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以往她见面都直接喊他名字。
    毕竟她身份摆在哪里，没必要对他有什么上下级观念，不过客气也是有的，客气之余不乏生疏。
    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人倒是自来熟了起来。
    这声老板喊得，颇有点玩笑意味，还略带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轻佻。
    叶昼也没多在意，倒完水正要放下水壶，眼前的女人就睁着小狗似的眼睛说：“里面还有吗？也给我来点。”
    说着就举起了杯子，递到他面前。
    叶昼：“……”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和他说话。
    这是陈述句。
    小时候他都是保姆带，他家保姆职业素养极好，哪怕他只是个小孩，也对他毕恭毕敬。
    略微长大一点，在学校其他人也是对他客客气气，甚至还有人想当他小弟。
    大学毕业，接手公司之后，更是不会有人对他不客气了，竞争对手除外，但竞争对手往往对他恨得牙痒痒，也没多少见到他的机会，更不会对他这么……如多年好友般的不客气了。
    旁人见了他，不是恐惧就是戒备，不然就是拘谨。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也没多想。
    只是突然遇到个这么自来熟的，倒是让他有点愣住。
    焦秋看他迟迟没行动，便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发现他长得比自己先前以为的还好看一点。
    之前就觉得他睫毛比普通人长，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那种有点混血感，却不太明显的长相。精致，却不会过头，恰到好处的棱角，让这张过于精致的脸，多了一丝英气和人气。
    特别是他那一身冷淡的气质，禁欲感十足，配合这样一张脸，只能说是“天作之合”。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仔细一看，只能说惊为天人。
    “还有。”他缓缓道。
    明明是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都显得特别有韵律。
    “那倒，谢谢。”焦秋回答。
    叶昼默默给她倒了一杯水。
    焦秋突然就放在了桌上，回头看叶昼脸上略带疑惑，解释道：“有点烫。”
    叶昼没多看她被烫的吹手的样子，转身出去了。
    才到秘书办公区，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的位置四处张望。
    回头看到他，露出一个相当客气的微笑：“叶总好，请问您看到我家小姐了没？”
    “在茶水间。”他回答。
    那人稍微僵硬了一下，语气都弱了不少：“那我去找我家小姐了。”
    这人是焦家的管家，特地被安排来给焦秋送饭吃。
    说罢，飞快溜走。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叶昼，他都觉得特别冷。
    非要说的话，就像是看到侦探剧里的变态杀人犯一样，还是贯穿主线的那种大boss。
    管家在茶水间看到焦秋的时候，她正倚靠在窗边，背对着门，双手放在前方，微微低头看着外头的繁华世界，背影萧索。
    管家莫名觉得此时的焦秋很忧伤。
    走过去一看，却看到她双手捧着手机，双指在屏幕上飞快按着，在群聊呢。
    管家：……终究错付了。
    “小姐。”他喊了一声。
    焦秋飞快看他一眼说：“来了，放在桌上就好，我等会儿吃。”
    管家应了一声就在一旁等着了。
    他等着回收碗筷，虽然焦家不缺这点碗筷，但扔在这边也不好，平白制造垃圾，累的还是保洁阿姨。
    焦秋群聊的对象是原身的一些塑料朋友，她们听说她出院了，还去公司上班，在群里调侃了她一顿，随后就喊她出去聚会逛逛街什么的。
    焦秋正想着怎么接近陆文晓，这就有人送机会，她自然是答应了。
    要说真假千金题材的重要角色，除了男女主之外，最重要的莫过于假千金了，连书名都带着她呢，连男主都挤到了一旁。
    她答应之余，也不忘提一嘴陆文晓。
    其他人看她提到陆文晓，纷纷发言，只是都有点言外之意。
    “哎呀，虽然文晓不是陆家亲生的，好歹也是姐妹，肯定带上。”
    颇有点勉强的意思。
    “前几天还喊我喝茶呢，那时候我刚好没空，正好我给她说一声。”
    意思就是委婉拒绝再接触了。
    “陆家人对她还是好的。”
    这就有点意思了，暗示陆家的财产不一定会落到陆歌华手里，现阶段还是要处好关系，别急着落井下石。
    说着这话的人，名叫徐晚月。
    富二代也有阶层之分，徐晚月和焦秋就属于顶流一列。
    所以叶昼会对焦秋天天不干事儿的行为完全没意见，因为俩人家境差不多，而且有合作，加之公司也不缺焦秋一个员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就苦了焦爹了。
    焦爹就是看他可怕，才把焦秋送到他手下，打算让他来磨练一下焦秋。
    谁能想到他卖了焦爹面子，对焦秋施行放养策略。
    徐晚月不常出现，这一出现，其他人都热情许多，纷纷表示怪想陆文晓的。
    这群就是徐晚月搞的，她这人很忙，不过偶尔会想放纵一把，放纵的时候不需要太好的朋友，需要玩得开的。
    徐晚月没有再继续发言，而是私信了焦秋。
    徐晚月：怎么突然对陆文晓有兴趣了？
    系统突然出声：“这人关系和你不错，算不上闺蜜，但也常一起玩。你们都挺看不上陆文晓的，觉得她这人太骄纵、小家子气又太傲慢，记得别露馅了。”
    “行。”焦秋对它突然的热心略有点意外。
    她虽然可以看大纲和人物资料，但都很笼统，细节处确实不了解。
    焦秋回道：好歹也认识多年，现在她遇到这事儿，我们理应安慰安慰。
    徐晚月也不知道信了没，只是回了一个字：好。
    焦秋收起手机，看管家还在，有点意外，随口问了句：“你吃了没？”
    管家还未回答，焦秋又说：“别糊弄我。”
    管家只好收起说谎的心思，说：“还没。”
    “那一起吧。”焦秋看了一桌的食物，“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浪费可耻。”
    管家见她一本正经，忍不住笑：“那我就蹭这一顿饭。”
    “让你蹭。”焦秋笑着坐下，一看就一双筷子。
    管家注意到她的目光，起身说：“附近有超市，我去买。”
    “不用了。”焦秋说，“叶昼也经常在这边吃饭，应该有备用的，你去找他拿一双吧，他应该是不介意的。免得跑一趟超市，回来菜都凉了。”
    虽然不熟，但也是认识多年，知根知底，又有密切合作，找他借双筷子不过小事一件。
    管家脸色一僵：“就不麻烦叶总了。”
    “你怕他？”焦秋眼神带着些许揶揄。
    管家苦笑：“谁不怕啊？”
    焦秋：“……”
    “系统。”焦秋默默找系统说话，“叶昼很可怕吗？我怎么不觉得。”
    “因为你胆肥。”系统回答。
    焦秋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和管家说：“你先吃吧，我去借。”
    “别了吧。”管家目露担忧，好像她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一样。
    焦秋：“……作为焦家的人，你的胆子还需要磨练。”
    管家：“……”这真不是胆子不胆子的问题。
    而是叶昼浑身透着一股变态气味的问题。
    “他要是真的那么恐怖，这公司早破产了，谁敢在他手下工作，谁敢和他合作？”焦秋如此说。
    管家一愣，只觉得这话……无法反驳。
    此时系统幽幽道：“你没看叶昼的人物资料吧……”
    焦秋沉默一下下，表示：“反正不是要关注的对象，干嘛要看。”
    她之前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吴敏的，系统给的资料也不细致，里面只是稍微提到了一些关于人物剧情和结局的信息。
    她让保镖找的就细致多了，甚至连以前吴敏读书的班级，学生号，用身份证在哪里开过房，有过多少前男友之类的都一一列了出来。
    况且就从健康值角度看，在她看来叶昼也属于没用的角色。
    金钱方面的帮助，叶昼不需要。
    感情戏……她真的去推动，反而有点急了，不如让剧情顺其自然发展。
    家庭方面如果有问题的话，那也是陆歌华的专属时刻，用来推动感情的。
    从各个角度来看，叶昼对她来说都没卵用，那看他资料干嘛？
    相比起来，贫穷、孤立无援、年轻、满怀困惑的陆歌华，明显是更好的刷健康值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