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给乔瑟夫·乔斯达的外孙使用对吗。”
    卡兹好笑地看着她，仿佛并不在意一样继续陈述，“没关系，你可以拿给他，毕竟就算是你的背叛也是在我预判的可能性之一，我现在会给你这个机会这么做，作出决定的人只有你，我亲爱的女朋友。”
    康一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空条承太郎，但对方保持着浑身紧绷的状态，将目光放到菲娜的身上。
    ……他确实一直在给她“机会”，如果现在她把虫箭交给空条教授的话，卡兹必然不会阻止。
    还不如说他一直在等着看她什么时候背叛自己，然后就可以毫不惋惜地把她杀掉。
    但是如果把虫箭交给他的话，也许她可以活下来，但最终带来的结果就是末日，她会成为人类文明毁灭的那个人。现在还没到时候，她现在还无法改变卡兹的想法，时间还是太少了……
    菲娜慢慢望向她的教授，但空条承太郎只是沉稳地深深凝视着她说道，“不用管我们，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行了，菲娜。”
    “……”
    她认为正确的事情……
    现在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事情呢……
    菲娜闭上眼睛沉默一瞬，然后走向卡兹，把虫箭递到他的面前。
    “很好，你作出了明智的选择，菲娜。”卡兹扬起嘴角注视着她说道。
    “……”
    波鲁那雷夫一直很沉默，他无法要求菲娜做什么，他用绝望的眼神望向空条承太郎，而卡兹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正当他要从菲娜的手中取走虫箭的瞬间，空条承太郎突然停止了时间，将虫箭从卡兹的手中拦截了下来。
    “快点使用它！承太郎！”波鲁那雷夫紧张的发出大叫。
    “徒劳的行为，你已经浪费了一次时间停止的机会，那么你能躲开这个波纹吗？乔瑟夫·乔斯达的子孙！”
    卡兹冷笑一声，他朝着空条承太郎所在的位置发射出了波纹，但就在这个瞬间，菲娜就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她突然挡在了教授的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接下了卡兹那一击比人类强几十倍的波纹。
    “！！”
    她感觉自己胸腔里的五脏六腑开始融化的同时，看到了卡兹露出难以置信的错愕眼神，然后他的表情变成了惊慌。
    “不……不不不不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没有再理会其他人，冲上来抱住菲娜，但她的身体柔软得就像一只脆弱濒死的小鸟一样，仿佛一碰就碎。
    “我……这样算没有背叛你吧……”
    菲娜咳出一口鲜血，开始虚弱地絮絮叨叨，“我很怕死……但我更怕大家都离开我，最后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活着，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很喜欢你……不想看到你再次被放逐，但可能真的是我太天真了，我的觉悟不够，能力也有限……所以无法实现自己的目标……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已经尽自己全力了，我对得起自己的心……”
    “别说话了，菲娜！”
    空条承太郎严厉地出声制止了她，“现在就帮你进行治疗！”
    乔鲁诺朝她冲了过来，可是她知道来不及了，被那样的波纹击中后她的五脏六腑早已融化，她支撑不到乔鲁诺完成治疗的时候……她马上就要死了。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消失，眼睛也快看不见了，但她再一次尽力挤出一个笑容，目光涣散地向眼前那已经无法看清样子的卡兹说道。
    “……所以这也是我最后的请求，请不要毁灭这个世界，我想你们都能好好活下去……求你了……卡兹……告诉爸爸妈妈，不要为我难过……”
    “……别说蠢话了。”
    就在菲娜的气息即将消失的同时，卡兹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石鬼面，而空条承太郎发现自己手中的虫箭突然开始抖动。
    第52章
    “唔呃……咳咳咳！！”
    菲娜猛然恢复了意识的时候， 她被自己喉咙里的血呛到咳嗽了好几下，那辛苦的感觉让她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死。
    周围的一起都非常真实，包括她的感知也前所未有的敏锐， 她似乎能够听到寒风刮过的声音， 周围的人的呼吸和脉搏跳动，远处的动物叫声。菲娜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她不用猜就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只是路过的人们都用略带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没人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不像她认知中的欧洲。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行人数量不多，还有一些穿着军装的士兵在巡逻。
    现在是什么状况？其他人又在哪？既然她还没死，为什么她没被送去医院？
    她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发现自己依旧还在倒下的原来位置，斗兽场周围看起来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但她的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卡兹不见了，无论是布加拉提还是里苏特的小队，甚至教授和康一都不在她身边。
    ……在她昏迷之后发生什么了？
    她不禁陷入了困惑， 大家是打起来了还是放弃了？但无论结果怎样， 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吧！路人看到她也不报警的吗？
    总不至于是同归于尽了吧！但世界看起来还没毁灭， 周围的建筑还是完好的，根本没有破坏过的痕迹，罗马斗兽场还是那个斗兽场一点没变， 甚至还没之前看起来陈旧！
    菲娜只能低头确认自己的伤口， 她也不懂自己明明应该断气了， 乔鲁诺是怎么来得及治好她的。菲娜记得教授说过，就算仗助的疯狂钻石那般强大的修复力都没能治好自己的外公， 因为失去的事物不会回来，哪怕拥有再好的能力也不会回来……没有人能从死神那里把生命带回来，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
    好在她发现原本被波纹融化的伤口竟都恢复了，摸起来没有一丝痕迹，甚至皮肤更白皙细滑了，连很难练的小腹都变得平坦紧实，出现了马甲线。
    赞哦！是不是乔鲁诺没有把她的脂肪一起送回来？真是个体贴的好小子！
    菲娜刚松了口气，正着想自己该买点什么礼物去感谢乔鲁诺又救了她一次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
    身体没有缺手断脚，一切正常，但是她的心脏好像不跳了。
    她听得到周围人的心跳声，唯独没有她自己的。
    “……”
    菲娜顿时一愣，她连忙把手放在自己的脉搏上，发现自己同样没有脉搏跳动，身体也的温度也很低。
    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测突然从她心中产生。
    菲娜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她快速从口袋里拿出镜子看着几乎毫无血色的自己，紧张地慢慢咧开了嘴角。
    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露出了吸血鬼的尖牙。
    “……”
    她张了张嘴，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气。
    所以那时候她确实是死了……
    然后卡兹对她使用了石鬼面……把她变成吸血鬼复活了！
    “呃啊啊啊！！”
    菲娜抱着脑袋大叫一声，一瞬间感觉到无所适从。她那么懒的人努力练习波纹，就是为了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延长青春！哪怕她还是会慢慢老去最后死亡，她也从来没考虑过想要变成吸血鬼！
    她宁可在那时候被卡兹误杀，作为一个人类死去，而不是变成那种怪物复活！
    现在她甚至上不了天堂了！怎么可以这样？！
    她突然想起卡兹说过，如果她轻易地死了，他就会把她变成吸血鬼。但那时候自己明明严肃地拒绝了他，而且卡兹自己也看不起吸血鬼，那些东西甚至不如吸血鬼衍体，只是他们柱之男的食物！
    然而卡兹并没有听她的！说好不管她的呢？说好如果她选择了乔斯达先生他们就把她杀掉的呢？！他是完全没有遵守承诺啊！
    她的人生完蛋了，菲娜崩溃地心想，不仅再也不能在阳光下行走，也要和普通人的生活说再见了。但令人惊讶的是她还有理智，甚至思路很清晰。
    菲娜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天选之人，她还记得塞缪尔博士当时那个失控的疯样，dio那种超雄就不提了，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才能让他保持自我意识。但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反常，除了正如卡兹所说的那样各种欲望被增强的问题之外，她甚至不饿。
    是没有一点饥饿感，或者对鲜血的渴望，就像是自助餐为了吃回本而吃了超过自己食量的饱腹度一样。
    这很离奇，因为就算被转化成吸血鬼，那些伤口也不可能直接复原，吸血鬼也需要大量的养分才能恢复。根据空条教授讲述的自己曾经与dio战斗时候发生的情况来看，她可能需要吸干十个人才能修复好这样的伤口。而dio曾经在被乔瑟夫·乔斯达先生的祖先重创之后，也在一个小镇中吃掉了无数人，石鬼面只是将她唤醒的一个道具，并不能瞬间治好她。
    ……所以她觉得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大概率是卡兹把自己的血喂给她了。
    所以她现在产生了一种“从未状态这么好过”的感觉。
    这让菲娜心情变得非常复杂，一方面她意识到卡兹是真的在乎她的，他都愿意把血肉分给她了，这还不叫爱吗？一方面又有了更大怨气，既然愿意对她这么好，就不能在她苦苦哀求的时候答应她不毁灭世界吗？！否则她也不会铤而走险，一直处于纠结和痛苦中，最后作出了牺牲的觉悟而死！
    不管怎样……事已至此，她决定先找到卡兹，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需要向她道歉。
    不过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真的就一个人都没有，她身上只有那身破衣服，以及她的防盗背包。菲娜怎么都不相信大家会把她丢在这里不管，她摇摇头，准备拿出手机给空条教授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手机的信号消失了。
    没有任何信号，甚至电话都打不出去。
    “怎么回事……”
    奇怪，罗马的信号不至于这么差啊？
    她咕哝了一声，不由环顾起四周，想问路人借一下他们的电话。但很快她又发现那些路人的穿着打扮也非常保守过时，就像是上个时代的一样，哪里都不太对劲。
    明明她来到这里后遇到的男人都穿的一个比一个烧，乔鲁诺裸穿着爱心开胸外套，布加拉提甚至在他的开胸外套里还穿着蕾丝内衣。暗杀小队里只有型男普罗修特穿的最像正常人，其他人已经时髦到超出了她的审美范畴，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男人长得帅到让人可以忽略他们的缺点，这些衣服换成任何人穿都是一种灾难！
    ……不管了，她得先找到空条教授他们才行！
    变成吸血鬼后唯一的好处就是速度和反应里都变快了，轻轻松松可以跳起好几米高，任何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她很快安慰自己适应了这具身体，把自己想象成厌光渴血症的变种人可能会好很多，菲娜准备找个座机电话联络spw财团的工作人员，向乔斯达先生说明一下情况，但就在菲娜回到罗马市中心寻找电话亭的时候，她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在霉菌袭击过后的罗马现在应该到处都是警笛和救护车，但街上的那些被霉菌吃掉人的残留痕迹和血都消失了，虽然有些冷清，但秩序看起来很平稳，没有火灾，也没有骚动，这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马路上的车辆都是一些看起来很古老的车型……甚至还有马车在走。
    街道上的房子也是发灰的，像上个世纪没有翻修过的建筑，她突然发现街边的那些店似乎和她来的时候见到的不太一样，甚至开的遍地都是咖啡店和冰激凌店都不见了。
    “……”
    菲娜愣住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形成。她随手叫住一个穿着风衣的路人，很不确定地出声向对方询问。
    “ciao，打扰您一下，能否请您告诉我现在的时间和月份？”
    然而和之前她在欧洲大街上经常被陌生人搭讪的遭遇不同，这个人却厌恶地看了菲娜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嫌弃，就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什么？哪来的黄种人？不要随便和我搭话。”
    ……咦？
    菲娜又是一愣，几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好家伙，这么明显的歧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竟然还有人敢公开说“黄种人”这个词，他敢再说个“尼哥”看看吗？
    如果是往常的话，她绝对会把这家伙投诉到丢掉工作，但现在她很怀疑一件事，在那个人皱着眉转身离开的时候，菲娜召唤出自己的替身猩红奥林，像乔鲁诺一样从他的口袋里扒窃了钱包。
    现在时间紧张，就不跟他计较了。
    在那个种族歧视者毫无察觉地走开后，菲娜打开他的钱包看了眼，发现里面的里拉竟然是硬币，面值为五到二十之间，早就已经停止发行了，而且少到可以称得上可怜的程度，连一杯咖啡都买不了。
    她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街边的报童，从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丢给他，顺手拿了一张报纸。
    报童的眼睛顿时亮了，向她喊了声“grazie！”
    菲娜摆摆手，她打开报纸确认了一下上面的日期，然后整个人突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