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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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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落差,顾震苏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也在心中讶异。他分明记得,赏樱会之前,母亲还同祖父母说过,要在牡丹花会时跟那位评论双花的女孩好好聊一聊的。
    难道是因为牧锦在赏樱会上大出风头的缘故?所以身为孟家对头的顾家,就不再抬举她?
    顾震苏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祖父母和父母不会是做得这么明显的人。这道理也说不通。
    那就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辛了?
    ——这一天,真正为这件事烦恼的人是牧家夫妻俩。
    牡丹花会结束,告别顾家回到牧宅之后,看牧锦上楼准备睡觉,夫妻两个边走边谈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照理说,作为帖子上特别注明的人,主人家的太太怎么也该拉着牧锦的手说说话的。但牧锦今天在顾家,简直可算是个透明人,除了顾家的大公子还算热情之外,其他的人根本都没有怎么理他。
    牧玉翔沉默地走在楼梯上,突然之间一拍脑袋,“啊呀……我怎么把那件事忘了!”
    冯贞静奇怪地问:“怎么了?”
    牧玉翔拉着她快速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才道:“我想起来了,唉!怎么就把那个忘了呢!”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冯贞静白了他一眼,走到沙发上坐下。
    牧玉翔一脸懊悔,“你知道吗,我那位大姑母与顾家的老爷子……曾经出过一点子事。”
    “什么!”冯贞静惊得挺直了背,“你是说?”
    “是啊……这事儿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是当时我们两家的人都清楚。”牧玉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当年还小,才几岁,只隐约有点印象,还是后来听我母亲提起过。那个时候顾家的老爷子已经结了婚,连子衡兄和子彦兄都有了。结果有一次去京城的时候,在歹徒手上救了我大姑母。大姑母脾性其实不像个姑娘家,一直没有定亲,却和顾老爷子看对了眼……当时我大姑母还在上大学,顾老爷子是在那边照顾生意,一来二去就很熟悉。当然,我相信我大姑母绝对不会做出暗通款曲的事,他们定然是清清白白的。”
    冯贞静听得都呆成了泥塑木雕。
    “后来大姑母毕业回家,就说决定一辈子不结婚了。我祖父母逼她都没用,一说这件事她就要跑到外地去。于是合家也不再管她,谁知道她后来竟然患了病,早早的就去了。”牧玉翔唏嘘不已。
    冯贞静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所以,其实顾老夫人也知道这件事?你大姑母会不会和她说过……”
    “不不不,我大姑母绝对没有去过顾家,绝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跟顾老爷子的事。但你想想,顾老夫人是什么人?顾家的主事太太,别人不清楚,她能不清楚吗?我大姑母那就是景山的金凤凰,那个年代每个男人都想求娶,人才自不必说。她从来没有想破坏顾老爷子的家庭,只是自己隐忍。可顾老夫人,能甘心吗?”牧玉翔摇着头,叹息。
    冯贞静想到什么,吓得脸都白了,“那上次在孟家,锦儿穿了你大姑母的衣服,岂不是……”
    “应该是犯了顾老夫人的忌讳了……”牧玉翔后悔不迭。
    “你、你怎么不早说!”冯贞静气坏了,“锦儿之前还问过你这样安排有没有什么问题!”
    牧玉翔道:“我这不是才刚想起来?我母亲当年也就跟我随口讲了一两句,好多还是我自己推出来的,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冯贞静恼恨,“锦儿才刚打开局面,孟家算是接纳了她,可顾家……”
    “算了,想来顾家也不会太为难她一个小辈,她又不知情。”牧玉翔安慰妻子,“我们也只当不知情,什么都不要说。锦儿是个心宽的,我看她今天根本都不在意。”
    冯贞静只能点头,“都这样了,还能怎样?”
    其实,牧玉翔有一点没有说对。
    牧锦并不是不在意,她自己也在纳罕。顾家人对她真是太冷淡了些,她思来想去,回忆自己并没有失礼的地方。想不出有什么问题之后,也就懒得去折磨自己的脑袋了。
    ☆、第61章 情知起64
    第六十四章
    转眼就是五月初,吴美娇神神秘秘地给几个自己交好的女同学留了口信,请她们在五月份第一周的周末去自己家里做客。
    牧锦心知,那就是吴美娇的“紫藤花会”了。她现在觉得自己有时真是多嘴,呸,干嘛要提这么个建议。这段时间她看花都看腻了,再看简直就要那什么了,眼睛都花了好吗。
    可是,吴美娇是她在圣格纳女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人家请自己去家里做客,如果不去,会不会被认为是在摆景山大道的谱?
    牧锦点头同意了。幸亏她近来把所要准备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练习的项目也都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
    周五的晚上,当牧玉翔和冯贞静听说女儿要去临海大道的人家做客时,面上的表情非常精彩,魏熙然都忍不住咳了几声。
    “锦儿……你是不是在学校遇见了什么事了?”冯贞静问。
    牧锦知道母亲是在隐晦地问自己是不是被景山大道的女孩欺负了。她连忙摇摇头,“没有啊。妈咪,请我去的同学是我寝室的吴美娇,您上次去学校也见过的。”
    冯贞静哦了一声,还是有点蹙眉,不太能接受。
    牧锦道:“妈咪,我觉得不能再小瞧临海大道的人了,现在由于网络发达,经济政策改变,导致许多新贵族崛起,不再是从前的格局。我们景山大道还像以前一样固步自封,不跟临海大道的人结交,是不行的。我早听说好多家的生意都已经跟别的区域家族合作了,我们自然不能落后。”
    魏熙然听着,埋着脑袋,撇了撇嘴。
    牧玉翔是在外操持生意的人,他的感受自然更强烈一些,“锦儿说得也对。”
    冯贞静和魏熙然都不太以为然。
    周六下午,牧锦收拾打扮了一番,穿了件小洋装,挎了个可爱的竹编包,就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去了临海大道。
    临海大道不像景山那边属于私人地皮,这边的别墅楼是开发商开发的,寸土寸金,一家能有个院子就不错了。吴美娇家的房子在这个区域也算是较大的,三层半,两个车库,楼顶是个阳光房,后院的面积也不少,大概有两三百来平方。
    吴美娇办的这个花会只是小女儿之间的一次聚会,规模仅限于她家的庭院而已,看上去莺莺燕燕的,倒是很休闲自在。来参加的女孩儿有圣格纳女中的同学,也有一些不认识的少女,可能是吴美娇的朋友。
    牧锦一一跟她们打招呼、认识。她觉得,在这群少女之中,感觉更如鱼得水一些,不像在景山大道应酬那么心累。这些女孩与她从前所处的环境更接近,说起一些话题更有共同语言。
    “小吃街那家麻辣烫你们去过没有,味道好极了,我特别喜欢吃茼蒿菜!”
    “这算什么,文庙巷的清水烫才是一绝呢。”
    “说得我口水都流了,明天咱们约着去吃!”
    “哈哈哈,还要来几块臭豆腐。”
    牧锦听得笑起来,加入了她们的谈话,“我知道有一家在安云路的老牌清水烫,老板开了十多年,生意特别好,是真正用筒子骨熬的汤。”
    “啊啊啊,在哪儿在哪儿?”女孩们都围了上来,聊得不亦乐乎。
    忙里忙外的吴美娇偷空过来看看情况,发现牧锦和自己的朋友相处得很好,又惊讶又欣喜。过了一会儿,她把韩秀萱也带了进来,“阿锦,你看,谁来了。”
    “韩秀萱。”牧锦抬头,笑眼弯弯,“你也来啦。”
    她只见过韩秀萱穿校服的样子,没想到穿私服的韩秀萱看起来更加亭亭玉立。这位高三年级的级长真是非常瘦,藕荷色荷叶领伞裙,扎一条细细的皮带,那小蛮腰看起来简直一尺八都不到。肌肤白得透明,化了裸妆,一贯是面色极淡的脸容也带了笑意,“嗨,牧锦。”
    圣格纳女中的女生还好,彼此都见过,那些不认识的女孩忽然就噤了声。
    方才牧锦进来时也是这样,女孩子若是容色或者气质太出众,都会让其他女孩觉得喘不过气来,初见时难免带了似有若无的敌意。
    韩秀萱与牧锦经过几个月相处,已有惺惺相惜之意,走来跟她坐在一起。
    一时间,不认识的女孩渐渐散开,只剩了圣格纳女中的和她们交谈。牧锦微微叹了口气,好容易把大家聚在一起,韩秀萱一来,又散了。
    其实韩秀萱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懂得联合群众。她本人并不是高傲的性子,容不得众人,但毕竟还是太迂腐了些,人气不够旺。
    好一阵子,吴美娇请的人都来齐了,客厅和庭院里到处是娇客,莺声燕语,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吴美娇的父母家人大概是为了让她们自在一些,全都躲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佣人和一个厨娘招呼客人。
    吴美娇端出了几个碟子放在庭院里的白色藤桌上,呼唤道:“大家快来尝尝这个饼!”
    “这是什么饼?能吃吗?”一个女孩故意拆她的台,想来是她的闺蜜损友。
    少女们围过去一瞧,金边白磁盘上放着三块普普通通的烙饼,也不怎么圆,瞧着实在太寒碜了些。
    有一个女孩说:“吴美娇,你就拿这种烙饼来招待我们呀?也忒抠门了吧!”
    “就是,就是,还不如来一块芝士蛋糕。”
    “再不济曲奇饼干也行啊。”
    吴美娇却骄傲地说:“讨厌,你们懂什么啊,这个可是我亲手做的紫藤花饼!”
    “哇,紫藤花还能吃?”
    吴美娇轻哼,“怎么不能吃?这世上的花花草草入肴入馔的海了去了!没见识!”
    那个被嘲没见识的不服气了,“那就切来尝尝,我看看你做得有多好吃!”
    吴美娇取了把切蛋糕的刀来,将每个紫藤花饼切开,众女孩低头去瞧,只见饼里确实包裹着蓝紫色的花朵,已经被焯过水被糖拌过,闻着倒是香香甜甜的。
    但大家还是不太敢伸手去取来尝——主要是因为吴美娇说,是她做的。
    牧锦第一个伸手过去,两指拈起四分之一块饼来,轻轻放入口中,闭口嚼了几下,眼眸亮起来,“嗯,不错!”
    这一句赞,自然引得姑娘们纷纷下手去取了,一时间个个都竖起大拇指,“呀,吴美娇,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嗯,好香呢!怎么做的?我回家也弄来尝尝。”
    吴美娇更得意了。
    过了一会儿,她将牧锦拉到一边,高兴地说:“阿锦,谢谢你教我的方法啊,原来做起来真蛮简单的,但是确实很好吃!”
    “呵呵,没什么,不过要少吃一些,应个景就行,吃多了也不好。”牧锦笑笑。
    这个下午,女孩们就在吴美娇的家里玩得很舒服,有的抹牌,有的看电影,有的聊天。只是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吴美娇的哥哥吴泽羽回来了一趟。
    “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让你晚点再回家吗!”吴美娇推着她哥就进了一楼的餐厅,不许他出来。
    吴泽羽挺无奈的,“我也不想啊,但是手机忘在房间里了,我要跟朋友联系,不得不回来一趟。”
    “讨厌,你总是丢三落四!”吴美娇没法,只得让她哥出来见人。
    在一屋子女孩的目光洗礼中,吴泽羽还算是举止得体,笑容可掬,招了招手,“大家好,谢谢你们平日里照顾我妹妹。”像招财猫似的,挺讨喜。
    “吴哥哥好……”
    嘻嘻哈哈的声音响起,也有拖长了声音打招呼的,更有看着他脸红的,场面一时很欢乐。
    十来个女孩子中,吴泽羽一眼就看见了牧锦,再一眼,视线落在韩秀萱身上。这两个女孩鹤立鸡群,出众耀眼。一个杏眼桃腮、翦水秋瞳;一个杨柳细腰、仪态大方。他暗暗惊艳,却没有随便上前攀谈。
    上了楼之后,他叫来了妹妹。
    “干什么呀?”吴美娇还不乐意,正聊得开心。
    吴泽羽装作不经意问道:“你以前说圣格纳女中的同学不好相处,今天有没有请几个过来玩?”
    “来了啊,好几个呢。”吴美娇很兴奋,“有一个是我的室友牧锦,她家可是景山的。还有一个是我们级长韩秀萱,另外几个是住我们家附近的。”
    “景山?”吴泽羽惊讶,“你不是常说景山的女生眼高于顶,斜着眼睛看人吗?”
    “那是别人!牧锦可好了!就是那个坐在窗子边的女孩,长发的。她很漂亮,又能干。”吴美娇对这位室友充满了溢美之词。
    吴泽羽立即对上了号,“哦,原来是她。那个腰细细的就是韩秀萱了吧?”
    “哎哟,哥你讨厌,她们都是我同学,你不许那什么!”吴美娇霎时就误会了哥哥在想什么,嗔怪,“好了你,赶紧拿了手机就走!”
    吴泽羽又被妹妹推下了楼,只来得及再瞥了那两个坐在一起喁喁私语的女孩一眼,就被赶出了家门。
    一屋子姑娘在吴美娇家里玩了许久,对这种形式的聚会非常有感觉,纷纷说下次也要办些活动让大家来参加。
    吃了晚饭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各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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