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
    凉婵眉头微扬，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
    她很好奇，能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这两个字的尸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的？”
    程风又想起了几天前看到的那张照片，当时的心情有点难以形容。
    他实在不想回忆法医给出的鉴定结果。
    “这个你还是自己看吧，我没有你那么强大的承受力。”
    凉婵“卷宗在你这儿？”
    “不是，两天后的实训课，你们的研究课题就是应该就是这个案子，不过看样子，应该等不到两天了，凶手短期内还会再做案！”
    他话音未落，两人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
    凉婵看了一眼，是荀愈打来的。
    “假期提前结束，明天上午8点集合。”
    她看了一眼程风的手机，还在响着，并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你怎么不接？”
    “你都已经汇报完了，我为什么还要再听别人再说一遍。”
    听上去很没有道理，但是去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凉婵问他“你为什么会替老顾来讲课，别告诉我，他是被上课睡觉的同学气的撂挑子不干，这事情只会发生在十五六岁的学生身上，而不会发生在五六十的老头身上。”
    程风笑，调转了方向盘，“分析的不错，有人给我开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来加入你们，犯罪心理指导，所以我就把手中的股份抛了出去，从现在开始，务正业！”
    “无法拒绝的条件，年薪几位数？”
    她有些兴奋，“五十万，六十万？还是一百万？”
    程风有点无语，“在你心里，我只值这么多？”
    “阿，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的年薪能到这种程度，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去和他们商量一下，给我提那么一丢丢的工资……”
    程老师假惺惺的称赞，“嗯，有志气，鼠目寸光。”
    鼠目寸光的凉姑娘，一心沉浸在自己涨工资的喜悦中，所以并没有深刻理解到程老师那一句“无法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
    彼时，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京郊某处，一双罪恶的手，关闭了电脑的的页面。
    他对论坛上的评价很满意。
    过了一会，一条信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双目通红，十分愤怒，“模仿的可真是低劣！”
    他再次打开电脑，找到某论坛，终于定格在那一个几乎已经沉入水底的帖子里。
    点开了留言。
    hunter：把那个女的照片和地址发给我，我帮你除害。
    楼主：兄弟，别了吧，那娘们找的男人挺厉害的，你打不过他。
    hunter：别管那么多，你只管发就是了。
    楼主：好吧，我私发给你。
    过了片刻，页面对话框里，出现一张女人的照片，和一串地址和电话。
    他满意的扬起了眼角。
    “这么快就被警察发现，还敢自称是城市猎人，我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
    放假两天，就被叫回来的人们，显然还有点不太开心。
    不过凉婵发现，班上少了几个同学。
    听吴灏天说，放假那天，荀愈给那几个人谈话了。
    估计是以后不会来了。
    凉婵刚一坐下来，沈姑娘就从后面跑了过来，一屁股把她挤开，坐在了她旁边。
    “喂，看新闻没，最近的城市猎人杀人事件阿！”
    “呐，估计都知道了！”
    她一抬下巴，就见荀愈从外面走了过来。
    他是这次特训的组织者，平时除了观察参与他们的考核外，很少出现。
    “原定于为期一月的培训计划，将于三天之后，提前结束，最后一次考核，将在现在开始，项目很简单，从三十公里外的山林里穿出来，就算通过考核，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过期不候！”
    他话一说完，大家都惊呆了，从前的考核项目都是精确到每一个点上的。
    像是射击训练，多少环以上为合格。
    刑侦分析，成绩过多少分才是合格。
    甚至连法医学知识，也仅仅限于到某个点了。
    像这样笼统的概念，还是第一次。
    有人举手问，“这属于什么方向的考核，只需要穿过山林就可以了吗？”
    “综合方向的”
    “那里面有陷井吗？”
    荀愈忽然笑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凉婵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怎么感觉，里面就是个坑阿！”
    沈廷玉翘起二郎腿来，哼了一声，“那还用说，反正不是平地，不然能做为终极考核？这家伙……哼”
    吴灏天从后面伸过脑袋来，“老大，你节点测试合格了吗？”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凉婵“嗯！”
    凉婵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吴灏天又说，“两位姐姐，荒野求生，求带阿！”
    “看你表现？”
    吴灏天欲哭无泪“……老大，我可是跟你混了三年阿！”
    凉婵摆摆手，“没用……”
    特训中心，给第一个发放了一个背包，并开来两辆军用卡车，将他们送到了三十公里外的山林外。
    这处培训基地，原是属于某军区的训练基地。
    那处山林也是特训中心的地方。
    凉婵坐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想象着里面可能会出现的陷井，和考验。
    沈廷玉问“你大学毕业后那几年一直在国内，刚开始入警培训时，也有这些吗？”
    凉婵摇头，“没有，基层刑警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哪里还有时间搞这些呢。”
    吴灏天说“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不过第一天出现场还是把我吓到了。”
    沈廷玉又问“那这次你们说，老荀想要考察的是什么？射击，还是追踪。”
    凉婵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想了起来，屠夫之前曾说过关于荀愈和何海晴父母的事情。
    “说不定他想考验的只是人性呢？”
    沈廷玉和吴灏天齐齐睁大眼睛，“人性？”
    “我猜的，如果是我的话，在所有的外在技术，能力，眼力，体力，文化水平知识都达到某一个标准的时候，那么剩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性了吧！”
    吴灏天问“是考验一个人，是不是好人的标准吗？”
    “错，是考验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具有优秀刑警的潜质！”
    她说完这句话，目光透过车后门上的帘子，看向不往倒退的公路和绿树。
    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人曾经给她说过的话。
    一个优秀的刑警，不仅仅体现在卓越的枪法，优秀的侦查手段上。
    它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信仰，是面对困难时的态度，是不论这世界多么污浊，总有人愿意拿一腔热血去维持它的清明。
    她不知道道的是，在特训基地，荀愈的耳麦里，正传出她说的这些话。
    许久之后，他缓缓放将耳麦放下。
    眼底暗流涌动。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的火海和爆炸现场。
    所谓的人性，像是深秋褪去绿色之后的树叶，生命的脉络清晰可见。
    他就是要将这些人逼到一个极点，褪去伪装，考验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