回来,听说跟着秦泊等人,还在收拾新房子。
    这会儿书香正进来,她虽没有见识过玲珑毒发后有多恐怖,可是从谋事的伤就能看出来,毒发后的玲珑得多少三公子才能控制得住,所以一时紧张不已,先发了消息才上楼来。
    听到她的脚步声,玲珑回过头朝她看去,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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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玲珑,你这是作甚?”书香自然也看到了她肩上挂着的包袱。又担心地看朝孟茯,玲珑离给那样近,若是玲珑忽然毒发,只需要轻轻动手,只怕孟茯命就没了。
    所以连忙走过去,一把将她拉过来,“你快些回去。”
    玲珑将她的手甩开,“我不,我要去京城。”
    孟茯并不知道玲珑每次毒发是定时,或是随机,还是会因为什么缘由诱发。
    但却最清楚但凡是病人,这情绪都不能太过于激动。
    生怕书香强行将玲珑拉开,出什么事情,忙穿了鞋子下床来,“先到椅子上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倒茶。”
    说着,推着玲珑坐下身来。
    书香不知所以,只是见孟茯神情小心翼翼的,也不敢造次。因为她也害怕玲珑突然毒发。
    玲珑乖巧地坐下来,将包袱放到桌上,两只手像是小孩子一般规矩地放在腿上,然后一双好看的眼睛随着孟茯的身影一起转悠。
    孟茯也才将屋子里灯都点燃,穿了衣裳,才将凉茶端上来,各自给她俩倒了一杯。
    书香才捧着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玲珑的眼珠子里,闪过一道红光。
    还是自己眼花了,那不过是烛火跳动的残影。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将孟茯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
    可颤抖着的手立即就让孟茯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朝玲珑看了过去,别是运气真差吧?玲珑这一阵子都没毒发,偏偏来看自己,就毒发了?
    一面偷偷打量起玲珑,只见她似乎一脸雀跃,捧着茶叽叽咕咕地说,不如兰若的奶茶好喝什么的。
    可说着说着,字句间忽然开始停停顿顿的。
    然后看着孟茯慢吞吞地说道:“夫人,你你们走。”
    随即只听一阵桌椅响动,书香一把将孟茯拉起,两人直接从窗户这里跳下楼去。
    原本还觉得好端端的玲珑,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里越来越多的模糊,内心满是狂躁,想着用什么东西来将这狂躁给压下去。
    大抵是毒要发了。她有些慌,上次听说她伤了好多人,她怕到时候自己控制不住,再一次六亲不认,所以也顾不得想报仇不报仇的事情了,只想赶紧在自己还能勉强控制之前,先死了。
    免得到时候失手杀了这满府邸的无辜之人。
    所以她立即将自己从孟茯柜子里拿出来的那些药,全都统统倒进自己的口里,大把大把犹如吃饭一般,管他是个什么药,都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
    最后直接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将那没能吞下去的其他药丸,统统吞入腹中。
    楼下的剑香和孟茯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出了院子后原本是要立即去通知其他人离开的,没想到巧的是沈夜澜竟然忽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孟茯见了他犹如盖世英雄降临,连忙扑过去拽住他手臂,也顾不得问他怎么这样巧回来?“玲珑在里面,有些不对劲,似乎要毒发了。”
    沈夜澜听了这话,“这样说来就是还没毒发?”他看了书香一眼,“将夫人带出院子。”然后一个起身,上了楼去。
    满心戒备走进去,却见玲珑趴在桌前,满桌子和地面都是些被打开的瓶瓶罐罐,以及各种颜色的药丸。
    甚至还有些怪异的血液味道,他走近一看,发现玲珑七巧皆是黑血。
    也就反应了过来,玲珑只怕是在毒还未完全发作之前,吞服了这些药。
    这些药孟茯也没全都在瓶子上贴标签,所以沈夜澜除了看到几种毒性厉害的药丸之外,其他的并不知,又见玲珑此刻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活死人了。
    当即下了楼去,又将没走远的孟茯给带了回来。
    这一去一来,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罢了。
    孟茯站稳了身子,看到眼前这一切,也傻了眼,“她,这里面有十几种厉害霸道的毒素,她到底吃了多少?”
    平常人吃一颗就是要命的,她倒好,当做糖豆来吃,一口气吃了这么多。
    “全都是毒药么?”沈夜澜问着。
    孟茯摇头,“还有不少补药,给少熏准备的安胎药也在……”一面急急忙忙抓起玲珑的手腕切脉,顿时吓得犹如碰到那烧得火红的铁板一帮,猛地扔了,连退了两步,惊恐地看朝沈夜澜:“夫君。”
    “方才还有气息。”沈夜澜以为玲珑的脉搏停下了,轻轻拍着孟茯的后背安慰了一下,走上前试探了一下,“气息还在。”
    “可是没有脉搏。”孟茯刚刚并没有试她的鼻息。
    可是作为一个有着些许经验的大夫,她总不能摸错脉的。
    沈夜澜听得这话,伸手试了过去,脸色也陡然变了,立即喊着刚追来的书香,“快去接旬老。”
    旬老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声,算得上是个神医吧,正居住在星盘山下一处小村庄里,谋事就是在他的药庐里养伤。
    书香不明所以,但是听得沈夜澜的吩咐,不敢迟疑,拿了他的令牌,急急忙忙出城去了。
    “怎么办?”孟茯小脸苍白,她知道玲珑会死,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提前这么久,而且是以这样的方法。
    重点是那些药是她制出来的,算不算是她将玲珑毒死了?
    “你先别着急,等旬老来了看看什么情况,她虽没有脉搏,但呼吸是正常的,兴许是各种毒素汇聚一起,她经脉受不住,所以你感受不到罢了。”沈夜澜安慰着快急得哭起来的孟茯,将玲珑抱起,“我带她到隔壁客院安顿,你将这些药收拾好,拿过来。”
    孟茯连连应了,待沈夜澜将玲珑带离后,便连忙将那些个药瓶子药丸都收起来,装进玲珑的包袱里,背着忙去客院。
    客院这边如今无人居住。
    四下静悄悄一片,这时候大家睡得真是深沉,孟茯也不敢惊扰,就借着月色一路小跑过去。
    到了这边,但见沈夜澜将就玲珑安置在楼下的房间里,孟茯来时见着里面点了灯,便直接过去。
    沈夜澜又检查了一回玲珑的状况,呼吸仍旧在,但也是摸不到脉搏。不过他终究不是大夫,探不得个究竟,也就没再多管,只问起孟茯:“玲珑怎么半夜忽然跑过来了?”
    孟茯倒是想起玲珑塞给她的信笺,连忙打开与沈夜澜一起看,一边说道:“这是她给我的,说什么听谢淳风说她的仇人在宫里,她想自己去报仇,拿了这些药准备到时候用……”不过孟茯这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了信里的内容。
    还牵扯到了镜卫、蒙家军、甚至是独孤世家。
    而且所有始作俑者,似乎都指向宫里的那位,她看得心惊胆颤的,忍不住脱口将心中的怀疑说出口,“当年蒙家军的事情,是不是圣上所为?”
    但是又觉得不可能,蒙老将军是当今圣上的师父,蒙将军是他的师兄,即便是他与蒙将军同样爱着一个女人,且不说为了一个女人害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便是这江山子民他也不能不顾吧?
    可孟茯一方面又想起那些个病娇,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所以也不排除。
    只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将来要如何面对这些人,不管她承不承认,根据现在所查到的一切线索,她的确有可能就是当年玉妃跟圣上生的那个小公主。
    沈夜澜将信笺从孟茯手里拿了过去,揭开灯罩,直接焚烧在烈焰之中。“不管有没有关系,与你的是无关的。”
    她闻言叹了口气,却听沈夜澜又继续说道:“就算有关,我也与你同在。”
    孟茯不禁回头朝他看去,不自觉露出笑容来,这句话可比我爱你还要叫人开怀畅意。
    外面这时传来了脚步声,孟茯起身去开门,是时隐之。
    “怎么回事?”时隐之皱着眉头,往里面床榻上探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
    “说来话长。”所以沈夜澜打算等着人来齐后,再一次性说个清楚。
    “我年纪大了,经不得这样半夜三更喊起来几次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是真够能折腾的。”他幽幽说着,捡了把椅子到窗前坐下来。
    孟茯见门口还有个人影,有些眼熟,想着多半是那阮峥了。
    然后是独孤长月和拓跋筝。
    拓跋筝虽平日住在府上,恰好昨日独孤长月回来,他在这城里也置了一处房屋,说是临河,孟茯没有去过,就从拓跋筝口里听说,夜晚是满目湖光水色,远近高楼歌舞,好不热闹的。
    孟茯当时还说,这独孤长月果然不是个正经和尚,房子都要选在那种丝竹不绝耳的热闹地方。
    而拓跋筝今晚正好被他邀约去喝酒了。
    所以他二人一起来,倒也不意外。
    谢淳风是最后一个赶来的。
    进来便直接大步到床榻前。
    玲珑七窍中的黑血孟茯虽然已经给擦掉了,但难免是留了些痕迹,他见了想是因为过分担心,所以有些责备起孟茯:“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会在这里?”
    沈夜澜听见他不善的口音,当即挡到孟茯面前,寒声道:“你还有脸质问,你前日来找我,我本着对于谢伯爷的几分敬佩,方才与你多说了两句,你却是统统都到她跟前说了个干净,这半夜三更,她要去京城里报仇!”
    这下换谢淳风傻了眼,“我何时与她过说这些?”
    可是仔细回忆,昨天下午自己给她讲故事的时候,她睡了过去,所以便提了些这一阵子查到的事情,脱口问道:“难道她没睡着?”
    “没有,样样都记得清楚。”沈夜澜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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