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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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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他一把,笑着道,“磬哥慢些。志哥再怎么出风头也越不过磬哥你这个姓李的呀。”
    宋志的身份与左玟类似,都是李老太爷的外孙。不过宋志的母亲是老太爷在外地经商时找的外室所生,算是庶女。
    而左玟的母亲李氏和李磬的父亲李老爷则是一母同胞。故而李磬受父辈影响,也与她亲近些,不怎么喜欢宋志。
    听了左玟的话,李磬脚步一顿,幽怨看她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
    也不等左玟再问,他就讲了自己着急的缘由。
    原来是李老太爷的一位故交梁同知因母丧回乡守孝来了。
    那梁同知名梁堇,是隔壁汉川县人士,科举同进士出身,在江南某州做同知。昨夜到的德阳县,受李老太爷所邀,在李府住上一晚,今天下午便要继续赶路回汉川县。
    虽说同进士如夫人,但那是跟进士比较。指点他们这些秀才还是绰绰有余。时间有限,机会不容错过,所以一大早李老太爷就把家里的三个秀才都喊了来。
    “姓宋的也不知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祖父还没派人去接,他早早地就来了。还美其名曰看望祖父尽孝。呵呵,谁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啊!”
    李磬越说越气,忍不住埋怨左玟,“若是你早些来,以你的天资,哪还有他卖弄的份。”
    说着话,已接近书房。李磬便不再讲话。二人一起进了书房,见两个老者并坐。
    一位年岁较长,须发花白,富态脸一团和气,正是李老太爷。一位年岁较轻,面容有些憔悴,然不能掩其倨傲和官威。想来就是梁同知。
    又有一青年,身长七尺,样貌端正,肤色微黑。正站在梁同知跟前解释礼让为国。是另一位表少爷宋志。
    左玟和李磬走进去之时,宋志也恰好说完了。二人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一一拜见。
    梁同知在江南做官,李家的丝绸生意主要也来自江南。这其中关联不必细说,两家也算有多年交情。
    他知晓李老太爷请他来的用心。李磬早晨已经见过,宋志刚才也考了。只剩最后一个左玟。
    故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考教起左玟来。
    他先问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当作何解?”
    这句话出自论语的里仁第四,最简洁的解释就是君子通晓道义,小人通晓利益。
    这题不算难。左玟继承了所有的记忆,也算实打实的秀才。便给了份标准答案。
    听了她的解释,梁同知微微颔首,又让她“谈谈义利之辩”。
    这是对之前那句话的引申,但义利之辩就属于孟子哲学的重要内容。左玟便以孟子关于义利之辩的内容做为大框架,旁征博引,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拔高思想内涵,当场作了篇小作文。
    她答题时语声不疾不徐,俨然成竹在胸。配上少年郎本就不俗的容貌,直听得梁同知连连点头,抚着胡须,看左玟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待她答完,同知便对李老太爷夸赞道,“贤兄家有麒麟儿,何愁李氏不发达呢?”
    他未指名夸的是谁,但在场几个心里都有数。在考教宋志李磬时梁同知都面色平平,可没说出过这种话。
    李老太爷闻言也谦虚道,“贤弟谬赞了,老夫这几个孙儿若能有贤弟一半的才华,我就心满意足了。”
    都是吹捧的话,谁也不会太过当真。左玟在边上乖乖立着,莫名感觉脊背发凉。微微偏头看去,恰好对上表哥宋志的眼。
    肤色微黑的青年眼光紧盯着她,待发现左玟回望过来,却是勾起嘴角,露出个看似友好的假笑来。
    若是原来纸片人时左玟自然不会觉得异样,可如今的左玟却是一下子感觉出了宋志对她的不友好。
    把目光返正,左玟回味着宋志的神态,若有所思。
    梁同知留了半日,用过午饭便告辞回乡。
    待他走后,李老太爷又把三个秀才叫进书房。方才拿出梁同知留下的推荐信。吩咐他们做好出远门,去金华府丽泽书院求学的准备。
    丽泽书院是当今四大书院之一,能去那里求学对有心科举入仕的书生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连原本对未来没有确立清晰目标的左玟也直接应下。
    毕竟,恢复女儿身嫁人困在内宅她是绝对不乐意的。若要以男子身份存活于世,还有什么比考科举做官更好的选择?
    至于理想目标,时候到了,阅历多了,自然明晰。
    离开李府,因为天色尚早,左玟也没要马车送她。打算自己步行回家。
    临出门前,左玟看着离自己五步远的宋志,眼光微闪。
    快走两步,一拍宋志的肩膀,喊了声,“志哥。”
    宋志身子一僵,下意识回过头,面目阴沉含着不耐。但很快就转变成正常神情,笑着问道,“玟弟找为兄何事?”
    左玟眨眨眼,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前几日小弟落水,感觉像是被谁推了一把——”
    她说的很慢,到落水处刻意顿了顿。装作困惑,却偷眼去看宋志的表情。
    那宋志瞳孔微缩,呼吸好似顿了一拍,惊讶道,“竟有此事?”
    随后皱眉道,“那日商队都是李府的家人,应当不会做这种事……莫非是另外几个县里落第的书生?”
    左玟摇了摇头,笑吟吟道,“不过我后来再回忆,应当是错觉。我自己失足不小心的,辛苦志哥和磬哥为我忙前忙后,小弟不胜感激。”
    宋志轻舒一口气,道,“你我兄弟,何须言谢。玟弟日后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二人便在李府门口分开,一东一西,各自家去。
    左玟回了家,夜间便将李府老太爷安排他们去金华府丽泽书院求学一事说与母亲李氏听。
    李氏听完,连着问了她三次“当真要去?”,左玟都给了肯定的答案。李氏便不再问,早早回了房休息。
    左玟约莫能猜到李氏在顾虑什么,但见天色已晚,李氏又在绸缎铺忙了一天,不想打扰她休息。想着明日里再劝她一劝,说明自己的态度。
    又是深夜,她今日没有按预期计划去找优昙和尚,想到前夜里的鬼差还是有些不安。
    猜测今夜会不会再有鬼差来找她,故也没有半点睡意。索性就点着蜡烛,坐在桌前看书。
    听见外面敲过了二更,忽有人轻扣窗扉。
    “咚咚——咚咚——”
    左玟放下书卷,抬头望去。便见烛光摇曳下,暖黄的烛火映出窗棂外一个黑色的剪影——
    似是个女子。
    第7章 以身相许1
    “谁?”
    左玟一声质问发出,窗口的黑影一眨眼便消失了。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静默两息,院中似有什么东西落地,在青砖石板上碰撞出“砰”的一响。
    “莫非是有贼?”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想到已经熟睡的李氏,左玟一下子从桌前站起。四下环顾一圈,一手拿起烛台,一手抄起红木的镇纸做防身用。方推门而出。
    满月的光华照亮了院里一小块方形的天井空地。她手里特意拿的烛台倒显得有些多余。
    院里很安静,只听得见风声微微,伴着两声秋兹的蝉鸣,驱散人心的燥意。
    借着光,左玟先看向李氏的房间,没有点灯,想来早已入睡。又看别处,门窗都关好了,不像是有外人闯入的样子。
    看了一圈,左玟突然目光微垂,才发觉天井中央的空地上,端端正正摆着一陶土花盆。恰好在月光照亮的地方。有几寸嫩绿的芽冒出点头,也不知是什么花木。
    李氏没有养花的爱好,就算养花也不会把花盆孤零零放到路中央。至于左玟,就更不会养花了。
    她朝着花盆走近两步,正疑惑间,忽见那盆里嫩芽在风中抖了抖。月华好似为它覆上一层朦胧宝光,嫩芽便以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变大。
    未及片刻,方才只有几寸的绿芽已然长到半人高,枝叶青翠繁茂,围拱着一只淡粉色的花苞。略藏在叶片后,露出粉红的尖,几分娇媚,几分含蓄。
    明明只是一个花苞,左玟竟然看出了美人含羞的风情。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快速晃了晃脑袋,后退半步。
    也不知是不是她后退的动作让人家着急了,像是怕她跑了一般,那粉红的花苞不再躲藏。从叶片后露出来,快速长大,一重重绽放开来。
    不过几息,左玟就眼睁睁看着一朵斗盘大的、粉白的牡丹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静静盛放。
    月华下,几百瓣重重叠叠的桃心形的花瓣,呈淡粉色,顶上微红。花瓣薄得近乎透明,仿佛能穿透月光。金色的花蕊起先含而不露,却还怕左玟等急了,羞答答藏了那么一下,便渐渐舒张开——
    那花蕊中央,俨然环抱着一个寸许大的美人。玉雕一般洁白的小人,还穿着粉色的裙装。
    许是香风太过袭人,又许是好奇的本性克制不住。左玟竟一时忘记了恐惧,快走两步,凑到花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美人是真是假。
    牡丹花里的美人直起身,轻巧地踩着花瓣,竟是跳到了左玟的掌心里。
    她轻的,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五官分明,虽不能看清容貌,但也知是极为好看的。
    左玟一时僵着手臂,捧着那长到三寸大的美人,不敢进,也不敢退。
    夜风穿堂而过,伴着一声蝉鸣,掌中美人翩然起舞。
    没有音乐,她的动作就是节奏,足尖点在左玟的手掌心就是鼓点。
    两辈子的记忆加起来,左玟也未曾见过这样美的舞蹈。
    舞姿曼妙,美轮美奂。纵使三寸大小,亦不掩其婀娜多姿。
    舞蹈的节奏越来越快,到高潮时,掌中美人以右足为轴,自左向右扭身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她掌心翩然飞起,落在月华扑满的青砖地上——
    尤在旋转,却是越来越慢,越长越大。
    舞曲终,那美人一袭粉红长裙曳地,细腰阔裾,丰润莹泽,尽显雍容。
    在左玟跟前盈盈下拜,娇声言,“妾身妙真,拜见恩公。”
    说着,妙真缓缓抬起头。一寸寸露出全貌。
    嫣红的落梅妆精心勾勒,似梅花缀于眉心。两弯黛眉下,眸若秋水,顾盼生辉。一点朱唇,胭脂晕染的咬唇妆,楚楚动人。
    美人丰腴,肤如凝脂,面若银盘。却是骨肉匀亭,柔美如玉。
    月下,美人,牡丹,相映成辉。
    左玟好似突然懂得了什么叫“云想衣裳花想容”,什么是“名花倾国两相欢”。
    妙真含唇轻笑,声音清而柔媚。她拉住左玟的手臂,莲步轻移。道是,
    “秋夜露寒,恩公莫要着了凉,且进房里说话。”
    左玟不觉得自己中了术法,只是纯粹为美色所惑,竟也就乖乖被她拉回了房里。
    直到坐在床榻上,妙真亲近她身,纤纤素手置于她胸前,欲解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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