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沫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胆怯。
    握住她有些发凉的小手，低低道：“楠楠，咱们就别进去了吧？什么时间不可以，没必要非要在今天。”
    她不知道宁宇泽到底什么意思，但是她绝不想看到莫楠再受到一次伤害。
    莫楠低了低头，握紧乔以沫的手，轻声细语的道：“我也一直对自己这么说的，但是这三天我几乎都没有睡着过，如果今天能让我彻底放下过去，我又为什么不来呢？”
    在最好的闺蜜面前，她向来不会怎么掩饰，她现在的确是因为这件事乱了心神，说不出什么准确的原因，只是有些不轻不重的难受。
    乔以沫摸了摸她发白的脸色，微微一笑，“好，我陪着你进去，把一切做个了结，跟他说清楚咱们就回去。”
    “嗯。”
    虽然只是一个订婚，但婚礼很隆重盛大。
    花园里，巨幅婚纱照摆在入口处，艳红的地毯，摆满桌子的各种美食美酒，穿着正式的酒保来回穿梭，一派喜庆愉悦。
    莫楠在婚纱照旁站停了片刻，望着上面依旧俊美的男人怔怔出神，双手微微攥紧，喃喃出声，“他长得还是那么帅。”
    “帅哥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乔以沫扫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轻笑着安慰，“等你今天彻底放下过去，后面会有一大堆帅哥排队等着你呢。”
    她认识的宁宇泽，长相英俊，沉稳内敛，虽然没有多大的成就，但在一众富二代中，他算是个有上进心的男人。
    五年前，莫楠突然跑过来跟她说宁宇泽失踪了，人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急的她就差没报警了。
    最后才从宁宇泽一个好哥们那里得知，他坐了夜里的飞机已经出国了。
    没有任何可查探的其他信息，莫楠眼睁睁看着他突然消失，像是从没有来过。
    她大哭过，大闹过，甚至曾想去宁家质问，最后都还是放弃了。
    时间可以治愈伤口，但是时隔这么久再次面对这张脸，连乔以沫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何况是她。
    有那么一瞬间，让乔以沫想起傅司年和蓝翎，当傅司年再次遇到“死而复生”的蓝翎，心情是不是比莫楠见到宁宇泽还要复杂？
    他心里压抑多年的感情是不是也在那一刻爆发出来？
    乔以沫抿了抿唇，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来，挽着莫楠的手，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莫楠没说话，身子随着她走进订婚现场。
    人虽然很多，但新人还没出来。
    乔以沫带着她找了一个偏僻一点的位置，道：“你先坐一会，我去找找宁学长。”
    “我去吧……”莫楠微微拧眉，抬起寡白的小脸。
    “不必，你等一下，我帮你去找找。”
    乔以沫说罢，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就离开了。
    只是她走后没多久，一个酒保走了过去，低头压低声音，“请问您是莫小姐吗？”
    莫楠恍惚的怔了一下，点点头，“嗯，我是。”
    “请跟我来，宁先生在后面等着您呢。”
    “……”
    莫楠心脏猛地缩了一下，缓缓攥紧手指，抬步跟着酒保。
    心思混乱的也不知走了多久，酒保忽然停下，对她轻笑，“就在前面，莫小姐请自己过去吧。”
    莫楠神色略显紧张的点点头，犹豫了几秒，抬步迟缓的走过去。
    还是在花园内，离人群不远的一处草坪。
    但前方艳艳绿色中却只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礼裙的女子，背对着她，白皙纤细的身影很是美丽。
    莫楠走近，顿时愣住，缓缓皱眉朝着四周看了看，有些奇怪是不是走错了。
    “你来了。”轻柔的嗓音从前面传来，女子缓缓转过脸。
    莫楠一眼认出，眼前娇艳美丽的脸蛋，正是门口婚纱照上的女主，齐家千金，齐晴。
    脑中一晃电光闪过，她平静的问：“短信是你发的。”
    齐晴笑了笑，抬手拨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淡声道：“是我。”
    “……为什么。”莫楠心里的紧张缓缓恢复平静，却又莫名多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齐晴勾了勾唇，抬步缓缓向她走近，白色的抹胸长裙像极了马山要成婚的新娘，笑容自信美丽，“我知道你和他所有的事情。知道他走后，你一直在等他，甚至为了他留在了这个城市。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明白，不要再等了，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他爱的人是我。”
    莫楠望着眉梢染着一丝得意的女人，静了几秒，忽然很淡然的笑了，灼热的正午，这笑声却格外凉意逼人，甚至夹着浓郁的嘲讽，“齐小姐用这种理由把我找过来，不觉得莫名其妙、幼稚愚蠢又可笑至极吗？你若是真的知道我和他所有的事情就该明白，五年前我和他就分手了，五年来，别说联系了，他的名字都没从我脑中出现过，他不自恋你倒是挺会替他自恋的，谁说我一直在等他？他是走了，我也犯不着要去死，江城作为国际大都市，我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不留下来是傻子吗？”
    “……”
    齐晴脸色微变了变，语气多了一丝咄咄逼人，“这五年来你不结婚，也不找男朋友，不是因为心里还爱着他？”
    “齐小姐查的倒是挺清楚的。”莫楠讽笑了笑，寡静的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是因为他，遇到那么一个恶心的渣男，要是再不长点心眼真是对不起我爸妈给我的脑子了。”
    齐晴，“……”
    莫楠垂了垂眸子，红唇轻启，细软的嗓音低凉幽深，“不过，我倒是挺怀疑齐小姐的智商的，本来五年我们都这么互不干扰的过来了，你突然这么一折腾，就不怕我们再重温旧梦？”
    齐晴眸光瞬间变了一下，脸色也冷了几分，淡淡哂笑，“莫小姐觉得可能吗？估计他没那个时间重温旧梦。”
    她说着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眉眼间也变得柔和了几分，“他要做爸爸了，等我们结婚之后他也将坐上宁氏总裁一职，这么多事还不够他忙的，哪还有时间和你重温旧梦？”
    指尖无意识的刺入肌肤，莫楠视线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微眯了一下眸子，面上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静了一秒，低低失笑，“如果不看门口的照片，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样了，照片里都笑的那么假，齐小姐觉得他娶得是总裁职位还是你呢？”
    唇畔掠过一丝嘲讽，她动了动身子，不甚在意的紧跟着道：“如果齐小姐今天让我过来只是为了提醒我，那我刚刚说的也已经够明白了，未免宁二少一会看见我旧情复燃，我想我还是先告辞了。”
    转身，抬步就要走。
    “砰！”
    一道闷哼的碰撞声传出。
    莫楠微惊，转身，眼前白影一晃，刚刚还在两步远的齐晴忽然扑在她怀中，捂着额头，大叫：“救，救命啊！”
    “……”
    莫楠微懵的看着她额角缓缓留下的红色液体，又扫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瓶子，眸色倏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