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方寒亲自给龙雅馨做手术，蔡依依真的是恨不得受伤的是她自己。
    “方主任什么时候回江中？”
    打好饭菜，几个人坐在一起，方寒一边吃一边询问方浩洋。
    方浩洋这一次是来燕京干什么的没人知道，不过龙雅馨受了伤，方浩洋也一直在燕京，每天都来医院，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也没说什么事。
    “其实我这次来是看望一位老同学的，算是发小。”
    方浩洋把情况说了一下，道：“我考虑到你这边的情况，所以一直没说，等小龙醒了，情况稳定，你和我去一趟吧，看着他受罪，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是什么癌？”冼奋插了一句嘴。
    “胃癌切除之后转移到肝了……”
    冼奋就知道情况很棘手了，胃癌本就是所有癌里面最棘手的癌之一，手术之后转移，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和应海涛的情况一样？”方寒问。
    “听上去是一样，具体的却不能以西医的标准来判断。”方浩洋点着头。
    算起来胡万寿的情况确实和应海涛的情况一样，都是胃癌转移，只不过中医治癌和西医治癌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对于医生来说，患者其实只分为两类。
    一类是能治，一类是不能治。
    治好的患者都属于能治的，治不好的患者那就是真的不能治，没办法了。
    中医其实也是一样。
    能够辩证清楚，能够找到对应的法子，这个病才能治，找不到法子，那么这个病就不好治了。
    “吃过饭我和你您看看吧。”方寒道。
    “不着急，等小龙清醒了再说。”方浩洋道。
    “没事，我下午本就要出去一趟，准备点东西，顺便陪您去一下八院吧。”
    刚才方寒去科室拿了几张纸，就是准备出去买些东西的。
    这一次给龙雅馨治疗，为了保证最佳的疗效，后续治疗方寒是打算以中医为主的，其中一些药丸和药膏医院是没有的，外面的药房也是买不到的，都需要方寒自己炮制。
    有人或许就会说了，方寒还是有私心的，为什么在龙雅馨的治疗上这么上心，亲自手术，亲自炮制药物，对其他患者怎么不如此。
    私心方寒肯定是有的，可给龙雅馨治疗和给其他患者治疗也是有区别的。
    首先，龙雅馨的家属没来，是杨建英代表单位签字，从某种意义上讲，龙雅馨的治疗方寒是全权负责的，任何人都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和干涉的权利。
    所以在给龙雅馨的治疗上，方寒是可以施展出自己全部的手段的。
    可给其他患者治疗就不同了，一些药物是没办法放心用的。
    你这药膏有没有经过检查？
    你这药膏有没有经过测试？
    这药丸是不是合法的？
    患者家属难道不会干涉？
    即便是患者家属不干涉，一些药物医院也是不允许或者不敢让用的。
    患者住院期间所有的治疗过程都要登记，所有的药物都要备注，什么药，什么用途等等。
    中医的方剂还好说，剂量哪怕大一些，医院领导也是认可的，可一些私人炮制的药丸，那是真不敢让用，不出事还好，出了事医院根本没法解释。
    正如前文所说的，国家打击假药、祖传秘方、偏方等，这是好事，避免了一些人打着中医的幌子招摇撞骗，避免了一些假药土方的泛滥。
    可同时，这个政策也是不完善的，一竿子打下来，让不少中医人都有些懵逼。
    因为在中医的治疗上，配制药丸和炮制的膏药是非常常见的，有骗人的，也有能治病的，这么一竿子打下来，好多中医人的药丸和膏药都没法用了。
    就比如关宝成受伤之后自己用的跌打损伤药，效果很好，可如果去申请批文之类的，大概率是申请不下来的，那玩意在官方来说就是假药。
    用管理西医的方式管理中医，用审批西药的程序来限制和审批中医的一些秘方、药丸以及炮制药物，这也是限制中医发展的一个点。
    打击是必须的，可也要在打击的同时考虑到中医的实际情况，制定出一些合理可行的方案才行。
    吃过午饭，方寒和方浩洋先去了八院。
    到了路上，方浩洋这才有空问：“小方，你和姓龙的警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方寒一愣。
    “都女朋友了，还不打算请大家吃喜糖？”方浩洋笑着道。
    “该吃的时候就会吃的。”
    方寒张了张嘴，他原本是打算解释一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解释。
    “江中院的那些小护士和女医生要是知道，不知道多少人该抹眼泪了。”方浩洋道。
    方寒那可是江中院的院草，整个医院单身的护士和女医生那都把方寒当做男神呢。
    “方主任您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方寒回了一句。
    “我……八卦？”方浩洋那个无语。
    他这不是看方寒板着脸，活跃一下气氛嘛，他个大主任，操心的事情很多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
    第八医院，肿瘤科。
    这两天胡万寿并没有进行治疗，比起前两天来倒是好一些，不过整个人依旧是枯瘦如柴，脸色发黑，整个人都瘦脱了。
    “方叔叔。”
    胡万寿的女儿看到方浩洋急忙打招呼。
    “嗯。”
    方浩洋点了点头，和方寒来到病床边上。
    “我以为你都回去了。”胡万寿挤出一丝笑，然后看向方寒：“这是你女婿？”
    “我女儿多大你不知道？”方浩洋没好气的道。
    他是有个女儿，今年才高三，找什么女婿？
    其实她女儿要是再大两岁，方浩洋倒是真的希望方寒当自己的女婿。
    “这位就是胡主任。”
    方浩洋给方寒介绍道。
    “胡主任好。”
    “什么胡主任，我现在就是个糊了的主任。”胡万寿笑道。
    “老胡，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方寒，燕京医院急诊科的大专家，肝手术和心脏手术那可是国内一流水平，中医方面的水平不比一些大国手差，怎么样，我这次可是给你请来了一位大拿。”方浩洋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道。
    “我说你个方浩洋，安慰人也不会安慰，你要安慰，总给我找个白胡子吧，人家小伙子这么帅气，这么年轻，看上去哪儿像是医生，是明星还差不多，可惜我不追星。”
    胡万寿说话也很有水平，虽然不相信方寒的能力，可也没有贬低方寒，另一方面贬低，另一方面抬高，并不得罪人。
    “小方，给胡主任看看吧。”
    方浩洋让开地方，让方寒坐下。
    “我先摸个脉。”方寒示意胡万寿伸出手来。
    胡万寿狐疑的看了一眼方浩洋：“真是医生？”
    “我骗你干什么？”方浩洋没好气的道。
    胡万寿这才伸出胳膊，方寒手指搭上去摸了个脉，然后又换了一边，摸了另一只手。
    “张嘴，我看下舌苔。”
    胡万寿张开嘴巴，方寒看了一下舌苔，这才直起身子。
    “小方，怎么样？”方浩洋急忙问。
    方寒沉吟着没吭声，胡万寿就道：“有什么说什么，我的情况自己心中有数，没必要瞒我。”
    方浩洋也点头：“小方，什么情况就直说吧，胡主任本身就是医生，他心中其实很明白。”
    “胃气已绝，元气不生”
    方寒缓缓道：“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
    方浩洋是中西医双学位，他自然明白方寒这句话的出处，这是《素问·平人气象论》中的，胡万寿的情况真的没办法了……
    第0822章 眼界高了
    在中医的理论体系中，气是整个理论体系的支撑，气的概念可以说是整个中医治疗体系的基本和基石。
    中医中的“气”并非现在我们认可的那种所谓的气体，而是指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最最基本的、具有最强活力的精微物质。
    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而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的这个东西在中医看来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中医的理论诞生的很早，很多说法，比如气、阴阳、五行、心、肝、等等一些说法，到了现在都有着很大的变化。
    以前是广义的，现在可能很多人都只了解狭义的，以前是狭义的，现在可能有了广义的延伸，这也是很多人对中医不太了解的一个原因所在。
    在中医看来，气是人体的根本，而气的生成，一方面是禀受于父母的先天精气、藏于肾，借三焦通达全身。另一方面则是后天，赖于脾胃所化生的水谷精气和肺部所吸入的清气，因而又有“肺为气之主，胃为气之源，肾为气之根”的说法。
    因而一旦胃气断绝，人的气也就失去了源泉，成了无根之水，这个人也就真的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因而很多中医人看病，特别是看一些危重患者的时候，都会先看胃气，如果胃气未绝，那么就说明这个人还有救，如果胃气断绝，那就说明这个人真的是没救了。
    胡万寿的病症在西医方面的诊断看来和应海涛很相似，都是胃癌，手术之后复发，癌细胞转移，可在中医的诊断中，两个人却有着孑然不同的情况。
    当时应海涛的情况虽然也非常严重，可应海涛的胃气却没有断绝，因而还有着救治的希望，现在经过近一年的调理，虽然应海涛依旧没有痊愈，可平常的生活已经不受影响了。
    胡万寿的情况则不同，胃气已绝，这是病入膏肓了啊。
    方浩洋很清楚其中的关键，因而听方寒这么说，方浩洋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胡啊，听我句劝，放弃治疗吧，让方寒给你调一调，能多撑一天是一天，走的洒脱一点，好好陪陪孩子，别自己遭罪还让孩子陪着你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