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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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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傻了么?”司马少熏疑惑,又见一向只穿着黑袍子的戎岚竟然换了件天青色的袍子,下摆渐变,由下到上,从浓变淡,上面还有些银光闪闪,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居然还是银线秀了暗花?什么时候这样讲究了?莫不是开了窍,有了喜欢的姑娘?”
    孟茯倒没留意到戎岚换了新衣裳,只是听司马少熏这话,觉得言之有理,点头赞同道:“正是这样呢!男孩子比不得姑娘家爱美,平日若是马马虎虎不讲究的,哪一日忽然精细起来,必然是有了喜欢的姑娘。”
    “你这样说,我为何觉得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司马少熏说罢,自己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若是戎岚晓得我这样说他,只怕要将脸板着几天了。对了,这一趟他没给你添乱吧?”
    “没有,好得很。”还靠着他那一口景州话,让孟茯和工匠们一下拉进了距离呢!
    戎岚不知道师娘和孟茯在说什么,但却晓得她们是看到自己这里,才笑的,莫不是也发现自己换了新衣裳?
    心里没由来有些高兴,不晓得沈夫人喜不喜欢。
    但这个念头冒出来,自己吓了一跳,好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也不看小师妹了,慌里慌张连忙拔腿就跑。
    “他怎么走了,我正想喊他过来问几句话呢!”司马少熏见戎岚忽然跑了,有些疑惑。
    孟茯却是想起了戎岚和自己掉入那莫家老宅下的石屋里,自己得了张地图,今儿沈夜澜再家里,该是拿出来给他看看才是的。
    于是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偏这边一定要留吃饭,萱儿她们三也想等九饼醒来在玩一会儿,于是等吃完晚饭,已经是漫天星斗了。
    回到府里时辰也不早,孟茯便直接去了书房。
    沈夜澜虽说今天没什么事情,但天黑后自己还没回府,他却没有像是往常一般去接,必然是有事情抽不开身。
    不在衙门,那就是在书房。
    果不其然,她还没到,便瞧见书房那边映出来的灯光。
    穿过小竹廊,月影下左右花木碎影撒满一路,偶尔阵阵花香随着清风徐徐而来,衬着远处那老木古松,越发有些书香境意。
    孟茯加快步伐,进了小拱门,入目那微黄的小灯笼下,满园的花开得正好,书房窗户大开,灯火通明。
    她直径上了台阶,旁边的暗卫没阻拦,孟茯便直接推门进去。
    隔着重重书架,孟茯也看到了他烛台前的身影,进去见那食盒还摆在旁边的桌尾上,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是得多忙,饭都没空吃?”方才回来就问了,说是没去厅里吃饭。
    沈夜澜没抬头,“不大饿,什么时辰了?”
    “你晓得天黑了就行。”孟茯将他摆满书卷册子的桌子收出半张,将食盒打开,“好好的一桌子菜,在这食盒里都给焖得没了原汁原味,活该你就是个没口福的了。”
    嘴上虽是念叨他,但手上的舀汤盛饭的动作却没停。转过头瞥见他还没放下手里的竹简,没好气地一把抢过,将筷子塞到他手里,“吃完再看。”
    沈夜澜无奈叹气,不过眼里却是带着笑的。不过见孟茯拿起竹简,便道:“这是前朝留下的,我想再看看禹州附近的岛屿图。”九龙海沟的地图,始终没有完整的。
    禹州那边现在又被金人占着,总不能亲自去探吧?
    孟茯恍然反应过来,“我说呢,这些个字,为何有的不一样,感情不是错了。”而不是大齐文字而已。
    不过也想起了,自己手里还有个更陈旧的地图呢。而自己的来意,不就是喊他回房去,正好拿给他看看么?于是便道:“别看这个,我那里还有更细致的。”不过年代有些久远,也不晓得禹州和南海郡这一带海域,是不是对不上。
    因此又道:“你拿近年来的地图,到时候对比一下。”
    沈夜澜眼里带着些许疑惑:“你哪里得来的老地图?别又是地毯上买的。”他还记得上一次孟茯在地摊上买了一本盗版的万年历,推算出了错的吉日。
    还因此闹了一回笑话。
    “才不是呢,我昨儿忘记与你说了,那莫家老宅的宅地,莫大人一定要送我,我推迟不过,就收下了。不过也没空守着修院子,我就在里头种满了树,那天喊着戎岚一起去看看,然后就偶然发现下面有石屋。”
    孟茯只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这地图我也还没顾得上与戎岚说,他当时忙着找出路呢!”出来她又忘记了。
    出来了又有诸多事情要忙,便彻底记不得了。
    沈夜澜听着,对她说的古城颇为好奇,“往后若是得空,该是去看看。”
    孟茯听罢,并不建议:“我们当时是误打误撞才进去的,虽也晓得有那么一条路,可是已经过了这许多年,下面许多地方都腐朽了,稍微不留神就坍塌,还是别去冒险,就算里头真有什么珍宝,当时地龙翻身大家性命都顾不及,哪里还有空去装箱保护?只怕如今早就腐朽毁坏了。”
    “我……珍宝咱家不少,我只是想看看,这古迹中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重要的文献……”沈夜澜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颇有些无奈:“我在阿茯眼里,就是这般贪财之人?”
    “不是,这下去的人,不都是去寻宝吧?”孟茯反驳,何况这寻宝,寻得不都是金银财宝么?
    两人说话间,沈夜澜也快速地吃好饭,只喊了护卫进来收拾,忙拉着孟茯回寝院,催促她将地图拿出来。
    只是沈夜澜将那羊皮地图拿在手里,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上面虽也标注了些地名,有的与现在还大致相似。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孟茯发现沈夜澜频频朝自己投递过来的目光里分明有些怀疑,急起来,“真不是地摊买的。”
    “那也不排除当时这地图的主人是地摊买的。”
    “怎么可能?谁没事在这么一张极好的羊皮上胡乱画地图?而且这地图专门处理过,不然在地下早就腐朽得不成样子了。”孟茯越发着急了,她觉得那日如此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地图,不能就是一张没用的羊皮吧?
    如果一定要按照小说故事推理,这不应该是一张藏宝图么?
    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一个侥幸活到现在的炮灰,哪里有资格拿天选之子们的藏宝图?于是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沮丧起来,“兴许你说的也对,就是一张没用的玩意儿。”
    沈夜澜其实原本就是逗一逗她罢了。
    这上面所绘制的地图虽是漏洞百出,即便是年代久远,但也不至于与现在的地图相差甚远。这不是大齐这片土地上的地图。
    而且孟茯也说过了,这是高手专门精心处理过的,就更不可能拿来随手涂鸦了。
    于是这会儿见她沮丧,忙笑着安慰道:“逗你玩呢,这是好东西。”
    “哄我的吧?”孟茯不信。
    “你且看。”沈夜澜一脸神秘地说着,双手打开羊皮地图,往那桌前走去,将整张羊皮地图反复往火上烤。
    孟茯刚想说不会烧坏吗?忽然又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如果会烧坏,沈夜澜就不会拿到烛火上去了。于是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怎的?难道里面还真有玄机?”
    然后满怀期待,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那羊皮原封不动。
    这下孟茯那点刚激起的兴奋兴致没了,“果然还是假的。”
    沈夜澜也皱着眉,显然没想到这大火下熏烤,居然没反应。“没烤出什么,但这羊皮好像也一点没受损。”
    “好像是哦。”孟茯又伸过头来,“也对哦,既然烧不坏,肯定还是有蹊跷的。拿水试一试?”
    说着,不等沈夜澜点头,就急忙跑去倒了一小盆水送来,“扔里面。”
    沈夜澜照做,夫妻俩目不转睛地等着奇迹出现。
    但终究是失望了,羊皮上的线条还是原封不动,也没有新的线条山峦标志出现。
    夫妻俩面面相觑,孟茯提出意见:“要不?明日找人看看?”反正火都烧不坏,肯定还是另有玄机的。
    三个臭皮匠,还算一个诸葛亮呢!一人一句,说不准真能有办法。
    沈夜澜也没再深究,将羊皮放到书架上去。
    孟茯的目光是随着他的身影转的,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放着的酒,连忙走过去踮着脚要去拿。
    “怎的?阿茯还有这雅兴?”沈夜澜极少看到孟茯喝酒,即便是喝也是喝果酒。
    但这个酒是别人送他的竹叶青,因为算得上是贵重,便放在这房间里了。
    若哪时候有雅兴了,还能倒一杯对月浅酌。
    就听孟茯说道:“我不喝,你也不许喝。”
    “不喝就不喝,你拿它作甚?小心别打碎了划伤了你自己。”沈夜澜听她说不喝,所以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转过身。
    可是几乎是这话就是魔咒。
    让别怎样的时候,必然就会怎样。
    孟茯原本是自信满满拿在手里的,可不知怎的,忽然就手滑,瓶子从上头滚下来。
    这是一个玉净瓶款式的酒瓶子,落下来的时候细细的瓶颈直接砸在下一层凸出来的摆件上,所以几乎是沈夜澜那话音落,就听得一阵清脆之声,瓶口就碎了,一股夹带着青竹叶的酒香味儿瞬间在房间中弥漫出来。
    这太突然了,孟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酒瓶在自己面前破裂,清冽的酒水就这么从上往下撒。
    摆件下的地图上,也没落下,被打湿了一角。
    虽然晓得那羊皮不知是怎么淬炼过了,水火不侵,但下意识里还是觉得被打湿了,于是急忙去拿起来,忙掏出手绢想要擦干。
    沈夜澜也几乎听到声音的时候转过身来的,以为孟茯伤了手,抓住她的手抢过手绢,又急又忧:“伤着哪里了?”
    “没,地图打湿了,我擦一擦。”孟茯回着,一面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洒满地毯的竹叶青,“对不住了,哪日我再给你寻一瓶。”
    “寻它做什么?你不是不让喝了么?真没事?”那酒虽是好酒,但沈夜澜不是酒痴,碎了也就碎了,并没有多可惜,而是担心孟茯,左右检查着她的手:“真没伤着?”
    “没有。”孟茯越发有些过意不去,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咕噜着:“我不想要你喝酒,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
    “嗯。”沈夜澜颔首。
    他答应得这样痛快,孟茯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于是再次小声说道:“我说,我们要个孩子?”
    早前她觉得时机不好,她和沈夜澜都没有时间去陪着孩子。
    可是时机?照着现在这局势看,他们俩只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时间。
    沈夜澜不知怎的,见着她这神情,就忍不住想要逗她一回:“上哪里要去?别人的孩子能给咱们么?你莫不是看上了小九饼吧?”
    “啊?”孟茯愕然,一瞬间眼神千变万化,最后伸出自己带着酒香的手往他额间试探过去,“你脑子没病吧?酒瓶子也没砸你头上?我是说我们要个孩子!”
    “我们一起去要,时大哥也不能送啊。”沈夜澜憋住笑,也亏得他向来是个正经人,难得耍坏一次,见着孟茯逐渐要暴跳起来,神情终究没绷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他笑声的前一刻,孟茯还在怀疑,难道沈夜澜得了什么精神病?不然怎么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来?
    但下一瞬见到他笑得浑身发抖,就晓得是故意戏耍自己的,当即气得将那羊皮地图一抛,愤愤地抓挠起沈夜澜:“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温柔,所以才这样戏耍我?”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不过她以为的那些凶狠的抓挠,于沈夜澜来说,反而成了那挠心挠肺的小猫爪。
    最后反而被沈夜澜一把捉住双手,锁在架和他中间。
    孟茯还没解气,反而叫他给捉了手锁住,自然是不服气的,愤愤地别过头,刚要说沈夜澜的不是,然这话还没出口,表情忽然凝滞。
    沈夜澜自然也差距到,目光随着她的视线,一起落到那卷被孟茯扔到洒了酒水地毯上的羊皮地图。
    隐隐约约,那被酒水打湿的地方,似乎出现了些银色的线条。
    夫妻两个也顾不得闹了,连忙蹲下身,只见但凡是被酒水打湿的地方,都隐隐有些线条。当即明了,沈夜澜立即起身,拿了孟茯方才打水的盆过来,重新拿了一瓶上等的好久,丝毫不心疼就往盆里倒下去。
    孟茯会意,直接将地图放进盆里。
    羊皮赌徒很快就被小半盆酒水浸透,那些银色的线条逐渐浮出,逐渐成了另外一张地图。
    “这是什么?”孟茯疑惑,伸手将地图在盆里铺平一半,只见这地图有些奇怪,上面怎么全是水域,陆地如此少?
    “这应该还是瀚海地图。”沈夜澜凝着眉,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张地图。
    整个大齐,甚至是金国的海域,在多年前统称为瀚海。
    瀚海之外,并没有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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