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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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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柴刚摸到手里也没了兴致,duke直接吐了烟:“休息半小时!”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等人都走完了,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周嘉树才收了手机给旁边的人点了烟:“有什么要跟我说?”
    “你也知道我有话跟你说!”duke这几日焦的口干舌燥,一头金黄的头发此刻也隐隐冒出了白色,“你就不打算接这个烂摊子了?”
    接与不接的结果都不会变了。
    周嘉树拧开一瓶水,走到窗边:“duke,你还记得当年你见我时跟我说过的话吗?”
    那天和今天的窗外一样,也是大雪纷飞。
    duke初见的周嘉树正是他人生中最迷茫彷徨的阶段,他毕了业却又没了任何努力的方向,他恨江城,他恨周家,却又没有任何资本可以与之抗衡。
    能吸引到duke是因为周嘉树在大学那几年内做的漂亮case,整个大学里d.e只招了他一个人,所有人都说他是那个lucky boy,却没人知道那个影响了他整个童年的darkness.
    在duke的眼中,那个时候的周嘉树无疑有一手漂亮的简历,一张足以让人注意到他的东方面孔,可他也同样是所有人中最缺“魂”的一个人。
    没有了“灵魂”又怎么会坚持多久。
    duke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摇了摇头,duke笑了笑:
    “你记住,只有当你有了某个目标你才会在某个地方扎根下来。”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出现在周家面前,所以这几年我选择了d.e扎根,而现在,duke,我有了我的第二个目标。”
    可能也是他此生的最后一个目标。
    也许在这次意外出现前周嘉树还不能确定,他自己对自己的病情很了解,也知道那几日的烦躁不安是从何而来,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次复发的准备和安排。
    但事情好像就在那一天通通变化了。
    当赵思沅在他手心写下“我等你”三个字时,周嘉树身体里叫嚣的所有焦虑和慌乱在那一刻彻底平静。
    原本精神上的压力和彷徨却像是得到了另一种寄托,他不用一遍遍的吃药,也不用一遍遍的被医生询问各种奇怪问题,就好像原本缺少的那处空虚重新找到了另一个想要努力的目标。
    可能连赵思沅自己都不清楚,在周嘉树离开的那天他没有能做到对自己病情完全控制的准备,所以即便没想过和赵思沅分手,他也准备编造其他谎言离开江城几个月。
    上一次的治疗用了两三年,这次如果再复发,周嘉树自己也不能确定。
    身后的duke叹气,烟头的猩红烫到他手上他才有所察觉的弹了烟灰。
    “morit,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留下来,我有办法把你保下来,但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这个执行董事也真的保不住你了。”
    duke的声音里透着惋惜和恳求。
    “你知道,你是我这些年最看重的人,你的才华不该浪费,我不想在我的手上保不住你。”
    “既然保不住,那就弃了吧。”周嘉树淡淡的说。
    外面的雪花越来越大,d.e大楼下的车辆来来回回,在这37层的高楼里又渺小的只是一个黑点。
    “你就不能留下来?”
    “可以。”
    这两个字让duke金色的眼睛染上惊喜,可没过两秒,又听见周嘉树说:
    “我可以留在任何地方,但那个地方必须有她,而这个地方没有她。”
    duke被气的胸口疼,也是气急了脱口而出:“那行,我找人把她接来,你两就在这定居,房子车子我都给你配好,你就给我安安心心留下来!”
    见周嘉树挑眉沉默,他指着人又冒出一句地道的中国话:“你这小子还不满意!”
    周嘉树过去替他把手上那一个烟头拿下来扔到垃圾桶:“duke,谢谢你。”
    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想法终于说动了morit这大石头,duke刚想得意,那人却又来了个大喘气:
    “但她不会来的,因为那里有她的家,而有她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光是“她她她”duke今天都不知道从周嘉树嘴里听了多少遍,虽有些重了些,但duke也是为他好。
    “morit,你可想好了,你如果确定要走这条路,那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就不是d.e众人,而是江城那个知道你所有弱点的地方。”
    “还有你当年的疾病史,一旦在江城也被公开,你口中的她难道不会自责吗?”
    一提到赵思沅,周嘉树眉眼又柔了几分:“或许她还真的不会。”
    毕竟“没心没肺”的赵思沅他是见过的。
    “而且,我也没打算让她独自一人留在江城承受这些。”
    duke一顿:“你什么意思?现在这风口上你难不成准备撞枪口回去?”
    第51章 “无论一会看到什么,听……
    周嘉树看着他, 半晌后才轻叹了口气。
    “duke,你留不住我的。”
    …………
    元宵过后,今年的江城格外寒冷。
    快到正月底的时候赵思沅的厚羽绒服还穿在身上。
    平常上班公司里有空调,她才能脱了羽绒服穿着个高领毛衣晃悠, 但一出去, 那冷风仍刺脸。
    赵思沅今天来的迟,进办公室里脱衣服的时候旁边的同事告诉她:“刚才有个同事过来找你, 好像是下面哪个部门的?”
    赵思沅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赵妮。
    “不是赵妮。”赵妮经常过来找她, 旁边的人早就认识了。
    “好像是姓邵, 应该是市场部的。”
    邵寒烟?
    赵思沅皱眉,她找自己干什么。
    因为上次黑名单的事件大家都知道了她身份,所以赵思沅再进市场部的时候收到了所有同事的热情。
    秦姐和张姐就像是怕她不记得了一样, 一口一个“沅沅”叫的异常亲切。
    “对了,我这还有水果,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樱桃吧, 要不我现在下楼给你买点, 你坐一会。”
    赵思沅看向她, 抿唇道:“张姐,现在是上班时间。”
    那两人讪讪的笑了笑,又问她要不要喝水, 周围同事都有些看好戏的表情。
    别人想看她的热闹, 赵思沅自然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邵寒烟,”她径直走过去, “你刚刚是不是上楼找我了, 有什么事吗?”
    两人现在也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说起话来都还算客客气气。
    “姥……公司安排我去海嘉,我想着你之前对这个项目比较熟悉, 所以想找你一块过去。”
    赵思沅盯着她,邵寒烟被看得低下头。
    “好吧,我承认,我带了点私心,这段时间周嘉树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所以觉得你可能会对这个项目比较感兴趣,会关注着。”
    因为怕她卷入,赵靳已经把这个项目的相关资料转接给别人了,邵寒烟要去海嘉学习,那是因为老爷子听说赵思沅退出,所以才安排了邵寒烟。
    而邵寒烟便借着这次机会叫上了赵思沅,她想,赵思沅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想替周嘉树放弃。
    “谢谢。”赵思沅弯唇淡笑,她这个时候是真的想知道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情。
    “其实你也不用特地谢我,”邵寒烟挽了一下头发,“在路上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
    两人开的是赵思沅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前段时间老爷子也顺嘴提到要给邵寒烟换了车,只不过被她拒绝了。
    “其实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欠你一声对不起。”
    赵思沅要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目光下垂了一会,然后才一脚油门开出车库。
    “赵思沅,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换做我是你,我对自己爷爷奶奶和自己表姐的恨意可能会更多,毕竟当初我这个表姐,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可能吧。”赵思沅看着前面的路,抓着方向盘的手指都用力到苍白,“但时间长了,可能也习惯了。”
    爷爷奶奶从出生起对她就是个陌生的词,她以后的人生和生活也不会跟他们有任何联系。
    邵寒烟咬了咬唇:“虽然一开始进公司并非我本意,但因为和你作对惯了,所以我也是抱着不想输你的心态,抱着想在所有事情上和你较真压你一头的心态。”
    所以才会在老爷子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没多少犹豫。
    出乎意料的,赵思沅淡淡接道:“我知道。”
    “你知道?”邵寒烟有些惊讶,“那你还同意我来公司?”
    虽然进公司是赵传昊老爷子提出,但最后点头的人其实还是赵思沅,赵靳在这件事上提前问过赵思沅,她也知道邵寒烟会过来,只是不知道时间而已。
    至于同意不同意:
    她笑笑:“输赢本就是在公平的竞争下定义的。”
    赵思沅还不屑于在进公司这一环节上就直接把人卡死,她还不至于这么质疑自己的实力和应战力。
    更何况,在两人那么敏感的关系中,如果赵思沅连同意都没点头,那外面的风言风语恐怕传的就会更甚。
    “所以,如果没有当初我同意你进公司,今天我大概也听不到你的道歉了,邵寒烟,在最后一次的较量中,我赢了,你输了。”
    今日邵寒烟能软下身段跟她说这些话,赵思沅就知道一直压在两人身上的那些无形矛盾在这一刻终于要散开了。
    骄纵被宠了二十六年,邵寒烟从没有一刻像现在那么轻松。
    从她记事起姥姥姥爷就给她灌输了自己母亲被克死的仇人,自己爸爸又是如何在母亲刚不在就娶了后妈的事迹,自己又是怎么从邵家唯一的公主变成邵家可有可无的女儿……
    邵寒烟这个名字好像都只是一个代名词,她只知道身为邵寒烟要记住的事很多,有克死自己妈妈的赵思沅,有抛弃她们母女的邵家爸爸,还有给自己生了一个弟弟的后妈,更有那个她压根没见过几次的血缘弟弟……
    她感觉自己脑袋里装了很多,每当承受不住想忘记的时候姥姥姥爷总会在她身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让她想忘也不能忘。
    有时候自己不清楚,开口问姥姥姥爷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的时候,姥姥姥爷总会很生气,说她不懂事,说她忘了拼死生下自己的妈妈,气的半天甚至一天都不理她。
    邵寒烟不知道什么是胡闹,她只知道自己无论要什么姥姥姥爷都会给她买什么,自己无论闯了多大的事姥姥姥爷好像都会帮她解决。
    随着慢慢长大,邵寒烟更发现只有她说自己爸爸和后妈的坏话,只要她少回家见弟弟,只有她欺负赵思沅,姥姥姥爷好像都会很开心,会对她更好,给她弋?买很多衣服和玩具,还夸她懂事。
    “再后来就跟你说的一样,我欺负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从邵家脱离的也越来越彻底,就是现在,回忆起那个身上跟我流着相同血液的父亲,我对他的印象都已经很模糊了。”
    邵寒烟说起这些很平淡,因为没有任何感情也就没有任何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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