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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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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楚酒酒可不知道楚绍心里一度萌生了不再认她这个孙女的冲动,她从屋后的小路过去,来到牛棚,特别轻的拍了拍门。
    里面原本有说话声,在她拍门以后,瞬间停止,过了一会儿,老旧的木门才打开一条缝。
    韩生义站在里面,静静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
    月光下,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清冷,好像不欢迎她一样。
    楚酒酒习惯了他温润的样子,愣了愣,她跳脱的本性立刻被压了下去,乖乖捧起油纸包和竹筒,她说道:“我来给你们送吃的,这是从镇上买的水煎包和土豆炒肉,竹筒里是我熬的蜜枣粥。”
    韩生义顶着门,挡的那叫一个严实,韩奶奶和韩爷爷根本看不见外面的人长什么样,他俩都不说话,韩爷爷甚至屏起了呼吸,他新奇的听着孙子和楚酒酒对话,听到土豆炒肉的时候,他咽了咽口水。
    韩奶奶:“……”
    此时,韩生义又开口了,“出去再说。”
    楚酒酒敏锐的感觉到他现在情绪不大对,于是,她也顶着门,不让韩生义出来,“你先把东西放进去,我跟韩奶奶已经说好了,快接过去。”
    韩奶奶:“……”
    人在牛棚坐,锅从天上来。
    她什么时候说好了,她连话都不怎么说好不好。
    韩生义住在首都的时候,经常跟父母一起去国营饭店,他自然知道楚酒酒送来的东西有多贵,他不想收,可是这不是一个适合推拒的地方,而且楚酒酒特别执拗,她认准的事,就必须按她想要的结果走,不然她就会闹脾气。
    韩生义没办法,只好把东西接过来,反手递给韩奶奶,韩生义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又火速关上。
    只看了一个残影的韩爷爷:“……”
    算了,来日方长。
    ……
    晚上七点多,没睡的村民三三两两聚集着,队部门口的大树下人最多,说笑声不断传过来,韩生义带着她绕到牛棚后面,他站定不动,天太黑,这里没有月光,楚酒酒看不清他的脸色。
    扯扯自己的衣角,楚酒酒有些疑惑,又有些莫名,“你是生气了吗?”
    第22章
    听到这个问题,韩生义偏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应该是有些生气的,气她怎么就这么听话,怎么就这么不把她自己当回事,也气自己,为什么要给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小女孩出这种馊主意。
    可要具体的剖析,他又觉得自己不是生气,反而有些害怕。
    害怕到想要躲开楚酒酒。
    不想再收她的东西,不想再带她上山,不想再听她说话,不想再因为她受伤而担心。
    她可真是脆弱,脆弱到摔一下就会醒不过来,脆弱到任何一个人想要对她施暴的时候,她都没法反抗。
    弱小,天真,可怜。
    且可怕。
    极度可怕。
    韩生义把头转回来,垂眸看向正仰起头、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楚酒酒,细弱的脖子,柔软的四肢,磕碰一下就会青紫一片的身体,就是这么一个谁都不会放在眼里的幼小身影,看在韩生义眼里,却比庞然大物都可怕。
    他张开口:“那些东西多少钱,我补给你。”
    楚酒酒眨眨眼,哥俩好的摆了摆手,“不用啦,楚绍跟我一起买了送给你的,他说是给你的谢礼。嘿嘿,偷偷告诉你,其实他是想尽快把钱花完,这样就不会总是有人惦记着我们了。”
    “不用谢我,帮你是人之常情,没有我的话,也会有别人去做。”
    楚酒酒笑:“话是这么说,但是最先赶过来的人是你呀。”
    韩生义皱了皱眉。
    楚酒酒回头看看自己家的方向,她说道:“好啦,我也该回去了,明天开始收稻子,你是不是也要过去,我现在会生火了,还会熬粥,你回去尝尝,楚绍说我熬的可好吃了,明天中午我再给你送点过去。只给你送,不给楚绍,他用王八换的午饭还没吃完呢,哈哈。”
    韩生义:“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楚酒酒脸上还保持着笑嘻嘻的模样,她愣了愣,还在翘着的嘴角看起来特别傻。
    “啊?”
    韩生义扯起嘴角,也笑了笑:“对不起,这两天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家里太乱、太复杂,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适合和你走得太近,谢礼我收下了,这样就算两清了,行吗?”
    楚酒酒看着他,她不说话,韩生义也不说,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笑的人发冷。
    过了好一会儿,楚酒酒的胸脯开始起伏,她一把抓起路边的小石子,用力扔向韩生义。
    “韩生义,我讨厌你!”
    喊完这句话,她转身跑了,韩生义站在原地,左胳膊被石子划伤了一道口子,有细微的血珠渗透出来,没多久,就结成了一道血痂。
    ……
    他回到牛棚,韩爷爷正在喝楚酒酒送来的粥,看见孙子进来,他老神在在的说:“咋啦,和人家小姑娘吵架了?你是哥哥,让着点她,快来尝尝,这粥甜着呢,唉,这小孩,跟她妈妈一样心善。明天你拿点咱家的酸菜过去,可惜不能给她更好的东西。”
    现在楚酒酒算是过了明面了,韩奶奶对她的出现不热络、但也不反对,甚至还有点任她进出的倾向,以后他再也不用偷偷塞给韩生义东西了。
    本以为地下开展工作就这么结束了,哪知道我方内部竟然出现了矛盾。
    “不用拿。”
    韩生义坐下来,却不吃那些香喷喷的肉菜,粥倒是看了一眼,只是也没喝进去。
    韩爷爷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韩生义却死活不开口,他就是这样,自己不想说的事情,谁也撬不开他的嘴,韩奶奶蹙了蹙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韩家的气氛变得微妙,楚家也没好到哪去。
    楚酒酒一路跑回家,到家就趴床上不起来,楚绍只看见一个影子窜进了屋子,茫然的反应一会儿,他才放下手中即将编完的菜罩,走进房间。
    家里还是没有油灯,但今晚天气晴朗,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层一层从月亮上不断飘过的云纱,窗子被打开,月光洒进屋里,楚绍看见楚酒酒的肩膀在抽动,他拧眉坐下,掰着楚酒酒的肩膀,让她起来。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楚酒酒不愿意起身,她就这么趴在床上,死活不抬头,过了几秒,闷闷的声音从她胳膊底下传来,“我没事。”
    还没事呢,哭腔都出来了。
    楚绍更着急了,他问:“村里人欺负你了?到底是谁,你说啊。”
    他根本想不到韩生义身上去,倒是那些平时看不起牛棚、看不起他和他妈的人,被他从脑子里过了一个遍。
    从楚酒酒这里问不出结果,楚绍霍然起身,“我去找韩生义。”
    被欺负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如果没有当场反抗,以后还会有很多麻烦。楚绍以前怕被赶出村子,所以基本不反抗,现在他宁愿流浪,都不想让楚酒酒经历和自己过去一样的事情,怒意从胸腔酝酿,楚绍大步往外走,突然,楚酒酒坐了起来。
    “你不许去!”
    “我跟他绝交了!你不许再跟他说话,不许!”
    楚绍:“……”
    他一只脚还停留在半空中,沉默一秒,他转过身,“……绝交?”
    楚酒酒脸上有泪,不过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她的情绪是愤怒远大于难过,她坐在床上,一双小拳头愤恨的砸着床板,“对!我再也不理他了,以后看见他我就绕道走,你也不许理他,你要是理他,我也跟你绝交!”
    楚绍麻木的看着她。
    看她精神这么好,楚绍就知道,她没什么事。
    虽说孩子吵架是很正常的事,但楚酒酒吵架的对象是温吞稳重的韩生义,楚绍感觉挺匪夷所思的。
    还有,绝交这两个字,真的能和韩生义挂钩吗?
    噗,好幼稚。
    ……
    其实楚酒酒不说这些,楚绍和韩生义也不会有交集,他俩在一个村子生活了两年,两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可见他们有多么的不来电。
    不过,对着愤怒的孙女,他还是意思意思,敷衍了两句,“好,我不理他。绝交也好,我本来就不赞成你们俩一块玩,你一个小姑娘,总跟在他屁股后头算怎么回事,既然你俩绝交了,以后你就别再去找他了,村里有那么多小女孩呢,你跟她们玩不是更好。”
    楚酒酒一声不吭的听着,几乎从头到脚都写着生气二字,一看就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楚绍默了默,想起一个事,他问:“吃的送到他家了?”
    楚酒酒生气的嗯了一声。
    “说没说这是咱们家送的谢礼?”
    楚酒酒又生气的嗯了一声。
    楚绍这才放心了,“那就好,他帮了你,咱们送点东西过去,就算把人情还上了,以后你不欠他的,他也不欠你的。”
    楚酒酒耳朵动了动,一句十几分钟前才听到的话瞬间在脑海里重播出来。
    ——谢礼我收下了,这样就算两清了,行吗?
    楚酒酒呼吸一滞,半秒之后,她蹭的跳起,站在床上,她对楚绍怒目而视,“你们都是大坏蛋,我再也不理你了!绝交!”
    楚绍:“……???”
    他有说错什么吗?
    ——
    小孩子气性大,忘性也大,第二天醒过来,楚酒酒就把要跟楚绍绝交的事情忘了,一早上起来,又给楚绍熬了一锅蜜枣粥,送他出门的时候,跟个小媳妇一样,还不忘了叮嘱他下工早点回来。
    跟楚绍绝交的事情被她选择性忘得一干二净,跟韩生义绝交的事,楚酒酒可是记到了骨子里,家里没柴了,楚酒酒出去捡的时候,正好遇上韩生义,她原本散漫的目光立刻定住,随后,又被她冷淡的收回来,目不斜视的从韩生义面前走了过去。
    韩生义垂着眸,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像根本不认识她,演技比楚酒酒可是好太多了。
    一个在山脚下捡柴,一个在菜地里发呆,没一会儿,远处传来大喇叭的声音,大队长在喇叭里声嘶力竭,力求调动起每一个村民的积极性。
    楚酒酒蹲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发现实在听不清,她就放弃了,抱着捡到的几根柴火往回走。
    木匠师傅们快来了,她得快点回去。
    楚酒酒忙得很,很快就把韩生义忘到了脑后,韩生义却是闲得要命,而人一闲下来,就有很多时间用来思考了。
    菜地的活都干完了,韩生义坐在这除了抓虫子,就是发呆。他劳动得不到工分,而他的名字又不在正式的牛棚人员名单上,大队长不好意思让他跟着去累死累活的割稻子,所以大家都热火朝天忙着的时候,他就还是待在这里。
    本来要是时间多,韩生义就会上山,想办法给自己和爷爷奶奶改善伙食,可今天他没精神,不愿意动弹。
    昨天他没睡好,半夜被噩梦惊醒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同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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