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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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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其中一座小岛,还没靠近便闻到让人呼吸有些不适的味道,打发人上去看了,原来那座岛上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鸟粪,厚厚一层,时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灰白色的物体。
    巧的是王大人跟着沈夜澜追来了,见着这灰白的土,众人是嫌弃不已,个个都拿帕子蒙住了口鼻,只有他如获至宝一般,兴奋地捧着那些灰白色的土壤,“咱们发达了,真真是老天爷垂怜我们南海郡的老百姓啊!”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大赏。
    一面转头朝也不解他为何这副癫狂表情的沈夜澜看过去,“大人,这些叫做磷土,与灌溉庄稼的粪肥是一样的,到时候咱们的农作物都能用上的话,必然涨势更好。”
    他说起磷土,沈夜澜倒是隐隐想到了,曾经孟茯说过,然后喊玲珑给记下来了,转交给了王大人。
    当下便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些灰白色的土壤的确与孟茯所言有些相似,而且这味道也相差不了多少。
    于是立即将这座小岛在地图上填补上。
    也方便以后专来此处挖磷土运送回陆地。
    他们这出行在海上的队伍,都颇有丰收,难怪人人都想出海探险寻宝。
    当然,这些宝贝虽不见得一定是要金银财宝。
    就如同沈夜澜和若光他们分别发现的橡胶树和磷土,都不是金银财宝所能估算出来的价值。
    孟茯这里如今也回了南海城里,她离开城里又这么些天,各处堆了不少事情等着处理,用了两天的时间,这才得空问起书香,“可有你家三公子和颂岚他们的消息?”
    书香回着,“还是前几日的消息,都是一路平安的,没什么事情,夫人您也不用挂记,何况船上除了经验丰富的船老大,还有不少在海里讨了半辈子生活的老渔民,不会出事的。”
    海上到底不如陆地安全,孟茯前些天忙,也没闲暇的时间去东想西想的,如今得了空便有些担心起来。眼下听得书香的话,也颔了颔首,问起剑香的状况:“她怎样?我也还没抽空去一趟铺子里,倒是今儿铺子里那边送账本来的小账房说她孕吐得厉害。”
    书香闻言,不以为然地笑道:“夫人您是千金科的好大夫,这孕妇早前孕吐,不是再正常不过嘛,如今她是一点荤腥都闻不得,我喊她吃些清淡的,今儿兰若还专门给她做了些素点心送去,都是做成她以往爱吃的肉点心模样,兴许她能多吃两个,左右是饿不着的。”
    孕吐这个事儿,孟茯还真没法子,也只能道:“可怜,往后希望我运气好些。”她这还没怀上,便开始担心上了。
    书香听了觉得这想法可要不得,只连忙道:“夫人身体这样好,又不似剑香那样瞎折腾,到时候有了小主子,必然是顺顺利利的。”
    孟茯闻言,却是垂眸了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两次沈夜澜也没有吃药,但是依旧没有动静,可见这还是得算一算日子了。
    但又不赶巧,自己算好了日子,他也不见得能抽空回来。
    就比如明日,便是那好日子,可沈夜澜远远在海上,且不说通知不到他,就是能让他知晓了,难道还能闪现回来?
    不由得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想着这事儿还是随缘吧!果然是强求不得的。何况他俩的身体都是好的,不急在这一时了。
    心里这般自我安慰,到底是有些用的,瞬间又恢复了精神,“清儿她们几个什么时候走的?”这几个小丫头胆子竟然这样大,三天前居然从福贵洞乘船去了黑牡蛎村。
    书香早就晓得,等孟茯忙过了,必然是要问起的,不过这会儿不似刚晓得那会儿生气,心说也是几位小姐的运气好,当时夫人晓得的时候,没空问。
    这会儿问,也没了当时的愤怒,于是便趁机劝道:“夫人爱护小姐们是好事情,但总困在家里也不好,何况小姐们都是会武功的,谋事又暗地里跟着,不用太过于担心。而且其实早些出去,多见见世面,吃几次亏也不是不好。”
    其实她想说,她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开始行走江湖了,夫人既然想要姑娘们都能像是男子一般自立自主,那就不可能一直把她们都拴在身边。
    “谋事眼睛怎样?”孟茯听她提起谋事,便多问了一句,前阵子只听说旬老突发奇想,非得要给他弄个假的眼珠子。
    不想她这一问,书香却忍不住捂嘴笑起来,“您可别提了,旬老不知道哪里弄来一直猫头鹰的眼睛珠子,一定要给他放到眼眶里,可是又没什么用,还见天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打个喷嚏也会掉出来,所以他给拿了,还是戴着眼罩。”
    孟茯还以为,旬老真能做手术,原来只是装饰罢了。
    “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孟茯说了一句,想着拓跋筝昨儿晚上和自己说独孤长月来了信,要将那外甥女婿一起带来找旬老治病,果然如同自己当初所猜测的那般,这谢兰江娶了莫寻寻,到底是赚大了。
    “想来再过小半月,长月小师父也要来了,他那边的屋子是空着的,就一个老门子看着不中用,到时候他外甥女和外甥女婿都要过来,阿筝不管这些闲事,你得空了算着日子,打发人过去清扫一回。”
    书香得了话,笑着应了,“还是夫人您这里细心。”
    主仆来说了几句闲话,方才散了。
    孩子们全都不在家里,忙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闲赋下来,便觉得冷冷清清的,想着晚上要一个人吃饭,越发没意思,便寻到了时家这边来。
    时隐之没在府上,他老丈人听说也回了造船厂去,就是岳母司马夫人和司马少熏带着女儿九饼三代人。
    小九饼又胖了不少,孟茯抱在怀里只觉得没多会便开始手酸,生怕自己到时候真楼不住,给人掉地上去,少不得这对母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于是赶紧递还给司马夫人,“接着你们家这金疙瘩,养得太胖了。”
    司马夫人早就巴不得孟茯不抱了,孩子抱惯了,这么会儿离开自己的怀抱,哪怕能看着,也觉得不安心。
    这会儿抱在怀里,隔着那薄薄的襁褓,轻轻地拍着九饼的小屁屁,“我的心肝嘞,可快快长大,到时候外祖母带你出去玩耍,总比闷在这院子里要舒坦。”
    说罢,抬起头朝孟茯看过来,“近来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我这手呀,每日都酸痛得厉害,也不知是为何缘故,早前虽说也些风湿,但也这疼法与这风湿疼痛又不一样。阿芙你是个大夫,一会儿给我瞧瞧?”
    司马少熏也满脸的担心,她阿娘还年轻着呢!“从前也没闹过,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
    什么缘故?孟茯的眼睛下意识地落到司马夫人怀里的九饼身上,孩子加上这些衣物襁褓,少说也是十斤了,见天将十斤东西抱在怀里,她不酸谁酸?
    于是没忍住,好笑地出声道:“见天把这金疙瘩抱着,睡着了也舍不得放下来,您不疼哪个疼?”
    “我多少也会些武功,宝贝儿这么软绵绵的一小团,哪里有什么重量?”司马夫人第一时间反驳,绝对不是九饼的缘故。
    “这跟您会不会武功没关系啊,您这又不是从小练的童子功,长年累月手上绑着十斤二十斤的铁护腕。”孟茯才解释着。
    司马少熏已经赶紧伸手从她母亲怀里将九饼接过来,然后抱着一脸侥幸的心思朝孟茯看去,“我还年轻,应该不似我娘一样手腕酸痛吧?”
    “那摇篮是摆设么?何况小孩子这样小,抱着其实不好,更不可这般摇摇晃晃的,脑子里还没发育好呢,你以为那骂人的‘散脑壳’是随意杜撰的么?”那就是婴儿还太小,大脑还没发育好,被人剧烈摇晃,是真的会伤到脑子的。
    本来小孩子这个时候头骨也还没长好。
    “真的假的?”司马少熏一脸不信,但是司马夫人却已经劝阻着:“还是放摇篮里吧,我觉得阿茯说的对。”
    司马少熏怀疑地看了她娘一眼,“我怎么觉得阿娘您是自己抱不成,也不想要让别人抱九饼?”
    司马夫人还真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她当然不会承认的,“我是为了宝贝儿好,阿茯怎么说也是个大夫,而且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你忘记了京城那四通大布坊家的傻儿子么?可不就是小时候他家老祖母欢喜得了他这么个大胖孙子,整日抱着哄,摇摇晃晃的,脑袋就给摇坏了。”
    司马少熏半信半疑,她怎么听说是被养得太胖,他祖母没抱稳,给砸坏的。
    “师娘,阮夫人带着阮少爷来了。”这时,外面忽然有时隐之的徒弟喊话。
    司马少熏闻言,朝外面看了一眼,一面托付她娘:“阿娘帮我看着九饼一些。”然后一同与孟茯出去:“她家夫君要在军营里待一阵子,只怕都不得空回家,她带着孩子独自在家里,那头也没个什么仆从,哪个放心?所以我晓得了便让皓岚打发人去接了她们母子过来。”
    孟茯听得这话,有些惊讶,那火星石改良成功了,不是没有什么问题么?怎还要去军营里?心中不免是好奇不已。不过这些事情,司马少熏也不晓得,孟茯也就没多问,只道:“她娘俩来了也好,反正你家庄主也不在府上,你们几个正好一起作伴。”
    司马少熏闻言笑到:“你要不要也过来,晚上九饼睡了,让我娘帮忙看着,喊了阿筝过来,咱们四个正好凑一桌子,玩几圈?”
    “你这赌瘾怎如此之大?好生歇着吧,我可没闲工夫,明儿还有一大堆事情呢。你有这时间不如多看看账本,莫要忘记了这些个生意,你也是有股的,别想着就撇下手不管了。”孟茯笑着才说了两句,就听到小尘的声音。
    环境果然是能改变的人,从前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尘,这才没多久就变得活泼开朗起来,而且特别懂事,也特别暖心。
    远远地孟茯和司马少熏就见阮沣儿牵着他走来,那小径上边开了满架子的紫藤花,风一吹便满是紫藤花飞舞,但见他伸出小小的手掌,接了一朵,然后递给阮沣儿,“阿娘,送给您。”
    阮沣儿已经逐渐进入作为一个母亲的状态中,拿了花儿自己觉得开心不已,“谢谢小尘,可是娘没有礼物给你哦。”
    “怎么没有?这就是礼物。”他回着,指了指阮沣儿牵着他的手。
    没有将他丢掉,悉心地照顾着自己,努力地做好一个合格的母亲,这些心里早熟的小尘是看在眼里的。
    没有吃过糖的人,尝到糖的甜味后,便会当做人生最宝贵的东西,一辈子想要留下来,保护好。
    阮沣儿夫妻给小尘的糖,被抛弃过多次的他,日日夜夜都担心着有一天这糖会没了,所以趁着这糖还在,他便万分珍惜。
    所谓投桃报李,他对阮沣儿夫妻好,这夫妻待他自然是如同己出一般。
    这些日子阮峥便教了他许多东西,武功或是阮家的绝学,只要他能学的,一样没有漏下,可见是表明了决心,要将他当做阮家的儿子来养了。
    阮沣儿也教他读书写字,闲暇时候也陪着他玩游戏。
    这些都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人生的无数个第一次,都是从他们夫妻这里得来的,自然是宝贝不已。
    当然,小尘也没忘记,有这一日,也离不开孟茯当初多嘴提的那一句。
    所以见着孟茯,便立即上前行礼,也递给孟茯一朵紫藤花。
    司马少熏在一旁看着有些吃醋,“怎的?我就没有么?”
    却不知小尘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拨浪鼓,与市面上的那些完全不一样,献宝一般递给司马少熏,“这个礼物怎样?姨姨可喜欢?”
    “好可爱,哪里买的,手柄也刚好我家九饼的小手能拿到,不过她那样小,不晓得能不能捏得住。”得了这拨浪鼓,司马少熏还稀奇什么藤萝花,何况这满叔的藤萝花都是她家的呢!
    阮沣儿已经走上前来,只同拿着那小拨浪鼓细细打量,喜欢不得了的司马少熏说道:“市面没有,天下可独此一件。”
    司马少熏这会儿也看到了手臂上歪歪斜斜雕刻的小字,‘祝九饼妹妹健康快乐’。于是忍不住朝小尘看去,“你自己做的?”但看着这手工,仍旧觉得难以置信,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做得如此精巧?
    只听小尘说道:“是阿爹帮忙打的模,我自己做的组装。”
    司马少熏听罢,越发惊讶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朝阮沣儿:“真的假的?我瞧你家男人跟个闷葫芦一般,不言苟笑的,怎么还有这闲情逸致?做这等小玩意儿?”
    “莫要以貌取人,人家哪里不会笑不爱说话了,只是不爱同你讲话。”孟茯开着玩笑说道,不过其实心里也意外,这阮峥还真没看出来,居然是个这样一个细心之人,愿意同小尘一起玩乐。
    阮沣儿也笑道:“是啊,何况我家夫君就算有话,也不敢同你说啊,不然你家庄主的脸不晓得又要拉多长了。”
    几人说笑着,司马少熏将那小巧玲珑的拨浪鼓递给小尘,“既是你亲自做的,就亲自给妹妹送去,她在屋子里睡觉,外祖母在跟前呢。”
    小尘应了,高兴地进去。
    几个女人说了会话,也不晓得哪个提着好久没有出去约饭了,当下便做了主意,今晚就出去吃饭,反正都没什么事情,九饼这里又有她外祖母在。
    也是说做就做,马上就打发人去通知拓跋筝和玲珑,等着司马少熏收拾穿戴好,三个窈窕女子带着个小男孩儿便一起出了门去。
    司马少熏自从生产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出门,跟那才放出牢房的囚犯一般,看什么都觉得瞧不够,好叫阮沣儿一边打趣她,“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庄主夫人,莫要跟那乡下小地方来的村姑一般模样。”
    司马少熏一会儿摸这看那的,本来不算长的一条街,硬是被她走了半个时辰。
    众人也不好丢下她,还有那个也才逛过夜市一两趟的小尘跟着,孟茯和阮沣儿就只能将就着他们俩了。
    等着到约好的酒楼时,拓跋筝和玲珑都在了,见着她们姗姗来迟,少不得要说几句的:“早早听得你们的消息,催得那样着急,我还以为都在这里等着了,没想到我俩来了喝了半壶茶,才等得你们。”
    孟茯耸了耸肩膀,看了司马少熏身后那提着的一堆玩意儿一眼,“瞧她买了那么多东西,挑挑拣拣的哪里不要时间,所以可别怨我。”
    拓跋筝看了司马少熏买的那一大堆东西,都是小孩子玩的,但是风筝什么的,买来作甚?“你不会以为你家九饼三月就能走路,六月就能说话,十月就能奔跑,一岁就能放风筝?”
    “这个可爱,下次可不见得还能遇着,自然是早些买着做准备。”司马少熏爱不释手,看着自己的那一顿战利品,哪个都十分喜欢,甚至已经想到闺女看到时候肯定会是满脸欢喜的小表情。
    而作为一个过来人,孟茯一面翻看着菜单,一面淡淡地说道:“买回去都是积灰占仓库的。”想当初她有了银子的时候,也是头一时间给这三个孩子买些适龄的玩具,就想着从前过得太苦,给他们买些玩具,将那些原本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童年快乐都寻回来。
    但事实上,他们看了一眼,谢了一回,然后就收进箱子里了,孟茯就再也没见到过。
    就更不要说他们能玩了。
    孟茯点了几个菜,将菜单递给阮沣儿,“小尘都爱吃什么?你们几个喜欢的我倒是心里有数,都点了,看看他。”
    小尘不挑食,以吃饱为主,“什么都能吃,姨姨们不必讲究我,酸甜苦辣我都可以。”
    这话却是听得叫人心疼,虽晓得吃甜食太多对孩子牙不好,但还是给他点了甜点来。
    专门用冰沙磨碎,与水果奶酪参杂一起的,这闷热的夜里,吃着冰冰爽爽的,小尘只觉得是人间美味。
    阮沣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着往后还是隔三差五该带他来城里下下馆子,毕竟有的东西,不是小摊小店里能买到的。
    反正也不缺银子。
    吃饭也不是真的吃饭,何况是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都是适龄的,一个八卦也能说上大半天。
    也就是为了怜惜小尘,见他已经困意熏熏的,才喊了小二来结账走人。
    其实这会儿也不算晚,只是她们这些女人说的八卦小尘一个男孩儿到底听不进去,不敢兴趣,所以入了耳反而成了那催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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