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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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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仔细一想,除了跳舞那一次她看完了全程,且当时还对木小溪是主播的身份抱有怀疑。其他两次对方“发威”的时候都没有在现场,事后只能靠其他人的话去拼凑信息。也就是说,她不能直观地从对方当时的表现中观察她的状态,这会带来印象偏差。
    而且木小溪还为了保护苏安然吃了毒药!如果是主播,谁敢做这个赌注,不怕一命呜呼停了直播吗?
    假设苏安然才是主播,那这个角色和原著有偏差也再正常不过,主播知道原著,自然会提前收服这些人为自己卖命。而那瓶摆出来的香水,很可能是苏安然忘了收回去,再加上轻视自己,以为她对近古的东西没有研究,会信了她那套洋人香水的说辞。
    说到底,苏安然发现她将矛头对准木小溪的时候,就已经在背后偷笑了吧?
    如果不是和木小溪一番对话中发现了端倪,她也确实不会轻易下论断,毕竟香水这样的物品,不是摆在谁的梳妆台上就属于谁。
    眼下木小溪在这里试探她的信息,想来就是为苏安然提供情报,所以哪怕她什么也听不懂,却也要硬接自己的话。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早就跳出来,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如果是苏安然推出来的假人,就能说得通了。
    这样一来,对付木小溪自是失去了意义。她的目标应该是苏安然。
    查明了事实真相,她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
    木小溪保持着恭送的姿势,看着永康公主离去的身影,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起身笑了笑。她转身来到苏安然屋中。
    苏安然正在想永康公主,对方看见香水的那一刻,神情不太对,对她阐述香水的由来也显得不置可否。往深处想,近来她身边发生变化的人就只有“永康公主”……
    “安然姐姐在想什么?”木小溪将茶杯放到她手边。
    苏安然忽地抓住她的手腕,两人推心置腹的时间多了,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木小溪,“如果有一个人,和你从同一个地方来,你会和她相认吗?”
    “嗯?”木小溪神情有些懵懂,“姐姐的意思是同乡吗?”
    “对,同乡。”
    “这……看彼此的处境和对方的品行罢。假如处境都很好,那相认也无不可,即使对方品行不好,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反之自然要事事小心。”
    苏安然若有所思。
    永康公主即将被远嫁和亲,处境自然不太好,但如果对方怀抱善意,她也愿意帮一帮自己的同乡。可她看上去颇为不善。况且她不直接来相认,只拿香水做试探,今日来拜访,除了化解两人的矛盾,特意提到这瓶香水,是不是也想逼她先表态?
    木小溪慢慢地道:“这世上好人少,恶人多,姐姐一定要谨慎呀。”
    *
    直播间里的人看艾贝闲聊间复立乾坤,和苏安然“交换身份”,顿时热闹非凡,笑的大笑,哭的痛哭。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主播被骗到的样子太好笑了叭。 ]
    [ 刚从姚西湖那边回来,爆笑如雷,都在猜……内容相关打个码,大家自己意会哈。 ]
    [ 呜呜呜贝贝做个人吧,我们安然妹妹这么可爱,你舍得把她推出去和那边打架吗? ]
    [ 苏安然是女主角,多的是人护驾,再不济还有主脑保护呢,死是死不了的……不过我是木苏cp党,一人血书求贝贝轻点虐。 ]
    [ 上古的背景真的是莫名压抑,我看完了只觉得好伤感。 ]
    “嗯,牢笼之中,不管怎么挣扎都是枉费。”
    [ 咦?贝贝要干吗? ]
    艾贝从抽屉里拿出太子给的木簪,迎着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对着镜子,将它慢慢推进乌黑的发髻里,她慢慢地欣赏了一会儿镜中人的美丽,道:“我们去别的地方玩一玩吧。”
    第69章 晋级赛:飞跃皇宫(十一)
    就在女人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的时候, 朝堂上也出现了变化。
    边疆与异族打仗的将军吃了败仗, 且伤亡不小, 他归属于太子的阵营, 朝堂上立时吵得不可开交, 二皇子一党趁机落井下石,很是风光了一阵。期间,木小溪只见过太子一次。恰逢丽妃得病,要人进宫服侍, 她随苏安然一起进了宫,在御花园散步时,撞见了太子。
    他唇边笑意仍在, 似全然不受朝堂的影响,和苏安然亦只简单交谈了两句。从头到尾, 都未和她有过视线的接触。
    形式很快就有了转变。
    眼看太子势弱, 竟有人检举二皇子通敌卖国, 为打击太子,将信息透露给异族之人。此事本质是风言风语,没想到二皇子府中的妾室竟呈上了一根木簪,簪中设有机关,扭转间打开,能取出其中藏好的书信。纸张轻薄,上面的字迹确是二皇子所书无疑 。
    圣上震怒。
    二皇子府内,茶杯猛地被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赵元琊双眸泛红,有着别样的邪异, 这样一双眼睛落在木小溪身上,“你是太子的人?”
    木小溪将碎片放到托盘上,仿佛最普通的妾室一样细声道:“殿下何必震怒,不是早知我居心叵测?”
    赵元琊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通敌叛国的罪名,你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还是赵元琅能救你出来?你也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逃不了一死。”
    “有殿下陪葬,荣幸之至。”
    “那安然呢?”赵元琊冷不丁地问,“你这么护着她,也是因为太子之令?”
    木小溪一时未能作答,他道:“她要是知道送她去死的人是你,不知作何感想。”
    赵元琊说话的时候,木小溪就发现了身后多出来的气息,只不过不曾回头看罢了。待他说完,她方回过头,只见苏安然就站在门外,早就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二皇子终究是圣上的血脉,仅凭一封书信,不能作为绝对的证据,还要经过多方调查。因此二皇子府中众人暂时被押入监牢,只待进一步审问。赵元琊说得也不错,木小溪虽然提供了证据,但她的身份只是无足轻重的妾室,二皇子都被关进了大牢,她背后无人撑腰,没有特赦和法外开恩,同样需要面临审查。
    女眷都被投入狱中,惶惶不可终日,不是哭喊就是叫冤,唯独木小溪和苏安然安之若素。作为穿越女主角,苏安然的心理素质极佳,在这样的困境之中反而显出了她的特别。两人恰好关在一起,只是和先前的亲昵相比,苏安然的态度变得冷淡许多。
    苏安然怎么也没想到,木小溪接近自己会别有目的。对她来说,木小溪和永康公主不一样,永康公主虽是玩伴,可因为地位高高在上,即使再亲和,平日相处时对方仍会流露出睥睨之态,她与对方并不能全然交心。但对木小溪就不一样了,她救过她一命,无形之中就建立起了值得信赖的关系。
    两人相处也非常投契,木小溪配合她,自称从不用“奴婢”这样的字眼,她也常常忘了对方的身份,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相处起来最舒服的一个人。
    如今想来,谁会无缘无故地救一个陌生的人?这是阶级分明的古代,不是现代。
    两人心里有了隔阂,纵使眼下正是共患难的时候,苏安然也没办法强迫自己给对方好颜色。木小溪却一如既往,铺床端饭都会询问她的意见,仿佛她们没有生活在狱中,而是仍在二皇子府内生活。
    也是,她是太子的眼线,自然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做好了心里准备。
    短短一个月内,她就连续遭受了永康公主和木小溪的“背叛”,心中茫然。她抱膝靠在狱墙旁,前所未有的想回家。
    忽然,身旁传来其他人靠近的气息,但或许是考虑到她的排斥态度,没有像以前那样突破安全距离,只在一个相对疏远的位置停下来。
    “姐姐放心,殿下会保你安然无虞。”她道。
    苏安然抬头看她一眼,对方眼神中有关切之意,见她对视便微微低下眼睛。她气有不顺,直白地刺她道:“你说的殿下,是哪个殿下?”
    木小溪的声音轻柔依旧,“姐姐应该知道,不论哪位殿下,都希望你平安。”
    “……那你呢?”苏安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安然姐姐要理由,自然是有理由的,不外乎家境贫困,宫中生活又如履薄冰。宫里能用的人那么多,多的是主子看不上眼的人,我们能被选中,就是多了一条命,万事都能通融些,也有求情的地方。”
    “那就值得你豁出命去——”
    “不值得。”她笑笑,“姐姐还不明白吗?人只在有选择的时候,才会考虑值不值得。”
    这话仿佛小锤,敲打在苏安然的心脏上。她想起自己的穿越,也是没有由来没有选择的。来时她安之若素,安慰自己只是一趟穿越旅程,能见过圣上天颜,与皇子相恋,听起来似乎这一趟非常值得。
    可如果她有选择的机会,会选择穿越吗?
    她正出神,耳边又有声音传来:“……可这些理由和姐姐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是我牵连了姐姐。”
    苏安然摇了摇头,竟不知不觉中想明白了,此事和她无关,可是又和木小溪有关吗?
    皇权之争下的牺牲品无数,她和木小溪都只是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星屑,不值一提。
    她沉默半晌,道是:“事到如今,我也不知你哪句话可信,哪句话不可信。我坦白问你一句,你和我相交,可是只为了太子的命令?”
    木小溪望进苏安然的眼睛,道:“他没有让我保护你。”
    苏安然微微一怔。
    “他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在我入府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那你……”
    栏杆处传来“哐哐”的提示声,栏杆外的狱卒将饭菜端了上来。二皇子一日没定罪,监狱中的人也不敢怠慢她们这些家眷,再加上她们住的这间有人关照,饭菜都还不错,连碗也是新碗,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油腻破口的碗,被千百个人用过。
    她将它端至苏安然面前,她道:“姐姐不必把我想的太坏,也不用想的太好。他确实没有下令,但我保护你,更有利于接近二皇子。”
    这是自然,苏安然不至于连这也想不到,可她终归是豁出去半条命来救她,有人会为了这样迂回的方案,做到这一步吗?
    如果不是为了她,那就是为了——
    “你……很喜欢赵元琅?”
    木小溪摇摇头,将筷子分予她一双。然而她夹起碗中的肉时,忽地发现不对,马上用筷子按下了苏安然的筷子。
    她神情严肃,苏安然也变得紧张了:“有问题?”她想到木小溪眼线的身份,在这方面很可能经受过训练,“该不会是有毒吧……”
    “嗯。不知道是什么毒,但饭菜有问题。”
    苏安然轻吸了一口气,不敢想象如果她不在,自己吃下这些饭菜会变成什么模样,只这样想着,胃里就有些犯恶心。她喃喃:“可是谁会想来杀我们?”
    她第一时间排除了太子。抛开感情因素,理智一点思考,赵元琅都不可能会杀害女眷,不说他有没有悯人之心,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上,二皇子尚未定罪,如若她们被杀人灭口,那圣上恐怕要怀疑这一系列事情背后是否有主谋了。对他来说,现在宜静不宜动,退一万步说,就算要杀也是杀二皇子,那才是关键人物。
    可除此之外,会有人对她们动杀心吗?涉及到人命,除了朝堂政治斗争会带来这样的影响,又有什么矛盾会深到这个地步呢?
    也许不是太子本人,该不会是太子的属下私自行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比如知道太子喜欢她,担心她误事,趁此机会杀她灭口……
    苏安然甩了甩头,这个想法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姐姐笑什么?”
    苏安然摸摸嘴角,轻咳了声:“想起一些好笑的事。”经过刚刚一番心理活动,她已经调节了过来,不再被死亡带来的阴影所笼罩。
    随即,她听见身边的女孩子道:“也许是我的敌人,或者是姐姐的敌人?姐姐若没有死仇,那就是冲我来的了,想来我这次做了出头鸟,引起了他人注意,”
    换一个角度思考,既然不是被牵连的,那就是针对她们本身。
    她说的有道理,可苏安然却突然想到了永康公主。就身份来说,对方完全可以办到这样的事,可对方应该没有动机,哪怕来者不善,她们也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但这个念头一植入脑海,就怎么也摘不掉了。
    昏夜将至,太阳将天空渐上了一点血色,木小溪提醒她道:“姐姐最好警醒一些。”
    难道仅仅是下毒还不够?
    苏安然半信半疑,神经高度警惕,可她自来古代以后锦衣玉食,这具身体也没有经过锻炼,眼下饭菜不能动,又累又饿,慢慢地松懈下来。直到再次听到“哐啷”一声。
    “谁?!”
    “收碗。”来人不耐烦地道。
    是狱卒。
    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官衣,往上看只露出半张脸 ,剩下的都藏在阴影之中。
    苏安然呼出口气。正好饭碗都被木小溪收拾放到了旁边,里面的饭菜都已经被倒进了恭桶,只剩下空碗,她将餐具从缝隙里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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