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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余瓷会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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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女孩愣怔一下,他知道她听见了。但她恍若浑然无知,关上房门。
    幽暗的房间顿时显得格外空旷,球冰彻底融化,冲淡余下那点酒液。
    陈瑕举起酒杯,手指与她在玻璃杯上留下的小巧的指纹贴合,将寡淡无味的酒液一饮而尽。
    点燃一支烟,不抽,只是夹在指间,时不时弹一下烟灰。
    他的目光落进这会儿还灯火辉煌的远处。
    那里一片光明,纵使是夜晚,霓虹灯闪烁耀眼光芒,绚丽灿烂。
    余瓷总有一天会像这些灯火一样,隔着玻璃,使他只能远远窥看。
    早知道的事实,怎么这会儿又想起来了。
    今天陈永华说干脆撞死算了。
    陈瑕很认可,撞死算了,尸骨无存更好。
    他死了余瓷会哭吗?
    会的吧。好歹也同一屋檐下这么段日子,她没那么冷血。
    有点想看她哭。
    脑海里浮现自己葬礼的样子,大脑不受控制,拟出一个给余瓷撑伞的男人。
    啧,陆斯宇给她下什么迷魂药了,还是说她就喜欢好学生那款?
    烟头忽明忽灭,袅袅升起的烟雾黯淡失真。
    有点烦。想去跑山。
    说走就走。
    陈瑕起身,按灭烟火。
    离去之前,鬼使神差地,瞥见屋外卫生间里有什么反光。
    不是镜子。
    陈瑕按开控制灯光的开关,洗手池上方,一枚刀片正静默地躺在那里。
    她第二次忘记收起刀片了。
    陈瑕用钱包里摆样子的绒布包裹,夹进钱包里放照片的夹层。
    上一次的刀片也在这,两枚刀片挤一块,撑起一个鼓起的小坡。
    度过一个安然无恙的周末。
    星期天与周荔在书店逛了好一会儿。
    周荔拉她去猫咪咖啡厅,回到家她把衣服先一步洗了烘干,没被妈妈发现,余瓷高兴到周一。
    她与周荔悄悄在身后勾手,无聊的晨会讲话,没有几个人认真在听。
    除了通报批评。
    “陈瑕、齐迟星、施凡,上星期四在排练室喝酒抽烟,给予警告处分一次。”主席台上教导主任表情严肃。
    台下议论纷纷。在大多循规蹈矩的学生里,这样的新闻是无聊生活的调剂品。
    余瓷顿住,周荔连勾她手好几下,见她没理,笑嘻嘻地放低声音,“你弟又闯祸了。”
    说不上第几次,他是通报批评的常客。
    小惩大诫,最夸张也不过严重警告。
    毕竟校长也姓陈,算起来陈瑕叫他一声伯父。过年还会走动。
    但余瓷想不明白,大课间被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的,为什么是她。
    “坐。”教导主任表情一松,保温杯里漫出淡淡茶香。
    “严老师,有什么事吗?”余瓷不明所以。
    严老师喝了一口茶,悠悠地说,“校园墙上拍的那个照片,是真的吗?”
    余瓷垂眸,声音冷硬,“不是。”
    谁会承认?
    “没关系,你如果真跟陆同学谈恋爱,老师祝福。不要做冲动的事,你们可以互相学习进步。”严老师跟她说话,语气也松快很多。
    余瓷不置可否,静待她下文。
    “最近老师看你投学生会申请了,很积极嘛。”
    “谢谢老师。”余瓷作出乖巧的模样,点点头。她有点想走了。
    “是这样,最近呢,你弟弟陈瑕,我们挺头疼的。”
    终于。余瓷实在讨厌大人说话,总是弯弯绕很多,半天才说到正事。
    “既然你有意向进学生会,也是愿意为学校做贡献,老师给你一个特殊的职务。他们那个乐队,在筹划一年后的高中生音乐节,报名表发到我们这里了,也是一个为学校争光的好机会……你当他们经纪人吧。”严老师把几张报名表递给她。
    余瓷低头,目光落报名表上。
    “野草”高中生音乐节。报名表上像模像样地写明,需要有一位经纪人。
    “需要有人管管这几个混小子,你们年轻人不是都说,姐姐对弟弟有血脉压制吗。你也不用真做什么,他们如果又要犯浑,你提前跟我说。”
    余瓷想咬指甲,看到严老师的目光,手指微抬,又压下去。
    她跟陈瑕是重组家庭的事,上高中后没人提过。她也不好在这会儿突然提起。
    “您不如直说让我去做卧底。”她失笑。
    话说到这里,不答应也得答应。放学后,余瓷坐教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
    她是真不想去。没办法。
    强拖着身体去排练室,推开门的瞬间,调试设备的几人都回头看她。
    陈瑕背着吉他,校服松松垮垮地搭在小臂。
    此刻的目光里带几分戏谑,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卧底,这一点很不好受。
    她尽可能官方,“你们收到学校通知了吗,我是你们的经纪人。”
    “收到了吗?”陈瑕回头。
    “好像还真有通知,”齐迟星眼睛弯弯,“余同学你好。”
    齐迟星是音乐社社长,也是陈瑕那个乐队的贝斯手。他有种近乎古怪的自来熟,余瓷梗着脖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做你们的事,我做我的,互不打扰。”她对陈瑕说。
    “deal.”
    她自顾自坐一旁椅子上,拿出一本《作文素材》来读。
    音乐声响起,余瓷视线一顿。
    陈瑕咬字低沉又绵软,余瓷想集中注意力看书,看了半天还在那几行打转。
    即使听不出他们在排练什么歌。
    陈瑕的声音带着笑,肆意随性,咬字清晰,“onenight,youcameonovertome.latenight,wesharedadrinkorthree……”
    那天晚上,你来找我。是一个深夜,我们喝了三杯……
    有点好听。
    她把手机音量调至最低,输入她听出的几句歌词。视线不住往歌词下扫。
    likeasummerdaythatsalwayslong
    正如一个永远漫长的夏日
    werepelthewetoftears
    我们驱逐泪水的潮湿
    ……
    likeawindydaythatsalwayswrong
    就像一个错误的大风天
    wetakeshelterwherewecan
    我们力所能及地找地方避难
    --
    歌是temples的《sheltersong》,自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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