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纪1472年11月份。
    呜呜呜
    北地已经开始渐渐进入极夜，狂风越发凛冽，刺骨的寒气夹杂着硕大的雪花从早就被彻底冻透的极地，一波波杀向南方。
    位于永夜半岛上的卡尔马联盟三国首当其冲。
    “滴水成冰”也不足以形容这份严寒的百分之一，在这里上厕所必须带上一根木棍，绝对不是玩笑话。
    寒冬也会教训每一个胆敢在户外空手触摸铁器的无畏者。
    呼啸而过的暴风雪淹没了广袤无垠的针叶林、深邃的河谷，也掩盖了村庄、小镇、城堡、以及零星的大型城市。
    即使从高空俯视也难以再找到太多人类文明的痕迹。
    只有三大王国上空浮现出的密集律法网络笼罩了每一座大型城市、每一座笼罩在风雪中的人类定居点。
    【王权铁律·北地法典】或许不具备统治自然界和亡者世界的力量，却依旧拼尽全力抵御着随同北方风雪而来的各种魔怪、怪诞、邪灵。
    冰元素精灵、超凡种的冬狼、由被冻死在森林中的尸骸和亡魂组成的怪诞【白鬼】、在漫长冬夜中四处敲门的【敲门诡】、当然也少不了神出鬼没的【狂猎军团】
    【北地法典】是旧大陆所有绝对君主制中最绝对的君主制。
    律法网络的力量也比其他地方更强，这才能让北地湾民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顽强生存下来。
    卡尔马联盟王都阿马林堡，雪松宫。
    壁炉中的炭火通红，墙上没有其他王室钟爱的油画和艺术品，取而代之的则是雪熊、麋鹿、甚至亚龙种魔怪的皮毛、头颅。
    湾民战斧、长矛、弯刀、火枪更是挂的到处都是，别人进来还以为不是来了王宫，而是进了一座军火库。
    一位身穿紫色宫廷长裙头戴宝石王冠的老年女性，站在被【匠师】们精心附魔的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的雪夜，还有小花园对面另一个亮着鲸油灯光，隐隐还传来几声咳嗽的房间，眼底隐藏着忧虑。
    老人年纪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即使注重保养，眼角也早就爬满了皱纹，加上憔悴的神色让她更加显得苍老了不少。
    只是脸色像寒冬一样冷峻，眉梢锋利，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难以相处。
    “陛下，您该早点休息了。有三国中医术最好的【乌鸦医生】救治，埃里克王子一定会没事的。
    今年的冬天才刚刚开始，北地三国的重担都压在您的身上，还是您的身体更要紧啊。”
    她的身后，【王之右手】中的主教，也是她的首相德罗茨欠身劝说道。
    毫无疑问，这位老人正是已经统治卡尔马联盟北地三国三十年之久的【永夜女王】玛格丽特一世。
    到现在已经不可避免地步入暮年。
    但作为一位湾民中堪称另类的虔诚教徒，她始终都恪守《造物福音书》的教导。
    即使有无数次机会学习禁忌之书，甚至是完整的【血脉原典】踏足神域都从来不为所动。
    当女儿凡妮莎在征得丈夫同意后，亲自为她送来了《灾祸咒言》时，她也照样看都不看一眼。
    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而勃然大怒，将那件亵渎之物和女儿一起赶了出去，甚至一度断绝母女关系。
    此刻已经十分苍老，腰杆却依旧挺的笔直，银色的发丝梳理地一丝不苟，腰间还挂着一柄骑士佩剑，举手投足都自带威势。
    让人下意识就忽视她的年龄。
    玛格丽特一世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已经年纪不小的首相，面色有些冷硬地戳破了他的安慰之言：
    “德罗茨，埃里克真的会没事吗？
    得了‘白色瘟疫’这种肺病，十个人有九個都会死，以他的身体状况，就算能熬过这一个漫长的冬天，那下一个呢？
    谎言能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万能的造物主，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他是这样，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但某些亵渎了【造物主】教诲的异端却不是这样。哼！”
    说到这里时，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某个人，不由冷哼一声，也让老首相身体猛然一抖。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女王虽然已经进入暮年，但只要一天不死，就永远是那个能让三国各方势力集团都大气也不敢喘的【永夜女王】。
    即使颁布了一条“想想也有罪”的《反造物主意识法案》，也得捏着鼻子在表面上严格遵守。
    老首相作为四十年前就开始追随玛格丽特一世的心腹，从头见证了对方宛若骑士小说中大女主般的崛起之路。
    感慨万千之际，过去的点点滴滴也浮上心头。
    卡尔马联盟由奥尔堡、哥德堡、奥斯陆这三个湾民国家组成。
    【永夜女王】玛格丽特是奥尔堡王国国王瓦尔德马四世的女儿，跟前哥德堡王国国王哈康六世·马格努斯结婚生下了一子一女。
    大儿子奥拉夫三世、小女儿凡妮莎公主。
    在父亲瓦尔德马四世死后，玛格丽特一世当时还未成年的儿子奥拉夫三世就成为奥尔堡国王，她作为摄政王，也从此成为奥尔堡的真正统治者。
    丈夫哈康六世死后，她又帮助奥拉夫三世继承了哥德堡王位。
    在几年后儿子奥拉夫三世也意外病故，她则被推举为奥尔堡、哥德堡的“全权统治者”。
    随后玛格丽特一世又用六年的时间，击败了死对头阿尔布莱克特，征服了奥斯陆王国，并被拥戴为奥斯陆国王，至此成为卡尔马联盟三国的女王。
    她毫无疑问是三国王权的缔造者，是极富智慧的政治家、军事家，比她的父亲、丈夫、儿子都要强得多。
    靠着权力高度集中的【北地法典】，她在三国内拥有无上权威。
    即使到了暮年也不服老，满腔雄心壮志不逊色于任何年轻人。
    还想效仿祖先【蓝龙王】莱因哈特，继续拿下湾民国家的另外两个：铁锚湾和黑廷斯，重新凑齐完整的北海帝国版图，将北海变成帝国内海。
    她的一段名言也在诸国上层广为流传：
    “我必须研究政治和战争，不能把这些事情留给后辈。
    只有这样这个国家的下一代人，才会拥有研究数学、哲学、地理、博物、造船、航海、商业、农业、星象、预言术的自由。
    他们的孩子们才有研究绘画、诗歌、音乐、建筑、雕塑、织艺、艺术设计和陶瓷的权利！”
    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女儿做了高塔序列的【预言家】、外孙女就读了维纳亚艺术学院做了高塔序列的【匠师】，理论上和战争都没什么关系。
    玛格丽特一世或许不是开国君主，但开创的伟业却并不逊色那些“立国者”丝毫。
    可惜，家族凋零，已经近乎绝嗣。
    老首相德罗茨当然知道女王口中那个亵渎了造物主教诲，“在死亡面前并不平等”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他考虑到王储的身体，还有最近那个在湾民诸国乃至整个旧大陆都声名鹊起的风云人物，为了卡尔马联盟的未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试探道：
    “陛下，晋升为【灾祸魔女】的凡妮莎公主虽然误入歧途，却始终都是您的亲生女儿，也是您在世上仅剩的几个血脉亲人之一。
    她违背教会禁令学习禁忌知识的事情确实不对。
    可当年我们在裁判所的压力下，放任一群裁判骑士、修正教士、猎魔人联手抓捕公主殿下的事情，做的也并不光彩。
    而且自诩光明正大的教会，对外宣称公主殿下故去，实际上却用她的安全威胁海盗王【猎鲸者】陛下为他们做事。
    神的仆人也没有自己标榜的那么正义。”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老首相一直都不吐不快。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他就顶着玛格丽特一世愈发凌厉的目光，把想说的话继续说完：
    “您或许是虔诚信徒中的典范，严于律己，恪守教条和家族箴言，可是教会传统派的高层难道也都跟您一样吗？
    如果有真实的【造物主】降临，恐怕传统派里的某些蛀虫，第一时间就要拉起大军讨伐‘异端’了吧？
    埃里克王子的情况您也心知肚明，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第一个选择，卡尔马联盟从此不再做虔诚的教徒，求助海外的黑巫术治好王子身上的‘白色瘟疫’，将来可以让他继承王位。
    第二个选择，您要是放任王储去死，就需要尽早确定新的继承人。
    按照【北地法典】的继承法，凡妮莎公主‘故去’后，她和【猎鲸者】陛下的女儿薇尔莉特·哈罗德公主将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前两天殖民地就传来了消息，薇尔莉特公主已经与新的海盗王【无冕之王】拜伦·兰开斯特正式订婚。
    先不谈他们在湾民中巨大的声望，单单是两支海盗皇帝嫡系血脉的合二为一，就能让他们获得所有湾民国家的宣称权。
    支持者也将数不胜数。
    我们不给的东西，他们也可以自己来拿。所以”
    但是老首相的一通肺腑之言却被玛格丽特一世断然否决，不等说完结论就大手一挥：
    “绝对不可能！
    年初薇尔莉特找我求助时，还没有显露她的禁忌知识，我以为这个外孙女还有救。
    谁知道前后只过去短短一年时间，她就成了新的四阶神话生物【灾祸魔女】，追上了她母亲当年的职阶。
    这是一个天赋更高的异端！
    而且拜伦·兰开斯特的称号可是湾民神王曾经持有的【狂猎】，大概率就是预言之子，这更是异端中的异端。
    我颁布的《反造物主意识法案》就是为他们而设，他们早已经严重触犯了法案，全都罪孽深重。
    一旦让他们两个统治卡尔马联盟，永夜半岛立刻就会倒退回到一千年之前。
    海盗出身的湾民没有足够的文明底蕴，只有虔诚跪拜造物主，争取彻底融入大陆体系和集体潜意识大海，才能抵御接下来的大洪水。
    除此之外，只有死路一条。”
    显然玛格丽特一世也早就从教会那里得知了大洪水的真相。
    但这位【永夜女王】为国家和人民规划的发展路线，却和拜伦独立自主的主张截然不同。
    认为只有彻底抛弃失败者【狂猎之神】沃登，向上一次诸神之战的胜利者造物主投降、叩拜、皈依，才有可能让湾民渡过下一次大洪水。
    事实上，这种投降思想并不是玛格丽特一世独创。
    当初北海帝国崩溃后，奥尔堡王国就是【蓝龙王】莱因哈特一众后裔中，第一个皈依教会的湾民王室。
    当时就确立了抱紧教会大腿的基本国策。
    甚至为了表达忠心，就连家族箴言也改成了：“爱神所爱，憎神所憎！”
    俨然把自己塑造成了造物主的一柄利剑，和坚定的传统派国家卡斯蒂利亚王国也有的一拼。
    从此王室成员死后，灵魂也不归于“英灵殿·瓦尔哈拉”，而是去往教会的“天国”。
    而靠着自己突破五阶【王号】的玛格丽特一世，毕生的执念也同样是这一条箴言。
    否定她的选择，从此改弦易辙，不仅仅是否定了奥尔堡王室多年的付出和牺牲，也是完全否定她的超凡道路，她的一切！
    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信教会得永生”已经深深刻入到了她的骨髓里。
    不过，卡尔马联盟现在面对的现实问题必须要考虑。
    【永夜女王】脸色冷的吓人：
    “有一点你没有说错。
    统治卡尔马联盟三国的国王如果没有蓝龙王的血脉，很有可能坐不稳王位，无法替造物主放牧他的羊羔。
    薇尔莉特虽然也走上了她母亲的异端之路，但我相信她的后代依旧还有得到【造物主】救赎的机会。
    所以，我可以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做出妥协，让她的丈夫和儿女排在埃里克之后。
    但前提是她绝不能嫁给【狂猎】拜伦·兰开斯特。”
    老首相顿时面露难色，感觉自家主君这是在玩火：
    “您的意思是替薇尔莉特公主另外寻找一位丈夫？
    可是听说他们两位一起从铁锚湾杀到黑帆港，感情非常好。
    拆散美满的未婚夫妻，安排一桩政治联姻，这对薇尔莉特公主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而且，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玛格丽特一世拿定了主意之后，脸色稍微放缓了一点：
    “残忍？那也总比死掉的好。
    等到那个最后的红蔷薇兰开斯特喊着湾民的卢恩语：‘rose！rose！’在大洪水中悲惨淹死时。
    薇尔莉特和她的后代却能因为弃暗投明，在凝聚了全大陆所有信徒的集体潜意识中存活下来。
    到时候她一定会感激我的。
    至于结婚对象”
    默默扭头重新看向对面王储埃里克的房间。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体毛旺盛，在寒冬中也近乎上身赤膊的魁梧男性，领着一群医院序列的中序列医生走了出来。
    全都脸色凝重，显然并没有发生什么奇迹。
    老首相也意识到自家主君心里似乎早有准备，人选大概率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熊人】尤里西斯？”
    为首的魁梧男人是玛格丽特一世表姐英厄堡夫人的外孙，今年二十五岁。
    现为【王之右手】中的【骑士】，同时也是一位四阶的【湾民狂战士】。
    在卡尔马联盟下一代贵族子弟中是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而且他凡事都以玛格丽特马首是瞻，甚至在对待新教徒和湾民顽固分子的态度更加激进和酷烈。
    这样一个人一定可以延续女王制定的基本国策。
    算算年龄，只比二十二岁的薇尔莉特公主大三岁，比起女王自己当初嫁给了大十五岁的丈夫哈康六世·马格努斯也要强上不少。
    作为政治联姻的对象，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房门一开一合，听到亲孙子骤然激烈的咳嗽声，玛格丽特一世的表情古井无波：
    “我原本的计划是让埃里克和薇尔莉特这对表姐弟结婚，重新合并两家王室血脉。
    但现在看来，埃里克大概很快就要蒙主召唤了。
    但死亡不过是另一段伟大旅程的开始。
    在我的教导下，埃里克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天国中早有他的席位。
    主教导我们，只有纯洁之人才有资格升天，所以我绝不允许他的灵魂被禁忌知识玷污，今天这样的结果其实也并不算坏事。”
    言语之间宣告了外孙女的婚事，也宣判了孙子的死刑。
    在她的眼中，无论是儿子、女儿、孙子、外孙没有哪一个人能成为例外。
    为了卡尔马联盟三国顺利撑过大洪水，还有维护家族箴言：“爱神所爱，憎神所憎”，家族成员个人的意志并不重要。
    两个人却没有注意到，风雪中一只不知道已经在某根树梢上待了几天的渡鸦，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从间海马耳他修道院杀到永夜半岛的渡鸦福金转了转眼珠，主动把消息传送给了拜伦的本体。
    “我的猜测没错，岳母果然没死，这位【永夜女王】本身就是当年计划的参与者之一。
    说我们这些修行禁忌知识的是非人，我看你们这些纯粹的政治生物才更加非人！
    看似目标崇高，却将所有人都视作可以被兑掉的棋子。
    但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就是因为绝对不能暴露于阳光下，岳母当年被你骗了一次，我们又怎么可能被你骗第二次？
    只要真身不到你的地盘上，就算伱有三顶王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敢到海上来，立刻教你重新做人。”
    随即，参照从英灵殿得到的情报，再把传说中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的岳母凡妮莎放进拼图里。
    拜伦十分轻易地就得出了答案。
    能让【猎鲸者】这样一个站在凡俗世界顶端的强者，不惜放下女儿和国家一走就是十年。
    除了湾民复兴的理想之外，就只有自己妻子的性命了。
    岳母凡妮莎一定是被教会关在了某个极为严密的地方，连当年的岳父都找不到她的下落，不得不向教会妥协，帮助他们找到【诺亚方舟】。
    终于一口气把所有线索拼图全都给串联了起来，拜伦轻舒一口气。
    但是新的问题又摆在面前。
    教会能用岳母的生命威胁岳父，就能威胁他们就范，单单救出伯母她们显然还不够。
    可大陆上的教堂、修道院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到底去哪里才能找到凡妮莎？
    一个渠道是直接去问教会的圣人，另一个则是问永夜女王。
    拜伦的意识降临到福金体内，朝着那个还在传出剧烈咳嗽声的房间歪歪头。
    面对【永夜女王】这种控制欲爆表的“大家长”，拜伦对这位快要病死的埃里克王子倒是没有太大敌意，反而对他有些同情。
    “事情现在变得有些棘手。
    这个老太婆的竟然亲情淡漠到这种程度，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本来还想用救治埃里克为条件，让她说出岳母被囚禁在哪里。
    就算救下他，多一个王位竞争者，到时候大不了直接抢王位就是了。
    没人比我这位海盗王更懂怎么抢走一个国家。
    薇尔莉特有宣称权在手，海盗王【狂猎】和湾民公主【战争魔女】的崇高声望又怎么是一个病秧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到时候可能都不用打热战，都有可能被湾民们夹道迎接，欢迎国王拜伦和王后薇尔莉特回到他们忠诚的卡尔马联盟。”
    但是【永夜女王】竟然宁可让唯一的孙子去死，也要将禁忌知识排斥到底。
    让他一开始的谋划落空。
    同时拜伦也意识到，即使用武力恐怕也撬不开【永夜女王】的嘴巴。
    不仅仅因为她现在头戴三大王国的三顶王冠，想正面击败她难如登天。
    而且这种顽固的殉道者最难缠，即使杀了她，她恐怕还会觉得自己死得其所，简直没有任何破绽。
    拜伦觉得事情陷入到了一个死结。
    除非能让【永夜女王】自己改变主意，否则恐怕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她嘴里得到消息。
    另一条路线就是走通教会上层，借助【圣锤】奥利弗和【慈悲修女】特蕾莎的关系寻找线索，但事关诺亚方舟，这必定是绝密，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线索。
    拜伦现在无比渴望能打入“造物主教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圣灵”的身份参与教会事务。
    到时候直接调用【白银律法】的数据库就可以了。
    甚至破掉【永夜女王】这种偏执狂的执念和信仰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圣灵说一句：“你不忠诚”就能让她生不如死。
    就当调查陷入困境中的时候，拜伦早已回到殖民地的本体，却突然收到了“灯塔联合会”的一条紧急示警：
    “各位议员注意！
    近期南大陆上大批灯塔序列超凡者无故失踪，请各位及麾下势力提高警惕，一旦发现线索请立刻上报联合会。”
    同一时间。
    南大陆一片介于雷米特“金权复国党”和“巴巴里海盗王国”之间的热带雨林里，一群人正在亡命奔逃。
    跑在最前面的绿发海盗船长名叫辛德勒，是在先锋领航殖民贸易公司“721船长裂变模式”下成长起来的第一批船长。
    现在加入到了西风速递麾下，负责押运、配送公司对南大陆倾销的各种货物，对各大殖民地都十分熟悉。
    现在显然遇到了麻烦。
    他使用海盗的能力【岩羊脚步】踩着树枝一跳五六米，在观察敌情的同时，还不忘招呼身后一大群从西海岸移民过来的巴巴里人。
    “虽然我们只是在这片交界地带偶遇，但我辛德勒向来看不惯那些雷米特人把任何外族都视作奴隶和牲畜的暴行。
    竟然连好心收留了他们的邻国都抢，造物主知道都要震怒。
    大家快点跑，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到了河边就有先锋领航贸易公司的内河运输船接应。
    等上了船那些该死的雷米特捕奴队就追不上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