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我不想要。”
不仅不想要,甚至不想和他一起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酒精令她极为不适,她现在只想立马躺到床上去。
司策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薄而无情的唇微微一抿,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他确实没想到温蕊竟会说这样的话。在这场婚姻里,他向来占据着主动权。从来都是他想要便要,不想要就不要。
他似乎从没想到问问温蕊的意思。
他也没想过,兔子也有反抗的一天。
他向来冷峻的脸上少见得露出一丝笑意:“能问问原因吗?”
温蕊却已被一阵阵上头的酒意搞得头晕眼花,脑子变得越来越不清醒。司策的话进入耳朵后,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在她的头脑里接连炸开,炸得她脑仁疼。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就是讨厌不行吗?
被酒精控制的温蕊失去了基本的理智,将心头所想的全都说了出来:“我不喜欢姓司的碰我,你们这些人全都不是好东西。”
司策看出她醉了,却还忍不住逗她:“怎么个坏法,能说说吗?”
“整天欺负我命令我,你喜欢秦芷就跟她在一起,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我的兔子。可你们也不许我养……”
“没不许你养。”
“有,你大伯母有,珠姨也有,所有人都反对我养兔子。”
就像反对我跟你的婚姻一样。
这最后的一句温蕊只在心里呢喃了一番,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会儿她的大脑已被另一件事迅速占据。
“你从没去看我过我爸,一次也没有。”
“我有出医药费。”
“你觉得那样就够了?是,应该够了。你司家三少爷的处事原则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必再费心思。对我爸是这样对我也是。”
司策的嘴角还挂着笑意,但在温蕊提到她父亲的时候,眼底的笑意已消失殆尽。
他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不想有人管你养兔子?好,以后我让珠姨闭嘴。”
“那我爸呢?”
喝醉了的温蕊有了点孩子脾气,变得异常坚持与执着。明知道司策不想谈,却非拉着他谈这个事儿。
也许只有在喝醉的时候她才敢跟对方提这事,才能毫无顾忌地发泄心头对他的不满。
“你还是不准备去看我爸?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以至于主治医生都不知道我是已婚。”
“所以他想跟你约会?”
司策说这话时,手搁到了温蕊的脖颈处,指腹顺着细腻的细条来回地滑动着,最后停在了她衬衣的第二颗扣子前。
手指灵活地动了下,扣子就被解开,露出里面浅色的内衣,以及……
白皙的皮肤过于诱人,司策盯着这具属于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想再解一颗扣子。
温蕊却在这时及时出手,摁住了他的手。
“你别转移话题……”
“所以他到底约没约你?”
司策嘴唇贴到温蕊耳边,声音愈发沙哑。这情形温蕊再熟悉不过,每次两人办事的时候,情到浓处司策便是这样的状态。
她甚至有种错觉,害怕他会按捺不住,来不及回房就在这里和她……
脑中的警铃大作,温蕊强撑着发软的身体,双手牢牢抵着司策的胸口:“你别过来,回答我的问题司策。”
司策却反问:“所以我若是不答,你今天就不会让我进房门,是不是?”
“是。”
“好。”
司策突然后退一小步,温蕊的双手失去支撑点软软地滑落下来。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发现他几乎瞬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司家三少爷。
“那,祝你今晚好梦。”
一脸淡漠的说完这话,司策直接离开了电梯,临走前替她按了上行键,紧接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玻璃门将两人分隔在了两个世界里。
温蕊就这么看着司策的背影,随着电梯的上升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电梯最终停在了三楼,开门后温蕊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很快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掀开窗帘可以看到一辆深色的汽车驶过前院驶出大门,最终消失在了黑夜里。
温蕊不清楚这一晚司策有没有再回来后,但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再见到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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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策这几天没回家。新接的电影还没进组,所以最近他一直住在城东归荑馆的公寓内。
这天要拍个广告,经纪人虎哥亲自带着司机和助理来归荑馆接人。司策上车后他特意打量了对方几眼,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像瘦了。”
没上妆的司策靠在保姆车的后排座位里,冷冷看他一眼。虎哥立马接受到了他不悦的讯息,笑着改口道:“瘦点好,上镜更好看。”
助理阿松也跟着拍马屁:“司老师哪有不好看的时候,什么时候都三百六十度无敌好看。前两天还听说魏然想要司老师的微信呢。”
魏然是如今歌坛最炙手可热的女歌手,粉丝无数人气极高,和司策属于娱乐圈不同领域内的顶尖人物。所以阿松说起这件事也是津津乐道。
魏然主动来示好,关键是司哥还给拒绝了,对方从助理到经纪人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得客客气气陪笑脸。
跟着圈内大佬混,这种感觉实在是爽。
司策却懒得听他俩一唱一喝地吹捧,直接开口打断两人的谈话:“问个问题,女人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车子明显地晃动了一下,虎哥一脸吃惊地望着司策,惊道:“你可快别说这么吓人的话了,你没发现司机都差点不会开车了吗?”
阿松也问:“司哥你要送谁礼物,魏然吗?”
“不是,我太太。”
司策毫不避讳自己已婚这一现实。事实上圈内知道他结婚的人不少,只不过大家谁也没胆儿捅出去,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毕竟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得罪司策,那不是简单得罪一个娱乐圈大佬明星这么简单。那意味着得罪了思策影业以及业内一大票的相关行业,以及司策背后北城司家过于强大的背景和人脉。
说句夸张的话,如果谁不长眼把这事捅了出去,不单单是永远不能混娱乐圈这么简单,搞不好从今以后但凡像样点的企业或者机关都不可能再要这人。
自断生路的事情谁也不会干。
阿松想起温蕊温柔可人的样子,便问:“哥,你这是跟太太吵架了,要哄她高兴吗?”
虎哥气他心直口快,怎么拉都拉不住,只能气鼓鼓地瞪他一眼,顺便打圆场:“阿策你别听他胡说,小孩子不懂事……”
“是有点问题。”司策却很坦然,“你们知道女人都喜欢什么?”
虎哥见他是认真的,也认真地帮着想了想:“能有什么,无非就是衣服包包什么的,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手表,鞋子?反正好看的她们都喜欢。”
阿松的话也没什么新意。
包包鞋子什么的司策送起来并不费劲儿,但他总觉得温蕊这次的气来得有点奇怪,似乎光送这些还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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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一天的广告,晚上收工后司策没有回归荑馆,去了小南馆见朋友。
今天是许斯年组的局,来的都是他们这一众发小,大院里光屁股时代就一起招猫逗狗的一群好朋友。
只不过如今年少渐长,一个个也成了人中龙凤,走出去个个身后跟一串人诚惶诚恐,唯有见着自家人才能露出本性。
许斯年一见司策就发现他状态不对,伸手拍拍兄弟肩膀:“什么情况,听说你小子最近好几天没回家。怎么,被老婆赶出门有家不能回?”
旁边蒋雍便插嘴:“嫂子那么温柔一人也会发脾气,你到底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她不高兴了。哎哟我去,前两天那新闻那热搜,你跟秦芷不会是来真的吧?”
许斯年比蒋雍更懂司策,知道他不是那种占着这个念着那个的人。
“别胡扯,喝了两杯就信口开河。他要真喜欢秦芷当年直接娶了不就完事了。”
“秦家这几年不怎么样,嫁司家那可是高攀。听说这回他把巨峰的股份都转让给了你,有这回事儿?”
司策抿了口酒扫他一眼,算是默认。
“那他可是占了大便宜,一点股份就把他做过的烂事儿一笔勾销,老小子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蒋雍不爱听他俩谈生意上的事情,他只关心温蕊和秦芷哪个更得司策欢心。正追问着,人群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再怎么高攀能比得过温蕊?”
这话一出包厢里的气氛顿时一凉,许斯年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冷风吹过,再看司策果真脸色有些不愉,于是立马语气一转:“什么高不高攀,感情最重要。”
蒋雍笑骂他:“你小子……好赖话全让你说去了。”
包厢里很快又恢复了说笑的气氛。有人打球有人打牌,也有人研究高科技新发明,只有司策坐在那里话不多,连酒都没怎么喝。
许斯年猜出他心里有事,主动拿了杯酒坐到他身边。
“跟兄弟说说,温蕊妹妹到底怎么让你发愁了?”
“没发愁,想事情罢了。”
“想什么事儿?”
“送个什么礼物好。”
许斯年强忍着大笑的冲动不屑地撇他一眼:“还说没吵架,我们跟前嘴硬什么。这都要买礼物哄了,看来是大事儿。怎么,你小子真跟秦芷……”
“没有。”
“想来也不会。不过温蕊妹妹这么好脾气也能叫你搞炸毛,这个礼物得有些诚意才行。”
蒋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晃到了两人身边,闻声便道:“女人有什么难哄的,包包手表一送,包准好哥哥叫到天亮。”
“俗不俗,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司策表情一僵:“送包包手表不合适?”
他白天的时候已经通知周矅挑了几款限量版包包和手表,一并打包送去了别墅。现在听许斯年这么一说,又有点意外。
“倒也不是不合适,就是没啥新意。问问在座的兄弟们,哪个没给自己的女人送过万儿八千件这些东西。你得送点特别的。”
“要不送内衣?”
蒋雍说完自己都乐了,“不行不行,这跟我们阿策的气质太不符。这样吧,要不送礼服,女人走秀看衣服没有不喜欢的,送件高定,按我们温蕊妹妹的身材量身定制,上面镶满宝石钻石,我就不信她不心动。”
司策早在他提“内衣”时,脑海里已出现了温蕊关起门来的模样。后来听到送礼服时,手心竟开始微微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