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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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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释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忽地笑一笑:“知知,世上优秀儿郎有许多,但是要遇到一个他喜欢你,而你刚好也喜欢他的,却是万里挑一。世间没有几人能像你们一样,能在茫茫人海之中相遇,并且经历了如此风风雨雨之后,还能两情相悦。”
    她也曾想方设法地要寻找知知,却走遍大江南北都无她的消息。
    可容珺呢?容珺却在知知还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她,遇到便罢,他居然还二话不说,就将当时还是个乞儿的知知带在身边。
    这样的缘份实在太难得,要说不是天作之合,温释月都不相信。
    既然是天作之合,那么为何不能在一块呢?
    云娆听得脸红起来,羞涩垂眸片刻,小声说:“大姐姐真的这么认为吗?可是,姑母明显不喜欢他。”
    温释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又如何?夫君是你的,要和他相守一生的人也是你,只要你喜欢就行了。”
    温释月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并不讲究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知知虽与她们有血缘关系,他们到底从来没有真正的照顾过她。
    要是他们打着家人的名由,嘴上说是为了她好,却不顾她的想法,硬要让她与不喜欢的人成亲,那才是错的。
    云娆看着她,心底仿若淌过一泓细细的暖流:“大姐姐,你真的是个很好、很温柔、很优秀的人,我觉得,这世间恐怕找不到能配得上你的儿郎了。”
    温释月被她用那种崇拜的小眼神看着,再听见她夸张的言词,忍不住放声大笑:“找不到配不上的,那就慢慢找啰!知知,你可知道我温家的家训是什么?”
    云娆茫然摇头。
    温释月弯眸:“宁缺勿滥。”
    云娆被她爽朗的笑声与生动的表情感染,忍不住跟着轻快的笑出声来。
    “所以啊,不要太担心,姑母的本意也是宁缺勿滥,就是怕你委屈了自己,要是你真那么喜欢容子玉,就叫他努力点,让姑母对他另眼相看便好。”
    云娆也知道,只要再给容珺一点时间,温贵妃与阿兄很快就会对他改观,可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肯给亲爹时间。
    行宫路途遥远,饶是云娆没有任何害喜症状,长时间下来,依旧被马车颠簸得人直发昏,震得胃里翻江倒海,泛起酸水。
    等好不容易来到行宫,云娆整个人已经蔫蔫的,看得容珺胆颤心惊,差点就要失态将人打横抱起,恨不得能亲自将她一路抱进行宫落脚处。
    云娆吓得连连摇头,拼命用眼神暗示他冷静,低声道:“子玉哥哥无需担心,我并无大碍。”
    好在此次中秋宴,明帝准许钟钰同行。
    这是温斯年怕云娆中途身子不适,特地向明帝求来的恩准。钟钰本就是钟院判的亲生女儿,且时常进宫替温贵妃诊脉,让她同行并非什么大事。
    再加上,岑煊这个亲哥哥也在,云娆再如何不适,也轮不到容珺来抱。
    云娆最后是被岑煊亲自背进去的。
    他并不知道妹妹有孕,只以为她是单纯的舟车劳顿,将人送到明帝为她安排的碧霄苑之后,又立刻离开,继续与禁军统领连手安排行宫周围的人马布置与警戒。
    行宫偏僻,周围渺无人烟,不止帝后在此,就连众皇子公主都在,禁军统领与岑煊自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戒备森严。
    饶是准备的如此周全,行宫各处都有人镇守着,就在中秋宴的前一日,陆君平依旧出了事。
    第6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赐婚【双更合一】……
    再过一日便是中秋宴,行宫上下一片忙碌。
    此处除了风景幽美之外,还有京城里没有的温泉浴池,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一边泡温泉,一边欣赏周身的红叶美景,更是诗情画意,云娆不知有多期待。
    她本想趁这个机会,与温释月及三公主在行宫游玩,没想到一来到行宫就病倒,计划全被打乱。
    小时候跟着容珺来到京城之后,云娆再没出过远门,虽是丫鬟,却也是容珺院里的一等丫鬟,她从来没做过粗活,身子早就被养得极为娇贵,一趟舟车劳顿下来,接连两日都懒懒散散的,提不起精神。
    幸好钟钰就跟在她身边,全程照看着她。
    帝后与皇子公主们的院外到处都是身披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可说戒备森严防得滴水不漏,陆君平与容珺同行惯了,见云娆身子不适,只能待在碧霄苑哪儿也去不了,索性跟她借了容珺。
    “假如我不肯借呢?”云娆衣着整齐,面带病容,斜倚在碧霄苑大厅的贵妃榻上,看着陆君平的眼瞳里闪烁着狡黠笑意。
    “……?”陆君平愣了下,见大厅里只有云娆的贴身丫鬟及钟钰,笑眯眯的点着头:“若非子玉开口,说想求娶五妹,我也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将人借出去,就为了给他想法子。”
    陆君平轻叹一声,故作无奈:“五妹要是不肯借,那也没关系,反正急着想娶你的也不是我。”
    外头到处都是带刀的禁军和锦衣卫,容珺虽是云娆的贴身侍卫,为了避嫌,他与其他侍卫一样,皆进不得大厅,只能乖乖守在苑外,完全不知自己的好兄弟正在里头欺负他的心尖尖。
    “什么?”钟钰一开始以为陆君平在说笑,见到云娆苍白的小脸染上绯红,低着不语,这才发现他说的是真的。
    云娆完全没想到容珺连这种事都跟陆君平说,简直羞窘的无地自容。
    最后,陆君平自然是笑吟吟地顺利将人借走了。
    陆君平与容珺离去后,钟钰拉着云娆的手问:“你告诉容珺……”
    她顿了下,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梅兰菊竹。云娆意会过来,起身与钟钰回到寝间,并让丫鬟们都退下。
    待屋内只剩她们姐妹二人,钟钰才又道:“你跟他说孩子的事了?”
    云娆摇头,想到那一日容珺说要娶自己,心中再次涨满了幸福的感觉。
    钟钰有些诧然,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以前确实错怪了容珺。
    她不禁有些歉疚:“这么说,你还在国公府时他说想娶你,也是真的。”
    云娆低声笑着说:“当时就连我都觉得假的。”
    毕竟他们身份如此悬殊,他前世也从来没说过要娶她。
    直到容珺昏迷不醒那四日,云娆才渐渐想明白了。
    容珺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算他真的想娶她,在一切未定前,他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与其给虚假的希望,最后再让她失望,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他就是那样的人。
    云娆曾以为自己前世足够了解容珺,直到重活一世,才发现他实在将自己藏得太深,她所认识的他,都是他想给她看的那一面。
    钟钰见云娆气色仍是不好,又起身亲自帮她煎了一帖出发前就备好的安胎药。
    云娆喝完药没多久,便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沉,再醒来时,天色已半黑。
    钟钰虽然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却是非常用心的跟随钟院判学习医术,年纪轻轻便颇有乃父之风,医术高超且用药精准。
    云娆明显感觉到身子轻快许多,连带着精神也好了不少。
    “春兰……”云娆刚想起身,问春兰容将军回来了没,就被候在一旁的钟钰给扶了起来。
    她不由怔了怔,失笑地看向钟钰:“阿钰怎么没回房歇息?”
    钟钰笑了下,没说话。
    云娆很快就发现钟钰目光闪烁,神色古怪。
    钟钰和她一样,脸上都藏不住心事,刚才那一笑,看起来特别勉强,眼眶还微微泛红,像是哭过。
    云娆心头忽地跳了一下,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与烦躁之感。
    钟钰这个人一向没心没肺的,乐观开朗的很,两人认识这么年,云娆从来没见过她哭。
    云娆正想开口问钟钰发生何事,候在外头的春梅与春兰听见屋内动静,跟着推门进来,一人端着水盆准备伺候她洗漱,另一人端着刚熬好的鸡汤。
    这鸡汤是明帝得知云娆病倒之后,特地命人想办法寻来的山间野鸡,这两日都会命人按时送来,香喷喷的人参鸡汤不止清香四溢,汤味更是鲜醇,肉质亦软|嫩,品尝起来浓郁美味。
    “公主睡了这么久,应当饿了,此时离晚膳还有些时间,洗漱完您便先将这一盅鸡汤给喝了。”春梅笑着说。
    云娆见春兰春梅两人神色如常,暂时压下心中那股诡异感。待洗漱更衣完毕,鸡汤也喝得差不多之后,才又听春兰道:“相爷在大厅等着您,说有事求见。”
    “爹爹来了?怎么现在才说。”她接过春兰递来的干净帕子,一边轻按唇角,慢条斯理的擦拭,一边蹙眉轻嗔。
    春兰进屋之后,再没离开过,温斯年显然是在春兰进来前就已过来。
    钟钰起身,走到圆桌边,替她倒了杯清茶,接着从一旁药箱取出小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
    最后像是想到什么,又将药丸给扔了,只端了杯清茶过来给她。
    云娆古怪的看了钟钰一眼,心中那股不安更甚:“阿钰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可是我午睡时发生了什么事?”
    她顿了下,心想,能让阿钰如此挂心之人,除了钟院判之外,应该就只有阿兄了,难道是阿兄出了什么事?
    温斯年还在大厅等着,云娆坐在梳妆台前,交待春兰随便梳个简单的双平髻即可。
    钟钰原本想让云娆服下养心安神丸,待会儿才不会受不住打击,却很快又想到养心安神丸有孕之人吃不得,这才又将药丸给扔了。
    “阿娆,”钟钰扶着云娆出门,准备前往大厅时,忽然开口,“你要记得你现在有着……”她省略孩子二字,“无论待会儿听到什么,都要以自己为重。”
    云娆困惑的看了她一眼。
    难道阿兄真的出事了?还是岑母出事了?
    岑母身子不好,虚弱得不像是只有四十余岁,上次离开岑府之后,岑煊曾隐晦的暗示她,有时间的话便回府多看母亲,仿佛岑母将不久于人世那般。
    云娆心忽然跳得有点急,不自觉加快脚步。
    大厅,温斯年负手而立,原本仰首,透过窗棂凝望着微暗的夜空,听见声响,转过身来。
    他脸上依旧扬着温润笑意:“知知醒了?刚来过来时,听钟姑娘说你身子仍是不适,如今如何?可还会难受?”
    一如既往地闲话家常,关心着她。
    云娆看着舅舅,登时又有些不确定了。
    若有事,舅舅向来单刀直入,绝不会弯弯绕绕的说别的,可若无事,阿钰为何要跟她说那些话?
    云娆蹙眉:“阿娆午后用完药之后,身子已经爽朗许多,爹爹在这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和女儿说?”
    温斯年微微笑了下,挥手让屋内伺候的奴仆们全都退下,待屋内只剩他们三人,神色才逐渐严肃起来。
    偌大的碧霄苑,悄无声息,此时云娆才听到一些微弱而又凌乱的脚步声,她不自觉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那些脚步声,似乎是从碧霄苑外传来的。
    守在碧霄苑外的除了禁军就是锦衣卫,他们向来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平时守在外头时,可说半点声响也无。
    太奇怪了。
    莫名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云娆的心脏一直怦怦怦跳个不停。
    “知知,我有两个消息得告诉你,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到底发生何事,您别吓我。”云娆本来就紧张,听见温斯年的话,蓦地一个踉跄,好在钟钰一直扶着她。
    温斯年来到她面前,亲自从钟钰手中搀扶过她,带她入座。
    “可是母亲她怎么了?”云娆一把抓住舅舅的手,急忙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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