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一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一时愣住了。
    而站在墓碑前的少年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站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转过了身。
    少年身影清冷，熟悉的侧脸映入林书一眼中的那一霎，让林书一心头一颤——
    是陆升……
    陆升的双眸清澈，但目光中却没有了往日的那般光芒。
    林书一微张着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了一眼陆升，又看了一眼陆升面前的墓碑。
    所以……那个和陆升一般大的少年是……
    他的哥哥？
    林书一微张着嘴，她本想开口确认，但目光再次瞥向墓碑上的日期时，到了嘴边的话却又突然顿住了——原来陆淮是在愚人节离世的。
    “抱歉……”林书一收回了目光，看了陆升一眼后，垂下了眸，她道得小心翼翼的，像是冒犯到他了一般。
    陆升脸上的表情倒是难得平静，他波澜不惊地看着林书一，薄唇微张：“没事，不必道歉。”
    他说着，又转了转身，顺势看了一眼碑上的照片，目光一下子柔软了下来：“陆淮是我哥哥。”
    陆升的声音清冷，就好像四月初的微风一样，柔和之中还带着一丝清冽。
    语毕，林书一的心跳就好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所以……那天打开抽屉之后看到的合照，应该就是陆升和陆淮的了。
    也难怪，陆升那时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可是……好像也没听你提起过。”林书一又小心试探了一句。
    林书一说完，陆升也稍稍垂了垂眸，嘴角轻轻向上撇了撇，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涩：“都已经过去了。”
    然，他虽是嘴上说得轻松，但林书一知道，这种事情对于陆升来说，一定到现在还无法忘怀。
    “所以……”林书一看着陆升的侧脸，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
    犹记得那天早餐的时候问到陆升想读什么专业，他毫不犹豫地答了一句“法医”，而当时的神色，和现在的如出一辙。他的心里好像装着很重的心事，让人想偷偷觊觎，却又不敢如此。
    “什么？”陆升转头，目光平静。
    “你想做法医是因为你哥哥吗？”林书一委婉而又小心地问了一声。
    “是。”陆升转过了脑袋，又看了一眼陆淮那被茫茫细雨给打湿的墓碑。
    “雨下大了……”陆升自顾自地念了一句。
    微风吹来，还夹杂着绵密的雨水，轻轻地拍打在了他们的身上，让林书一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啊……”林书一跟着附和了一声。
    “不过没关系，总会雨过天晴的。”陆升道得意外得冷静，也不知是林书一的错觉还是事实，她总觉得陆升的这番话似乎……另有所指。
    陆升说完，周遭的空气便再次坠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只有雨滴溅落在伞上的声音。
    陆升驻足站了一会儿后，才慢慢转过了身，重新抬眸，目光在林书一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走吧，一起回去。”
    ……
    后来，一切好像也慢慢回到了正轨上。
    “林书一，你在干嘛？”
    忽而陆升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让林书一的身子蓦地一颤，她猛地直起了身子，顺手将手机屏幕给关掉了。
    自清明之后，陆升的状态也慢慢好转了。而林书一也借着这一点，重新一步步爬到了陆升的头上，在陆升生气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会儿，她是在作业辅导时玩手机被抓了个正着。
    霎时，卧室里的空气也跟着坠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林书一就这么失措地看着自己的作业本，久久没有说话。
    “我问你话呢——”陆升见林书一没有说话，又开口问了一声。
    陆升这大爷一般的态度，着实听得林书一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安静了片刻后，头一铁，也理直气壮道：“在看手机啊！”
    陆升：“……”
    说实话，林书一的这波回答，着实是在陆升的意料之外。他愣了一下，朝着林书一那儿伸出了手，摊开了掌心：“给我。”
    如此一来，林书一倒有些心虚了，她一边将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兜里，一边装傻道：“什么给你？”
    “你觉得呢？”陆升微仰着脑袋，垂了垂眸。
    陆升说完，林书一也没多说什么了，只是悠悠地将手伸进了口袋中——她知道陆升是想没收她的手机，但林书一的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会儿后，却是握着一块巧克力伸了出来。
    下一秒，陆升的手上也多了一块巧克力球，那高级的包装，一看就是高定品牌。
    陆升：“……”
    “我爸前段时间飞比利时，带回来的。”林书一弱弱地开口说了一句，企图将话题转移开。
    可陆升好像也不吃这一套，林书一说完之后，陆升的手仍是摊在那儿。
    于是乎，林书一选择继续装傻：“我兜里就这么一块了啊！”
    语毕，陆升倒是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好家伙，看来要他亲自动手。
    “你给不给？”陆升最后确认了一遍。
    “不给。”林书一也坚定地答了一句。
    林书一的话音刚落下，陆升就顺手将巧克力球放在了桌上，随即朝着林书一的口袋那儿伸了过去。
    四五月的天也已经慢慢转暖了，这会儿，林书一也就穿了一件卫衣。
    陆升的手伸进林书一卫衣口袋中的那一霎，就好像是有一股微电流穿过林书一的身体一般，叫林书一忍不住跟着轻轻颤栗了一下。
    还好林书一眼疾手快，在陆升的手即将握上林书一口袋里的手机时，林书一一个抬手，隔着布料死死地捂住了陆升的手。
    那一下之后，林书一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
    嗯，带着陆升一起缩了缩——陆升的指尖触上她腰际的时候，真的好痒。
    林书一的这般操作好像也把陆升给看懵了，他望着林书一，一下子顿住了——她到底在看什么东西，要把手机护得这么死？
    过了一会儿，陆升才回过了神，那握着手机的手本能地抽了抽，寻思着将林书一的手机给拿出来。
    “不可以！”不想，陆升这么一抽，林书一的手便捂得更死了：“你再动一下我可就要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