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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驸马,真皇后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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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顾的脑海短暂的空白了一会,回过神来便瞳孔微微缩紧,简直不可置信——
    这……这玩意怎么会在这里???
    裴昭珩似乎也发现了他在看什么,他低头看见那块玉,微微一怔,便把那块玉捡了起来,作势要收回袖中。
    贺顾一把抓住了他,道:“等等……”
    裴昭珩明显被他抓得有些意外,道:“怎么了?”
    贺顾道:“这……这玉是殿下的?”
    裴昭珩道:“不错。”
    贺顾道:“那……那殿下是什么时候得的?我从前……怎么从没见殿下身上带着过?”
    裴昭珩道:“当年我与皇姐出生之时,便是衔此玉而生,只是先前一时不慎,也不知怎么找不到了,弄丢一年有余,直到前几日,才又在庆裕宫的床底寻到。”
    他语毕,见贺顾目光怔怔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略感疑惑,便问道:“怎么,可是有何不妥?”
    贺顾却仍是死死的盯着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道:“是你……”
    “……对吗?”
    第72章
    世上难道真有鬼神吗?
    这个时候……这块玉,怎么会出现在恪王身上?
    贺顾的心中一边觉得茫然,震惊,一边却又回忆起了许多及其琐碎的事……
    有上一世的、重生后的、还有那个明明能与上一世完美衔接、可走向却被他搅和的一团乱麻的玉中的梦……
    最后,又猛地想起他和“长公主”成婚前,在广庭湖边的观音庙,听过的那黄脸道士的一番话来——
    “那是你命大,得了真龙相助,不仅扣着了你三魂六魄,使你未被阴差勾走,又不知通过了什么法宝,助你溯回已逝光阴之中,重来一次,这等手段,真是大手笔,大手笔啊!”
    “我看这真龙,为着渡你,自己也讨不了好去,被夺一角,想再成龙,怕是难啦!”
    当初听那道士此言,只觉得荒诞可笑,可现在联系起了那个梦,还有这块在梦中他送给了“三殿下”后,便诡异的无故失踪、此刻却又出现在了恪王身上的羊脂玉,贺顾的呼吸猛地顿住了,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及其疯狂、十分离奇的猜想来——
    道士说是真龙被夺一角、才助他重活了一世……
    可裴昭元却是绝不可能救他的,这位昔日的主君何等心性,贺顾跟了他十多年,已是有了血的教训,焉能不知?正所谓死臣下不死君上,这句话形容太子十分贴切,他决不可能拼着自损,也要救自己,更加没有那个动机。
    既然不是太子救了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真龙另有其人。
    所以……会不会梦根本就不是梦,那个梦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否则即便用他心中对前世有执念,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念念不忘以致补全前世后事,让狼心狗肺的太子落个凄惨下场来解释,可那梦却又如何能那般真实?连他前世根本未曾经历过的许多事,都一一补足了,倘若不是一个真切存在过的世界,又怎么能这样天衣无缝、细致入微,真实的完全不像一个梦境?
    梦中的帝王是三殿下,所以真龙自然也是他了。
    所以救他的人,不是太子,而是……而是前世的三殿下?!
    所以,会不会……他根本就不是在做梦,只是……只是通过了那块神异至极的玉,回到了前世?
    至于三殿下为什么会不惜拼着自损,也要救他……
    ……贺顾好像能猜到原因。
    天老爷啊!
    贺顾想及自己在梦中那些个放肆已及、毫不顾忌后果、只顾着自己爽就完事了、压根没有考虑过梦中的“三殿下”感受的所作所为……
    他情不自禁的、且由衷的、心虚的狠狠咽了口唾沫。
    太可怕了,越想就越觉得一切的事都能严丝合缝、完美无缺的对上,越想就越觉得他没猜错……
    这……这……倘若都是真的,那……
    这块玉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三殿下不仅把他给送回来了,他自己也带着玉重生了。
    这么一想,更恐怖了,贺小侯爷的脑门都开始冒汗了——
    苍天啊,三殿下应该不记得前世的事吧?
    看他的模样,应是不记得的,老天爷保佑,还好他不记得,否则他在梦里干得那些个缺德事,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人家交代,虽说他也是因为喜欢三殿下……好吧,是重生后的三殿下才会那样,可是对梦中、或者说是前世的三殿下而言,他那些个暧昧至极的所作所为,和撩完了拍拍屁股就跑路的人渣,有什么区别?
    根据那个梦境的内容,贺顾做猫时,三殿下应该已经登基为帝,少说三年五载了,那他回到帝王寝宫偏殿的灵堂上,赤身裸体的和三殿下相见时,便是他刚刚登基为帝的时候——
    ……难怪后来他的后宫中,会一个嫔妃都没有,连正宫后位都虚悬多年,朝臣们在崇文殿上磨破了嘴皮子,他也始终不置可否、巍然不动,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打光棍。
    究其原因,似乎都是因为他贺顾干的好事。
    贺小侯爷那一向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瓜子,忽然清明一片,把所有的线索、痕迹都串连了起来,得出了一个非常能够说服他自己,但又让他觉得越想越发毛、让他内疚、心虚的答案来。
    裴昭珩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贺顾在想什么,方才子环问的那句“是你对吗”,裴昭珩也没听懂,只微微有些疑惑,问道:“什么?”
    他伸手要去扶还呆坐在地上的贺顾,然而贺顾刚一被他碰到手腕,便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样,“蹭”的一下子站起了身来,脸色异彩纷呈的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先回去了!”
    便一溜烟的钻了王帐的后帘子,跑路了。
    与此同时,这边贺小侯爷从恪王帐中跑了,那边皇帝却正在看场下的羌族勇士表演开阵鼓、满脸带笑,对面帐中的太子,则正眼神涣散的出着神,不知在想什么,倒是陈皇后看了一会表演,目光便忍不住往儿子帐中瞧了一眼,这一眼,就恰好看到了那边王帐里,珩儿案下冒出来的半个小脑袋——
    陈皇后怔了怔。
    怎么……怎么看着,倒有些像是案几下,蹲了个人?
    她凝眸又瞧了一下,这次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个男子冒了一半的脑袋,束着白玉冠,只是不知道是谁,珩儿也正低头看着那个案下的人,两个人也不晓得在说什么悄悄话。
    陈皇后一时有些好奇,便想叫人去看看,只是李嬷嬷年纪大了,昨日赶路有些受风,今儿就没叫她跟着,其他宫人站得远,眼下她身边只有身后坐着的贴身大夫颜姑娘,皇后想了想,还是转过头去小声吩咐了两句,请她去帮自己看看,儿子帐中的是谁。
    颜之雅这半年给皇后看病,得的赏赐便是在京中开十家医馆也够了,否则她也不能如此二话不说、心甘情愿的就跟着到弓马大会来了,此刻皇后有命,颜之雅自然是无有不从的,只是她听见了皇后说的,转目过去看了看,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不会是小侯爷吧?
    颜之雅从御帐后绕了出去,她还没走近,就瞧见了从那边儿恪王的殿下帐中钻出来、落荒而逃、绝尘而去的贺小侯爷的背影。
    颜之雅:“……”
    ……之前怂恿小侯爷去跟恪王殿下表白,小侯爷那样的急性子,大约是已经去过了吧?
    所以此刻,恪王殿下和小侯爷多半已经成了,那他这钻到人家帐中,猫到案几底下去……是干什么呢?
    不会是……
    这样多人的场合、这么热闹的时候、亲爹娘亲大哥就在不远处坐着……
    她……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颜姑娘心中十分震惊,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平常恪王殿下看着人模狗样的,还像个正经人,竟然是这样的老色痞,强行拉着什么都不懂的小侯爷干这种事,看看刚才人家那落荒而逃的模样……
    简直浑身上下都写着羞愤交加。
    咳……还好看到的是她,才能帮他俩打打掩护。
    颜之雅心中有数了,施施然回了御帐和皇后通禀,说她正好看见那人离开,只是没看清背影是谁,许是哪个传话的内官也说不准。
    谁知陈皇后沉思了一会,低声道:“那白玉冠……本宫倒有点印象,是不是今日顾儿戴着的?”
    颜之雅:“……”
    这……这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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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顾回了自己位置上去,也是魂不守舍、神游天外、食不知味。
    满脑子都是这次他完了,真的完了。
    纸条已经递出去了,自己干的事,就算走向已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偏离了本来的预计和打算,也得含泪赴约,晚上三殿下肯定会如约前往河边,他也不敢放三殿下的鸽子,可是今日……真的还要表白吗?
    ……贺小侯爷心里有点慌。
    虽说眼下瞧着,三殿下似乎和他不一样,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也可能这一切都是他想得太多了,那这样最好,可万一他没猜错,有朝一日人家真的都记起来了……
    三殿下会不会把他给削了?
    应该也不至于吧……他……他他他梦里虽然缺德了点,但是也没真的做什么,既没有侵犯三殿下的屁股,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他,而且他也送了玉,虽说三殿下帮他重生是大恩,但是他自己也一块回来了……他也不算干得都是缺德事吧?
    苦中作乐,贺顾也只能如是安慰自己了。
    只是想及此处,贺顾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道士当初所言,还叫人颇觉荒诞,可如今一切都似乎应验了,那……真龙为救他损了一角这事,难不成也是真的……
    若是如此,上一世三殿下为了救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尽管他现在猜不出来,但俗话说有角为龙,无角为蛟,既然那代价能用龙角来寓意,恐怕不小……
    ……先前他想在今晚表白,向三殿下要个明确答案,可此刻不需再问,贺顾却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三殿下愿不愿意和他一样终身不娶,他不是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了他一次答案了吗?
    何况那时他们已经阴阳两隔,而且三殿下也已君临天下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了。
    贺顾鼻子有点发酸。
    旁边的贺诚瞧出大哥神色有点不对,还以为他是喝多了酒,身子不舒服,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贺顾答了句没事,便转目看向了远处的天际——
    时间过得飞快,眼下已然临近傍晚,日头渐渐西斜,残阳光晕柔和暖黄、带着种朦胧的美感。
    夜幕要来了。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已行了一整日的原上宴终于结束,拘束的氛围也为之一散,承河边上已然星星点点架起了篝火,有的准备得快的,已然架上了宰杀处理过的羊羔、火焰炙烤着肉香四溢,油脂爆裂和孜然噼啪作响的声音,勾得人食指大动,来参加弓马大会的多是十多二十来岁的男子、又都是常年习武的、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很快夜幕降临,承河边上却是火光明亮,少年人们谈笑、饮酒、吃着考好的羊肉,还有摔跤的、跳舞的,人声喧嚣、喜庆、热闹。
    便是贺诚这样从小在书堆里泡大,素日在同龄人中也算稳重的,也十分兴奋,他被言定野拉着,要去和一群勋贵子弟们拼酒凑热闹,尽管他离去前询问了一下大哥贺顾的意见,很有点腼腆的意思。
    贺顾笑道:“想去就去吧,这还用问我?弓马大会正是机会叫你交些朋友,只记得别喝太多,你若晚上醉成了一滩烂泥,我可不伺候,你且自己爬回来吧。”
    言定野架着贺诚,拍胸脯打包票道:“表哥放心,小诚要是真喝醉了,晚上我抬着他上我那儿去,绝对不打扰表哥。”
    贺顾笑骂着踢了他屁股一脚,道:“快滚!”
    送走了两个弟弟,贺顾估摸了一下时间,大约差不多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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