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谭广林原本淡定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淡定了：“老陈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培忠却不搭理谭广林了，目光再次转移到了显示屏上，认真的看起了方寒手术。
    肿瘤摘除之后方寒现在正在切除患者受损的肝组织，这也是比较关键的部分，陈培忠才懒得和谭广林扯皮呢。
    陈培忠不说，谭广林却急了，心中就像是猫爪一样。
    这尼玛说话说一半什么意思，故意的是吧？
    谭广林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陈培忠边上：“老陈，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没看我这看手术呢吗，我说你不看能不能安静点？”陈培忠有些不耐烦。
    这也就是谭广林了，换个人他早开骂了。
    “我……”
    谭广林张了张嘴，强忍着心中的好奇，看向显示屏。
    谭广林不是外科医生，对此时的手术兴趣其实并不大，而且也看不太懂。
    简单的外科手术还好，稍微复杂一些的，对外行来说还真没什么看头。
    就比如此时的肝切除手术，患者身上盖着铺巾，你完全就看不出是个人，也就腹部开了个口，几个医生拿着刀啊、钳啊、勾啊的在边上忙碌着，乍一看还真像是几个人围着在吃火锅。
    倘若不是血淋淋的现场，其实真没什么区别，要说区别，可能就是一个是生的，一个是熟的……
    外科手术对谭广林来说那就是另外一个领域，完全看不懂，纯粹就是看个热闹。
    当然，谭广林急匆匆的赶来急诊科本就是来看热闹来了，要是没有陈培忠之前的几句话，谭广林倒也不介意看一会儿，而且应该还看得相当有兴趣。
    毕竟是中医科的兵，在这一点上，之前的谭主任倒是和方浩洋方主任有着同样的心思。
    我们科室的医生，再了不起那都是我们科室的，我的兵。
    就像是父母看到孩子出息，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可有了陈培忠刚才的话，谭广林哪儿有什么心情，心中七上八下，患得患失。
    只不过人家陈培忠在看手术，谭广林却不好多问了，这些外科疯子的性子谭广林还是知道的，对手术相当痴迷。
    嗯，不错，在谭广林眼中，外科的这些医生那都是疯子，整天玩着人的肠子啊肝子啊之类的，不是疯子，谁能坚持的下来？
    “勾斜向上，再拉大一点，注意肝门，注意出血。”
    手术室内，方寒一边操作一边时不时的吩咐。
    患者是脂肪肝，肝越发的肥大，因而一些区域就被完全的压迫住了，方寒操作的时候难度就大了一些，拉钩的医生也要注意角度，尽可能的多暴露术野。
    “方医生做过不少此类手术吧？”
    这会儿其实已经没太大的危险了，钱小林也放松了不少，一边打下手一边趁机和方寒说着话。
    “不算太多，十几例吧。”方寒大概回忆了一下，给了钱小林一个准确的数字：“十八台。”
    “十八……”
    还好钱小林经验丰富，心理素质好，这才没有发抖，没有出错。
    “十八台？”
    做了十八台手术就能把水平提升成这样？
    算起来他已经做了上百台了，也没见多厉害，在燕京医院同类手术中，不说完全垫底吧，却也只能算是中游水准。
    外科水平那可是没有捷径的，正所谓熟能生巧，哪一位外科专家的水平不是靠着手术积累起来的。
    钱小林看了一眼方寒，这尼玛难道说这世上真有妖孽？
    “小方你以前在江中院？”
    “嗯，去年毕业的时候就在江中院实习，然后就留在了江中院。”方寒道。
    “去年……”
    钱小林又是一惊。
    方寒年轻，钱小林是看的出来的，乍一看也就二十五岁左右，可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显年轻，比如一些明星，已经四五十了，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什么冻龄男神之类的，二十多年容貌没太大的变化。
    钱小林猜测，方寒年龄不大，估摸着也应该三十岁左右或者二十七八岁了吧？
    毕竟水平在这儿呢。
    现在方寒告诉他去年才毕业，实习？
    要是去年还是实习生的话，执业医师证还不见得能拿到。
    平复了一下心情，钱小林又问：“执业医师证考了？”
    “才拿到手。”
    笔试成绩出来之后方寒的执业医师证就到手了，现在方寒已经是有证的医生了。
    “哦。”
    钱小林应了一声，这八成是江中院给走后门了，要不然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这次来燕京进修？”
    “嗯。”
    “进修多久？”
    “三个月。”
    钱小林心中一动：“小方，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急诊科？”
    听着钱小林的话，方寒心中微微一动。
    这几天他在中医科还真没什么事干，谭广林说了，明天让他坐门诊，可相比起来方寒倒是更愿意在急诊科一些。
    这一次方寒是来燕京医院进修的，因为江中院是中医医院，所以对接的就是燕京医院中医科，方寒进修的科室就是中医科。
    可如果能在急诊科的话，或许还不错呢？
    这次来燕京医院，方寒其实并不是打算在技术上有什么提升。
    有着系统在手，技能水平方面方寒其实并不需要去什么地方学习，现在方寒积攒的崇拜点已经超过八千万了，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兑换好几个高级技能，甚至一个宗师级技能。
    这次来燕京，方寒其实是奔着开阔眼界来的。
    燕京毕竟是首都，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燕京医院又是全国顶尖的三甲级医院，和江中院自然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多去其他医院转一转，见识见识其他医院的制度和治疗模式，这才是方寒的目的。
    怎么说呢，在江中院急诊科一年多，再加上方浩洋的刻意培养，方寒其实潜意识已经把自己当做是江中院急诊科未来的科主任了。
    嗯，方医生就是这么想的。
    再加上江中院急诊科正在改制，尝试中西医结合方面的路子。
    方寒和方浩洋都是希望能走出一条和其他中西医结合完全不同的道路出来，准确的说是站在中医的角度，方寒和方浩洋都打算走出一条中医为主，西医为辅的路子。
    现在各大中西医结合医院其实都是西医为主，中医为辅，方寒和方浩洋自然不打算把江中院急诊科变成西医科室。
    这条路如果走通了，不仅仅是一个新的治疗领域，同样对中医的发展也有着很大的好处，借鉴西医的优势，帮助中医走出目前的困境。
    这条路不好走，也很艰难，方浩洋早就预料，哪怕自己退休可能也找不到什么突破，即便是方寒也没有什么自信。
    一条新的道路是需要不断的尝试的，甚至有可能会失败，有可能要走不少弯路。
    可方寒和方浩洋都愿意去尝试，愿意去探这个路。
    既然要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那么首要的其实不是技术，不是水准，反而是见识。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只有见识广，才能开拓思维。
    看一看其他医院的治疗模式，看一看其他医院的管理制度，看一看人家的优势，看一看人家的劣势，从中找到一条能走的道路出来。
    甚至对方寒来说，燕京医院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在以后，如果有机会，如果有时间，方寒可能还会去其他医院，会去沪上、会去深海……
    如果可能，方寒愿意走遍各大医院去学习，去增长见闻，从而完成他和方浩洋的梦想。
    既然都是急诊科，那么如果能在燕京医院急诊科实习，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见到方寒没吭声，钱小林继续道：“小方啊，咱们燕京医院可是顶尖的三甲级医院，燕京医院急诊科和江中院是截然不同的，患者群体大，医生多，更便于你发挥。”
    “这个我回去之后和谭主任商量一下。”方寒给了钱小林一个答复。
    “谭主任哪儿你不用操心，我来说，你的左右半肝切除做的这么好，留在中医科可就屈才了，也只有急诊科才能发挥出你的水平，我想谭主任应该是不会阻拦的。”
    钱小林还是有自信的，方寒只是个进修生，外科水平又高，他亲自说的话谭广林还能不给他面子？
    只可惜，钱主任很显然有些乐观了，等到钱主任真的可谭广林交涉的时候，钱小林才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截然不同，为此钱小林甚至差点和谭广林干起来。
    预知钱主任和谭主任是如何交涉的，咱们下章再说。
    第0713章 你想得美
    “好了，剩下的缝合谁来做？”
    方寒放下手中的器械，抬头看向帮忙的几位医生。
    受损的肝组织已经切除了，该处理的方寒也已经处理了，剩下的就是关腹，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几位帮忙的医生都急忙看向钱小林，方寒既然没点名，那么这个人选就由钱小林决定了。
    这一次参与手术的几位医生倒是没什么新人，大都有过主刀的经历，倒也不至于因为一个收尾工作而激动。
    “小高你来关腹吧。”钱小林交代了一下，他这会儿可没有心情关腹，他还想着把方寒弄来急诊科呢。
    方寒要是来了急诊科，那他就有办法把方寒留下来，留在他们急诊科，这么一位优秀的青年医生，可不能让走喽。
    要是方寒留在中医科的话，那留不留的钱小江就不操心了，留下来也是中医科的人，他何必去给谭广林打工。
    “呼！”
    观摩室，观看手术的一群医生这会儿也都松了口气。
    刚才手术他们可都是目不转睛，虽然只是观众，心却跟着方寒的操作走着，现在手术结束了，他们好像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