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晓愣住了，当对上南宫炎那玩味儿的眼神时，她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真是狡猾，问这样的问题，不就是要故意为难她吗？
    她答仁君，别人会认为她是溜须拍马；答暴君，说不定南宫炎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灭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还真是没有说错啊。
    苏知晓定了定了心神，然后才十分郑重回答了南宫炎的问题。
    “皇上是大燕的君主，是非功过，百年之后自有后人评说，轮不到小女子在这里评头论足。”
    苏知晓这是很明显的以退为进，避开了这个问题的锋利之处，她不愿意跳进南宫炎设好的陷阱里，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
    可南宫炎又岂是那种轻易好糊弄的人？
    “你并没有正面回答朕的问题。”
    苏知晓沉声道：“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仁德与暴虐皆系皇上一念之间，并非是小女子三言两语就能说清道明的，是以小女子不敢妄言。”
    眼前的女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南宫炎接着问她：“你觉得如今局势下，谁适合做这天下之主呢？”
    这个问题苏知晓倒是没有认真的想过，如今大燕，卫国，齐国呈三足鼎立状态已有些时日了。
    平静不过是表面，背后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暗流涌动呢。
    三足鼎立的局面不过是在相互制约罢了，但这样的平衡未免太过脆弱。
    一旦有一方欲打破这局面，这天下必定又要陷入烽火硝烟之中。
    想到这里，苏知晓一字一句道：“小女子以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之主向来是有能力者居。”
    “哦？照你的意思是有能力即可，哪怕是一个女人？”南宫炎故意问道。
    苏知晓面不改色：“小女子是这样认为的。”
    这时候官员中有人回答：“简直荒谬！自古以来，哪有女人能当皇帝的？”
    苏知晓满脸不屑，就知道这帮人见识短浅，“哼，男人能做得皇帝，女人就怎么不可以？”
    “可这自古就没有先例啊！”
    苏知晓看了那人一眼，随后高声说道：“我知道，在你们眼中女人就得在家相夫教子。你们总觉得男人就该高人一等，可别忘了，你们男人还不是女人生的。你们瞧不起女人，可是你们又离不开女人。”
    “女子若德才兼备，既然可以当状元，入朝为官，那这皇帝自然也是做得的。武则天就是女人，她当初还不是废掉自己的儿子，力排众议当上了皇帝。所以这世上之事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不要让你们的狭隘之心，遮住了你们的眼界。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就是对这件事情的最好佐证！”
    南宫炎终于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苏知晓身上总有熟悉的感觉了。
    像，真是太像了。
    这个苏知晓说话做事，都像极了纪青雪，连那几分回避问题的小聪明，谈男女地位的时不屑都很像。
    苏知晓一脸的傲然之色，气势惊人，尽显气度不凡。
    在场的人几乎就快已经忘记了，她是女儿身的事实。
    只有南宫炎疑惑道：“武则天是谁？”
    他阅尽史书，可从来不记得有哪一本上记载着这么一位女皇帝啊。
    苏知晓浑身一僵，干笑了两声：“这是小女子在一本破旧的野史书上看过，一笑听之也就罢了，不必深究。”
    南宫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吗？”
    那眼神太过凌厉，似藏了许多冷锋利刃，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苏知晓几乎有些站不住了。
    “请皇上恕罪，刚才只是一时情势所迫，小女子骤然想起看过的野史，便拉出来举了个例子，绝没有不敬之心。”
    南宫炎点头：“即日起，你便入翰林院去吧。”
    闻言，在场众人神色各异，能入翰林院的绝非等闲之辈。
    何况是以女儿之身入翰林院，此事更是前所未有。
    看来皇上对这个苏知晓很是看重啊！
    御花园。
    纪青雪听身边的婢女说起本次科举的状元，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啊。
    “娘娘，您是不知道，那位女状元在金銮殿上与皇上对答如流，甚至还说出了可以女人当皇帝的言论，当时有好多人都担心她会被皇上拉出去砍头呢！”
    “哦？她真这么说？”
    纪青雪倍感意外，在这样的一个文化教育环境的熏陶下，她能力压众人，脱颖而出夺得榜首，已然是很了不起。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觉悟。
    纪青雪不禁来了兴趣：“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了一个什么历史上的女皇帝，叫什么武则天，可是奴婢却从未听过啊。”
    纪青雪突然瞪大了眼睛，急忙问道：“你说谁？武则天？你确定是那位女状元说的？”
    那婢女不明白，皇后怎么突然会这么激动，她脸上带着犹豫，说：“奴婢听其他人都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错吧。”
    纪青雪立刻站起来身来：“那她人呢，还在宫中吗？”
    婢女回答：“还在。”
    “你去，殿试之后，让她立马到御花园来见我！”
    “奴婢遵命。”
    纪青雪一阵心潮澎湃，但愿不会是自己想错了吧。
    过了一会儿，苏知晓便被婢女领到了纪青雪跟前，纪青雪挥了挥手，让其他的人都退下，此刻这里就剩她和苏知晓俩人了。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苏知晓依着规矩向纪青雪行礼，但是她却发现这位皇后没有什么反应，反而一直拿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那眼神之中包含了许多的期待，激动，还有热切。
    苏知晓不禁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这皇后娘娘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纪青雪看了苏知晓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说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乍然听到这句话，苏知晓的心里是懵逼的。
    她的眼神已经从防备、疑惑，慢慢变成了不可思议，她想，不会这么巧吧？
    于是苏知晓试探性地开口：“宝，宝塔镇河妖？”
    对过了暗号，纪青雪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纪青雪一把抓住苏知晓的手，激动地说：“我靠，你果然也是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