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十檀九空
    十檀九空这句话不知源于何时何处，意思是说大凡紫檀木材基本都是空心的，出材率极低，与此相对应的稍微大一点的紫檀家具的价格就会出奇的高。因为这个“定义”流传的很广，几乎每个与紫檀有些关系的人都知道有这么回事，久而久之，判断紫檀的依据似乎就成了：不空的紫檀便不是紫檀。
    严天华纳闷道：“十檀九空，这直径25厘米的鸡血檀的确有问题。”
    林立对木材不了解，问道：“我老是听说十檀九空，可一直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可靠。”
    “未必可靠！”
    何明朗回道：“其他的木材不是很理解，但是紫檀倒是接触过一点。”
    顿了一下，何明朗就说道：“所谓的十檀九空，很有可能是一种牛毛纹紫檀搞的贵。牛毛纹紫檀产于东南亚以及南亚，南北纬度15度以内的热带地区，清代宫中的紫檀家具大多数是这种紫檀制作的。现在常见的牛毛纹紫檀确实空洞极多，树身弯曲，恰恰好的，在紫檀使用的历史上，的确有一段时间是大规模使用牛毛纹紫檀的。”
    顿了一下，何明朗就补充道：“不过即使是牛毛纹紫檀也有许多不空的例子。我看到过不少牛毛纹紫檀做的家具，它们就不是空的。而且黄欧洲能够也给我举过不少的例子，甚至还有图片作为介绍。”
    林立说道：“我也听说过。缅甸有的庙宇横梁竟然也是紫檀的，所以导致边境有不知所谓的投资商以翻建的名义，将这庙宇拆散，把紫檀走私过来，而且这紫檀横梁也是直而不空的。”
    对于木材，秦远方因为彭国强的关系的确有过研究，说道：“紫檀据有十多个品种，而在中国能见到的也就三四种。明代故宫遗留的家具的用材，与清代的颇有不同，最显著的例子就是著名的荷花宝座，这种材料的管孔较直，不似牛毛纹紫檀的管孔呈绞丝状。这个品种的紫檀有可能是郑和下西洋时从比较远的地方带回来的，也可能是西南边境交易而带入的，但是这种材料很快就用完了，所以在清代宫廷中再也没见到这种紫檀制作的家具。这也算是紫檀家具研究领域留下的一个小谜题。”
    “不过伴随着现代网络的发达，贸易的昌盛，这个谜题终于被破解了。”
    秦远方钓了大家一下胃口，得到满意的回应之后就痛快地说道：“最近十数年来，伴随着紫檀的日益昂贵，国内的供应量也是越发不足，所以有的木材商就把主意打到国外。结果有人从海外进口的大量紫檀几乎都没有空心，树干都是直的，与十檀九空的说法相去甚远，几乎让人怀疑这种木材是否为紫檀。后来故宫博物馆是专家经过反复比较，终于确认这种紫檀和明代宫中留下的几件紫檀家具的材料属于同一种木材。至此，那是历史小谜题也因此破解。”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秦远方说道：“所谓的十檀九空，只不过是一些商家，投机者炒作抬价的理由罢了，无限夸大，以便他们从中取利。就那我们之前刚说的牛毛纹紫檀来说吧，牛毛纹紫檀同样有着细密的组织，很高的硬度和美丽的花纹，做家具绝对是美轮美奂，高贵无比。不过我们最常见的是艺术家们用这种紫檀做艺术雕刻。”
    严天华还是最实在的人，说道：“可这样也就只能证明十檀并非九空，而不能说明要25厘米的直径属于正常范畴，至少我真的没见过直径超过20厘米的紫檀，哪怕走遍整个广东也没见过。”
    秦远方想起一个资料，提醒道：“事实上你们都弄错了一点，国家认同的紫檀就只有一种。”
    “什么！”
    这一下不仅是何明朗了，连严天华和林立都惊呼出来。
    秦远方认真解释道：“在《红木》国家标准中，早已明确规定了紫檀属紫檀木类中仅有一种木材为红木，即檀香紫檀。你们在购买紫檀家具时只需问明家具用材学名即可，如果其学名非檀香紫檀，不论木材表面特征或者名字如何接近，也绝非紫檀木。檀香紫檀的俗名是小叶紫檀、金星紫檀、鸡血紫檀、牛毛纹紫檀等。产于印度南部，是中国古典家具的传统用材，今天还能看到传世的明清紫檀家具精品。清朝时，紫檀家具曾作为宫廷家具的专用木材，在当时其珍稀程度和价格高于黄花梨，是名副其实的木中之王。”
    严天华、何明朗和林立三人看了看，都有点尴尬。
    林立无奈，问道：“好吧，你告诉我们怎么鉴别吧？我们都糊涂了！”
    何明朗说道：“是啊，如果不是你说，我们还真不知道木材市场的水比翡翠市场还要深呢。”
    严天华同样苦笑不已。
    他家里就有不少的紫檀家具，但现在看来，估计是他打眼了。如果这事传出去给华老师他们知道的话，难免一通嬉笑。
    檀木的水太深了，想写清楚不容易，市场上总是有各种新鲜的“檀木”诞生，其中一些木材连专家都弄不准。再加上不同地域的人对同一木材的叫法也不尽相同，更增加了厘清的难度。
    感受着严天华、何明朗和林立三人期待的眼光，秦远方调出大量的资料，以实际的图案来辅助说明，弄了一好通之后才认真地说道：“事实上这是一个专业的课题，就这样草草说出来是不全面的。不过提醒你们一下，让你们避免打眼，这才是最直接的目的。”
    顿了一下，秦远方就说道：“首先，观察芯材颜色和纹理。檀香紫檀新切面呈橘红色，久则转为深紫色或黑紫色，常带紫黑色条纹，常见卷曲的纹理，俗称牛毛纹。其次，紫檀木有淡淡的檀香味，新破开的木材尤为明显，购买家具时可打开一些密闭空间，其味道相对浓烈较易分辨。另外可以购买时尽量以学名与销售人员沟通，不要被各式檀木迷惑，唯有檀香紫檀才是真正的紫檀；还有可以用紫檀做两个简单的小实验。其一，由于檀香紫檀含有紫檀素，在白纸或白墙上划过能留下红色印痕，木材越新效果越明显。其二，将木屑用酒精浸泡，会浸出紫红色液体，并有荧光反应。”
    严天华点头道：“嗯，虽然这些听起来很是简单，而且还只是紫檀木材的一个方面，不能以偏盖全，判断是否为檀香紫檀木材要综合观察，购买时要多看多问，避免冲动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