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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夫妻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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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乌坠,玉兔东升,宵禁后的长安城一片寂静。
    四扇城门只有北门还未封禁,寒风中,一名身着红色官服,手持蝇帚的内侍臣,望着城外官道翘首以盼,不是奉旨等待房俊夫妇的王有道却又是谁?
    一阵仓促的马蹄声响起,还没等守城兵丁和王有道回过神来,身负军机重任的秦怀玉便以策马奔过,只留下一阵铿锵有力的话语。
    “我是雁门关典军校尉秦怀玉,奉命面前鄂国公,不能下马先行一步了!”
    话音落下,望着一骑绝尘的秦怀玉,王有道挥了挥蝇帚,驱散面前灰尘后,喃喃道:“原来是秦元帅的公子,想来是有军机大事吧?”
    说完,王有道身后的鞭痕被寒风吹过,好似刀割肉一般疼痛,呲牙咧嘴吸了一口凉气,转而靠在了由青砖堆砌而成的城墙下。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王有道左等房俊不来,右等高阳也不来,百般无聊下,只好蹲在城墙根下絮絮叨叨的嘟囔了起来。
    “白简下手可够黑的,瞧瞧把咱家给打的,赶明少不得要去求何榜首帮忙开些金疮药。”
    说着,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相比身负军机的秦怀玉来说,这阵马蹄声显得要缓慢一些,没一会便行到了城门前。
    谢仲举正要出示腰牌,要守门兵丁打开城门,定睛细看,却没成想北城门竟还未关闭。
    好奇下,谢仲举催马前行,四下打量随即看到了蹲在城墙边的王有道。
    见王有道等候在北门,想到自己身后的房俊和高阳,谢仲举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翻身下马,手持缰绳朝王有道走了过去。
    王有道见来人是一人一马,自知不是房俊夫妻,刚刚升起的憧憬转眼便泄了气。
    “怎么又是一个人啊?”嘟囔着,借助朦胧的月光,王有道这才看清楚了来人是谢仲举。
    见谢仲举深夜从通往雁门关的官路行来,同样是长孙皇后心腹的王有道心尖微颤,连忙起身,迎上了同僚。
    “谢女官,你出城做什么来着?”
    “王总管,深夜守候在北门做什么?”
    二人话音几乎同时响起,听闻对方的询问,一时不知该作答,还是听对方说明来意。
    沉默了片刻,王有道率先开口,“咱家奉了圣上口谕,在北门等候高阳公主和房驸马,不知她们何时回来,想来咱家却要在这候一宿了。”
    此言一出,谢仲举大吃一惊,连声问:“万岁要见房驸马?此时皇后娘娘可曾知道?”
    “万岁叫咱家戴罪立功,说是要面见一下房驸马,此事皇后娘娘并不知道。”
    得知李世民要面见房遗爱,此时长孙皇后又并不知情,谢仲举心急如焚,连忙压低语调说:“王总管,此事关系重大,我这就去立政殿面见娘娘,总管尽量拖延些时间就是了。”
    王有道被谢仲举说的一头雾水,正要开口询问,耳畔再次响起了谢仲举的叮嘱声。
    “待会见了房俊,总管切莫声张,装作平常模样就好!”
    说完,不等王有道回应,谢仲举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径直朝着大明宫赶去给长孙皇后报信去了。
    看着谢仲举离去的背影,王有道不解的挠了挠头,“切莫声张?装作平常模样?难不成房俊长有三头六臂?”
    “哦哦,是了,想必是长得丑陋!不过谢女官为何这样惊慌?”
    嘀咕着,王有道退回城墙根,继续思忖起了明天要找“何足道”讨要金疮妙药的打算。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房遗爱和高阳这才悠悠的出现在了长安城外的官道上。
    坐在鞍韂上,房遗爱双手握住缰绳,怀中揽着高阳,不疾不徐的走在官道上,嗅着身旁的淡淡幽香,哪里想得到早已大祸临头。
    来到北门前,还没等房遗爱、高阳来得及呼唤守门兵丁,老早发现他们二人的王有道便迎了上来。
    对着高阳一番打量后,王有道夹带哭腔的说:“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急死我了。”
    望着面容焦急,有些落魄的王有道,高阳掩面轻笑,饱含深意的说:“王总管,本宫的酒水好喝吗?”
    二人交谈间,高阳身后的房遗爱早已被惊得骨寒毛竖,恨不能插双翅飞过城门,或者一脚将倒霉的王有道踢昏过去。
    “好喝,好喝,喝的奴婢差点被吓破了胆。”
    苦笑应是后,想到之前谢仲举离奇的咛叮,王有道怀揣着好奇,缓步凑到房遗爱面前,偷眼打量起了这位房驸马的相貌。
    “房驸马,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寒暄奉承话还没说完,看清房遗爱容貌后的王有道,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叫嚷出声来。
    “房...房...”将口鼻捂住,王有道唯恐自己说错话,情急下张口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背地骂道:“真他娘的见鬼了,怎么房驸马与何榜首长得一模一样?”
    身份被王有道撞破,房遗爱苦笑一声,十分尴尬的打招呼道:“王总管好啊。”
    听到房遗爱的声音,王有道这才逐渐明白了过来,“什么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俩分明就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王有道忽的领悟了谢仲举之前的叮嘱,“怪不得谢女官会如此仓促,原来这里面竟然有这样一个大乌龙!”
    猜测出事情原委后,王有道转而认定了此事高阳并不知情的想法,几番思忖,拱手道:“早就听闻房驸马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传不虚...”
    “名虚不传...”
    “传名虚不...”
    因为心中惊骇异常,肚子里本就没什么墨水的王有道,眼下瞬间变成了学龄儿童,一个人尽皆知的成语,竟被他颠三倒四的念错了三回。
    听闻王有道的话语,一旁的高阳嗤笑一声,啐道:“那叫名不虚传,好一个糊涂的内侍臣!”
    二人的思绪被高阳打乱,赶忙互换一个眼色,脸上尽是“你放心,我都懂。”的表情。
    见王有道替自己遮盖身份,房遗爱紧绷着的心弦这才松了几许,暗想,“王总管深夜等候在北城门,莫非是宫中要宣见?”
    就在房遗爱暗自揣摩王有道来意时,心有灵犀的高阳开口问:“王有道,你不在宫中当值,大晚上跑到北城门干什么来了?”
    “奴婢奉万岁口谕,在此等候公主和驸马。”
    “怎么?父皇要见我和俊儿哥?”
    “是的。”
    “想来一定是父皇得知我去雁门关寻俊儿哥,这才生气了。”
    听着高阳和王有道一问一答,房遗爱惊得三尸神暴跳,险些眼前一黑坠下马来。
    “万岁要宣见我?化名之事揭破岂不是就在眼前!”
    就在房遗爱暗自心惊胆跳时,他怀中的高阳点头应声,“好,那咱们这就去面见父皇吧。”
    说完,高阳转头含笑说:“俊儿哥,催马吧?”
    见高阳催促,惊魂不定的房遗爱连着支吾应了几声,“漱儿,王总管前来宣旨,不好让人家步行跟随吧?”
    说着,房遗爱翻身下马,仰头说:“漱儿骑马头前徐行,我和王总管作伴可好?”
    “俊儿哥果然老成了许多,竟知道估计被人感受了。”
    笑颜如花的应声后,高阳登上马镫,握住缰绳缓缓朝前方行了过去。
    等到高阳骑马进入北城门,房遗爱这才敢动弹,一把拉住身旁的王有道,心怀侥幸的问:“总管,此事皇后娘娘可曾知晓?”
    既然识破了房遗爱的化名,王有道自然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榜首...驸马不必心急,谢...”
    话说一半,因为拿不准房遗爱知不知道谢仲举的真实身份,王有道开口试探道:“谢兄弟已经进宫向皇后娘娘报信去了。”
    房遗爱哪里晓得其中关节,听到王有道的告知,悬着的心渐渐稳下,连道侥幸,“这就好,这就好,谢仲举果然是我的贵人啊!”
    “谢仲举?”
    房遗爱此言一出,王有道这才断定了他不知晓谢仲举真实身份的猜测,联想到此时李世民正在紫宸殿等候,虽然有意拖延时间,但王有道却也不敢停下不走,权衡过后,说:“驸马,你们缓缓徐行可好?不然万岁那里咱家不好交差的。”
    想到谢仲举此时可能已经见到长孙皇后,房遗爱连头应声,与王有道齐步走进长安城,跟在高阳身后,一步三回头的朝大明宫走了过去。
    就这样,原本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被房遗爱和王有道磨蹭了将近一倍,最后还是在高阳的连番催促下,三人这才抵达了大明宫前。
    翻身下马,将黄骠马交给禁军看管后,高阳笑嘻嘻的对房遗爱摆了摆手,接着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宫门之中。
    随着距离紫宸殿越来越近,房遗爱愈发惴惴不安,瞬间,他竟想到了身后事,想到了高阳、李丽质、秦京娘三人哭的花憔柳悴的景象。
    就这样,房遗爱在满腔荒唐思绪下,与王有道缓步走进大明宫,可还没等他们走出宫门门洞,一道熟悉的声音宛若惊雷一般,骤然在二人耳畔轰鸣响了起来。
    “公主回来了?这一路不曾累着吧?”
    在宫门门洞的出口,站着一个身着海蓝官服、手持引路红灯的宦官,此刻正在与高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是白简却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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