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早。”
    在电话里互相道过早安后，方年故意调侃道：“小语女士，我感觉你来复旦很顺路，可以给我带一份早餐。”
    “方先生，我觉得你时间充裕，可以来送我上班。”陆薇语顺势说道。
    方年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道：“好啊。”
    接着又说：“还好我买的是大众，开车送你也不突兀。”
    电话那边的陆薇语挑了挑眉：“我觉得你是早有准备吧！”
    方年说了句气人不偿命的话：“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好想咬死你！”
    听到这句话的方年都能想像出陆薇语故意咬牙的可爱模样，嘴上却道：“还好你起床晚，我锻炼完，开车过来刚刚好。”
    陆薇语笑了声：“我知道呀，我看到你的车了。”
    说完，陆薇语刚好下楼出门。
    方年的车就停在楼外面的街道边上。
    陆薇语买了早餐，飞快的上了车。
    然后调侃道：“原来跟方先生谈恋爱还有这种好处。”
    方年看向陆薇语，故作骄傲道：“那可不。”
    “我想了一晚上，才发现我还能做很多事情呢。”
    陆薇语抿了下嘴，故意道：“原来你还是在怪我昨天晚上一定要走。”
    跟方年拌嘴久了，陆薇语发现自己也沾了点方年的‘坏毛病’，有点子嘴碎。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午并排躺在床上的方年跟陆薇语聊着聊着，都睡了过去。
    陆薇语是因为累，外加屋里暖和，睡了过去。
    方年是被陆薇语给带睡的。
    这可倒好，一觉醒来，天黑了。
    倒不是睡了很长时间，而是冬天日落早了许多，五点多钟天就黑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一个人住，千万不要在下午时睡午觉，等你一睁开眼，看着朦胧黑黑的天空，看着空荡的房间；
    会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孤独。
    在那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方年跟陆薇语都是一个人住，时间还不短了
    所以……
    先醒来的陆薇语有感觉到那个瞬间淋漓尽致的孤独，然后发现自己缩在方年怀里。
    这时方年睁开了眼睛，温和的道：“是不是才感觉到的孤独没了？”
    陆薇语眨巴着眼睛：“嗯。”
    天都黑了，方年便问陆薇语要不要就在这边住一晚上，陆薇语拒绝了。
    方年只好让温叶把那辆辉腾送过来，开车送陆薇语回了她的租房……
    …………
    辉腾停在几栋写字楼前。
    方年道了声再见，目光四下扫了眼，然后点了下车载导航。
    接着愣住：“嗯？”
    “陆薇语，你就离谱！”
    特地没下车的陆薇语嘿嘿笑了声：“又没事。”
    “我觉得你不用考虑了，租我的房子吧，算你便宜点，700块一个月。”方年咂咂嘴道，直接涨价100元。
    陆薇语就笑：“这事不着急，我先去上班了。”
    “拜拜，好好上学喔~”
    说着，打开车门走了。
    方年透过车顶的天窗能看到楼体上有几个字：汇创中心。
    距离南楼小区仅仅2.1公里车程，距离复旦大学是3.2公里车程，距离五角场一步之遥，距离‘偷闲’茶餐厅也在一步之遥。
    这样的距离，方年寻思根本不需要考虑。
    就算不谈恋爱，就算是朋友关系，也完全可以同居。
    不过方年仔细想想，又觉得，可能这才是更好的安排。
    以这个距离，若是当初直接住在一起，陆薇语未必未来不会后悔。
    生活两个字本就不容易，芸芸众生，谁不需要努力，这其实是个简单的道理。
    …………
    …………
    12月12号，周六。
    陆薇语加班。
    方年，也在加班。
    经过两天时间，方年整理出来了一些应对措施，也就比较简单吧。
    在‘贪好玩’整体搬迁至环球金融中心39层后，方年第一次走进办公区。
    公司空荡荡的，几乎没人。
    除了被点名要求加班的温叶以外，就只有关秋荷跟方年。
    宽大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方年坐在会客沙发上。
    坐他对面的关秋荷已经不再是前天那样清冷中藏着不安的模样。
    甚至，在给方年泡了茶后，关秋荷还故意用探究的语气问了句：“你为什么不问我，在‘贪好玩传奇’被针对，在发现‘贪好玩魔域’一夜之间衰落时，没立马联系你？”
    方年端起茶杯喝茶，随口道：“你心里有答案，非要我说出来，骂你两句就舒服了？”
    关秋荷笑了笑，接着认真道：“谢谢方总照顾。”
    用陆薇语的话可以解释：
    人。
    有时候会要强的呀。
    这个事情其实是很简单的。
    首先方年提前说自己要投入研究某个学术问题，声明不要打扰。
    其次是方年在最近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淡化了自己对‘贪好玩’的作用，几次说过想当个懒狗躺着挣钱。
    在这个基础上，关秋荷很想要靠自己撑住。
    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迅速至此。
    且，经营‘贪好玩’这么长时间，从0到资产一亿，资产两亿，资产接近三亿，这个过程中，关秋荷心态发生过变化的。
    她认为自己能拿捏住这些事情。
    同时，关秋荷心里也有一股气，她想着干脆利落的反击胜利，在事情结束后，轻描淡写的告诉方年。
    心思有很多，比如方年不是神。
    比如她过手资金几个亿，什么没见过。
    说到底，怎么都沾点关秋荷想向方年证明自己的意思。
    事实证明，关秋荷一是膨胀了，二是对资本的力量一无所知。
    资本从来不傻，最会趋利。
    也是最会玩弄各种操作的。
    就说‘贪好玩’最初用舆论、软广告的形式让‘贪好玩传奇’深入玩家心里，这一套操作，资本们早就玩得滚瓜烂熟。
    而且不局限在游戏领域。
    甚至为了能摆弄舆论，还会投资一些媒体等等……
    所以，上次方年才会在临分别前，意有所指的说那句话：冬天来了，我们得一起努力才能撑过去。
    ‘我们’这两个字一为同进退，二为提醒。
    …………
    放下小茶杯，里面还剩半杯茶。
    方年做了个手势：“说说公司的情况吧。”
    关秋荷点点头：“昨天前天两天时间里，财务部门统计出了整体亏损报告：
    从十月下旬上线魔域页游开始，到这次应对危机中，公司累计直接亏损九千七百多万。
    其中页游魔域纯亏损7100多万，不算预计退款的900万。
    页游传奇在秋计划第四阶段运营开始后，核算是一直在亏损，累计亏损1400多万。
    十天时间里，为了应对各负面消息，对页游传奇投入了新的运营费用，累计达600多万。
    为了应对舆论针对，累计支出各项费用500余万。”
    看着文件一项项念着，关秋荷心绪早已平复。
    接着又说：“公司内部的情况还好，鹏城独立运营中心没多大影响，那边找工作的压力更大一些，申城这边一共有11个人离职。”
    最后，关秋荷放下文件，看向方年，道：“针对公司的推手其实不多，是国内几家游戏行业的大公司，目的是为了市场和公司股份。”
    闻言，方年说道：“公司账上有那么多的现金，其实就可以说一句问题不大，现在看来比想象中要好一些。”
    接着又问：“这两天公司高管层有没有提出什么新的方案？”
    关秋荷回答道：“方案不少，大多数是方式上的不同。
    比如周总认为应该两面发展，走代理和自研，转型做端游。
    黄副总认为应该全力开发新游戏，缓做端游……”
    方年挑了下眉，望向关秋荷，试探着说道：“不应该没有反击措施吧？虽然公司算是认栽，但针对公司的对手又没有完全收手……
    不会是你说了点什么吧。”
    关秋荷面露尴尬：“我是说让大家先从长远方向考虑……”
    闻言，方年微笑着说道：“荷姐，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
    接着认真的道：“你别介意我说话直，虽然这次的危机你处理得很不好，心态膨胀啊，逞强啊都有。
    但你也是第一次见识资本的力量，周东升他们也没比你好多少，不用一棍子打死自己。”
    关秋荷：“……”
    瞄了眼关秋荷，方年又说：“不用想你家的事，就算他们知道了又怎样，公司能拿出来的现金都可以吓死他们。”
    关秋荷沉默片刻，重复的说了句：“我会努力。”
    方年笑道：“这才对。”
    然后一脸正经的说道：“我先说句话，等下很需要荷姐的吹捧。”
    关秋荷：“？”
    方年没解释，自顾自说了下去：“昨天我花了些时间，整理出来了一些措施。”
    接着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掏出来几张纸，递给关秋荷，嘴上说道：“首先得利用外部舆论，维持传奇页游的讨论热度，这是我写好的传奇体验服策划案。
    让研发部门加班加点，争取在五天后上线体验服，目的是要把传奇彻底搞死，不管是页游还是端游！”
    关秋荷翻着策划案的手一顿，她这才理解什么叫自定义：“你这报复有点狠啊。”
    “这只是开始。”
    方年呵呵坏笑起来，“剩大挣钱的游戏业务很多来源于代理南韩的游戏，代理费用并不高，我们可以去试试捣乱一下。
    另外，我听说有款游戏叫做dragonnest（龙之谷），是剩大正在内部封测准备来年力推的作品，开发公司是南韩的一家名为eyedentity的企业。”
    关秋荷听着听着目光就亮了起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月余前，我就让温秘收集了国外的游戏资料，最近凑巧发现了这些东西。”方年随意的回答道。
    关秋荷一脸钦佩的点着头：“方总厉害！”
    方年接着又拿出几张纸：“还有一些公司也是代理了南韩的游戏，像什么dnf这些，我都写了下来；
    你亲自带队出一趟国际差，挨个拜访拜访，一定要发点新闻出来，从传奇页游可以看出来，其实大热游戏的代理费用也不高，懂我意思吧。”
    关秋荷接过来看着上面的一些名字，连忙应下来：“这两天我就准备好，最晚下周三出发。”
    方年着重强调了一句：“记得一定要去一趟美国，跟这个叫拳头游戏的公司谈谈全资收购，当真的谈。”
    “这家公司怎么了？”关秋荷不解的问道。
    方年抿抿嘴，无所谓的说道：“也没什么，他们公司在10月27日上线了一款游戏，叫做leagueoflegends。
    有公司提前收购了这家公司的部分股份，目的可能是这个游戏，纸上写了是哪个公司，这次他们藏得还挺深。”
    最后，方年道：“其实也就是让他们焦头烂额罢了，不想着他们亏损什么的。”
    “这只是我整理的一点小报复，算是恶趣味吧，正好你也可以出国散散心。”
    关秋荷：“……”
    小报复？
    恶趣味？
    散散心？
    这都要把国内运营代理游戏，参与了这次针对‘贪好玩’的推手们搞得集体爆炸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吗？
    方总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