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床头的灯光越来越朦胧,透着一股暧昧不清的暗黄色。
周自横目光涣散,脸上竟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伸手去够开关,却摸得一手温热软绵的东西。
顿时吓得一激灵,立马坐起来。
只是背还没来得及离床,就被一个猛劲又给压了下去,身体陷入软绵的被子里。
我日,鬼压床?
周自横扭着身子挣脱,脑子晕成浆糊,脸色已经呈现酡红,艳丽又丰润的嘴唇里呼出的全是热气。
与此同时,另一股陌生的气息,在他的颈脖里喷张,同样灼热。
热流在身体里四处乱窜,他浑身的气力被抽了一半似的。
今天滴酒未沾,怎么醉醺醺的?
“哥哥……”痴痴的呢喃贴着周自横的耳畔。
周自横耳朵一热,双手挣扎地更厉害。
在床上,这俩字是能瞎叫的吗,身上这个人就是在勾引他!
周自横刹那间警醒了不少,奋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孩。
作为一个演员,他一直把性向隐藏得极好,除了相处多年的经纪人,谁都不知道。
他才22,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周自横懵了,是不是看小说看得脑补过头,做春梦了?
可重量和手感也太真实了吧!
“起来!”周自横推开他,随着挣扎意识已经清醒了不少。
目光也逐渐清明,看到身上趴着个清瘦的男孩,一脸的胶原蛋白。
周自横脸色严肃:“私生饭?你是怎么进来的!”
“被哥哥拉进来的……”男孩扒着他不放,身体被推开了,头仍倔强地埋在他颈窝里,脸色通红地祈求着,“哥……不要推开我……”
不推开让你睡?周自横眼底冷笑,“你先起来!”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给你,都给你……”男孩说完开始解西装扣子。
耳边顿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草,辣鸡私生饭!
周自横急了,气愤地吼他:“你先起来!”
姜维不管不顾,说话夹着颤音,“姜宥,别推开我,我是维维,是你喜欢的维维啊。”
日,这句话好熟悉……
周自横推攘的手臂顿住,大脑零件由于运转过快,滋滋地擦出危险刺眼的火花。
这不是自己的台词吗!
他哑着嗓子难以置信地问:“你叫我什么?”
“姜,宥。”对方一把捧住他的脸,眼里深情款款,作势就要吻过来。
周自横偏头闪躲,滚烫的唇落在了他的颈窝里。
对方温软的语气拖着长音,喊他:“哥……”
“你是谁?”周自横又问他。
姜维听出他的防备,抬起头蓦地笑了。
他哥虽然爱勾搭人,但是并不随便呀,不是谁都接受的不是吗。
姜维甜蜜地啄了一口他的下巴,还轻轻咬了下,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姜维,是姜宥的姜维。”
喂,醒醒!
你是你他妈严仲修的姜维!
周自横实在无法表达心中的感想,只能在内心360度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穿书了!
还是自己不久要开拍的《炙情难消:残疾总裁爱上我》!
它明明穿了品如的衣服,却走了个小清新的路子。
讲得是小豪门男主姜维被哥哥(姜家收养)渣后,心灰意冷终于答应嫁给超级大豪门严家的残废二少严仲修,两人婚后相互治愈的故事。
这篇小说是《总裁娇妻带球跑》的番外篇,他从正文一路看了过去,还一度很纳闷。
作者是不是把狗血都撒给男主他爸妈了,所以轮到男主这儿,狗血都不够用了才会这么清新吧?
反派大伯哥也没折腾几下就结束了,都是夫夫恋爱的桥段。
超甜!
周自横赶完两场深夜通告之后,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去找了原著小说来看。
他七岁出道,一直拍戏。没机会恋爱,更没法公开性向,所以私心接了这部耽美题材的作品。
他饰演男主姜维,想借机体验下恋爱的感觉。
不料却穿成了只有两页纸的炮灰攻,姜宥!
日,好恨!
周自横胸口不断地起伏,忘记了挣扎。
再伸手过去,身上的姜维就剩一裤衩,他的裤子也被扒了。
对于姜宥来说,开局即是修罗场!
书里的桥段他还记得很清楚,这是严太太的生日宴。
原著中严家世代富豪,严家现任家主严振邦和妻子沈瑟瑟上演了一出带球跑的爱情,而严仲修就是那个球。
他生性高冷,智商奇高,商业头脑发达,洁身自好二十七年,是个连自己下面都没碰过的人间极品!
奈何因为一场车祸成了个残废,严太太心痛不已,旁敲侧击想给他找个媳妇。
可严太子表示对女人压根没兴趣,被满当户对的许若若纠缠了多年,自顾自地做他的高岭之花。
严太太就想着给他找个男媳妇也行,起码有个伴儿,比什么都强。
从各家里边儿找了个遍,最后相中了八字很好旺夫命的姜维。
两家暗中通了气,准备借这场生日宴直接订婚。
谁知道姜维一开始喜欢的是自己家收养的炮灰攻姜宥,并想了个一石二鸟的法子,设计了这场和他哥姜宥上床的戏码。
不惜破坏自己的名声,也要拒绝严家的提亲,同时又解决了姜宥对他的不满。
姜宥想吃他很久了,又处在青春期的尾巴上,格外的躁动,他可巴不得呢。
周自横回顾了一波剧情,已经被蹭得眼角通红,连着右眼细尾上的痣都成了淡褐色。
他气吁吁地哼了一声,猛地把姜维给推倒在地,说:“你别冲动!”
现在的姜宥已经换了芯子,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他要赶在严仲修来之前才行。
书里姜宥就是被严仲修暗中封杀,落魄不堪,深夜醉驾成了车下鬼。
绝对不能得罪豪门大佬攻!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姜维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俊逸的脸上布满狼狈。
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宥,他知道姜宥花名在外,又一直埋怨自己不给他更多的肢体接触,现在他主动了,却被狠狠推开了?
这么矜持的姜宥,一点也不像他。
可他已经来不及多想,等会儿严家人和记者都会进来。
姜维直直朝床上猛扑过去。
日,你他妈还敢硬上!
姜宥手疾眼快,裹着棉被滚到了床沿。
姜维见扑了个空,正准备再扑,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闪光灯咔咔咔,令人猝不及防。
姜宥眼睛都睁不开,身上裹着被子成了个大蚕蛹,自觉当起了背景板。
姜维趴在他边上,展现着白皙年轻的躯体。
在众人的眼皮子下,脸上毫无羞赧,只阴郁地瞪了他们一眼,摆出一副不悦的样子。
姜宥悻悻地撇嘴,记者都是他买的,这小样儿还挺会装。
作者欠他一座奥斯卡小金人啊。
不一会儿,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记者冲在最前头,览尽前线风采,收获颇丰。
严太太沈瑟瑟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差点惊掉下巴,“你们……”
身为豪门狗血小说的女主,这种场面过于熟悉。
床单巴巴的,一个身上只剩下裤衩,一个裸着腿露在被子外面,脸上还泛着潮红……
用脚想都知道发生过什么。
严太太脸色红白交错,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当着众人给了她当头一棒,又羞又怒。
姜家夫妻俩也是老脸一红,不敢去看严太太的脸色。
他们中年得子,平日里都是放在手心里宠着,而且自认为儿子也乖巧,谁料到能看到他做出这么放浪的事情。
姜太太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股脑砸在自己儿子身上,“赶紧穿上,像什么样子!”
她说完瞪向姜宥,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她儿子她最清楚了,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姜卫国也脸色铁青地看了他一眼,将他视为罪魁祸首。
姜宥唇线紧绷,现在‘证据确凿’,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还没尽兴呢……”姜维慢悠悠地穿起来,暧昧地笑。
姜家夫妻严太太众吃瓜群众:“……”
我日,不要脸!
小心你老攻日后狠狠鞭笞你!
姜宥翻了个身侧着看门口,男主角是不是也该来了?
他正思索着,叽叽喳喳的人群倏然安静下来,隐隐听见滚滚而来的轮椅声。
不愧是主角,出场自带光环,路人甲们超级配合。
轮椅被男助理缓缓推到最前面,严太太看着儿子,心底泛着愧疚,“老二来了……”
姜家小子做出这样的事,摆明了宁愿出丑闻也不愿跟他,她担心他自尊心受挫。
严仲修坐在轮椅上,清贵如兰。
“嗯。”
他喉结微动,极为冷淡地应了一声。
姜宥斜着眼看他,视线自下而上。
一米九的大佬攻,设定却是个残疾人!
作者脑子绝壁是被驴踢了!
简直暴殄天物,他目光接着往上探索,男人膝盖上放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毫不自知地着男性张力。
啧,连凸起的喉结也很诱人!!
脸型轮廓堪称完美,不尖削稍微有点弧度,刚柔兼济。
薄唇轻抿,只有淡淡血色,挺拔的山根两旁,长眉入鬓,线条锋利,目光凛凛。
高岭之花,冷冷动(冻)人!
只是,姜宥知道,他的高冷仅仅是视觉效果。
看小说的时候,他还脑补过一些不可描述的场景。
人前高冷禁欲,人后凶狠禽兽,那场面想想就令人腿软!
如果没穿进来,那么拥有‘严仲修’的就是自己了。
姜宥眼色黯淡,吞了口唾沫,可惜吃不到了。
他烦躁地滚了滚,咚的一声……
人带着被子滚到了地上,又好死不死滚到严仲修的脚边。
姜宥僵硬地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清脆健气的声音从脑海里蹦出来;“滴,您的接待人小零上线,欢迎第88888888号客人来到我们豪门狗血系统。”
严仲修那双幽潭似的眸子,荡着层难以察觉的细波。
日!
姜宥眉头一皱,他正在趁机观赏别人老攻,能不能有点眼力劲?
“小哥哥,不要对一枚可爱的小零说出这么粗暴的话啦,人家会害羞哒。”
姜宥:“……”
他明明在床上看小说,突然穿书不说,还冒出个豪门狗血系统?
“小哥哥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死了。”
不可能,他正脑补着呢,心脏跳动地比平时活跃多了。
“由于小哥哥的工作强度太大,深夜猝死,有缘进入了书中世界,绑定了我们豪门狗血系统。”小零善意提醒他,系统任务事关性命,“您需要完成系统任务,才能在这个世界……”
“等等!”
姜宥打断他,脖子扭了。
有没有好心人扶一下,他承诺是自己摔的,绝不碰瓷。
严仲修薄毯下的小腿微微抽动,他伸手按住,凝神看着地上的姜宥。
白皙的脸上眼角红红的,含着薄薄的湿气,嘴唇微张,丰润艳丽,浓黑微卷的头发被人拨到后面。
像个是被欺负了的小狗,露出受伤的表情。
严仲修膝上的手指暗暗戳了戳膝盖以下的地方,真切地感受到了疼痛。
严仲修眉梢微动,脑海里头的屏幕上写着:正东,15cm。
心里的算盘霹雳吧啦地响,他驱动轮椅往前,屏幕上写着:正东,5cm。
很好,不是错觉,不是误判,他的腿有了知觉。
半晌,他突然指着姜宥,下颌微微收紧,“他。”
数脸懵逼,‘他’是什么意思?
只有严太太听懂了,她不会不多问也会不多说。
只要是儿子想要的,她绝对毫无底线的接受!
人群静默,过了许久严太太才向儿子求证:“确定了?”
眼见他们兄弟二人都这样亲密了,他不介意?
严仲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起来,握成了拳头,笃定无疑:“我确定。”
躺在地上的姜宥也懵了,心想你确定什么啊确定?
大佬,你走错剧情了!
严仲修手心渐渐泛热,再次开口:“我要他。”
着重强调了‘他’字,意欲明显。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当场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