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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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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把那身关山班特意订制的山狼服饰与假面还回去又如何,睹物思人,反而残忍。
    陆涟青从她眼里读懂了她的悲忿,嘴角轻轻勾扯:“你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逼迫周元春等人入宫的是他,当日在妙观斋上自导一出双生戏的也是他。他不痛快,便要那些人也陪他一并不痛快,他就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温浓撇嘴闷哼,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陆涟青不是个好人,难道她会因为这一点而不要他吗?
    不会的,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不是好人的他偏偏对她这么好呢?
    独一份的好,怪心动的。
    第73章 陆虎 陆虎越过众人来到门前,伸出爪子……
    摸着摸着, 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擦枪走火。温浓正腰疼,万万不能这么快再来一次。约莫见她可怜的,陆涟青拎着她去喂了顿饭, 这才去忙他的事。
    说好的贴身紧随, 鉴于温浓的状态不佳,陆涟青没为难她。
    经这一夜王府上下看她的眼神充满暧昧,虽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温浓老脸还是有些端不住,决定眼不见为净,先回去补一顿觉。
    正当她磨磨蹭蹭扶墙回屋,路过苑子时, 温浓注意到前面石径停着一道白茸茸的猫影,陆虎正伫步偏过脑袋,停在那里朝她娇娇喵了一声。
    “陆虎?你在这里做什么?”温浓奇道, 几步过前把它捧了起来。
    陆涟青说小皇帝不见了, 但陆虎还在。知道这是御猫, 王府管事把它抱回去好生供着的, 怎么这会儿只有它独自一猫四处游荡?
    可惜陆虎不会说话, 喵喵叫了好几声,温浓也没能领悟喵声里的意思是什么。
    “你乖乖别瞎跑, 别到时候小陛下回来了, 你却不见踪影, 那他得多伤心呀。”陆虎有福气,它虽然被前主人给舍弃了, 但它迎来了更好的新主人。虽不知是否小孩子的三分热度,但温浓确实听说小皇帝对它很好,有陆涟青的一句广善仁德在前, 就算日后小皇帝的喜爱之心淡了,也绝不会像关若虹那般冷酷对它。
    小陆虎似懂非懂地歪着脑袋,温浓轻叹一声,寻思着把它抱回去,免得真看丢了,到时小皇帝回来要找,也不知上哪去找。
    可小陆虎从温浓怀里跳出来,平日里亲亲昵昵的,今日却没让她抱。但见陆虎踩着猫步径直往前走,温浓心中存疑,跟在它身后尾随而至,来到了距离养心苑不远的一处清幽院落。
    院中景致极好,青竹林立,满目涌翠,微有零星枯叶飘落,凭添一缕清雅唯美的画意。
    这里是竹心苑,昨日陆涟青就是把小皇帝安顿在这里的。
    陆虎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来找它的小主人么?
    温浓的心情颇为复杂,她轻轻抚摸小陆虎的脑袋:“别去了,小陛下不在这里,你跟我回养心苑吧。”
    陆虎低低喵了一声,扭过脸几步小跑蹿进院子里去。温浓急忙跟上,意外的是院子里有人,几个府邸侍卫打扮的年轻人正在守门,看见她来连忙让道:“温姑娘。”
    温浓见过这几个人,她随陆涟青出宫之时这几人是王府侍卫。这些人看守在此,温浓扫了一眼门的位置,这么说起来当时容欢是与小皇帝一并安排在竹心苑,昨夜他就宿在小皇帝的隔壁卧间。如今他被关起来,自然也被关回了竹心苑。
    知道这位与王爷的关系,王府侍卫没敢赶人,客客气气:“温姑娘可是来找容公公的?”
    温浓立刻摇头:“不是。”
    谁让容欢平日里黑历史太多,活该他有今日啊,就该给他吃点教训。温浓半点不想见他,一心只想抱回陆虎赶紧走。可她定睛一看,发现陆虎已经越过众人来到门前,伸出爪子一下下抓门。
    刺啦刺啦的声音格外突兀,温浓忙不迭去抱住它,这时屋里传来容欢的声音:“阿浓姐姐,你来看我了吗?”
    温浓眼角一抽,扭头要走,忽而身形一顿。她低头盯着陆虎眼巴巴回头看的动作,又瞥向传出声音的那道门。
    王府侍卫没理由把容欢关在小皇帝的房间,既然这是容欢的房间,就不该是陆虎要找的地方。可陆虎要找他的主人,为什么不是挠原来小皇帝的那间房门,而是来挠容欢的门?
    “阿浓姐姐,你不进来陪我坐会吗?”
    那道讨嫌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浓心神稍定:“进,我这就进来。”
    王府侍卫奉命不让任何人接近这里,也不让任何人接触屋里的人,但这位是信王身边的人,大伙都知道她与信王之间的亲密关系,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拦。
    温浓不欲令他们为难:“你跟殿下通报一声,就说我找容欢有事要问。”
    其中一名侍卫得令走了,另一人似乎认为她肯主动通报,相必不成问题,也就放了行。
    温浓甫一推开屋门,陆虎头一个先迈了进去。
    她一边注意着陆虎的动静,一边打量这间卧房。这里本是客院,供外人借住用的,可陆涟青自己回府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别说这些空置的客院,几乎不存人气。
    容欢四肢大敞,平躺里边那张床榻上。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撑起半身,却没完全坐起来,嘴边噙着慵懒的笑:“阿浓姐姐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可你动作太慢了,差点把我等困了,再不来我可就要睡下去了。”
    温浓皮笑肉不笑:“那你睡吧,我本也不是特意来的,陛下的御猫不知怎的非要往这里面钻,我还道是屋里藏了什么古怪,这才跟进来瞧一瞧。”
    容欢耸肩:“那你可要仔细瞧好了,看看我这屋里有什么。”
    见他气定神闲,温浓不禁思量。陆涟青允了禁军统领搜府,第一个肯定先搜这里,若是容欢真把小皇帝给藏起来了,总不可能毫无发现。
    温浓唯有寄希望于陆虎,只见陆虎踩着猫步,慢条斯理地走向床头,然后一跃跳到容欢的床上,娇滴滴地喵了一声,拿脑袋拱他。
    “你好脏。”容欢捏了捏小猫的肉垫,嘴上嫌弃,但也没有把它扔地上。
    温浓僵着脸:“它怎么跟你这么亲近?”
    “我跟小小只的东西一向很处得来。”容欢盘腿把陆虎搬到怀里,捏着它的前爪做了个招手的动作,得意地勾着嘴唇:“陛下也是,这只也是。”
    温浓昨天亲眼见证过他跟小皇帝的关系有多亲近,没想到短短一天竟连陆虎的心都被他俘虏了去,不禁泄气又讷闷。
    这人有什么好?跋扈乖张,性格恶劣,他使坏可以坏到极致,残忍也是真的残忍。小猫不懂,小皇帝约莫也是太小,看不懂人心险恶。
    “阿浓姐姐,难道连你也怀疑是我把陛下弄丢的呀?”
    容欢一脸悲哀,若不看他夸张地张大嘴巴,戏谑之色一览无遗,温浓兴许还能给点同情:“你跟他同住一个院子,卧房比邻,隔壁有什么动静总不至于毫无所觉,谁能不怀疑你?”
    “这可太冤枉我了。我久未出门,这一路马车震得我骨头都快散了,昨天又陪殿下玩了一下午,晚上一沾床就睡着了。我这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还是隔壁踹门把我给惊醒的。我哪知道陛下怎会说没就没了?”容欢无辜哀叹:“我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你不就是想着陛下心心念念出宫游玩,肯定是我出了什么馊主意,把陛下给弄丢的吧?可我若是真给陛下出主意帮他出府,肯定跟他一起走呀!否则放任陛下孤身一人流落在外,我哪对得此疼爱我的太后娘娘?”
    见他人五人六哀冤喊惨,温浓不禁反思。
    先前她确实这么想的,昨日陆涟青还没来,小皇帝拉容欢嘀嘀咕咕好半天,话里话外都是不想回宫的意思,让‘足智多谋’的容欢帮他想办法。
    容欢一出马,果然就帮小皇帝争取了一夜的时间,结果转天皇帝说丢就丢,不能怪温浓怀疑他。
    “再说了,信王府这么大的地,说什么戒备森严宛若皇宫,丢了人还赖我呀?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嘛?”容欢话峰一转,非要说道说道不可:“我是倒霉,一来就摊上这等祸事。陛下丢了,最大嫌疑是信王。陛下若是死了,那铁定是信王害的!”
    好在屋里就两人,温浓只恨不得立刻堵上他的嘴:“你别瞎说!信王不会害陛下的!”
    容欢斜睨过来,嗤笑说:“你信他,天下人未必信他,太后娘娘也不信。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娘娘绝不饶他。”
    温浓那个气啊:“你不到处煽风点火,太后娘娘必不会与信王离心!”
    “这可难说。”容欢慢悠悠道:“万一早就离心了呢?”
    温浓呼吸微窒,恼火地瞪他。
    容欢蹭了蹭陆虎的下巴,把它放到旁边的床褥上:“其实陛下失踪这事吧,在我心里有个猜想,你想知道吗?”
    见他装模作样神神叨叨,温浓心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有猜想刚才干嘛不说出来?”
    “我干嘛要说给他们听。”容欢煞有介事地顾左右而言他,鬼鬼崇崇:“我只说予你一人听。”
    说给她听不就等于说给陆涟青听吗?难道容欢以为她听过会不说出去吗?温浓好笑道:“行啊,你说。”
    容欢又撇嘴:“可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得给我点好处。”
    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好相与,温浓暗暗磨牙:“我这人一穷二白,身上没有任何好处,你不说就别说了罢!”
    “诶、等等。”容欢拉住她:“你帮我向信王讨要一样东西,得了那东西,我什么都告诉你。”
    温浓插腰:“你真当信王肯听我的?我没有,拿不到,不听了!”
    “你拿得到的。”容欢别有深意,“你让他把七年前拿走的东西还回去,他会明白你的意思。”
    温浓狐疑:“什么东西?”
    “不属于他的东西。”冷讽之色一闪而过,容欢笑了笑:“若是他肯告诉你,你自然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温浓原不打算听信容欢,可这话里隐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令她不由留了个心眼:“你要我现在去问他要?那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猜想告诉我?”
    容欢凑了凑近:“阿浓姐姐,我信得过你,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温浓被他整得稀里糊涂,只觉容欢这是在绑架她,从道德上绑架她。
    “我不是与你说过来时魏梅折了腰吗?”容欢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径直就说:“我怀疑他装病。”
    温浓背脊一直:“装病?”
    “他怎么折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突然就说他上车前折了腰,那副死德性了还坚称要出宫去接陛下回来,是我可不干。你说他图啥?真是图个忠心为主吗?出宫半途他连声说他遭不住了,是我说要找医馆把他放下,可我是见他出气多进气少的死样才这么说的,他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还不知道,魏梅这人表面一副忠心耿耿,实则怕死又唯我,要不然哪挺得过两个皇帝?我才不信他会不顾生命安危坚持出宫呢,这事肯定有问题。”
    “再说了,要不是他没看好陛下,陛下会钻进信王马车跟着出宫吗?指不准这一切都是魏梅蓄意而为,他就是要让陛下出宫,然后他尾随而出,半路借病遁走,再趁夜掳走陛下。”
    容欢分析得头头是道,温浓竟觉得很有道理,不禁骇然:“可他为什么要谋害陛下?”
    “这我哪知道?”容欢摊手:“说不定也不是谋害呢?搞不好他和陛下商量好的里应外合,只是为了趁机溜出王府玩儿。”
    “反正我怀疑是魏梅搞的鬼。”
    温浓唰地起身,提裙匆匆往外走。容欢知她这是要去找陆涟青,也没拦,只是隔空喊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一定得做到呀!”
    温浓头也不回,人早就跑远了,也不知听见没有。
    容欢不紧不慢地撸小猫,这时陆虎从床上跳了下来,在屋里兜兜转转,喵喵直叫。容欢冲它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扯了扯嘴角:“嘘。”
    第74章 惩戒 “掌嘴。”陆涟青眼也不眨。……
    正在书房的陆涟青接到看守竹心苑的侍卫前来禀报, 听说温浓去见容欢,他心中有所思量,倒也没说不让, 只是吩咐负责看守容欢的侍卫注意盯紧一些, 还有别让温浓有所闪失。
    侍卫走后,陆涟青静静坐在案前,面冷如冰。直至远远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渐渐有道娇影匆匆跑来,只见温浓急不可耐地飞奔而来:“殿下,我有线索!”
    她高举双手,急吼吼的小样无比殷勤又迫切, 令陆涟青的冷脸不由自主融于春水。
    温浓对于陆涟青的心情转变毫不知情,她一心赶来给陆涟青报信,上来就把从容欢那儿听来的消息借花献佛, 一五一十全倒给了陆涟青。
    “你说会不会真是魏总管所为?”温浓对魏梅的印象不深, 至今还停留在上次送花时候的白眉老人, 这人总是端着一副和气生财的笑脸, 与纪贤有些相似的地方, 不同的是纪贤所流露出来的更多是置身事外的淡若止水,而这位老人所表露出来的则更多一份世故与圆滑。
    这样精明老练之人, 本不应该犯下这样明显的错误才对。可温浓听完容欢的猜想, 不自觉又想到上回陆涟青的确说过皇帝身边的人有问题, 那会不会问题真是出在魏梅身上?
    “既然在他身上存在疑点,那必然是要查的。”虽然陆涟青并不觉得魏梅有这个胆量做出这种事, 不过今早得知皇帝失踪以后,他的确曾派人前往容欢所说的那家医馆去找过魏梅,只不过派去的人暂时还没回来罢。
    之所以直接否定了容欢说的主从里应外合, 是因为陆涟青曾说过小皇帝若是自己走的,他肯定会把陆虎一并捎上。既然陆虎还在,那只能证明小皇帝要么非自愿、要么是在毫无意识下被人带走的。
    如果魏梅真是忠主之人,就不会在小皇帝非情愿或不知情之下把他带走。而如果小皇帝的失踪真是他的蓄谋而为,那么此人的动机则相当危险。
    温浓越想越愁,她已经替陆涟青愁白了头,本人却是淡定许多:“容欢为何说与你听?既然早上他选择不说,现在也不应该无缘无故跟你说这些才是。”
    “……”心道信王殿下真是明察秋毫,温浓自愧不如,眼巴巴瞅他:“先说好,你不许恼我。”
    “说。”陆涟青啧笑一声,语气尚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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