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扬貌似随口一问，实际上心脏已经高高悬了起来。
    细数过往的种种，老混蛋其实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一环。
    是他传授了自己长生不老神仙功，是他硬逼着自己一步步往前，一步步变得更强……
    武扬甚至怀疑，他当初之所以能够在古傲天劈开的那道空间裂缝之中活下来，也是因为老混蛋暗中的帮助。
    这是一个有秘密的男人。
    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当然，他对自己应该算是不错的。
    最起码，迄今为止，武扬并没有发现过他有任何加害自己的痕迹与征兆。
    这些年来，武扬虽然很少主动念及老混蛋的名字，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追寻老混蛋的下落，也没有放弃过探寻老混蛋的身份。
    可惜时到今日，这些谜题始终也没有得到解答。
    游楚红此刻也停下了脚步，她似乎感觉出了武扬内心的紧张，很是郑重的看了那副画面一阵，随即摇了摇头，“抱歉，这个男人，我没有见过，也不认识。”
    “是这样啊……”
    武扬叹了一口气，倒也说不上太失望。
    曾经，他也有过怀疑，老混蛋是不是和母亲出自一个宗门，也是来自九梵仙池的强者？
    可是当他来了玄真天，准确来说，是当他来了中央星域，具体了解到九梵仙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宗门后，这种怀疑，其实已经打消了大半。
    九梵仙池连任何男修都禁止踏入山门半步，又怎么可能出现老混蛋这样的强者？
    没错。
    是强者，而非是从前那个猥琐不堪的糟老头子。
    到了今时今日，武扬都已经成长到辟海境初期的高度了，他自然比谁都了解，那门奠定了他强者之路的长生不老神仙功，到底代表了怎样的意义。
    毫不客气的说，即便是大圣人传承记忆之中记载的诸多高深修炼功法，比起长生不老神仙功来，依旧要逊色不少。
    而能够把这样一门顶级功法毫无保留传给他的人，会是一个简单之辈吗？
    ……
    询问老混蛋的事情，到这里便算是告一段落。
    尽管武扬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减少半点，可他更知道，要想在游楚红身上打听到有关老混蛋的只言片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接下来，两人继续朝九梵仙池深处走去。
    半柱香之后，游楚红带着武扬进入了一座防守严密的大山内部。
    大山是中空的，内部面积很大。
    光他们一路走过的地方，就已经超过了好几个足球场面积的总和。
    在进入到这座中空的大山之后，武扬立刻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
    紧张、肃杀、沉闷……乃自，令人有些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不光是空气中流淌着的淡淡血腥味道，也不是山腹内部无处不在的修士大军。
    同时武扬还看见了许多气息萎靡，满身是伤，拖着一具具疲惫身躯的男女，在大殿内穿插而过。
    那些男女修士，大体以元婴为主，偶尔也有一两个化神级强者出现，至于辟海境，就很少见到了。
    反正在山腹内部的宽阔大道上走了将近十几分钟，武扬是一个辟海境的大能修士都没有看见。
    “你刚刚看见的那些修士，绝大部分都不是我九梵仙池的人。”
    见武扬神情似乎有些疑惑，游楚红下意识解释道：“这座山腹内的世界，我们统称为御魔殿，取的便是御地界魔头于人界之外的含义。
    类似的御魔殿，一共有九处，分别建筑在中央星域九大不朽道统之中。
    虽然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御魔殿，是建立在我九梵仙池的内部，可我们九梵仙池，更多的只是协助防御的责任和义务，并没有太大的决定权和管理权。
    真正管理各大御魔殿的，是以天主府为首的修士联盟会。
    尤其是连接魔域巢那条通道的外面，常年都有十万人上下的修士联盟大军镇守，以防我们建筑在魔域巢内部的工事被地界魔头突破，进而直接冲出通道来……”
    武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他不是一个容易受外界影响之人，可自从进入御魔殿之后，武扬已经能够感受出一种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抗击外敌入侵的悲壮气氛。
    “武公子你是一名阵道大行家，应该不难看出，整座御魔殿，都被一座非常强大的护阵笼罩着，加上里面还常年驻扎有十万人以上的修士大军镇守，看起来似乎固若金汤，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嗯？”武扬眉头一皱。
    游楚红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道：“你其实稍微想想就能够明白，我们在这边的防御力量布置得再强，侧重的也只是一个‘守’字。
    而天底下，哪有绝对攻不破的防御？
    事实上，和魔域巢的战争，真正重要的还是得落到一个‘攻’字上。
    你好好想想，如果某一天，连我们那些抗击在魔域巢一线的修行同道，都无法抵御住地界魔族的进攻，使其直接攻入到了我们御魔殿外面的两界通道，那形势已经变得多么严峻和恶劣了？
    凭眼前这些防御手段，硬扛，又能扛得了多久？”
    “游长老好！”
    “见过游长老！”
    “游长老，你又来巡视御魔殿了吗？”
    就在游楚红向武扬介绍这些事情时，不少路过的修士，都刻意停下来和她抱拳打招呼。
    武扬注意到一个小细节。
    那些停下来和游楚红打招呼的男女修士，基本上都是一些元婴期的低阶修士。
    他们对游楚红虽然表现得很客气，也非常尊重，但眼眸深处，并没有多少寻常低阶修士面对大能强者那种敬畏。
    呈现出的反而是一种生死看淡的麻木和淡漠。
    “很奇怪他们的表现是不是？
    另外，外界都说我们九梵仙池不接受任何男性修士的拜访，可是御魔殿之中，为何又可以看见这么多男性修士对吗？
    其实很简单。
    之前老身已经说过了，这些出现在御魔殿的修士，绝大部分都不是我九梵仙池的门徒，他们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为了来拜访我们九梵仙池，只是想借助这座御魔殿里面的传送通道，回到各自的宗门势力中而已。”
    说话间，游楚红随意伸手指了指大殿一些角落，“在这座御魔殿里面，一共布置得有十九座传送阵，其中有九座是跨仙陆的远距离传送阵。
    只要是安全回到这里的修士，无论属于梵渡仙陆，还是其他仙陆任何门派世家的修士，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回到各自的宗门。
    早前老身告诉过你，每个不朽道统大体上镇守的魔域巢区域。
    事实上真正进入到魔域巢之后，大家是不分你我的。
    在魔域巢之中，无论你是来自哪个仙陆，哪个修行势力之人，身份都只有一个……你是来自人界的修士。
    魔人遇到你，也不会管你的具体出身和来历，他们只要知道你是人界来的修士这一点就够了。
    至于你刚刚看见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各宗各派进入魔域巢历练的修士，其中有南二十七域受伤退出来的，也有其他几个大区域退出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