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无数人都在看着武扬，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看他出丑，看他如何在圣人脚底下摇尾乞怜的丑陋嘴脸。
    便是连武扬这边的狄云生等六名至强者，也都静静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方、木二人脸色变幻，几次想开口劝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闭嘴不言。
    能说什么呢？
    是劝武扬服软，还是劝圣人网开一面，饶武扬一命？
    没用的。
    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武扬不是一个能够听得进别人劝说的人，他是人皇，是强者。
    举凡强者，一般都有自己坚持的理念，有自己坚守的信仰，轻易很难被别人劝说和说服的。
    至于大圣人那边，他们倒是很想代替武扬开口求饶，可别人知道他们是谁啊？
    圣人之下皆蝼蚁。
    也别说他们都是至强者的修为，在大圣人的眼中，所谓至强者，和一只稍微强壮点的蚂蚁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呵呵……完了，不想老朽几人逍遥多年，快活多年，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这样……”
    远处，怜无生摇头叹息，神情既悲且怒。
    悲的是不久之后，他们就要陪武扬一起陨落，生死道消。
    怒的却是武扬这厮，自己要逞英雄，偏偏牵连无辜，到现在都还没有说要解除他们身上的灵魂烙印。
    现场静谧无声。
    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凝重。
    也不知过去多久，在九天十地无数巨擘老怪的紧密注视下，武扬突然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大圣人想看我丢丑，想看我摇尾乞怜的模样对吗？
    可你又知不知道，我其实也很想看看，被世人誉为神祗，誉为天地主宰的大圣人，跪在我面前磕头求饶的样子。”
    说着，武扬故意仰起头来，脸上浮起一抹回味无穷的模样，“啧啧，想想吧，让一尊大圣人跪在我脚下磕头认错，痛哭流涕，那画面，得有多酸爽？多刺激？”
    “哈哈哈……”
    命运圣人仰天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与之相对，则是狄云生、怜无生等人彻底的万念俱灰，彻底的绝望悲怆。
    尽管他们早猜到，武扬不可能俯首折腰，可如此羞辱大圣人，如此刺激大圣人的言行举动，还是让他们震撼得无以复加，失落得无以复加。
    广袤的虚空中，滚滚笑声还在持续，可命运圣人的面色却是徐徐冷了下来。
    他蓦然一步跨出，看着武扬淡笑道：“活着不好吗？”
    武扬点头，理所当然道：“能活着，谁愿意死去？活着当然好了……”
    “既然想活着，那为何要疯狂作死？”
    武扬抬头，目中似有一丝精芒一闪即逝。
    他就那么盯着命运圣人，足足过去十数个呼吸后，突然咧嘴一笑，“命运，你这次降临的，应该不是本体吧？”
    “嗯？”
    命运圣人眉心一跳，随即轻笑道：“本体又如何？分身又如何？你该不会觉得，你还拥有抵抗圣人的实力吧？”
    武扬似笑非笑道：“抵抗圣人的实力？呵呵，看来我没有猜错，你果然不是本体，若是本体来了，你现在怕就不会说出这样的幼稚言语了……”
    命运圣人眸光闪烁，仅仅是稍作沉吟，脸上便拂过一抹释然，“原来是你，了不起了不起，果然英雄出少年，不知者无畏。”
    武扬神情微变，下意识问道：“你都知道了？”
    “之前还有些不明白，可现在，老夫差不多算是猜到了吧。”
    命运圣人轻笑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等九大圣人，既然明知毁灭道友的分身当初陨落于三界……嗯，准确来说，应该是陨落于你之手，那为何今趟还敢降临分身来此呢？”
    “为何？”
    武扬一愣，很快笑道：“你是想说，你比毁灭圣人那个废物要强很多对吗？那有没有可能，是你自信过头了呢？万一等会交起手来，你也被我活生生打死了，虽然也只是一具分身而已，可这样会不会有失你九圣之首的身份和威严？”
    这话一出，九天十地通过各种神通秘术观看这边景象的巨擘大能，全都暗暗点头。
    武扬的话听起来似乎很狂妄，很嚣张，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所言有几分道理。
    诚然，在九圣之中排名第一的命运圣人，显化的分身，肯定要比当初毁灭圣人那具分身更强。
    另外，便是当初毁灭圣人的分身，也非是武扬一人斩杀，而是集合了三界众强之力，那日参战的至强者足足超过三十位以上。
    其中更有燕南天、拓跋灭天，或者地皇神朝洪开宇这些顶级至强者加入，方才一举逼迫毁灭圣人自爆分身。
    这样算起来的话，比毁灭圣人还要更加强上三分的命运圣人分身，要镇杀一个区区武扬，无论如何都够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今日之命运圣人的分身，的确比当初毁灭圣人的精血分身要强，可武扬，同样比当初仅仅只是轮回境修为时，要强上太多了。
    尤其是肉身证得圣体，他的实力，近乎拥有了本质的蜕变和进化。
    命运圣人虽威名远扬，可想要仅以一具分身就镇压住武扬，还真未必可能。
    而此刻的命运圣人，在听完武扬一番话之后，却是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与上次不同。
    这次的笑，既不宽容也不真诚，而是一种刻骨森寒的笑。
    他看着武扬淡声道：“是时候该结束了，老夫虽惜才，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看得入眼，尤其是那种目无尊卑，缺少敬畏的狂徒，所以，你自陨吧！”
    “自陨？”
    武扬眯缝起眼睛，冷笑道：“大圣人你就那么自信？若是我不同意呢？”
    命运圣人失笑道：“老夫劝你最好还是同意了，你若不愿自陨，那老夫唯有亲自动手，老夫不喜杀戮，素来宽容，可偶尔又有一些小急躁，你自陨，天大的罪过，也可人死债消，但你若负隅顽抗，那便是对圣人不敬……”
    “对圣人不敬，又待如何？”
    “圣人不可辱，你对圣人不敬，自身肯定是活不了了，同时还将会连累到这个世上所有和你息息相关之人，尤其是那些忠心于你的手下，知交，故友，亲朋……他们应该全部都会死，所以，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答应他啊，混蛋，赶快答应他啊！”
    远处，狄云生连同三大魔门巨枭，全都在心头狂喊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修行道的人情冷暖，这一刻在他们几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大圣人如此宽宏大量，承诺武扬自陨就不牵连其他人，狄云生怜无生等人，自然希望武扬早早去死了。
    然而这世上，也非人人都如狄云生、怜无生等人的忘恩负义。
    譬如方战龙和木高轩，此刻便死死攥着拳头，双目喷火，哪怕明知自身渺小如蝼蚁，依旧是无比怨毒仇恨的朝命运圣人望去。
    而武扬，却是淡淡一笑，眼中饱含轻蔑之色，“就凭你，也配让我自陨？你是在说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