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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裙下臣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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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缘无故的,她可不想碰上那个小娘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惹到她头上……
    啧,东宫那位,她可得罪不起。
    阮明姝本来也是在殿中待得闷了些,又加上得了太子的话心中高兴就出来走走。御花园说大不大,可说小不小,决然不可能一时半会就逛完。阮明姝注意着时辰,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就提出要回去,清汝自是带她离开。
    等到了东宫,先去同太子拜别,阮明姝提步走到殿外,却见萧淮正在一旁的树下立着,态度是一贯的充满敌意,甚至还多了许多阮明姝看不懂的深沉之意。
    阮明姝抿了抿唇,还是躬了躬身:“萧大人。”
    萧淮只看着她,并未言语。
    要说之前不知道这位萧大人对她的敌意来源何处,可自从阮明姝窥探破他对太子的情意之后,心中就大致明了。
    阮明姝自顾站起身,朱唇轻抿。他明知此刻不该多管闲事,做好自己便是,可看着萧淮,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萧大人,既然你心悦殿下,那也该为殿下考虑一番。”
    她原是想提醒他一下,便是他对殿下有那种心思,但殿下终究为一国储君,如今的处境也并不像表面上这般风光。她若是真的喜欢殿下,就该多为殿下着想,毕竟龙阳虽是雅事,可若跟储君沾上了干系,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却不想萧淮听了她这话身子一僵,原本毫无表情的面上也是一片怔松,睫毛轻轻颤了颤,无意识的抬起,颇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你说我……心悦殿下?”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阮明姝见他这般作态,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淮却是一片恍然,心中恍恍惚惚,原本那怎么抓不住的一条线此刻突然明晰了起来。
    心悦她……
    心悦她?
    ……可不是嘛,若不是心悦她,他又怎会想无时无刻都跟她亲近;又怎么会在西山的事宜上这般尽心尽力;又怎么会……在看到她同旁人那班亲近时心中就那般难受。
    萧淮恍然大悟,仿佛初升的旭日撒播光明,驱散了心中层层的迷茫,只剩下那果断清晰的一个想法。
    他心悦她……
    他喜欢她。
    阮明姝见他这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一跳,蓦地升起一抹不可置信。
    ——她从未想过,这个以那般炽热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殿下的男子,竟是根本没察觉到他对殿下的感情?!
    阮明姝心中懊悔至极,恨不得回到方才,她怎么也不可能说出那番话。
    阮明姝暗地咬牙,萧淮却是眸中一片明亮。他看着阮明姝,眸子微眯,忽地问道:“你也心悦殿下?”
    阮明姝还未回过神,就被他这话问地整个人一僵。她慢慢抬眸,对上萧淮漆黑的眸子,拢在袖中的手慢慢握起,心中狂跳如雷。
    她喉咙微微动了动,嘴唇翕动,不着痕迹地濡湿了唇:“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哪怕阮明姝再清醒明白,可终究是个未经过情爱的小姑娘。太子的温柔体贴是真,细心温和也是真。阮明姝就算再拼命劝告自己她们之间只是合作,可少女的心思终究会有萌动的时候。
    尤其是在面对这么个优秀的人时候。
    哪怕她知道她们之间不可能,可这并不影响她片刻的沉迷。
    萧淮勾了勾唇:“不可以。”
    阮明姝心中猛地一跳,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萧淮眉眼微挑,明明不似以往那般充满敌意,却依旧让阮明姝呼吸紧窒了一瞬。
    他道:“因为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多么嚣张而放肆的宣言。
    阮明姝僵在原地,久久不语。
    萧淮眉眼微微压低,面上带着笑,却依旧难掩浑身那凌厉的气势:
    “我不希望有别人打他的主意。”
    阮明姝脸上苍白如纸。
    微风吹过,一旁的树梢哗哗作响,玄色的衣角也在空中飘荡。
    宋晏储眉头紧锁,看着萧淮的神色间也带着丝丝的困惑和莫名意味。
    第67章 沐浴
    阮明姝贝齿紧咬下唇,她看着萧淮,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对上他那凛然如墨的眸子,终究是哑然无声。
    太子是太子,是大晏储君,未来定会有妻妾子嗣,哪怕不是她,也会是旁的娘子。可阮明姝却觉得,尽管她说出这些话,对萧淮来说也不算什么。
    微风习习,吹得鬓角发丝凌乱。阮明姝睫毛微垂,终究是未发一言,落荒而逃。
    四周除了细微的风声,一片沉静。直到阮明姝离开,萧淮有些发热的脑袋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又想起方才自己说的话,忍不住揉了揉脑袋。
    心悦……
    萧淮轻啧了一声,只觉得不可思议,可掩在宽大袖袍下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喜欢……
    喜欢。
    萧淮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直至咧嘴笑开,要为旁人看到,指不定会怀疑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萧淮面上还是带着笑。萧肆看得惊奇:“爷,您是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不是他没见识,只是他从小跟着萧淮,哪怕是打了胜仗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家爷这么开心过。
    萧淮道:“你不懂。”
    萧肆撇撇嘴,嘟囔道:“我是不懂,您看起来跟要娶媳妇儿似的,我哪能懂啊。”
    萧肆本是随口所说,萧淮听了,嘴角的笑却是慢慢敛了下来。
    “爷?”萧肆心里一惊:“不是吧,您真要娶媳妇儿了?”
    萧淮心里“啧”了一声,心想他倒是想啊。可他们之间,还未必是谁娶谁呢。
    更何况……萧淮眸子一沉。
    他是愿意,可另一个怎么想的还没头绪呢。
    “怎么着?您是看中了哪家小娘子,人家不愿嫁给你?”萧肆又猜中了他的想法,嘀嘀咕咕道:“爷您还能娶不着媳妇儿?”
    他难得动了动脑子,颇为困惑道:“不至于吧,虽说您脾气是烂了点,说话是难听了点,可您有这种脸,应该也没哪家小娘子能拒绝吧?西州那么多彪悍的小娘子都敌不过您这张脸呢……”
    萧淮立刻瞪着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萧肆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萧淮懒得搭理他,只揉了揉脑袋,好半天后:“……不是小娘子。”
    “啊,不是小娘子啊。不是小娘子的话——等等!不是小娘子?”萧肆瞬间瞪大眼睛,鬼叫出声:“不是,爷,您您您……”
    “您什么意思啊?”
    萧淮扫了他一眼,格外平静道:“鬼叫什么呢?”
    “我我我我我——”萧肆简直要冤死了,他乍然给出这么一个消息,还不允许他惊讶了。萧肆此时手忙脚乱,他快要急哭了:“爷,爷您怎么能这样呢?您让我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您您您我我我我……”
    萧肆急得话都说不利索,萧淮一副他大惊小怪的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能管的住我不成?”
    ……那倒不能。
    萧肆是萧家的家仆,因着祖辈备受重用被赐予萧姓。他虽说名义上是萧淮的贴身小厮,实际上更像是他的书童玩伴,同旁的那些小厮是决然不同的。
    当年鞑子突然入侵,西州上下没有丝毫防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入城烧杀抢掠。萧淮当时年幼顽劣,鞑子入侵的时候,他正和萧肆在城外玩闹。察觉到城里不对劲的时候鞑子已然满载而归,等到萧淮的,只是父母和萧家上下近百口人的尸体。
    萧淮从备受父母宠爱的小郎君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身边唯一熟悉的人也就剩下萧肆一人。之后二人相依为命,说是主仆,更像是仅剩的亲人。
    萧肆简直欲哭无泪,可他又知道自家爷的想法,就从来没有收回的时候,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纠结无比。
    哪怕萧淮待他比较宽和,可萧肆心中始终还是谨记着一分主仆之别,对于萧淮的事更是无比上心,他心心念念的就是他家爷能娶一个小娘子,再生下一个小郎君,日后他就算见到了老爷夫人,也好有个交代。
    可是谁曾想,爷竟然一声不吭地看上了个男人?
    男人!
    萧肆纠结好半天,还是支支吾吾地将老爷夫人搬了出来。孰料萧淮听了神色恍惚,喃喃念了一句:“爹和娘啊……”
    他叹了一声,神色微微黯淡些许,却又很快打起了精神:“清明也快到了吧。”
    萧肆心里“咯噔”一声,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他想明白,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便是萧悟的声音:“什么清明?”
    萧悟走进来,先是冲萧淮打了声招呼,随即转头问萧肆:“什么清明?”他想了想,猜测道:“你想你爹和你娘了?”
    萧肆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不是我,是爷。”
    萧悟一愣,随即也是回过神来。往年他们在西州,每逢清明,只要军中无事,爷都会回乡拜祭父母。不过今年是在京城,虽说按照原先的计划,清明之前也该回西州了,但萧悟现在看他们爷的样子,是没有要回去的打算了。
    萧淮面上虽看着沉稳铁血,但萧悟跟在他身边多年,多少也了解他。再加上又事关父母,谁还没个脆弱的时候了?
    他见萧淮神色低沉,以为他是思乡心切,沉默了片刻,终究是说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安慰的话:“现在还不到二月,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呢。”
    萧淮扫了他一眼,萧肆面容扭曲片刻,终究未说什么。
    二人都未想到,本来只是萧悟随便说的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
    萧淮乍然知晓自己的心事,接连几日都格外兴奋。
    西山那边事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萧淮每日早早离去,晚上再早早回来,余下的时间,都待在宋晏储身边。
    饶是以往也是这般,除了宋晏储身边萧淮再也不会去旁的地方,可宋晏储总觉得这几日萧淮莫名的有些亢奋。
    宋晏储在批阅公文的时候,萧淮站在她身后。她总是能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视线,偏偏存在感极强,让人轻易不能忽视。等到她忍无可忍转头看去的时候,就对上萧淮的笑,哪怕这几日忙得眼底都带了些青黑,那炽热的目光也是毫不松懈。
    萧淮头一回喜欢一个人,以往未注意,现在看来,只觉得哪哪都是好的。鼻子好看,眼好看,嘴也好看。还有那纤长的指、细瘦的腰,无一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只想离她近一些,同她待的时间长一些。
    可如此这般,就烦了宋晏储。
    萧淮就跟一个狗皮膏药似的时时刻刻跟在她的身边。宋晏储一个眼神,萧淮就递上点心;宋晏储一清嗓子,他就立刻送上茶水。时不时地她在屋里坐的时间长了,萧淮还拉着她出门走动片刻,理直气壮久坐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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