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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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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时候为什么就是不知道主动说几句呢?
    顾玉磬心潮浮动,蓦然睁开眼。
    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指就在眼前。
    他微怔了下,她也愣了。
    萧湛初手指停顿了下,之后到底是轻落在她的脸颊上,低声道:“我以为你睡着。”
    顾玉磬才睡醒,双眼朦胧,透着迷离的水光,她安静地望着眼前的萧湛初。
    他的手指沁凉,指腹处是握过笔握过剑的些许糙意,落在她脸颊上,随着他的触动,便划起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所经之处,沁凉化为烫意。
    不知怎么心里便有些酸,她开始心疼上辈子的自己,还有上辈子的萧湛初。
    其实回想起来,萧湛初纵然有些不是,她未必没错,她自己也很端着,以至于最后两个人越行越远。
    那个什么太不懂事,根本没想过,如果他真得厌弃自己,怎么会对自己那么纵容,如果不喜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在榻边静坐一会。
    他坐在榻边看着自己的时候,在想什么,可曾经想偷偷地碰触自己的脸颊?
    想到这里,眼睛甚至有些湿润,心底的酸涩无处倾泻,她可怜巴巴地看他。
    萧湛初低首蹙眉,指尖轻落在她眼角处:“怎么了?”
    顾玉磬咬着唇,嘟嘟哝哝地撒娇;“我出去这么几天,没见你,我要抱!”
    萧湛初轻声笑了,笑声愉悦,在她耳边低声说;“现在是白天。”
    顾玉磬才不管呢,人能有几个重来,人生苦短,她应该及时要她想要的,万万不能藏着掖着。
    所以她面泛薄红,却依然软声嘟哝道:“就要抱,你之前答应我,怎么都可以,那你现在抱我呀!”
    “抱我呀”最后这个“呀”字,咬得格外软糯,她就想一个闹着要吃糖的小孩儿。
    萧湛初便一下子有了渴望,会想着狠狠地用力,将这软糯按在怀里,按在怀里,或者用所有的力气来疼着哄着,或者狠狠地揉碎了她才好。
    喉结微颤,他轻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之后便起身,却是关上了门窗。
    当那轩窗被轻关上,锦帐也随之放下,屋内便朦胧起来,好像瞬间变成了独属于他们的空间,可以恣意放纵,任意撒娇,永远不会有人打扰,也不必怕人看到。
    萧湛初脱了靴子上榻,将她抱住,指尖温存地抚过她的眉眼,低声在她耳边说:“你身子弱,凡事总要节制。”
    又是节制?
    顾玉磬哪里懂得节制啊,她若喜欢,恨不得狠狠搂在怀里不放开才好呢。
    小时候吃米糖,她喜欢,便让人装了许多,恨不得全揣兜里,后来喜欢用缎子扎的小鬓花,她曾经买了各种式样质地的,全都放在百宝架上。
    如今她喜欢萧湛初,则是恨不得搂着他不放开,白日宣淫算得什么,她想融进他的骨子里,和他成为一个人。
    所以听到节制,低头轻舔了一口他跃动的喉结,之后仰起脸,嫣红饱润的唇上尚残留着湿润,她甜甜地冲他笑:“我要殿下疼我。”
    她那么说,谁能禁得住?
    萧湛初便失了自制力,为所欲为起来。
    当锦帐上的垂穗也跟着狂动的时候,萧湛初不免想,其实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吧。
    白日关上门窗,依她的性子,还能怎么样?
    只不过他自诩理智冷静,断不会这样,便依着她,纵着她。
    纵着她,其实就是在纵着他自己。
    等到这一场到了末尾,锦帐拉开,底下丫鬟无声地一排进来小心伺候,萧湛初亲自抱着顾玉磬沐浴,热水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洒了药汤。
    顾玉磬闻着味道不好,便皱了皱鼻子,哼唧了声。
    萧湛初扶过她曲线优美的背脊,像是安抚着一只猫儿:“这是太医院开的药汤,说是泡了对你身子有助益,以后每日都记得要泡。”
    等过些日子,他还想带她去泡温泉,就在山里,听说这样更好,除此外,还可以让太医按时给她针灸。
    她的身子弱,说到底是小时候落水,寒气不曾消,这病于她来说,或许已经不当事了,但却是他心里的刺。
    若不是为了护着他,她又怎么会落水。
    纵然她忘记了,他却一辈子都不能忘。
    他总是会设法,让她身子好起来,除了这病根,让她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泡温泉什么的,顾玉磬自然是喜欢,当即颇有兴致地嚷着要去,还说得让他陪着,又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不过她高兴劲头过去,她还是想起来赵宁锦,便道:“对了,这次从别庄回来,你猜我碰到了谁?”
    萧湛初眉眼没抬:“谁?”
    顾玉磬:“赵宁锦!”
    萧湛初哦了声,垂下眼睫,修长的睫毛下,眸光隐晦。
    顾玉磬并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自然好笑地道:“他可真不要脸,竟然和我说,他当时是被人陷害的,是上了别人的圈套,事到如今,竟然有脸和我这么说?他怎么不说别人拿着剑逼着他养外室呢?我自小和他认识,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她说得坦荡,他却不由俯首亲了亲她的唇角,低声道:“既如此,以后远着就是,别理会了。”
    第70章 不过是一条狗罢
    秋试考过后,很快也就放榜了,顾三考得不错,是第三十二名,这个名次,在世家权贵子弟中,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顾三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安定侯也是面上有光,喜不自禁。
    紧接着殿试时,圣人看到顾三,特意都问了几声,顾三得萧湛初指点,关键几个问题都早已有所准备,是以答得有模有样,圣人大喜。
    不过顾着这是安定侯之子,若是就此钦点前三名,只怕是其它学子还以为其中有什么阴私,毕竟当皇上的,也得处处谨慎,最后点了顾三为第八名。
    第八名,已经足够让安定侯府风光一把,当即摆下流水席宴客,宾客络绎不绝。
    顾玉磬自然也喜欢,特意过去侯府住了两日,全家都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如今入了秋,秋风簌簌而起,在屋里看书时,每每能听到外面叶子轻轻撞在窗棂上的声音,顾玉磬听着这声响,便想秋天真得要到了。
    紧接着下了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的,顾玉磬咳了几声,其实没大要紧,但是萧湛初却摆了阵仗,请了御医给她针灸推拿,又熬了药给她吃,至于房事,自然是禁了。
    顾玉磬无奈地趴在榻上,心想难道上辈子他不碰自己,也是因为自己体弱,可自己……也不是经常生病吧,一年顶多那么几次,且不过是寻常风寒而已,又不会要了性命。
    她胡思乱想着,又记起来前几日重阳节郊外野游时,霍如燕说给自己的,她说淮安侯府这次牵连其中,赵宁锦上次找她定是因为这个事,顾玉磬便把赵宁锦拦路的事说给了霍如燕,霍如燕也是惊讶:“他家大祸临头,他倒是给你说这个?”
    顾玉磬也是自小和赵宁锦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是有,曾经也以为那是自己的良人,只是那些情谊,上辈子早就耗光了,是以如今对赵宁锦只有发自骨子里的厌恶和反感:“所以我得谢谢陈佳月,她和赵宁锦勾搭在一块,我才没嫁给赵宁锦,不然嫁给这么一个夫婿,别看表面花团锦簇一片好,但人这一辈子长着呢,谁知道以后,这中没担当没责任的夫婿,怕是护不得家,早晚把我坑了。”
    霍如燕深以为然:“他脑子里想什么呢!没个轻重缓急!”
    顾玉磬颇为不屑,可谁知道,转回头来,她娘家派人来说,却是提起来,原来淮安侯夫妇上门去求了自己爹娘。
    这倒是意外了,自从退婚后,淮安侯府和安定侯府算是结了仇,竟然去求到自家头上,这怕是走投无路了。
    她想起这个,心里难免有些不安,淮安侯府到底是袭了几代的侯爵,不知道圣人会如何处置,又不知道这其中和萧湛初到底多大干系。
    如果萧湛初将来觊觎那个位置,这样树敌,会不会太过锋芒毕露?
    她又觉得不用担心,在政事上,他好像一直都很有主见,总不至于自己想到的,他竟然想不到吧。
    但即使如此,到底是存了不安。
    上辈子,刚嫁给萧湛初的自己还沉浸在赵宁锦所给的伤痛中,之后熬过去了,便感伤于萧湛初对自己的疏远,其实她从来没腾挪出精力想想萧湛初的处境,如今想了,竟是忐忑担心,生怕他一个不好,踏入万丈深渊。
    只是这两天,萧湛初一直忙,尽管晚上会回家,但每次他回来,她都睡了,便是没睡,看他那么疲惫,她也不忍心再拿这些叨扰他,竟然没机会说。
    到了九月中,恰是万寿节,百官进宫祝寿,顾玉磬从太后那边的宴席出来,便被叫到了黄贵妃那里。
    黄贵妃还没换下来贵妃正服,头上也戴了六凤的金钗,脸上妆容厚重,但是顾玉磬还是看出她眼下的疲态。
    她一直觉得黄贵妃三十多岁,保养得当,年轻得很,但是现在,她才注意到,其实只是平时小心掩饰罢了,如今疲态出来,便能看出,徐娘半老,便是依然有着风韵,但和年轻姑娘妇人没法比。
    黄贵妃也没别的话,就是敲打了顾玉磬一番,让她平时多劝着萧湛初,说这次怕是得罪了不少人,说这话的时候,黄贵妃眼圈有些泛红。
    顾玉磬知道,这次连黄贵妃娘家都受牵连了。
    黄贵妃叹了声:“我往日语对你严厉一些,也是指望着你好,我只有湛初一个儿子,不指望你们,还能指望谁?”
    顾玉磬听着这话,抬眼看过去,只觉黄贵妃眸中泛着一丝黯淡:“只一个儿子,他若对我不孝,我又能如何?”
    顾玉磬便感觉有些奇怪,她觉得黄贵妃提起萧湛初的时候,那语气,好像存了一些异样,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不太对劲。
    她娘也会骂儿子,当然也会骂自己,但是自己娘骂儿女,嫌弃他们不孝时不是那样的。
    顾玉磬只好低头道:“殿下如今忙着,但过去这一阵,自然是时常过来给母妃请安,母妃莫要多想。”
    黄贵妃抬起略显憔悴的眉眼,打量了一眼顾玉磬,状若无意地道:“对了,玉磬,你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可有动静?”
    顾玉磬听着这话,明白她是在自己子嗣,便摇头:“并不曾。”
    黄贵妃身子略前倾,盯着顾玉磬道:“湛初对你,自是疼爱,但是你也要想想,他身为皇子,怎能耽于儿女之事,他如今最紧要的,是要有子嗣。”
    她这话,别有所指,顾玉磬恍惚了下,明白了。
    黄贵妃又道:“我听说圣人身子不太好。”
    她垂下眼,淡扫了一眼顾玉磬:“你先回去吧。”
    从黄贵妃处出来后,顾玉磬走在朱红廊中,想着刚才黄贵妃的话,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甚至仔细想了想上辈子的一些蛛丝马迹,但实在想不出,只能罢了。
    因记着要过去前面安宁殿等着萧湛初,他说好今天一起回去的,她便径自过去那里,经过安宁殿旁边的花圃时,她看到前面柳树下站着一人,正是萧湛初,心中略喜,也不待丫鬟跟上,快步过去。
    可走近了,却发现柳树旁还站着一个人,萧湛初正和人说话。
    正要退回去,可那人说的话,入了顾玉磬的耳,倒是惊到了她。
    和萧湛初说话的正是五皇子,五皇子语中颇有些不屑:“九弟,我不曾想,依我们往日的交情,我求你这个,你竟都不肯,你如今未免太过嚣张了。”
    萧湛初淡声道:“你还有一句话可以说。”
    五皇子叹道:“你既不念昔日你我兄弟情谊,那我便给你说实话,你以为父皇真得那么倚重你吗?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柄剑,脚底下的一条狗罢了,他用着趁手,自然就用你,至于将来那个位置,你以为真得会是你的吗?你如今举了屠刀,不过是为三皇兄铺路罢了!”
    萧湛初:“你说完了,我走了。”
    五皇子气得跺脚:“萧湛初!”
    他说这话的时候,萧湛初已经转身向顾玉磬这里走来,于是五皇子也就看到了顾玉磬,看到后,他愣了下,脸上憋得紫红。
    萧湛初面上波澜不惊,走过来,径自握住了顾玉磬的手:“现在回家吗?”
    顾玉磬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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