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开到了工人新村小区附近。
    这个工人新村小区前正在进行暖气改道。
    一般都是晚上施工。
    前面一块蓝色的路牌显示，请绕行。
    凉婵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位置，穿过前面一条胡同就能到小区侧门。
    车是进不去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程先生，“放这就行，你回去吧。”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凉婵越看他这样子越烦。
    刚才还和苏大明星聊的欢，现在成这熊样子，摆个后娘脸给谁看？
    她别别扭扭的解开安全带，猛的推开了车门，“砰”的一声狠狠一关。
    她前脚刚一下来。
    汽车发动机轰鸣声骤然一响。
    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驶出原地。
    好像多呆一秒都会让他受不一般。
    凉婵看了一眼绝尘而去，只留给车屁股影子，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酸酸涩涩的。
    让她想骂人。
    “傻叉！”
    她狠狠的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以至于她并没有发现，在她下车地点不远处的某灌木丛后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一束远光灯照了过来。
    将那人手中握的一把东西，照的蹭亮。
    反射着微微的寒光。
    那人戴着鸭舌帽，将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个白净的下颌。
    然后他拉了拉头上的帽子，手覆在身后，看着那个影子，缓缓跟了上去。
    叶深深已经带着两个同事站在了段宏刚的楼下。
    他家住在三楼。
    工人新村是2000年左右的房子那时候，电梯房还没兴起来。
    最高只有六层。
    段宏刚家住在三楼。
    资料显示，段宏刚大学毕业那年，父母车祸车亡，留下了这套房子。
    他学新闻的，一毕业就进了某娱乐周刊，在那里工作了五年。
    没有女朋友，平时也没有什么社交。
    单位的同事，对他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这个人独来独往，性格有点古怪。
    当然，还有人说，他是个gay，曾见到他在上班期间浏览那种网页。
    但也仅限于道听途说，同事们并没有见过。
    段宏刚是五天前就没再去上班。
    他们这一行说好听点，叫记者。
    说难听点，就是明星们人人唾弃的狗仔队。
    上班时间不固定，黑白颠倒是常事。
    或许正是这种自由的工作时间，让段宏刚这种浪子一做就是五年。
    自由的工作时间，再加上他在公司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同事，以至于他消失了五天，去了哪里，都没有人知道。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没有人报警的原因。
    凉婵站在楼下，听着叶深深的汇报。
    老旧的小区外面，是横七竖八的电线。
    一些居民改造过的窗台外晾着乱七八遭的衣物。
    住宿条件并不算太好。
    很多房主都买了新房子，搬了出去。
    把剩下的租给附近的外来务工者。
    “上去看看。”
    一梯四户的格局。
    段宏刚家在302。
    小两室的格局，这种房子在那个年代很流行。
    凉嫌闭着眼睛都能想的出来房子的格局构造。
    她看了一眼房间，掏出手枪，示意叶深深前去敲门。
    叶深深上前，敲了两次。
    没有人回应。
    凉婵看了一下其余三户，也没有人伸出来。
    按说他们动静这么大，邻居应该听到声音才是。
    她打开手电筒，围着另外三户转了一圈，发现门把手上的积灰挺多。
    这一层只有段宏刚一户人家还在这里住着。
    “开锁”
    叶深深拿出一根铁丝来，在里面动了几下，咔哒一声，锁被打开。
    身后的同事悄悄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凉婵举着枪，打头阵。
    她向来都是这样，走在最危险的前面。
    叶深深紧跟在她身后。
    她是文职，当年考进来的时候，也是以图侦专业，实战和体力差一些。
    但对付一般的小毛贼还是没问题的。
    叶深深看了一眼，凉婵酷酷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她总是这样，把危险留给自己，任何时候习惯性的冲在最前面。
    “屋里没人”
    叶深深小声的说。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楼道里微弱的光，照了进来。
    另外两个同事，也跟了进来。
    打开了灯。
    室内摆设一目了然。
    简单的家具，还保持着上世纪90年纪的装修风格。
    客厅一角摆放着段宏刚父母的黑白照片。
    沙发和桌子上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全都归整它该有的地方。
    两间卧室。
    其中一间，被子叠放的整整齐齐，屋里大大小小贴着苏景懿的海报，以及签名照。
    衣柜里的衣服以白色衬衫和白色t恤为主，都是洗的干干净净叠放整齐。
    甚至垃圾桶扭的朝向也都统一向南。
    而另一间则显得有点，乱七八糟的。
    几个相机，镜头，八卦杂志胡乱的杂糅在一起。
    桌子上还放着堆满了烟蒂的一次性杯子。
    很明显，这一间卧室是属于死者段宏刚的。
    而另一间……
    不言而喻。
    凉婵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尽管她早已想到，可能会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但看到实物时还是吃了一惊。
    旧式的瓷砖被刷的几乎发白。
    两下地漏上还带着蓝色的塑料薄摸。
    里面还残留着浓郁的草酸的气味。
    凉婵看了一眼，摆放在洗漱台下还剩下一点点用来消毒清除污垢的瓶子一眼，“他用草酸不知道清洗了几遍，必须用鲁米诺试剂才能显像，打电话叫宋连过来。”
    叶深深从另一间卧室出来，指着还在开机的电脑说，“老大，这屋里一直有人住，电脑还在开机，显示微博登陆的页面！”
    她话音未落。
    忽然间便听到了外面响起了声音，“什么人？站住！”
    叶深深看了凉婵一眼，“我去看看！”
    说完带着另外两个人便冲了出去。
    凉婵自己留在了屋里。
    她打开了那间卧室的门。
    看着电脑屏幕显示的微弱的光。
    微博用户名：她的守护者。
    她戴上手套，滑动了鼠标，点开了网页浏览历史记录。
    分别是“人体结构解剖”“侦查系死小说”“侦查流程”
    然后下面是一系列的苏景懿的新闻，照片，电影。
    凉婵拉开电脑桌下的抽屉，下面放着一张身份证。
    姓名：上官于归。
    当她看到照片的时候，顿时惊住了，原来是他！
    “咔哒”
    整个屋里的灯忽然灭了。
    漆黑一片。
    看样子整栋楼都陷入了黑暗中。
    一双白净的双手，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门，反射着寒光的斧子被高高的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