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墨星沉的关注点，却全然都在圣女身上，激动不已。
    苏姑姑这是承认了，圣女就是娘亲！
    “可是，栖云殿的众人都说，圣女才二十八岁。”墨清歌秀眉微蹙，还是想不通这一点。
    “没错。”流苏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圣女的确才二十八岁，容颜也如此，那是因为被献祭去西荒的圣女，条件苛刻，所以……殿主才不得不篡改了圣女的年龄。”
    栖云殿上上下下，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圣女是二十八岁，加上圣女医术高强，懂驻颜术，容颜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
    所以，没人怀疑，也不敢怀疑。
    “原来，连年龄都是被篡改过的。”墨清歌越听越激动，一颗心都悬挂在了嗓子眼。
    皇叔说的没错，别人亲眼见到的，亲耳听到的，也都不一定是事实。
    有些所谓的事实，根本就是为了蒙蔽众人而存在的。
    顿了顿，流苏接着解释道：“圣女造访低阶大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十分保密的，当年，圣女造访北冥大陆，无意间承了老爷的恩情，为了报恩，才嫁给了安平侯，并且怀有身孕……”
    “历代圣女，都要求处子之身，娘亲如此，岂不是触犯了栖云殿的律法？”墨清歌不安地问道。
    “没错。”流苏点了点头，“但圣女心怀仁慈，实在不舍腹中的孩子，又不想因为一己私利，害了整个栖云殿，所以决定将此事隐瞒。”
    “娘亲是怎么做的？”她追问道。
    “圣女用易容丹，让另一个贴身婢女假扮掩护，留在栖云殿，瞒天过海，一瞒便是许多年。”流苏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这……如何能瞒得住栖云殿的众人？”墨星沉还有些不相信。
    瞒天过海，听起来就有些不靠谱。
    “圣女医术高强，再加上，栖云殿圣女本就极少露面见人，所以前几年，也就隐瞒了过去。”流苏如实解释，语气无奈。
    别人的易容术，可能做不到以假乱真，但圣女的易容术，就真的可以出神入化到这种境地！
    “那后来呢？”
    “后来，纸包不住火，圣女还是被发现了。”流苏接着解释道，“但殿主也并不知，圣女已不是清白之躯，因而，圣女隐瞒了你们兄妹二人的存在，打算只身回万界认罪。”
    顿了顿，流苏倒是涕泪横流：“谁不料，圣女在回万界的途中，突遭毒手，不仅受了重伤，还被下了剧毒，昏迷不醒，直至如今！”
    到如今，圣女昏迷至少也有六七年了吧。
    “小姐，少爷。”流苏已经泪流满面了，“圣女抱着必死的决心，赴万界谢罪，本来是打算，如果能苟活，便从此隐匿在北冥大陆，陪着你们兄妹二人，但事与愿违，圣女却遭了毒手，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抛弃你们的，你们……可千万不要怪她啊！”
    心痛温热的泪水，顺着墨星沉眼角流淌而下：“我怎么会怪娘亲呢，有生之年，能再见到娘亲一面，我已是死而无憾！”
    墨清歌咬了咬下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原主的情感，一涌而上，加上哥哥如此难过，她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在她记忆中，娘亲，一直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娘亲生下他们之后，玄力便耗尽了。
    因而，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克母的灾星。
    但娘亲从未怨恨过她一丝，反而呵护备至、疼爱有加。
    他们母子三人，在安平侯府相依为命，也备受欺凌、如履薄冰。
    她小时候身子弱，时常风寒，母亲为了求得一点碳火，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才换来一点乞怜。
    她风寒危重时，娘亲不眠不休守了她两天两夜，双目都哭肿了。
    为了他们兄妹二人，娘亲可以放下所有尊严，去求安平侯，甚至去求二夫人、三夫人。
    在外人看来，娘亲很软弱，但娘亲的所有委曲求全，都是为了他们，甘愿自己抗下一切苦难，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他们兄妹半分。
    娘亲离开之后，他们苦难日子，才真正开始。
    “圣女说，她宿命本孤苦，此生最不后悔的，便是生下你们兄妹二人，对于她来说，你们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流苏又补充道，“但她……最对不起的，也是你们兄妹二人。”
    一番话，诛心而又悸动。
    “小姐，奴婢离开圣女身边，已经有六七年了，圣女如今的情况，不知如何了？”流苏的语气，充满了关切。
    墨清歌摇了摇头：“娘亲她身体状况并不好，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了。”
    “啊？”流苏大惊失色。
    墨星沉也面露担忧和无措。
    “但是现在，我有办法救娘亲性命了。”墨清歌指骨紧蜷，眼角滑落一颗热泪。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圣女就是他们的娘亲，那她就可以救娘亲了。
    毕竟，那药引必须得用圣女至亲的精血。
    “清歌，你真的有办法救娘亲吗？”墨星沉满眼都是希冀，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嗯。”
    “我想见娘亲一面，清歌，你带我去见娘亲一面，好不好？”他的语气，痛心疾首，灿若星辰的眸子，盛满了惶恐不安的泪水。
    墨清歌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有些心疼。
    “好，我可以带你去见娘亲。”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娘亲是栖云殿圣女，你也知道圣女的处境如何，所以现在，我们不能贸然跟娘亲相认，你明白吗？”
    她能理解哥哥此刻的心情。
    她并非原主，仅凭原主的记忆和经历，便对这个娘亲生出许多温情与好感，更何况，哥哥是切身体会过的。
    在25世纪，她父母早亡，从小就没体会过来自亲人的温情。
    但原主与娘亲之间的经历、记忆，却触动了她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好似感同身受一般。
    就算是为了哥哥，这个娘亲，她也认定，救定了！
    “我知道。”墨星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心如刀绞。
    明明至亲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