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十七的讲述
我这个人吧,天生不太会安慰别人。
本来安慰女生就已经够让我头痛了,现在十七这个冰块儿脸也忽然难受起来,我该说点什么么?
思来想去,看他听不痛快的样子,又看了看他嘴角的血迹,我咬咬牙,说道:“这样吧,不行你打我一顿算了!刚刚我不是打了你一拳么?现在你心情不好,你打我吧,我还给你!”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等着十七那沙包般的拳头狠狠砸在我的脸上。
可是,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等我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窝在一旁静静的坐着了,就连话都没有一句了。
我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一言不发的十七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也在床上坐下来,静静的陪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坐着都快要睡着的时候,那家伙猝不及防的就开口了,“你知道么,在苗疆,大山里面,有很多人迹罕至的的村寨,很少能有人找得到,里面居住着都是隐居于此的苗民,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地盘互不干涉,也不外出,从生到死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居住在哪里的人,民风彪悍,每人都背着人命,依照现在的法律来说,几乎就没有一个好人,不过山高皇帝远,法律也管不着。”
“那里只有赤裸裸的人性,和为生存而杀戮的本性,一言不和可能会血溅当场,从而导致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而我的亲生父母,其实就是那里的人,当年出了大山打工,因为山里的孩子不值钱,在我之前,已经有五个孩子了,所以便把我扔在了乱葬岗!”
十七短短的几句话,便讲述了自己凄凉的身世,我愈发觉得自己刚刚不该随意打他那一拳了。
他慢慢的起身,在我房间里转来转去,“我师父好不容易给了我地址,我信心满满的走进了那深处的大山中,要知道,我当时才十二岁啊,我本以为带足一个星期的吃的东西就足够了,可谁知道我竟然走了整整一个月,几乎是吃着草才找到那个山寨的。”
“真是为难你了哈......”听着十七讲的这些,我觉得我和他比起来的话,我真的是从小算幸福的。
他笑着边叹气边摇头:“阿生,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刚刚进去的那晚,发生了什么。我才刚刚把自己的父母认了,马上就经历了一件特别特别让我难忘的悲惨事件!”
听着十七这么说,我更加好奇了,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能让他在讲起来的时候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他这么淡然的人,像是一坨冰山一样,竟然还会有他害怕的事儿。
我忍不住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去的时候,本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家中,其实是家徒四壁,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可是那个地方却是盐十分奇缺的。”
十七提起了那天见到他亲生父母时的场景,不经意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可是就因为下午的时候,我的第四个哥哥,就因为和寨子里的另一户人家的孩子割草的时候起了冲突,我四哥是个十分脾气暴躁的人,他拿着镰刀本来是想吓唬别人,可是谁又能想到,他不小心将那孩子给杀死了!”
“本来这山里的孩子不值钱,死的也不是一个了,我的亲生父母便提着家里仅有的半袋盐,然后和我四哥背着那个孩子的尸体便去登门道歉了!”
十七说杀了人可以用盐来赔罪的,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感觉他就像是在给我讲故事一样,挺栩栩如生的,不对,人家讲的这本来就是真的。
就连我妈进来喊我们两人去客厅吃水果时,我也不耐烦的把我妈赶了出去,想要赶紧听听那个血腥的寨子到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而且我发现十七几乎已经做到了心情可以随意变化,也就是可以随意变脸的程度,刚刚和我讲述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悲惨不忍和难受,等他和我妈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慢条斯理,又有礼貌,让让人猜不透的一种感觉。
我妈出去以后,我才迫不及待的又凑到了他面前,让他讲讲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皮笑肉不笑的忽然笑了这么一下子,告诉我:“我怕我说完,你几天吃不下饭去!”
“啥?这么重口味的么?哥们儿我就爱听重口味的,你快给我讲讲吧,要不然我是真的睡不着!”
十七见我好奇的要命,才又接着说:“我也随后跟着我亲生母亲和四哥一起去的,等我们带着那尸体进入了那户人家时,心中才暗叫不好!因为这割草的孩子竟然是他们家中唯一的独苗。”
“杀人就得偿命,何况人家独苗呢!等着坐牢吧!”我伸着懒腰躺倒了床上,顺便把十七的枕头也扔到了一旁。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
“我四哥也后悔的不得了,他知道,这一镰刀下去,可真是让这家人断子绝孙,这可如何是好。但山民民风彪悍,随后又想呢,不就是一个孩子么,死了不会再生?”
我越听十七说,越来气,这他妈啥地方啊,还能草芥人命的啊,杀了随随便便再生一个就行?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中国还存在这样的地方。
“不过我四哥还是很尴尬,便进门将来意和那孩子父母说完,将手中的半包盐递给他们,我们都原以为怎么拿孩子的父母也不会让我四哥好过吧,最起码也会被毒打一顿,却没想那家人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说,就像那孩子不是自己的一样,随手接过盐,抱过孩子尸体,将我们几个人赶出门去了。”
我躺在床上已经觉得这事儿越来越离谱了,真的是想不到世界上竟有这样的父母,自己的孩子死了,竟然半包盐就换了一条命,虽然说我浑身酸痛,但也听得是津津有味。
十七说他要去洗澡了,一会儿躺在床上再和我讲,然后就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身崭新的,而且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睡衣来,便出门去了。
我怎么有种我今晚就要尸身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