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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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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些盒子昨晚却一个不差地出现在知青宿舍。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到了山上,孟西洲在他们经常碰头的地方等她,见她一身寒凉,怔了怔,“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风知意把以为被大水冲走的木盒子,一个不差地出现在知青宿舍的事情说了一下,还气呼呼地表示:那些盒子全被她弄坏了,不给他们用。
    孟西洲听得失笑之余,心里又甜得不行,“好好好,以后我只给你做,不给别人做。你这小霸道,快别生气了。”
    “我哪有霸道?”风知意反驳,“别人送的心意,怎么能被另外的人拿去这样糟蹋?太不尊重人了!”
    若是她自己的东西,她或许还没有这么生气。
    可这是别人送她的!不掺杂任何旁的因素,也不是人情往来,只是单纯送她的。
    她从小收到的纯粹心意就特别特别少,所以格外地珍惜,也格外在意。
    尤其是,看到别的女知青那么宝贝那么喜爱地抚摸着木盒子,她心里就有股莫名的火冒起,烧得她火大。
    “是是是……”孟西洲一脸的宠溺,为她这么看重他的心意而开心,“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做,别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动气。走,我带你去找好吃的。”
    风知意这才神色微缓,“嗯。”
    孟西洲带她去山上找了菌菇、野山鸡、冬笋和野菜,然后去山洞里煮了锅子一块吃。
    热气腾腾的白色热气下,孟西洲夹了一块煮好得鸡肉给她,“你什么时候回去?”
    风知意吃得樱桃小嘴红润又有光泽,“大队长让我们过了腊八就回去。”
    因为之前下山领的三个月粮食见底了,大家一直在勒紧裤腰带。彭大娘就是怕断粮,才非常节省地一天三顿都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红薯粥,喝得她都想吐。
    所以她才每天跑山上来挖冬笋找野菜,一为家里添个菜;二为中午不回去吃饭。
    其实大队长最近一直在申请救济粮,可却都没有回应,急得额头上的皱纹都多了三道。
    加上现在大队里又没有活儿干,大队里就想着能省则省,让知青们早点回去,也好减轻点负担。
    孟西洲目光落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一瞬,又立马看着翻腾的锅底,给她仔细捞着她喜欢吃的菌子,“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风知意伸碗接住他捞过来的菌子,“你说。”
    孟西洲顿了顿,搁下勺子,抬眼认真地看着她,“你是谁?”
    正要张嘴吃东西的风知意讶然地抬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他这是何意。
    孟西洲看着她在热气腾腾里显得有些缥缈的容颜,“我换个方式问,你叫什么名字?”
    风知意见他专注地看着她的模样,怔怔了一会,随即失笑道,“你不知道吗?”
    孟西洲紧盯着神色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其实不叫陈素素。”
    风知意顿时笑了,“……厉害了,你连这个都知道。那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孟西洲也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风知意见他的眼神特别认真、也特别柔软、还特别期待,想着都认识这么久了,连真实名字都没告诉过对方,好像太不真诚了,就抬手示意,“手给我。”
    孟西洲立马把手掌心伸给到她面前,然后随着她在他手掌心写下的字念出,“风,知,意。”
    然后手掌一收握紧,看着风知意满眼璀璨地笑道,“握在我手掌心了。”
    风知意:“……你要知道我名字干嘛?一个代号而已,不管我叫什么,我还是我。”
    孟西洲没答反问,“你既然不是陈素素,那你过年是回哪?”
    怕她不方便回答,还赶紧补充一句,“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他今天知道了她真正的名字,已经很满足了。
    风知意倒是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去京市啊,还能去哪。”
    孟西洲注意到她说的是“去”,而不是“回”,看着她有些小心地问,“有家吗?”
    风知意突然毫无征兆地鼻腔一酸,立马垂眼掩下眼里猛地泛起的潮气,心里微惊:她怎么突然这么情绪化、这么软弱这么矫情了?
    但还是微微摇头及时回应孟西洲,以免他看出自己的狼狈。
    没有的,她从上辈子起就没有家,只有家族。
    孟西洲看她的样子,顿时心疼得不行,伸手去握紧她的手,“我也没有,过年咱们一起过吧?”
    从一接触开始,他就察觉出她身上的孤独感太重。
    哪怕她站在热闹的人群里,他也感觉出她好像被排斥在整个红尘、整个世界之外,羡慕地看着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微笑得温柔浅淡。
    一个孤零零的、清冷又孤寂的灵魂,让他看得心疼。
    风知意干了干眼底的潮气,缓了缓情绪,才神色如常地抬眼看他,“可我前几天才回老首长的信,过年会跟他去看我爷爷。”
    孟西洲没问她爷爷是谁、在哪、什么情况,只是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过年也没亲人、也没地方去。”
    风知意想着孟西洲的境地其实跟她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她,顿觉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近感,微微点头,“也行。”
    孟西洲伸手揩了揩她眼睛不存在的泪,总觉得她刚刚好像哭过了,“腊八没几天了,爷爷喜欢什么,我提前准备些。”
    “他现在不方便。”风知意往旁边躲了躲,避开他的手,“别老动手动脚的,你这什么毛病?”
    “有灰呀!”孟西洲无辜地摊开手指给她看,还真的有抹灰迹,可能是这柴火烧的。
    风知意顿时:“……有灰你不会提醒我,让我自己擦?”
    孟西洲笑,“我怕你自己越擦越脏。”
    风知意翻了个可爱的小白眼。
    孟西洲心里暗暗赞了声真可爱,笑问,“那我们是腊八那天走?还是过了腊八再走?”
    “都行啊,”风知意无所谓,“反正我又不赖在这里吃饭,大队长巴不得我们这些知青早点走呢!”
    孟西洲沉吟了一下,“你跟老首长约了哪天?”
    “没约,”风知意微微摇头,“只说年后在京市碰头,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初五之后打给他再定日子。估计他初五之前,会一直很忙吧。”
    “那我们自己先去京市玩。”孟西洲决定,“后天就去吧,反正呆在这里也没事。你不是喜欢看下雪吗?我们去京市附近的雪城玩。那里年前有赶集,元宵有花灯,特别热闹。而且还是个山水城,每到冬季,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我们可以雪猎雪钓滑雪,去看特别漂亮的白桦林,去山顶看湛蓝清澈的温泉湖。”
    风知意听得眸光越来越亮,“这听着不错!”
    孟西洲看她这么高兴也莞尔,“那我明天就去买票,你去跟大队长拿批准。”
    “行!”风知意点头,随即又想到,“那你呢?你没介绍信怎么出行?”
    孟西洲给她解释,“老首长为了方便我做事,给我安排了个可以去各处的身份。”
    “这倒是不错。”那风知意就放心了,“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看着她一脸认真准备做笔记的样子,孟西洲眼神特别温柔缱绻,“你准备个愉快的心情就行了。”
    第65章 明争暗斗
    两人都是说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
    当天说好,第二天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准备好,第三天就踏上了京市的火车。
    火车站里挤挤攘攘,好在他们轻装简从,除了经常随身背着的军绿色小包,风知意只多带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帆布包做掩饰,还被孟西洲给提着。
    孟西洲更简单,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直接塞她包里了。
    轻松地上了车,还什么都不做地被他寻到位置安顿好,拿出热水壶,“你先歇会,我去打点热水。”
    “好。”风知意等他走开,则自己把铺位给铺起来。
    这会火车上没有空调暖气,军绿色的被子又很单薄,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大冬天里根本无法御寒。
    而且,虽然说每趟车都会换上洗过的干净被褥床单,但看上去还是很不干净的样子。
    风知意先把被垫被单铺好,然后拿出条外表不明显的自热毛毯铺上,再铺上一层盖的厚绒毛毯,最后才把火车上的被子搁在最上面。
    这样,晚上人就可以睡在两条干净的毛毯里面。
    帮孟西洲铺好他的中铺,风知意又开始铺自己的下铺。
    只是刚着手,就听到身后有些熟悉的惊喜声,“陈知青?!”
    风知意直起身回头,看到居然是好几个月不见的苏望亭,带着他如影随形的警卫员。
    他一脸的意外和惊喜,高兴得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这、这么巧?!你也今天回京吗?你们这么早就放假了?”
    风知意倒是平淡地微微点了下头,“嗯。”
    苏望亭高兴到有些紧张地指指她对面的卧铺,“我的位置在这里,不介意吧?”
    “嗯?”风知意有些莫名其妙,“介意什么?”
    “你、你不是,让我离你远点么?”苏望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要介意的话,我去跟人换个位置?”
    风知意当即失笑,“不用。”
    她又不是车霸,而且也没想到他对她的话这么耿耿于怀,有些抱歉地道,“当时只是气狠了,一时口不择言,抱歉。”
    “没事没事……”苏望亭连连摇头,高兴地在她对面安顿下来,“你当时只是说我几句,已经很温柔很客气了。要是我被人那样利用,我就算不弄死对方,也要把他打得半身不遂。”
    风知意好笑,转身继续铺被褥,“你这是在提醒我把你打得半身不遂吗?”
    苏望亭嘿嘿笑笑,“可以呀,如果能让你出气的话。反正我抗揍。”
    风知意失笑地摇摇头,没有再接茬。
    收拾安顿好,苏望亭就准备去打热水,刚想问风知意需不需要帮忙带,就看到风知意突然抬眼看着他身后,蓦然笑靥如花,“回来了。”
    苏望亭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愣了一下,才回神转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热水壶擦过他身边走向笑容好看到让人心动的风知意,“嗯,你杯子呢,给你晾着些。”
    苏望亭愣了愣,他从没见过她笑得这么真实、这么动人过。心里蓦地就涌出了一股强烈的酸意,转眸看向让她巧笑靓兮的男人,侧脸英俊坚毅,眉目浓黑如水墨,显得沉稳又清贵。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苏望亭抿了抿唇,悄悄地握紧了双拳,勉强压住情绪朝风知意微微笑地点头,“我去打热水。”
    风知意随意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就转首跟孟西洲说话。
    苏望亭看得,压住巨大的失落感快步离开了原地:那人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看外表气质丝毫不比他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看那两人亲近自然的样子,难不成是对象不成?可是,没听说过她有对象啊!
    在一旁快步紧跟着他走的警卫员,看了看苏望亭那委屈难过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哇”地一声哭出来。想了想,安慰地开口,“那个人也是梦庄大队的,而且出身很不好。”
    “嗯?!”苏望亭脚下猛地一顿,“谁?梦庄大队的?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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