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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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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杉忍着笑,沈聪紧绷的脸色也怪异起来,而刀疤,嘴像是吞了鸡蛋似的,紧接着脸色更难看起来,“还有下次,还当老子是你姘头了是不是?”吐了口痰,愈发不耐烦,拽着李杉往回走,“还不赶紧走,妈的,今后老子再也不敢出来洗澡了,都在家里洗,谁敢出来我收拾谁。”
    拽着沈聪和李杉回去了,到了院子里,脸色还黑沉着,屋里人听着脚步声走出来,见他脸色不好看,罗城心有困惑,“刀大哥怎么了?”
    语声刚落,就见刀疤黑沉的目光狠厉的盯着他,罗城心下不解,还是沈聪了解刀疤,出声道,“没事儿,最近叫他刀疤,别称呼刀大哥了,咱进我继续说话。”
    沈芸诺和邱艳回屋睡觉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裴征回来,相处得久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不是他,沈芸诺翻个身,面朝着外边,语气惺忪,“商量好了?”
    裴征脱了衣衫上床,躺下后伸出手搂着他,回道,“商量好了,明日你早些时候起床,我们弄出来去镇上卖,我学会了,后天就我来。”价格沈聪都说清楚了,生意好,一天能挣几百文,分到手里也有一百多文,把沈聪说牛车的事儿一并说了,“明天我们去镇上卖吃食,顺便把牛买回来,家里的坛子少,要不要再买些?”
    沈芸诺想了想,点头道,“再多买几个回来,顺便去药铺买些茴香和八角回来。”村子里没人往菜里放这些调料,酒楼那边她还不清楚,问裴征,裴征也摇头不知,“我未去过酒楼,是何情形也不知道,明日可以问问三哥,这些日子他和酒楼的人处得不错,应该能打听到。”
    明早事情多,裴征不敢闹她,说了会儿话就各自睡了。
    天边露出鱼肚白,沈芸诺缓缓睁开了眼,伸手摸了摸床畔,冰凉一片,撑起身子,看向麻麻亮的天,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眸子,抬脚走了出去,去小洛屋子里看了眼,两人睡得香甜,嘴角还流着口水,沈芸诺抿唇笑了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灶房传来生火的声响,沈芸诺进去,沈聪坐在灶台前,裴征站在砧板前,正熟练的切着肉,沈芸诺打了声招呼,看裴征猪蹄也洗干净弄出来了,沈芸诺洗了手,去坛子里抓酸菜,问裴征,“你们很早就醒了?”
    蒸笼摆好了,沈聪热昨晚吃剩的饭菜,听着这话,插话道,“刚醒没多久,昨晚剩的冷菜冷饭咱将就着吃,小洛的给他弄新鲜的,你教教妹夫怎么做,明早我们来弄就是了。”
    裴征点头附和,“昨晚吃了几片肉,依稀记得是这么来的,你看是薄了还是厚了?”
    裴征刀功不错,切出来的肉薄厚适中,“这样厚差不多了,我先把切好的肉顺着放好,你切菜就成。”磨出来的米米分和调料备着,她挨个挨个拌好调料,还没有放进蒸笼已经能闻到味儿了,裴征不时抬起头,本以为有些难度,见沈芸诺做了一次才觉得不过如此,“旁人见着一次怕就学会了,咱得捂着,不能叫人学了去。”
    沈聪在旁边附和,米分蒸肉弄得多些,猪蹄弄了四只,头一回卖,什么情形她也说不准,待所有的肉都弄好了放进蒸笼,沈芸诺才打水洗漱,完了进屋叫小洛大丫起床。
    今日裴征他们有事忙,沈芸诺送小洛去学堂,夫子说下一个十天就轮着他们抱柴去了,沈芸诺点头,顺手送了两块肉给夫子,小洛年纪小,夫子费心的地方多,沈芸诺心存感激,把手里的肉递过去,问了些小洛在学堂的情形才回去了。
    经过村子,沈芸诺找周菊有点事儿,刚进村就听人说许大家里出事了,她向来不是看热闹的性子,一笑而过,到了院子外,门落了锁,院子里的房门也锁着,沈芸诺喊了两声没人应,心下觉得奇怪,周菊和裴俊卖豆腐,家里一直有人,心道莫不是走亲戚了,境况好了,周菊在娘家也抬得起头,周菊爹娘重男轻女,回回送的礼薄,周家爹娘不欢喜,从未有过好脸色,还是去年,裴俊和周菊带的礼物丰盛,两老脸色才好看了些。
    绕了圈没见着人,沈芸诺朝着家走,刚进院子,邱老爹挑着担子背着背篓准备回了,沈芸诺上前挽留,邱老爹摇头,“家里养着鸡,还是托别人照顾着,艳儿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了,等鸡下了蛋,我给你们送过来,阿诺,你忙自己的事儿,不用管我啊。”
    沈芸诺见留不住人,将家里的肉拿了好些出来,有新鲜的,有昨日撒过盐抹了糠的,又给邱老爹装了一小袋菌子和晒干的野菜,和邱艳一起送邱老爹出了门。
    邱老爹性子好,那会对她和沈聪帮衬颇多,为此惹得邱家几位兄弟的反对,邱老爹差点和他们断绝关系,这份情义,她心里一直都记着,沈聪为了她成亲,邱艳刚嫁进沈家,吃了不少苦,邱老爹从未说过沈聪什么,有的人没有儿子待女儿如儿子般重视喜欢,有的人儿子成群却一个都没有放在心上,人与人差距咋那么大呢?
    送走了邱老爹,沈芸诺找出昨日换的衣衫,叫上邱艳去河边洗衣服,听说起今日镇上的事儿,“你哥平日冷淡惯了,即使笑也只在家里,今日走的时候他和刀疤他们说话嘴角难掩喜色,也不知生意如何了。”有生意又买了牛,邱艳心里是欢喜的,庄户人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加之沈聪离开赌场不用整日喊打喊杀,她不用像之前那般提心吊胆了。
    “嫂子不用担心,有哥在,生意还是不差的。”镇上做生意靠关系,沈聪在镇上也算小有名气了,不敢有人找他麻烦,这点才是最重要的。花完,余光瞥到周菊站在不远处的小径上,面色发白,步子也略显沉重。
    沈芸诺皱眉,直起身子,挥了挥手道“四弟妹,这边呢。”
    周菊抬起头,脸上尽是疲惫,听着沈芸诺叫她,缓了缓思绪,勉强的笑了笑,抬着脚过来,“三嫂洗衣服呢,沈嫂子。”裴俊一早就出门了,她身边也没个商量的人,“三嫂,这回我遇着点麻烦了。”
    她和吴桃儿关系算不上好,昨晚吴桃儿并未来找她,而吴桃儿硬说在她家,许大因着这个和吴桃儿闹脾气,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亲,她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三言两语将吴桃儿的事儿说了,“许大身子骨不太好,这回被气得不轻,为着什么事儿我也不清楚,我有一说一,昨晚并未和吴桃儿一起,她去哪儿了我不知。”
    沈芸诺心里诧异,吴桃儿一晚上没回家,那人去哪儿了?好奇道,“许大和吴桃儿因着何事吵架你知道吗?”
    周菊动了动唇,一晚上不回家,不管在哪儿名声都坏了,叹息道,“我也没有法子,总归不能乱说,许家闹得不可开交,许大气得吐血了,闹着休妻呢。”
    沈芸诺思索一番心里也没个底,安慰周菊道,“问心无愧就是了,你以后离吴桃儿远些吧。”吴桃儿不如面上老实,昨晚的事情她不想揣测,许大要休妻,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不过她也只是推测,并未和周菊说。
    回到家,沈芸诺让周菊陪邱艳坐会,她去山里找菌子,邱艳说什么都不肯,“昨日那么多头野猪你也见着了,山里不太平,还是别去了。”打地基的除了三个师傅还剩下两个人,沈芸诺在山里出了事儿,她们也没法子,邱艳说什么都不肯沈芸诺上山,“家里竹筐里的肉也不知道放下去会不会丑,妹夫买坛子去了,咱帮着把肉弄出来,坛子一回来咱就装起来。”
    沈芸诺想着一堆肉,不弄出来确实臭了,问周菊借了点米糠准备裹肉用,周菊笑道,“家里没有养鸡,糠哪来也没用,三嫂要用拿去就是了,昨天我给大嫂送肉去,看她像是安分了。”
    经历过那件事,没人找韩梅做席面了,裴勇训斥了她,她也不敢再闹事,昨日裴征杀猪,依着韩梅会算计的心思,定会带着小山小金过来凑热闹,嘴里不说一个字,忙前忙后希望沈芸诺送两条肉给她,然而昨日却不见韩梅人影。
    沈芸诺也遇着韩梅了,倒是看不出性子,并未接周菊的话,实诚道,“四弟妹,我陪着你回去拿了糠回来,中午你和四弟过来吃饭吧。”比起韩梅,她觉得宋氏变化不小,那样子要强的人竟然开口谢她,现在想起来她心里也觉得震撼。
    两人边走边说,提起宋氏,周菊也诸多感慨,叹气道,“娘如何了我不知道,爹不爱说话了,娘整日骂小妹,但是院子里能听着她和小栓说话的声音,二哥那样子,家里再没个明白人,以后怎么过。”
    进了村子,从许大家看热闹的人回来了,许大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没有休妻,不过以后吴桃儿是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说起吴桃儿,众人看法不一,不过大部分都说许大得不是,孰是孰非并不知道,吴桃儿会做人,懂得收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没有打过交道,不会看清楚她的本性。
    因着这件事,周菊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嫁进裴家几年没有生孩子的事儿也被人拿出来说事,当着周菊的面说得含蓄,周菊也听懂了,苦涩的笑了两声并未出声反驳,韩大夫说她身子骨好,以后会怀孕的,那些人,无非是见他们日子过得好心里嫉妒罢了。
    沈芸诺安慰了两句,让周菊别想太多,提着半袋子米糠,刚走出门,就见裴老头从另一头回来,昨日杀猪,沈芸诺给走得亲近的人家都送了,裴老头和宋氏分了一条,眼下见裴老头神色不快,沈芸诺提着袋子径直回去了,裴老头也见着她了,冷哼了声,回到院子,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裴万在屋子里要死不活的躺着,裴秀洗衣服起了,宋氏去田里干活还没有回来,百无聊赖,裴老头回到堂屋,找出去年剩下的花生剥来吃着,几个儿子看他跟看仇人似的,他得心思没人明白。
    回到家,沈芸诺和邱艳把肉弄好,正挨个挨个放进竹筐,外边就传来嘈杂声,许多人在说话,沈芸诺手上黏着炕,随意擦擦手走了出来,院子外,裴征和沈聪坐在牛车上,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沈芸诺这才想起裴征说过今日买牛,笑着走了出去,看村子里好些人围着沈聪裴征道贺,沈芸诺折身回来,笑着和邱艳说了外边的事儿。
    “你大哥早就有这个心思了,早些日子家里的钱不够,宽裕了才敢买。”家里有了牛,以后做什么事儿都方便,“过些日子让你大哥找人做个犁,家里犁田他也能帮衬一把。”
    沈芸诺失笑,“咱家的田少,不着急的事儿,我让小洛爹先把坛子抱进来,问问蒸肉卖得怎么样了。”打水洗了手,裴征和沈聪抬着坛子进了屋,两人皆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寒暄几句就算过去了。
    村子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田,之后需要犁田,如今自然要先巴结他们,跟着进了院子,见裴征喝沈聪打水洗坛子,众人只觉得两人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换做其他人家,早就放下手里的活和他们侃大山了。
    院子里的人散了,裴征才觉着松了口气,看向沈聪,“之后几日怕有不少人来看家里的牛,难得遇着你休沐,也没安静的日子。”买牛在村子里是大事儿,祖祖辈辈都觉得光荣,兴水村有牛的只有牛二家,上水村的生活富裕有牛的人家也少,来看的人自然会多。
    “每日咱去镇上,从村子里走,他们见着我们走了就不会来了。”并非炫耀,沈聪是不想沈芸诺和邱艳应付一大帮子人。
    吃饭的时候,沈聪将镇上的情形说了,镇上有钱人多,尤其县衙油水足,一般衙差手里都是有几个银子的,他稍微一介绍,闻着味儿买得人就多,和沈芸诺道,“家里的肉多,咱明日多弄些,你让买回来的调料都买回来了,我寻思着弄张石磨,去村子里次数多了,疑心打探的人也多,以免麻烦,咱用自己得石磨轻松些。”
    沈聪不懂做石磨,还得差人打听打听,这是他今日买调料的时候想到的,在赌场那会,见识过形形□□的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挣了钱,眼红的人多,难保他们不会生出其他心思,他和裴征商量过了,打听清楚了,就把石磨安置在后院,不管想磨什么都方便。
    沈芸诺觉得办法可行,眸子里尽是笑,“还是哥想得明白。”她心里早有过这个想法,之前忙搁置下来了,如今沈聪提出来她当然满心赞同。
    下午,刀疤他们继续打地基,裴征和沈聪去了山里,还有没有野猪谁都说不准,两人背着背篓,往深山走得远了也不害怕,倒是沈芸诺数着时辰等他们回来,生怕他们在山里遇着事儿。
    家里的肉都整理出来了,沈芸诺去菜地逛了圈,菜苗长势好,过几日就能搭架子了,又想起夫子说要抱柴去学堂的事儿,沈芸诺去竹林里捡树叶,遇着好些人都在说许家的事儿,看她捡柴,有人问她,“裴三媳妇,你家里牛都买了还用出来捡柴啊?”
    裴征和沈聪买牛的事儿传开了,往后,农忙的时候大家不用等牛二家的牛了,有人靠上来喝沈芸诺寒暄,“裴三媳妇,咱乡里乡亲,之后犁田了可要把你家的牛借出来用用才行啊。”
    沈芸诺脸上神色淡淡的,如实道,“家里的牛还小,不知能不能下田呢。”
    自己捡自己的柴,并不和几人走得近,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沈芸诺不喜欢掺和那些。
    ☆、75|06-05-21
    竹林里的树叶常常有人逛着,沈芸诺拾到的起火柴还是从竹子上剥下来的,比起村子里的竹林还是山里柴火多,她犹豫一番,顺着村子后边的山路拐去了山里,上山的人多,小径上光秃秃的,两侧的杂草也被人割得贴着地,沈芸诺想起一件事儿来,家里起火柴之前用的是晒干的杂草,而从村子到家里那段路两旁的杂草茂盛,割下来晒着,轮到小洛的时候晒得差不多了。
    打定主意,她抬眸看了眼山上,悠悠然回去了,问周菊借了镰刀,准备沿着路割草回去,周菊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劝道,“三嫂,不若还是算了,草深,里边藏着什么也说不准,过些日子让三哥他们去。”
    沈芸诺细皮嫩肉,夏天里,蛇虫多,真要遇着蛇被咬上一口,光是想着就觉得毛骨悚然,周菊拉着沈芸诺进屋,说起裴秀的亲事,“娘提着肉去媒人家里,这次估计有戏了,爹什么都不管,田地的事儿可如何是好?”裴俊和周菊说准备帮裴万那份地种出来,剩下的就不管了,周菊心里不乐意,裴万出了事儿她心里也难受,裴老头和宋氏还在,凭什么要落到他们肩上?
    周菊心里埋怨裴俊太过热情了,向沈芸诺抱怨道,“家里每天都忙,自己家里一亩多地都没时间,再帮二哥,豆腐都不用做了,你说爹到底怎么想的?”
    提起裴老头,周菊心里也有怨气,一大把年纪了闹得家里不安生,“爹说过两日摘花去镇上卖,今日树开花了,家里有了进项,那点钱要买粮种,他心里高兴什么?”
    沈芸诺叹气,裴老头什么都不用做,一天三顿有人照顾,渐渐有了惰性,不劳而获久了心也懒了,“田地的事儿我回去问问你三哥,花儿的事儿由着爹算了。”收成不好,缴税后剩下的少,往后的日子怎么过,难不成几家人还要给他们粮食?
    借了镰刀,顺着家的方向走,把伸到路边丛生的杂草除掉了,有周菊的话在前,割草的时候心里发毛,好在草多,不一会儿就装得差不多了,回到家,裴征和沈聪做好了饭菜,见她背着一背篓杂草忙上前接过,裴征蹙起了眉头,“今后这种事交给我就是了。”
    抬起沈芸诺的手,果然,手背一片红。
    “没事,下回轮到咱家带柴去学堂,家里的起火柴够咱家,总要多弄些。”沈芸诺伸展了下胳膊,“小洛呢?”
    “接回来了,在后院和大丫数鸭子呢,我叫他们吃饭了。”裴征把背篓里的杂草倒出来,摊平了铺在院子里。
    夜里,沈芸诺把早上蒸的肉准备好,裴征帮着她撒调料,说起来的确简单,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刚开始图个新鲜,镇上的生意不错,沈芸诺除了照顾家里的鸡鸭,又多了样任务,每天牵着牛出去吃草,她没有经验,牛不听指挥,上边的金花下来找她们聊天见着这情景,粗噶着声音道,“阿诺妹子,你性子太温柔了,难怪牛不听你的话,我来帮你。”撩起衣袖,豪迈的夺了沈芸诺手里的缰绳,让沈芸诺给她折断根小树枝,一只手握着绳子,一只手挥着鞭子,牛往前边拱了两下,倒真的跟着她走。
    金花颇为得意,转过身朝沈芸诺解释道,“俺家里没养过牛,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你强硬些,它自然就软了,别以为是畜生它不懂,畜生也聪明着呢,俺若像你这般好欺负,早就被李杉娘欺负得只剩下骨头了。”
    金花最爱说和她婆婆的事儿,沈芸诺听过不少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处得好的婆媳太少了,亲生母女都不是没有嫌隙的,何况是别人家的娘了。
    沈芸诺听着也只是安慰几句,没想着金花说起刀疤来,“说起来俺觉得怪异得很,昨日傍晚,刀大哥不准人去河边洗澡不说,谁叫他刀大哥就跟谁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金花性子粗,左思右想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沈芸诺倒是想着那晚刀疤回来得迟的事情了,也没往深处想,她不喜欢裴征去河边,虽说天色已晚,遇着哪家妇人姑娘终归不好,沈聪也是不去的。
    不过一帮大老爷们洗澡费事,需要的水怕是不少,刚想着张口寒暄一句就听金花突然开口,“一群大老爷们,光是洗澡水水缸里的水就不够用,我懒得管,在家里洗澡可以,水自己挑。”
    沈聪家里备着的柴烧得差不多了,热水的话家里的柴火不够,一群人打水回来洗澡,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金花把牛迁到旁边空地上,她和李衫准备起三间屋子,地基已经打好了,就在沈芸诺家旁边十米远左右的空地,“以后咱家就是邻居了,阿诺妹子遇着什么难处只管说,叫一声俺就出来了。”
    李杉常在她耳边说多和沈芸诺走动的话,起初她嫌烦,对沈芸诺没多大的好感,上回杀猪,沈芸诺教她如何处理半头猪肉,她才觉得沈芸诺真如李杉说的好,今日难得有空才想着下来找她说说话,回过神想起没见着邱艳,问道,“怎么不见沈嫂子,她不在?”
    “在的,嫂子开始准备小孩子穿的衣衫了,过些时候天热了做针线浑身热得难受,这几日都在屋里。”沈芸诺去旁边抓了把草喂到牛嘴边,慢悠悠和金花说话,旁边打地基的汉子不乐意了,“李杉媳妇,你和阿诺妹子说说做饭的事儿,让她教教你啊。”
    金花做事粗糙,饭菜也感觉得到,野菜里有虫是常有的事儿,往回大家不讲究,吃过沈芸诺做的饭菜后再比较金花的心里落差就大了,如今见着两人说话,自然希望沈芸诺教教金花怎么做饭菜。
    金花呸了口,毫不留情的还嘴道,“嫌弃我做的饭菜中午就别吃啊,看我做不做你的饭菜。”她做饭一直那么做的他们不喜欢她还不想做了。
    几人也不生气,笑着打趣了两句,一时之间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正说着话,就看不远处有牛车缓缓而来,沈芸诺看了下日头,难不成都卖完了?等牛车到了跟前,沈聪和裴征跳下牛车,蒸笼爹得高,不知道卖完了没,沈芸诺抓着绳子,裴征大步流星的到了跟前,额头淌着薄薄细汗,沈芸诺好看的眸子里尽是笑意,“怎么出汗了?”
    坐在牛车上吹着风,照理不该有汗水才是。
    裴征抓过绳子,笑着解释道,“大哥去镇上买东西,帮着搭了把手。”抬手,胡乱的抹了抹汗,视线落在牛身上,“你牵它不费劲儿吧?”
    金花站在边上,见着两人眼中旁若无他人,笑着插话道,“裴三兄弟,阿诺妹子娇娇柔柔的,放牛这事儿她可做不来,往后还是你做吧。”
    李杉帮着抬蒸笼进院子,出来见金花还在,心下蹙眉,裴征和沈芸诺两口子,好好的说话金花在旁边干什么,大步上前拉金花,不耐烦道,“家里活儿多着,出来干什么?”
    金花一把甩开他,面露不悦,“干什么呢,好不容易有点空闲还不准人出来串门了?俺一天到晚在家里忙活,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我了,瞧瞧人裴三,对阿诺妹子多好,你就不能学学了?”
    人一旦有了比较,心里的不满就更多了,家里的衣服很多时候是裴征洗,活也是裴征做的,哪像她忙前忙后讨不了一句好话,心里存着气,一巴掌拍了过去,打得李杉没反应过来,生生受下了,顿时拧起了眉,“干什么呢?”
    心想金花像沈芸诺温婉柔顺他也好好待她,奈何,要金花娇滴滴的和他,想想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金花也知道自己力道重了,悻悻然的跟着李衫回去了,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阿诺妹子,下午我再来找你啊。”
    沈芸诺笑笑,“好。”
    金花性子大大咧咧,人却是热心肠,调转视线,沈聪背着背篓走了出来,冲他们打招呼,“我去山里砍柴,中午再回来。”
    裴征牵着牛绳,转过身,朝沈聪道,“你去山里砍柴,我待会割起火柴去。”
    沈聪进了山,裴征和沈芸诺说了会话,牛吃得差不多了,裴征牵着回去了,背着另一个背篓出了门,沈芸诺揭开蒸笼盖子,只剩下碗了,肉全部卖完了,沈芸诺高兴的和屋里出来的邱艳道,“肉都卖完了,忘记问明天要不要多弄些了。”
    邱艳揉了揉眼睛,针线活做久了受不住,出来转转,听着这话,眉开眼笑道,“如此甚好,手里宽松了做什么心里才有底,大丫呢?”
    沈芸诺笑道,“外边守着鸭子呢,鸭子大了,脚掌上的绳子掉了,她守着两只鸭子,生怕丢了。”
    沈芸诺打水把碗和蒸笼洗了搁在院子簸箕里晒着,去灶房准备午饭,炖了一大锅骨头汤,寻思着中午吃什么,菜地能吃的菜不少,她掐了些嫩叶子,把地里长出来的草除了,这才回家弄饭。
    沈聪拿出卖的钱,李杉他们的工钱没有给,加上昨天卖的竟然有一两多银子,沈聪感慨道,“士农工商,大家都瞧不起商人,然而谁又不喜欢商人家里有钱呢?”
    李杉和刀疤他们两天每人给三十文,算下来自家剩得也不少,裴征也没想着会这么多,抿了抿唇,皱眉道,“会不会惹人眼红?”昨日有沈聪打招呼,肉卖得就算好的了,今日,他们刚去县衙后边一条街,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买,几乎是哄抢完的。
    沈聪不以为然,“镇上关系咱都认识,谁敢乱来?”他心里是不怕的,况且,他在县衙也认识了一帮人,背后有知县大人。
    裴征点了点头,眉头舒展了少许,朝沈聪道,“待大家都认识人了,你也不用露面了,虽然肉卖的钱多,家里的肉用完了,再做肉就要去镇上买,成本高了,咱就不会有挣得多的心思了。”
    一两多银子,切肉,磨米分,买调料,算下来挣的不如想象的多,之后自己去镇上买肉,算下来挣的就更少了。
    商人重利轻别离,每日起早贪黑的忙活,哪有心思想其他的,裴征明白的道理少,但这点他是懂的,他和沈聪他们去镇上,家里的活都丢给沈芸诺,她哪忙得过来,“往后我也不去了,刀疤大哥他们去吧。”
    沈聪想了想,点头应下。
    路边的草割了不到一本,裴征没去山里,割完了草,拿着刀去砍竹子,和沈芸诺去菜地搭架子,见着地里的菜苗少了些,沈芸诺心有疑惑,早上那会她还除了草都好好的,定然是中午那会有人把她的菜苗拔了,下意识的看向旁边菜地,果然,裴老头的地里,明显有翻新地的痕迹,沈芸诺拉了拉裴征衣袖,示意他看。
    一眼裴征就明白过来,拧着眉,面露怒气,平和的脸渐渐黑了下去,语气听不出喜怒,“我去村子里问问,总有人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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