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宫的人？”华袍老者这时候才重视晏烬和那老仆。
    老仆从怀里取出玉阳宫令牌，示意了下。
    华袍老者心头一颤：“玉阳宫有仆人，有士兵……但是能持有玉阳宫令牌的，都是玉阳宫内的高层了，不超过十人！这两人是谁，我怎么没听说？”
    “这孩童的姐姐，大概在一个时辰前，是魏三刀送来的。”孟川开口。
    “魏三刀刚才送人来的？”华袍老者转头对着身后喝道，同时对着一手下微微眨眼。
    那手下立即道：“好像送来了一人，我去找找，把人带来。”
    “赶紧去。”华袍老者喝斥道。
    那手下立即跑了过去。
    华袍老者又转头笑看着孟川他们，连道：“玉阳宫的大人，还有孟公子，你们尽管放心，我们黑狼帮做事规矩的很，绝不会强抢民女。”
    “还不承认？”晏烬声音冰冷，目光一扫这座宅子，“他姐姐被抓，这宅子里面还有上百女子，也有很多被强抢来的吧。”
    “绝对没有。”华袍老者说道。
    “那座小楼，里面居住着七位女子，全部带出来。”老仆则是吩咐道。
    “行。”华袍老者点头示意了下，同时暗暗惊骇，“好厉害，隔着数十丈远就知道里面住着七个女子？”
    很快。
    七个女子都出来了，有的还是少女模样，有的则是二三十岁了。
    “你们是自愿来的，还是被掳来的？”晏烬郑重道，“你们只管说，不用怕。我们是玉阳宫的人，旁边这位是孟家公子。黑狼帮威胁不了你们。你们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要这些人违背律法，他们就一个逃不掉。”
    “违背律法的，都逃不掉。”孟川也说道，“这是我孟川对你们的保证。”
    华袍老者听的眼睛眯了下，他身后一众手下彼此相视。
    那七位女子，其中一位年龄大些的确是自嘲笑道：“两位公子，你们白忙了。我们这些姐妹们谁不是无路可走，才入了这烟花之地？像我遭丈夫遗弃，无处谋生，没处住，没有吃的。还会遭到欺负。只有到了这里，能吃饱穿暖，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说起来是黑狼帮给了我活路。”
    晏烬、孟川、柳七月都一愣。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另一名女子也开口道：“两位公子，我是逃荒逃到这，无路可走，眼看着只能饿死。你们明白那种滋味吗？求谁都没用，当时我饿得皮包骨，卖身，人家都嫌弃我。是黑狼帮从一群乞丐从把我挑出来，给了我活路。”
    “我被我爹卖了抵债，也算偿还了他的养育之恩了。”一名少女冰冷道，“只要在青楼赚的银子，抵掉债……我就能恢复自由身，还有一笔银子傍身。”
    “这里很好啊，有漂亮衣服穿，有姐妹们陪着玩，有好吃的，还不用做苦活。”一名看起来娃娃脸的女子笑容灿烂，“为什么需要救？”
    ……
    在这座宅院藏着一隐秘的地道，地道尽头，便是隐秘的殿厅。
    地底殿厅中。
    一名驼背男子盘膝坐着，全身隐隐弥漫着绿色雾气，一双眸子也泛着让人心悸的绿光。
    还有一具女尸在一旁，女尸的胸膛被挖出个窟窿，显然心脏被挖出了。
    “嗤嗤嗤～～～”驼背男子右手指甲很长，正握着一颗心脏，只是那心脏如今干瘪的很。
    “呼～～～”
    “吸～～～”
    绿色雾气从鼻腔进入驼背男子体内，许久又从嘴里吐出。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殿门的声音。
    “嗯？”驼背男子脸色微变，冷然开口道，“什么事？”他修炼的时候，下面人也敢打扰？
    “大人，外面来了几个少年男女，还有一个老头子。他们是玉阳宫的人，其中还有孟家的孟川。说是要救一个孩童的姐姐。”殿门外的人小声说道。
    “那就把孩童的姐姐，还给他们。”驼背男子皱眉说道，“我修炼正是关键时，没必要招惹五大神魔家族和玉阳宫的人。”
    “如果他们要搜查整个闲石苑呢？恐怕有些秘密就保不住了。”殿门外的人说道。
    “不准他们搜！”驼背男子淡然道，“如果实在拦不住，注定的要暴露的话。那就先杀了他们，再放弃这里。算是给五大神魔家族和玉阳宫一个警告。”
    “是。”殿门外的人恭敬应道。
    驼背男子看着地面上的女尸，低沉道：“这么好的一个修炼的地方，能经常提供处子给我，我是真舍不得放弃。”
    第四章 妖气外放
    闲石苑内，七个女子所说的一切，让孟川、晏烬、柳七月都有些发蒙。
    “让这几栋小楼内的女子全部出来。”晏烬更是厉声说道。
    他不信。
    他小时候对他极好的那位侍女姐姐，就是落到这等地方，被折磨到死。
    “把她们都带出来。”华袍老者笑着吩咐，三十多名女子都出来了，熙熙攘攘聚集在一起。
    “孟川公子？”
    “是孟家的孟川！”
    那些女子，不少看到孟川眼睛都亮了！
    东宁府内的天才，无数人羡慕嫉妒，加上孟川经常往来于孟府和镜湖道院。这么多年来，见过他的人非常多。
    “你们若是被掳掠来，都可以说出来。无需担心黑狼帮的报复。”孟川说道，“他们没那个胆子。”
    “孟公子，虽然有些姐妹来时哭哭啼啼，但和黑狼帮还真没多大关系。我是为了弟弟能娶妻，自愿来此的。我旁边这几位姐妹也各有各的辛酸，但也都是自愿。”一位女子笑着说道。
    “孟公子……”
    这些女子一个个都很愿意和孟川说。
    孟川、柳七月、晏烬他们三个听着，越听越迷茫。他们能感觉得出这些女子对黑狼帮并无怨气。甚至听着那些女子说着各自的苦难，都有些震撼。
    他们虽然都知道普通人中有些生活艰辛，因为朝廷定下规矩，没达到洗髓境服兵役的，是无法从事很多职业。可一般做些小生意，做些活，还是能填饱肚子的。可今天才知道，在这些普通人当中还有生活更悲惨的。家人重病的，家人是烂赌鬼的，经历灾荒的，遭到妖怪毁掉家乡的……
    这些女子还有些姿色，所以还能走上这一条路。若是连姿色都没有，这条路都不行。
    “姐！”站在一旁的孩童铁生忽然瞪大眼，连激动喊道。他听那些女子们诉苦可没什么感觉，因为他爹就是个烂赌鬼，若不是有姐姐在大家族当侍女帮衬着家里，家里早就完了。
    “铁生。”远处被黑狼帮帮众带着来的女子也连飞奔过来。
    “哈哈……”华袍老者笑道，“人找到了，怎么回事？这女子怎么会带到我们闲石苑，连我都不知道？”
    “禀护法。”那位帮众恭敬道，“这个叫‘红雨’的女子，她父亲欠了我们黑狼帮三百两银子。所以下面讨债的兄弟就将他女儿暂时藏在这，逼她父亲去凑钱呢。”
    华袍老者一听，顿时恼怒看向了魏老大他们三个，喝道：“你们讨债，把人藏在这，都不告诉我？”
    魏老大一个激灵，连陪笑说道：“护法护法，这等小事哪里敢惊动你。我们只是准备将她藏在这几日，吓吓那烂赌鬼。”
    孟川他们听的皱眉。
    一方欠债很多，债主将其家人暂时扣住逼迫还钱。这种事即便是衙门，也只会罚些罚金罢了。除非掳走的女子……被逼良为娼、被殴打重伤、被杀等情况，才会重判。
    而铁生的姐姐‘红雨’明显没什么伤势。
    “姐，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孩童铁生抱着姐姐，连问道。
    “没有，他们只是将我关押在屋子里。”红雨摇头说道。
    “难道我们真弄错了？”柳七月见状轻声低语。
    晏烬皱眉。
    孟川看着那一大群女子们，她们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可没有一个是被强迫的。今天所经历的这些，的确让孟川见识到了这世界的另一面。
    “少爷。”老仆站在晏烬身旁，轻声笑道，“真犯法的事，这黑狼帮是不会轻易让我们看到的。”
    晏烬听的眼睛一亮。
    “这个叫红雨的，毫无疑问是被抢来的，而且黑狼帮并无她的卖身契。既然做了一次，就有十次百次。”老仆笑道，“而且这红雨关押的地方，明显在宅院的后面某一处。我料得不错，那些地方应该还有其他可怜的女子。”
    这些话，让黑狼帮的人脸色变了，那华袍老者更是脸色难看。
    “对，见不得光，所以藏的更小心。”晏烬冷声道，“王伯，把这宅院查个仔细，我倒要看看一小小帮派到底有多大胆子。”
    “诸位是不是过分了？”
    华袍老者脸色阴沉，上前几步，他身后一众手下也跟着上前几步，完全堵住了前面的道路。华袍老者低沉说道，“你们想要救人，人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要逼我们，是不给我们活路？”
    “让开。”晏烬冷声道。
    “这里是黑狼帮的地方，更是白家的地方。”华袍老者冷笑，“诸位打算撕破脸？”
    “哈哈，你一个护法挺有胆子的。”老仆笑道，“在东宁府，还有敢威胁玉阳宫的？”
    在东宁府，玉阳宫地位最高，更代表着元初山。
    “敢阻碍玉阳宫行事，我可以直接击杀，你们黑狼帮应该知道这规矩。”老仆拿出玉阳宫令牌，顿时站在华袍老者身后的那一群帮众们脸色变了，都忍不住往后后退。实在玉阳宫的威名太强！都说是衙门在管理凡俗，玉阳宫管理东宁府一切。
    得罪玉阳宫，死了都是白死。
    “护法，别和玉阳宫斗。”
    “忍忍吧。”
    “事情禀告帮里吧，我们挡不住的。”这些帮众都连说道。就算事发！抢掳了些女子虽是大罪名，可黑狼帮那么多人，朝廷真的要惩戒……恐怕都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喽喽。
    夜色下。
    闲石苑内，那些女子们都紧张看着这幕，黑狼帮帮众们也都退缩了，魏老大他们三个也不敢吭声。
    唯有华袍老者脸色一沉，堵在路前面：“真要撕破脸？”
    “撕破脸，你也配？”老仆轻声笑了，真的论背景，他所在的家族都远不是东宁府这一府之地的五大神魔家族所能比的。
    “让开！”晏烬眼中有着寒意，想到真的有一堆女子被折磨，甚至有被折磨死的，他心中杀意就在上升。
    “哈哈，好，我让开，让开，让你们查！”华袍老者笑了，笑声让老仆脸色微变。
    这时候——
    从远处廊道处走出来一人。
    他驼着背，但依旧身材高大，头发散乱，他笑眯眯走过来，看着孟川、晏烬、柳七月、老仆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