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厉念洗了澡，一蹦一跳跑到关明欣怀里。关明欣刚刚整理了行李箱，其实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多，堪堪两个箱子装满。
    环顾一圈，这公寓里倒是还剩下不少的东西。
    厉湛清拿了浴巾过来，放到厉念头上轻柔地擦拭着。注意到关明欣的目光，他安抚道：“东西放这儿，以后有空还过来。”
    现在厉氏在y国利乐足，业务频繁，想必之后出差的机会不会少。
    “嗯。”关明欣点点头，笑了笑。
    其实她倒也不是在看那些生下来的东西，只是想着在这个公寓里发生的事情。她和厉湛清相隔了五年，重聚后最初的回忆都在这里。
    不知怎么的，她就有想要刻印在脑海里，舍不得忘记。
    不过关明欣消停了，厉念倒是折腾了起来。自打来都这个公寓之后，关明欣一直是陪着厉念睡觉的。
    摆在台面上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自然是担心厉念来到新环境认床睡不好。事实上这确实是如此，但是也不能少了关明欣的小心思。
    她有点躲着厉湛清。
    厉湛清自然也是看得出来这一点的，知道是之前的事情她心里还是有些心结没解开。因此他没有追究什么，而是理所当然自己独守空房。
    只是今晚上，厉念有些不乐意了，拉着厉湛清的手：“爸爸，我要和你睡！”
    原本打算回自己卧室的厉湛清，闻言愣了愣，跟着坐回来揉她的小脑袋：“怎么突然要跟爸爸睡了？”
    “就是想嘛……”厉念低着头，嘀咕着：“我都没有和爸爸一起睡过，杰克，汤姆，玛丽……他们都和自己的爸爸睡觉过！”
    那一连窜的人名，把厉湛清和关明欣都给绕晕了。
    厉念抓着自家爸爸的手，摇晃着嘟嘴撒娇：“好不好吗，爸爸？爸爸？”
    那湿漉漉的眼睛，又黑又亮，看着人的时候好似能发光，根本没人能被那眼睛看着还能拒绝。身为女儿奴的厉湛清，更是不可能了。
    “好。”自律自制，对自己要求务必严格，被下属们成为说一不二的完美主义者厉总，此刻毫无原则地点了头。
    关明欣真是好气又好笑，调侃道：“厉总，你的人设崩了。”
    “本来就崩了。”厉湛清不以为意。
    在遇到关明欣之后，他的人设就一直在崩。现在多了一个小的，只是加快了崩的速度。
    “真想把你这个样子录下来。”关明欣嘀咕了一句，站起身，将兴奋的厉念抱着塞进被子里，含笑道：“成吧，那你们快点睡，我到隔壁去睡。”
    公寓是四房一厅，但是平时住的也只是这间主卧和隔壁的客房。平时是关明欣和厉念睡在主卧，厉湛清睡客房。
    现在厉湛清和厉念睡，她自然去客房。
    可厉念听了她的话，瞪大眼，反拉住人的手不放：“妈咪也一起睡！”
    关明欣：“……”
    她无法直视厉念的眼睛，怕自己兵败如山倒，只能求助地看向厉湛清。
    厉湛清却却假装自己没听到没看到，看着天花板假装自己不存在。
    关明欣再次无语。
    “妈咪，一起睡嘛！”厉念摇着关明欣的手，声音又娇又软，简直软绵绵的能滴出蜜.汁来。
    关明欣的心在这糖衣炮弹里不断地摇摆，没办法，这小娃子太犯规了，这个世界上又能拒绝她的人吗？反正，关明欣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念念不是要和爸爸睡吗？妈咪，妈咪明天来叫你起床。”到底是想到要和厉湛清同床共枕的羞涩还算是坚挺，关明欣努力挣扎，虽然不怎么坚定。
    厉念人小鬼大，一看这模样就有戏。原本只是三分闹腾，这下成了十分，竟然还勉强挤出几滴泪水来，水汪汪的眼睛别提多可怜了：“妈咪讨厌念念吗？为什么不跟念念一起睡呢？”
    “念念胡说什么，妈咪怎么会讨厌念念呢？”关明欣一看不到那两汪水，心疼得不得了，即便是知道对方十之八九是装的，那也顶不住啊！
    厉念仰着小脸，巴掌大的脸蛋精致漂亮，楚楚可怜：“可是别人家里都是爸爸妈妈和宝宝一起睡的啊！”
    关明欣：“……”
    她很想说，可你不是宝宝了啊！可当着那张脸，她说不出来。
    难道说，爸爸妈妈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不一样？可问题是，她和厉湛清又和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对夫妻不一样？
    看关明欣站在床边百般为难，一张脸几乎要皱成了一团。之前假装自己是透明人的厉湛清，这时候总算是开了口，却是道：“明欣，上来睡吧。”
    关明欣还能怎么样？当着厉念眨巴的眼和厉湛清含笑的目光，她慢吞吞一点点挪上了床铺。
    厉念欢呼一声，抱着她吧唧了一口，关明欣心里最后一点郁气也不翼而飞了。
    “晚安，妈咪！”到底是晚了，折腾了这么久，厉念困倦得不行，一边揉着眼睛转头又亲了另一边的厉湛清，嘟喃着：“晚安，爸爸。”
    “晚安，念念。”
    厉湛清声音放得很低，很快就感觉到身侧的小人儿呼吸平稳了下来。
    台灯被关了，窗外的月光也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从厉湛清的角度，只能越过厉念看到另一边一个黑影，就连具体的轮廓都看不清。
    但是他知道，关明欣也没睡着。不仅没睡着，她那边还能感觉到紧绷的气息。
    厉湛清想了想，伸出手去，拉住了那人摆在厉念侧边的手指。
    关明欣一愣，抽了抽没抽回，脸上红了红，她别别扭扭地转过头，也没在挣扎了。男人的手掌心温度很高，好似一团手覆在她微凉的手指上。
    那热意从指间窜到了心口，她有些模糊地想，难怪人都说十指连心。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在自己手心挠了挠，关明欣僵硬一瞬，也投桃报李轻轻动了动手指头。那边很快响起来一声轻笑声，很轻也很快，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被男人握着手，关明欣刚刚还觉得睡不着，现在却感觉安心得很，竟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