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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认错夫君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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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益驱使下,兄弟都忍心杀害,难不成还会有纯粹的真情?
    这句话是把刀,扎在心上,阿姒怔然低头,手颤颤摸上心口。
    不曾出血,可为何会疼?
    魂魄如要脱体。
    将将倒地那刹,阿姒被拦腰抱起。
    第 72 章
    道旁停着晏氏马车。
    那一角月白衣摆没入车帘, 帘子缓缓落下,遮住车内温柔轻语。
    “阿姒——”
    阿姒面颊苍白,发抖的薄唇轻张又合,她说不出话。
    晏书珩面色愈见凝重。
    昨日阿姒特地让暗探给他传信, 让他不必担忧, 更不必插手。他知道她想亲手揪出仇人, 对他亦有所保留, 即便有更快更狠的手段也未越俎代庖。
    可这一日,明知她不会有事, 晏书珩仍坐立难安。
    他已命人盯着陈家, 但犹不放心, 又来到陈宅对面茶楼枯等。午时,暗探来报,称真相已水落石出了。
    晏书珩这才安心,欲等彻底落定后再走。他立在茶楼二楼望着陈宅, 忽见一道白色身影掠出。
    是阿姒。
    她裙上染了血迹,触目惊心。
    她像误闯入世、被人间的残酷惊到的鹿, 彷徨地在街巷之中奔走。
    何其脆弱,何其茫然。
    晏书珩疾步奔下楼。
    再往前是车马喧闹的官道,怕阿姒出事, 他急切地叫住她。
    阿姒慢了瞬息,她木雕似地立在道中,旋即捂着肚子开始干呕。
    记忆中的阿姒狡黠,胆怯柔弱只是她的表象,她多数时候都很冷静, 晏书珩从未见过她这样彷徨。
    他回过神,温柔揽着她, 一手给她倒杯茶:“乖,饮些水吧。”
    瓷杯触到唇瓣,微凉触感像甘霖,滴在阿姒快要枯槁的身体上。
    眸子茫然微动,灵魂缓慢回体,阿姒艰难抬手扯住青年袖摆。
    “走,快走,
    “我不要待在这……”
    她揪得很紧,很是无措。
    “别怕,我带你走。”
    晏书珩长指将帘子挑出一隙,淡声吩咐:“驾车,回别院。”
    马车缓慢碾过石板路。
    阿姒紧绷的身子这才稍有放松。她像风筝被抽去竹骨,只余一片瘫软无力的绸缎,要从晏书珩臂弯滑落。
    青年眉心蹙紧,他紧拥住阿姒,阻止了她的下坠。
    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护好,又怕太过用力会捏碎她,他只能仰靠着车壁,让阿姒把他当枕席靠着。
    阿姒眼帘动了下,她的气力恢复些许,手中似乎还握着剑柄。那剑柄上嵌着宝石,硌得手心发痛。
    她木然抬起手,张开掌心,凹痕已消,半点痕迹不剩。
    视线迟滞下移,阿姒看到裙上刺目的鲜血,三叔被剑豁开的嘴陡然袭入脑海,鲜血淋漓,一片黑洞。
    像能吞噬一切的深渊,朝着她大大张开着巨口。
    “啊……别、别过来!”
    阿姒惊而弹起,她死死地盯着自己裙摆,身子拼命往后缩。
    “阿姒……”
    晏书珩万分痛心地抱住她。
    他迅速猜到她是拿剑伤了人,虽不知当时情形,但一个年轻女郎,又自小被家人妥善保护着,哪怕亲手伤了仇人,但手上染血,又真切地看到了这世间的丑恶,她如何不恐惧?
    阿姒用力往晏书珩怀里缩,脸深深埋入他前襟,不去看那些血。
    “都过去了,别怕,别怕。我在,没人能伤得到你……”
    晏书珩抱着她,尽管是他在安慰她,可他自己声音却在颤。
    曾在朝堂上舌战群儒、也被阿姒嗤讽“油嘴滑舌”的他,此刻抱着心爱的人,翻来覆去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宽慰她,只能一下下地轻顺她后背。
    阿姒突地挣脱他,适才萦绕她眼底的茫然被果决取代。
    这样的她让晏书珩心口蓦地一紧,他温声轻唤她:“阿姒?”
    晏书珩褪下外袍,要帮她遮住血迹,阿姒推开他的手。
    她直起身,冷冷盯着裙角的血,双手倏地攥住裙摆,咬着牙。
    “刺啦——”
    阿姒用力将裙摆撕成两半!
    她手上动作专注而狠绝。好似要撕碎所有浮于表面的美满,一并撕碎缠绕心头那张狰狞面容。
    晏书珩本欲制止,看到阿姒冷静的眼眸时,他顿时了然。
    她是缺个宣泄的出口。
    他安静守着阿姒。
    那个不谙世事的女郎褪下了用于迷惑旁人的懵懂,低垂的鸦睫在白皙面上覆落阴影,她眼底一片幽沉。
    车内,刺耳裂帛声一声接一声。
    她撕碎裙子的动作越发不管不顾,可神情却越平静。
    罗裙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那张带血的狰狞面容虽无法从记忆中抹去,但也不再可怖。
    相反,阿姒现下只觉得可笑。
    她为何要害怕?
    陈季延害了她的爹爹,妻离子散是他作恶多端应得的下场。
    只是她不该拿剑切开他的嘴。
    她该一剑割断他喉咙!
    那件外裙最终被她撕成布条,阿姒徐徐吁出一口气。她不顾所谓衣冠之礼,旁若无人地褪下那件破得不成样子的裙子,一脚踢到边上。
    晏书珩亦松了口气,他无言将外袍裹在阿姒身上,时值初夏,可他怕她会觉得凉,把她裹得像个蚕茧。
    做完这一切,阿姒已筋疲力竭。
    心里的喧嚣是止住了,可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空虚。
    胸口憋得厉害,急剧起伏着,阿姒用力地喘息,试图平复。
    但无济于事。
    无处宣泄的情绪像困兽在笼中四处冲撞,身上如万蚁噬咬。
    偶尔从骨缝里钻出寒意,偶尔气血翻涌,她时而变成被掷入炭盆中的冰块,时而像烧红的炭块遇着冰水。
    阿姒几欲抓狂。
    她蜷成一团,拼命往晏书珩怀里钻,要从他身上攫取温暖和凉意。
    “阿姒,阿姒……”清越的低唤尾音发颤,晏书珩更紧地抱住她,要把她融入身体里,好妥善藏起。
    他臂弯不断收紧,阿姒感觉有些勒得慌,甚至身体都要被揉碎,但这样的力度也带来了异样的踏实。
    阿姒揪着他衣摆。
    恶念在心里,藤蔓似地不断窜升,想放纵,想把一切摔碎。
    她几欲疯魔、渴望疯魔。
    不管不顾地,阿姒将唇贴上青年喉结,发凉的手探入他襟口,恶意驱使着她的指端摩挲、游移。
    两指在他心尖那一点恶意轻搓,唇畔紧贴着他的喉结。
    阿姒加重了逗弄的力度。
    掌根下行隔着布料揉按摸索。起初她只寻到模糊的踪迹,但须臾之后,他的轮廓忽然变得那么鲜明。
    阿姒越过衣料。
    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
    轻轻拢紧,青年身子仰靠车壁,双手用力抓着阿姒肩头。
    “阿姒……”
    他手心的热意要把阿姒肩头融化,力度虽大,但显然已在克制。
    阿姒抬睫,媚眼锐利如钩,她恶意啃咬着他喉结,含糊道:“不是说,可任我予取予求么,你真是个骗子……”
    对,他也是个骗子。
    所以她要把他扯入她正身处的深渊里,看他挣扎,看他醉生梦死。
    要让他也像她一样。
    如此想着,阿姒手上越发肆意地折磨起来,甚至用指甲轻剐他。
    晏书珩气息一窒,他抑下低'喘,睇视着阿姒的目光幽邃,眼底欲念、心疼和爱怜相互纠缠。
    他都难受得眼角绯红,但轻梳阿姒额际乱发的长指依然温柔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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