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素子默默的跟在‘要塞’的身后，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火焰深处，那里是星球主机真正的核心。
    她想要做些什么，然而，每当她动了这个念头，人格面具就像是烧红的钉子，将她的念头再转回来。
    让她保留意识，是一种折磨。
    八神素子痛苦的回忆着联合小队的一幕幕。
    本该是为了拯救这颗星球秩序而进行的特种行动，最后却变成了压垮赛博试验场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想到这里，八神素子都感觉脑袋要炸开。
    清醒是一种最可怕的折磨。
    终于，随着最后一道火焰缓缓张开，要塞、小丑、零号来到了‘真正的要塞’。
    跟母城要塞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地面上倒映着整颗星球。
    天上也多了一颗太阳，阳光明亮，照耀着整颗星球。
    “话说，我们来到这里，真正的要塞察觉了吗？他会不会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吧！”小丑荒卷好奇的道。
    ‘要塞’猛然回头，没有五官的脸上，却多了一丝凌冽。
    “我就是唯一的要塞！”
    小丑荒卷一愣，嘿嘿怪笑两下，直接一个鞠躬，大声道：“您才是真正的要塞！”
    ‘要塞’目光所示，地面上所有的建筑拔地而起，大量的星球数据被吸入建筑之中。
    这些赛博试验场的资料，拿到宇宙黑市之中，绝对会非常值钱，一些文明会大价钱购买。
    ‘要塞’又将手一抓，防护全球的星球防火墙，无色之焰也从四周汇聚，一时间烧的他好似火人。
    无数张面孔在火焰之中此起彼伏，然后通通化掉。
    ‘要塞’的气场一时间暴涨到无可附加。
    “啧啧，吸收了赛博空间的源代码，真好。”
    小丑荒卷不再敢乱说了，双眼只是羡慕的看向对方，吸收赛博空间的星球主机，甚至能够突破三阶，达到四阶、甚至是五阶，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就要取决于，是否有文明能够愿意让对方搭建虚拟世界。
    ‘或许，这老头想要自己组建一个虚拟文明。’
    小丑荒卷听说过，宇宙之中，很多强人都是从高级文明的赛博试验场中走出来的。
    眼前这位，如果有机会的话，未尝不能跻身其中之一。
    ‘要塞’获得了试验场的试验数据、控制了无色之火、吸收了赛博空间源代码，气场飙升到了新的层次。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真正的要塞一直没有出现。
    小丑荒卷愣了愣，抬头看天，有些不可置信。
    “那个，大佬，小声问一下，没人过来吗？”
    “有。”
    “那就好，”小丑荒卷松了一大口气。
    “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一位。”
    ‘要塞老人’手指轻轻一划，下一刻，大地开裂，各种虚拟幻象纷纷崩溃，机裂星上，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就连连接星球主机与虚拟现实的通道，那条看似老旧的隧道，也在崩溃之中。
    隧道崩溃，两道人形站在隧道口，默默的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这是四阶，不，已经开始接近五阶了吧。”高工由衷的感慨，不愧是赛博试验场的怪物。
    “呦呵，原来是高部长，高部长怎么会在这里？”小丑荒卷看到了对方，伸手打招呼道。
    “那你得问她了。”
    高工示意旁边的梅婉婉，或者说，要塞的最后一道虚拟人格。
    “他人呢！？”
    ‘要塞’盯了一眼，梅婉婉浑身上下，都生裂出了无数道裂口，血水疯狂喷涌。
    不过梅婉婉表情没有特别的变化，只是看向对方，平静的回道：
    “死了。”
    “我可不记得，这个星球上，有能杀死他的存在。”
    “他清空了自己的系统，只剩下这一座空空的虚拟机，这一点上，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为什么？”
    “大佬，我感觉我们是不是该撤了，”小丑荒卷在旁边小声道，作为一个阴谋家，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让她说！”‘要塞’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相当暴躁。
    在被关进去那一刻，他的最大目标就是复仇，他了足足一百年时间谋划，结果等来居然是的死讯。
    “为了庇护这个星球世界，注定要有人去牺牲，荒卷因此而死，要塞因此而死，”梅婉婉语气淡淡的道：“这是我们自被开发出来之后，所接收的第一道虚拟指令，它的优先级比谁都高。”
    “你们都死了，还有谁会来镇压这个赛博试验场！？”
    “这个星球是看不到太阳的，现在你看，天上的是什么？”
    ‘要塞’猛然抬头，天空之上，一轮大日高高挂起。
    而在现实之中，不管是哪个半球，哪个地区，哪一座机械城，都能看到那轮太阳，金色的光芒冲散辐射层，滚滚荡荡，无边无际。
    一时间，整个星球都被沐浴在金色世界之中。
    大多数人都恍恍惚惚，顺着金色的台阶，一直往上，好似看到了新世界。
    “这种强度的崩坏能，啧啧，”高工抬头，脑中不由响起了当初在镇压图灵神的时候，见到的‘小丑部长’。
    “好久不见了，g先生。”
    “荒卷，你的头发怎么变多了？”
    “……这不是重点。”
    “你现在的状态，有点奇异啊。”
    “我早已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荒卷，只是一个继承了我大部分记忆的假货，而那个制造他的星球主机，同样是一个假货。”
    “既然是假货，那你现在说的话，又怎么证明是真的呢？”
    “既然假要塞能够制造假的荒卷，那么真的要塞，自然能够临时修改‘假荒卷’，将我最后的意念注入其中。”
    “哦，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暂时放过图灵，关于图灵，我和要塞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拯救世界的计划。”
    ……
    “上一世的荒卷和要塞，应该是失败了吧。”高工喃喃自语。
    整个星球都弥漫着崩坏能，图灵的力量在这一瞬间催发到了极限，不知有多少人影被图灵吃掉。
    ‘要塞’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直到整个身体被金色火焰包裹，然后汹汹燃烧起来。
    要塞是死了，现在星球虚拟机的主人，早已变成了图灵。
    整个‘星球主机’，变成了图灵的‘神座’。
    图灵再一次登上了神座。
    而小丑荒卷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腹部，虚拟代码之中，一个拳头从背后击穿了他。
    “为什么？”小丑荒卷愣愣的道：“你是朋克病毒，星球主机不可能放过你。”
    “我对做宇宙流浪者不感兴趣，我只是想颠覆世界，现在不就很好么。”
    伴随着零号的话语，小丑的身体寸寸崩解，他到死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世上还会有这样的愣头青。
    ……
    “如果是要塞老人自己，他无法违背与机械主宰的古老协议，将星球主机的操控权交给图灵。”
    “而如果没有要塞老人，整个星球主机又无法真正启动，所以，一个特殊的计划诞生了。”
    “利用朋克病毒，制造一个叛乱主机意识，然后制造一个荒卷，用来执行任务，最后，让荒卷的继承者，八神素子成为整个计划的棋子，引诱对方上钩。”
    梅婉婉婉婉道来，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死亡有什么表情波动。
    “这么说，要塞早在一百年前，就感应到‘星空下的怪物’了？”高工好奇道。
    “是的，作为一台放置于外太空的‘星球虚拟机’，要塞老人感应到信息病毒的时间，要远高于其它两座星球主机。”
    “那它为什么不通知那位传说中的机械主宰？”
    “在赛博试验场中，意外是被允许的，它可能是科技进化的动力，只是要塞老人察觉出来了，这一次的意外强度，可能会出乎意料。”
    “厉害。”
    “不过还有一些事，就要麻烦您了。”
    “当然，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高工看向另一个方向，在那里，站着四道身影，谢家族长、三代米勒、黑玫瑰。
    以及站在最中间的一道黑影。
    ……
    “这个星球上的土著，自救的手段可真有意思，”至高者使者好奇的盯着天空，只见在金光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影被吸入其中。
    “用一个超级信息体，吸收所有的活人，这在非神性文明之中，倒是少见的很。”
    “可是很管用，不是么，”黑玫瑰轻轻道：“那个星空下的怪物，入侵不了崩坏体吧。”
    “也对，宇宙遗物的分身，是真的不好入侵，”至高者使者笑着摇了摇头，“但我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因素么。”
    “意外因素可不只一个啊，”谢家家主突然道。
    “自我介绍一下，攻壳机动部部长、杜高集团创始人、以及最重要的，霸道女总裁的男情人，g先生。”
    紫光闪烁，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朝着几人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g先生，你是想要阻止我们吗？”
    “不不不，贵方的打算，我一向都是很配合的，”高工笑道：“我是来配合几位的。”
    “比如说这样。”
    高工响指一打，一个空白盒子凭空出现，然后，盒子缓缓打开，一瞬间，无尽的海藻凭空吐出，每一条海藻身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蠕虫。
    这一下子，几人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