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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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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毛驴可能得益于遗传的聪明,家里的人过来了,不论是铁牛爹娘还是他侄子侄女,它看到他们都不叫,亲热的不得了,但隔壁的邻居,他们的声音它天天听、时时听,他们一到家门口它就开始嗷呜嗷呜的叫,一天来串两次门的邻居都不行。
    东边的邻居与铁牛和秋菊只周相隔十来米,那天有利的媳妇来找秋菊学做鞋,早上来了被小毛驴呜嗷呜嗷的叫了一通,中午她走的时候,小毛驴还一路把她送出去,盯的紧紧的,生怕别人把家里的东西偷摸带走了,吃了个午饭,有利媳妇再来又被它叫了一通,晚上看到有利媳妇手里拿着鞋帮子走,它硬生生的跟到人家的山洞门口去叫,直到秋菊去喊它,“不是咱家的东西,走,回去”它才停止叫,有利媳妇笑它把家又抠门,它又要呜呜的叫,还是铁牛回来牵着它的爪子才跟着回去。
    知道小毛驴认人后,它更得铁牛爹娘和兄嫂、孩子们的喜欢,铁牛爹甚至跟铁牛抢着要去教它打猎,每天来都只是来看看它,给它送骨头。
    很多人听着都不信,直到小毛驴单独见到了铁牛唯一的姐姐毛妞,没见过却亲热的迎上去。
    第23章 二十三章 端午解密
    再次见铁牛大姐毛妞是在端午节,毛妞就嫁在山里,离的不远,但家里也有三个孩子,不会特地回娘家,偶尔会在村子里遇见,她总是匆匆忙忙的,见面也就是互喊一声打个招呼,于秋菊而言,大姐是个和善有些内敛的人,山里的儿女都很大方爽朗,声音洪亮,在家里说话站在山谷外都听出是谁的声音,但大姐不是,她见人就抿嘴笑,声音和善但似乎不太敢说话,也不大开玩笑,跟婆婆不是一样的人。
    山里和山下民间传统一样,端午节女儿是要回娘家的,端午是九毒之首,山里人在山里挣生活更注重这些,所以她们都是要回娘家住五日,以此求一年的平安,住五天后,夫家的人带东西再来接。
    端午一大早,娘家是山里、父母还健在的小媳妇儿、老媳妇儿都收拾东西单独一个人回娘家,在这几天不再操劳家务,不伺候老的小的,回娘家的闺女是最尊贵的客人。
    端午的时候秋菊怀的至少有三个月了,但她穿的比常人厚,看肚子什么都看不出来,毛妞提着红枣和一只晒干的母鸡来看她的时候秋菊正在跟小毛驴玩,半大的小狗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一根棍子都能玩半天,之前大姜提了个猪腿骨给小毛驴磨牙,秋菊把骨头扔出去它再捡回来,一人一狗玩的都挺起劲。
    迎着太阳,秋菊看着小毛驴甩着尾巴迎接人的样子,以为是哪个嫂子来了,还笑着说:“看小毛驴亲热的样子我就知道来的是自己人”。
    “我只听说你养的狗子分的清里外人,还以为是家里的人给它喂东西多才记住的,没想到是真的,我跟它可是第一次见面啊”,毛妞试探性的摸了一下它的狗头,它一点都不抗拒,还往她另一只手上蹭。
    直到听到声音,秋菊才知道是大姐来了,这是她嫁进来后大姐第一次来,她也没提她没认出来人的事儿,“这狗灵性,第一次见你就亲热的像是铁牛回来了,这附近的邻居天天见都不行”,秋菊看大姐用小毛驴蹭的那只手摸它毛,小毛驴又想蹭到另一边去,“大姐,它是想帮你提东西,你把布袋给它让它叼进去就行了”。
    毛妞把装红枣的布袋放地上,就见小毛驴叼起绑着的疙瘩啪嗒啪嗒的往山洞里去,大姐连夸几声好狗,眼里满是羡慕。
    毛妞走进,挨着秋菊坐在一截横木上,“之前就听到你怀孕的消息了,但一直在忙孩子,再加上当时也快到端午了我就没回来看你,身上怎么样?”
    秋菊知道山里的没会把脉的大夫,会有一些怀假孕的情况,比如一个每月按时来月事的媳妇突然一个月没来,第二个月又来了,所以不少人听说家里亲戚怀孕都是过了三个月才会上门祝贺,“我也是连续三个月月事都没来才确定怀孕,之前只是一个劲儿的吐,加上三嫂说她怀孕时也这样,铁牛就坚信怀了,嘴里答应的好好的等确定了再说,不出三天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了”,秋菊假假的埋怨道。
    毛妞听了连忙接话:“铁牛是想娃了呢,几个侄子侄女和外甥他都稀罕的不得了,除了大姜和茅根没比他小多少,其他几个孩子都骑过他脖子让他架着走,他也跟他们玩的到一起”,她老实的本性让她赶紧解释,生怕她的一番话让夫妻俩吵仗了,说完后不住的偷看秋菊的脸色,秋菊还没咋滴她就一脸懊恼,心里发恨自己不会说话,解释都不会解释。
    秋菊再也不敢在这老实的大姑姐面前说些作作的内涵话了,这段时间她对铁牛就常常说些假假的假话,铁牛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差点都养成习惯了,她赶紧转移话题,“是啊,他的确是喜欢孩子,三嫂还是第一个知道我怀孕的呢,我确定怀孕了铁牛还提了一只腊兔子去感谢她呢”。
    “你三嫂她怀孕的时候也吐的厉害,你离她们比较远,她们家里也有娃要看着,你闲时可以经常过去问问她们的经验,你大嫂、二嫂都生过两个娃了”,果然一聊起怀孕经,大姐就忘了之前的话茬。
    “她们家里嘴多,嫂子们都忙,我也经常在附近串门,她们也都告诉我要注意的事儿,大姐你生了三个都养活了以后我有问题可要去请教你啊”。
    “就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哪提的上是请教”,毛妞红着脸连忙摆手。
    两人就左一句右一句的聊到铁牛回来,铁牛看到毛妞挺高兴,“大姐,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这次回来住我家住几天吧,正好秋菊回不了娘家,我还担心她伤心呢,你来陪陪她”。
    “你天天在外忙,我们俩当然不经常见面了,不住你家,你媳妇怀着孕呢,我就住爹娘的山洞里,再去老三的山洞里过两晚就将就过去了”,毛妞瞪了铁牛一眼,觉得铁牛当秋菊的面都这么说,肯定是把家里鸡零狗碎的矛盾告诉秋菊了,顿时感觉在秋菊面前挂不住脸。
    秋菊接到铁牛的眼色,抱着毛妞的胳膊,“大姐,我过了孕吐的那段时间现在好的不得了,但铁牛不在家就不让我出去,我憋的不得了,你住这边,既能陪我出去走走也能教我一些怀孕生产的事”,毛妞在秋菊的话里没听到笑话她的意思,再加上她也不想单独跟爹娘共处一室,就没再推拒,就说今天晚上睡爹娘的山洞,明晚就睡过来。
    中午一行人都去铁牛的爹娘家吃饭,由铁牛娘和二嫂、三嫂做饭,大嫂也回娘家了,其他人就聚在一起欢迎大姐回来,接下来的几天大姐要每天中午在一个兄弟家吃饭,哪怕大嫂不在家,由他人代劳做饭也要在大哥的山洞吃顿饭。
    今天中午的饭吃的尴尬而悲伤,二嫂三嫂看别人都有娘家回,而自己是被娘家抛弃才嫁进深山的,虽说生活不错,但对比山里姑娘的处境,心里是酸的是苦涩的是心存期盼的,期盼着某一天回到娘家也是受欢迎的,是可以去苦除涩的,两人都沉默着扒饭,而毛妞也是安静着吃着,除了给爹娘夹了几筷子菜也拘谨的没说话,受她们情绪的影响,秋菊封存的回忆也出现裂口了。
    她娘在她十岁那年去世,她爹在她两岁时给候府办事淹死在江里,她对她爹没印象,有记忆时就是她娘一派淡然的抚养她长大,只有在每个阴雨天会披着蓑衣走出院门愣愣的向村口盼着,在乡下她给了不少人治病却治不好她自己,临死前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四处托人给她女儿求个栖身之所,闭眼前满眼含泪的嘱咐秋菊要活着,直到听到秋菊答应的声音才把眼眶里的泪水挤出来。
    回去的路上秋菊不再像以前那样走的欢快,逗铁牛伸出手去护她。
    到家后,铁牛把小毛驴赶出去,把秋菊抱坐在腿上,“想家了是吗?明年秋天我带你下山看看?”
    秋菊不愿意吐露她的来历也不愿意说假话忽悠铁牛,“不会下山了,我娘不在了,山下没我的家,我的家是这里”。
    “对,这儿就是我们的家”。
    看秋菊还是闷闷不乐,铁牛就给她讲他家里这些矛盾的原因
    当年马匪的小儿子带人分立出来生活在这隔虎山,虽说打猎生活到死没下山,但到了他们的儿女,也就是铁牛爹那一代,身上沾染的有匪气也不想过山里的苦日子,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二三十个成年小伙子收拾包袱下山求生去了,下山后这些人分散着离开。
    那个时候新朝建立也就一二十年,一些规章还没制定完善,就被铁牛爹他们钻了空子,是个黑户也进了制炭厂,进去一段时间后铁牛爹见到了他的两个哥哥和山里的两个人,五个人装作不认识却偷学人家烧炭的技术,心养大后就打算出去自己干,结果窑还没盖起来就被原主家发现,地方豪族让几个人干干净净的消失还不简单,除了铁牛爹其他四个人都死了,铁牛爹带了一身伤回到深山,躺了两个月才能走出家门,但兄弟三个只剩他一个,当初兄弟三人逃下山他爹就被气死了,铁牛爹回来后娘也改嫁了,他亲眼目睹兄弟和好友的死亡,而且出去二三十个回来的还不到十个,个个儿都是一身伤的回来,最惨的是少条胳膊,他胆子都要被吓破了,再也不敢下山,只能靠学到的烧炭技术发了笔小财,娶了个婆娘过日子。
    有了孩子后从小就告诫儿女生活在山里就不要盼着山下可以买卖的生活,在山里既不交税又不服役,山里的人到山下没有户籍是要下大牢的,从小就绝了铁牛他们下山生活的念头。
    铁牛祖母当年改嫁后也没能再生孩子,又厌恶气死亡夫的儿子,为了不能动了之后能有人伺候,就起了养个孙子的想法,铁牛娘肯定不愿意,但婆婆经常插手夫妻俩的事,铁牛爹又对他娘气虚,对他娘养孙子的事睁只眼闭只眼,铁牛娘恨婆婆恨到骨子里,那个时候铁牛都已经出生了,但还不满一岁,铁牛娘又狠不下心抛弃孩子再嫁,如果她再嫁那她五个孩子就随死老太婆选了,最后选了个长的像婆婆的女儿给婆婆养。
    铁牛祖母从中作梗,不让孩子见娘,但让跟兄弟们一起玩,再加上铁牛娘恨婆婆,也不愿意见到长的越来越像婆婆的女儿,母女两人都知道对方,但一年难见几次面,等铁牛祖母去世了,毛妞回到爹娘家住了两年,冷冷淡淡的相处着,也没了对娘的渴望,心中的幻想落了空,到了成亲的年纪选了个相熟的男人嫁了,除了每年回娘家避免不了见面,其他时间只要想避开一个人,只要一方使力就能做到,何况两方都有这个意向。
    第24章 二十四章 入夏
    秋菊也终于明白铁牛和他娘之间时远时近的关系了,铁牛只有鼻子长的像他娘 ,铁牛、他爹和他大姐三人的眼睛是一个模子上拓下来的,脸型和她大姐相似,至于其他的估计综合了两代人的长相,既不像爹也不像娘更不像祖母,所以他娘对他的态度参杂着一份刻意。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毛妞就过来了,可见待在那里实在尴尬。
    铁牛开始进山查看动物们的生长情况,这意味着进山打猎的时间快到了,终于可以吃到新鲜的肉了。
    好在秋菊怀孕了,跟毛妞坐一起有话可聊,说说怀孕时候的事、孩子们的丑事,说说笑笑把时间也打发过去了。
    不到中午,两人就往大哥家去,嫂子不在家,饭肯定是要自己做自己吃的,就担心其他两个嫂子忙的丢不开手,只有婆婆做饭,秋菊早点过去,人少就帮忙,人多就凑热闹,总比和大姐两人唠嗑来的热闹,时刻担心着下一句没话冷场了。
    男的都进山了,目前除了秋菊肚子里怀的,就是二嫂家的老二最小 ,她要抱孩子,只有婆婆和三嫂在忙活,秋菊过去看看也没事可做,大嫂昨天离家的时候把腌肉都拿出来泡上了,现在都已经炖上了,就婆婆上午去挖的野菜还在清洗,怀孕到现在,铁牛都没让她碰凉水,衣服床单要不烧热水洗,要不就是铁牛洗,所以秋菊也不会为了表孝心去洗菜,就坐灶门口去烧火,看一个菜都起锅了蒜苗都还没剥皮,秋菊就知道她们做菜又不讲究了。
    前段时间他们帮忙盖房子,秋菊每顿又炒又炖的,把家里的腌肉消耗的差不多了,公婆哥嫂都吃的扶着肚子走,还请教这菜那菜怎么做的,把姜葱蒜之类的佐料也备的好好的,但当时秋菊估摸着她们坚持不了多久,一是她们利索惯了,肉菜大乱炖吃惯了也很香,什么油热放姜、花椒去腥,只要量够大,什么时候放都能去腥,至于葱和蒜,也就秋菊吃,铁牛碰都不碰,更何况有肉就不碰青菜的其他人?二是饮食习惯,他们已经吃惯清炖的,经常吃肉易上火,重口味的吃着上下都疼。
    锅里炖的是只风干的母鸡,炖的都有一个时辰了,秋菊坐在灶边闻着从锅缝里冒出的香味,喉咙不住的吞咽着嘴里的口水。
    三嫂端着一盆泡发的香菇揭开锅盖,秋菊站起来盯着冒白烟的锅,水汽散去,浓白的鸡汤就露了出来。
    “真香,等明儿我也熬一锅”。
    三嫂用勺子舀一碗汤递给她,“喝碗汤,腊鸡熬的鸡汤油少一点也不腻人”。
    “不用不用,三嫂,我又不是个小娃”,秋菊羞的抬不起头,意识到她露了馋相。
    “你肚子里的小娃想吃,都是一家人,羞什么羞,我们都是你这样过来的”,三嫂把碗放锅台上,把香菇倒进鸡汤里。
    大姐也这样说,还给她拿个勺子放碗里,示意她慢慢喝。
    秋菊没用勺子,端起碗就抽了两口,口感浓郁,咸味适中,浓白漂油花的鸡汤既不腻人,口感也不寡淡,嘴里不再泛口水了,秋菊才拿着那个木勺子舀着细品,不然再捧着碗喝两口都该洗碗了
    秋菊喜欢吃各种菇,入春雨后摘的菇都不用晒两三天就吃没了,当然大家也都喜欢,不论是清炒、煮汤还是和肉炖,都是吃不够的,像这种干菇只有人多的家庭才有,一旦下雨,过夜后能走路的都进山去摘蘑菇了,那种家里有老人孩子多的,半天能摘好几背篓,林子浅的缓坡菌子不等腐坏就没了,像秋菊这才嫁进来过了一个春天,所有能吃的菌子认了个遍。
    到了饭桌上,除了喝酒的男人,大家都舀了半碗鸡汤在碗里,铁牛看秋菊碗里的汤喝完了,又给她舀大半碗香菇加两勺汤。
    “铁牛,你也给秋菊舀些肉,哪能只吃菌子”,二嫂指挥铁牛给秋菊个鸡腿。
    “她就爱吃这菌子,鸡腿给娃吃”,铁牛把鸡腿起来递给他侄女小金橘。
    然后他二哥就大抽一口气,赶忙站起来舀一勺子鸡肉放他媳妇儿碗里,觑着她脸色好转了才磨蹭着坐下,大家看他那样子都忍不住笑了,他娘也不例外。
    饭后,各回各家,秋菊吃饱了又想睡觉 ,只好出去走走活动一下,今天坐了一上午,身体反而不舒服。
    铁牛喝酒了,他就回去睡觉,毛妞是做惯了活,人一闲下来骨头都不自在,她从大哥家背了个背篓,和秋菊一起往外走,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有大喘气的声音,不用回头秋菊就知道是小毛驴来了,现在它已经不关在山洞里了,也没栓它,但家里没人它就窝外面守着门,像铁牛回去了它就放心的出门撒欢,秋菊在外面的时候它总会闻着味儿找来。
    它跑到秋菊身边上蹦下跳的,看那劲儿像是许久没见了,直到秋菊吃惊的喊到:“哇,是小毛驴嗷,这么快就找到我了,真聪明”,再拍拍它的狗头,这才安静的走在她旁边,蹭秋菊一腿狗毛。
    “怪不得这狗聪明,你像哄孩子一样的哄它,它也通人性了”,毛妞羡慕的看着跑前跑后的狗子,一会儿钻进草丛里打个滚,看见地上的鸟呼啦一下冲过去跑远了,等鸟飞走了它要不转回来,要不就坐原地甩着大尾巴等秋菊。
    “等它长大了,要有本事进山怀窝小狼狗,生了我给你留一只,你只要跟它好好相处,它的聪明绝不会浪费”,说完还补充一句要真心喜欢它,要不她再给抱回来。
    “行行行,到时候你可给我留住了,别把我的狗给许诺别人了,不然我打发你三个外甥住你家里不走”,毛妞喜眯眯的。
    “听你们这话像是小毛驴的狗崽都怀好了似的”,铁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菊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看小毛驴,果然,有她在的地方,铁牛来了它像是没看见一样。
    “你怎么也来了?”
    “家里的菜不多了,我来挖点”。
    相处时间不长的毛妞也单纯的相信了,“那哪还用你,我背着背篓呢,保管菜够吃”。
    两人都笑笑没说话,悠闲的继续走。
    “咦,这花都已经谢了”,秋菊看已经开始挂果儿的梨树。
    铁牛和毛妞经常在山里山上的跑,对这些花开花落知晓的很清楚,“端午一过,山里的最后一份清凉也要没了,果树的花大多都谢了,都挂果儿了,这颗树长的高实,就是结的梨子木呆呆的,吃着像是嚼木渣 ,鸟都不吃,白瞎了这么好的一棵树”。
    秋菊听了更稀罕了,毕竟她没尝过这中看不中用的梨子,只盼着梨子成熟的盛景:量多、个大、品相好,鸟都不琢的水果除了长相扭曲的,表皮绝对是完整的。
    天气热了,野菜长的多,老的快,现在挖野菜都要扒开那些颜色深绿的,从根部去寻找嫩的,再过一段时间这些能吃的野菜就要起薹了。
    在野菜生长最旺盛的时候,秋菊就拖着铁牛来回的倒腾野菜了,隔水蒸个半熟再揉成团给晒干,这样就不会像去年那样,野菜支愣着装麻袋里,又占地方还要轻拿轻放,一个用力就只能吃菜渣了。
    能蒸熟晒干的野菜也只有三月尾到四月中,太早了菜嫩了,蒸熟就烂了,太晚了像现在,菜叶里的茎都恰牙缝了。
    秋菊觉得过完今年,明年不用人带领就知道哪个时节该准备什么了,不用像个陀螺一样,跟着别人直打转。
    毛妞回娘家的第五天,下雨了,铁牛姐夫给铁牛送了一只新鲜的公山鸡和十来个鸡蛋,铁牛让秋菊把鸡给炒了,炒辣点,他跟他姐夫喝酒,但鸡蛋不让她碰。
    “可以吃,不是你想的毛蛋,是我用盐水腌的咸蛋,我让你姐夫带来给秋菊尝尝”,毛妞扯着笑说,“哪怕你喜欢吃炭灰烧毛蛋,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给你送”。
    饭后,毛妞夫妻俩披着蓑衣拎着回礼回家了,秋菊才问他:“毛蛋是什么蛋?”
    “就是没孵出小鸡的鸡蛋,每年这个时候,我们进山就能发现有些草窝里还有些许个鸡蛋,发现的人就会捡走”。
    “那一定是毛蛋,不能是下的新鲜蛋?”
    “母鸡孵小鸡的时候是不会再下蛋,直到小鸡能自理了,母鸡会丢开手继续下蛋”,铁牛心想,这还真是个城里的姑娘,常识还没我个大男人知道的多。
    秋菊一脸想尝尝的表情,“毛蛋好吃吗?”
    “不好吃,烧熟了闻着香,你知道毛蛋的毛是从哪儿来的吗?是蛋里的小鸡没长好破不了壳,有些都长毛了,吃着还刺拉嗓子”,铁牛故意恶心秋菊,就担心她馋劲儿上来了,死活要吃烧毛蛋 ,烧毛蛋吃着味道的确不错,肉啾啾的,也没他说的毛那么长,山里孵化的条件不多好,母鸡过了那段孵化欲最强的时候,就会耐不住饥饿出窝觅食,最后孵出来的都是体壮的,体弱的在还没长毛的时候就冻死壳里了。
    第25章 二十五 割蜜采菇(含入v公告)……
    天刚蒙蒙亮,外面就热闹起来了,铁牛起来把秋菊爱吃的杂粮粥给煮上,粥煮沸了锅上架个竹篦,把饼子和昨晚剩下的菜给放上蒸热。
    秋菊在铁牛起身时就醒了,就是不想动,钻进被窝里又眯了一会儿才翻身起床,她洗漱好去厨房里,铁牛已经在洗锅了,“刚好,来,你炒菜,免得火大我把菜叶给炒烂了,你不爱吃”。
    秋菊现在早上要吃清淡的,油大味重的吃不进去,铁牛又有个无肉不欢的胃,所以早上两个人都要做两样饭两样菜,还好都不麻烦,铁牛也不挑拣,只有是肉,不论是新鲜的还是过夜的、清炖的还是味儿重的,都能把他喂饱,这不,秋菊喝了两碗粥,一小块儿饼子,剩下的粥和青菜都被铁牛呼啦呼啦的收底儿了。
    “撑吗?”
    “不撑。”
    “还能吃?”
    “不吃了,刚刚好。”
    但秋菊摸不准他这“刚刚好”的程度,她没剩饭的时候他不吃也没见喊饿,有剩饭不论多少他都能吃完也不喊撑。
    才来的时候,秋菊还被他的饭量吓到,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孕吐的那个阶段就喜欢坐的离他远远的看他大口大口的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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