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百拿了蚕豆和鱿鱼丝回来，坐下，脚踹了踹陆严河。
    陆严河把他的腿挪了挪，李治百这才坐下。
    “《武林外传》是你自己写的剧本，你有很多的想法也很正常，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跟你这样的人合作了，对怎么跟你打交道有经验。”李治百说，“你也别觉得你坚持己见就是错的，那他们也不一定是对的啊，要是按照他们的玩法就能百分之百玩得转的话，他们还找你干什么。”
    陆严河：“唉，其实我就是没有那么自信。”
    “为什么？”
    “因为没有一个成功是可以百分之百地复制的。”
    陆严河想说的是，是一个项目在另一个世界成功，不一定会在这个世界成功。
    但是李治百却理解成了上一个项目的成功不一定能带来下一个项目的成功，以为陆严河是因为之前《六人行》太成功了，担心《武林外传》没法复制这样的成功。
    李治百说：“老陆啊，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
    “什么？”
    一样还是有大剧生存的空间。
    陆严河说：“不是说，一般碰上我们这种大剧的话，其他平台都会避开吗？”
    “失败了就失败了，谁没有失败的时候呢？失败了就爬起来重新来过嘛。”
    “唉，这话说起来是一回事，真要面对，那是另一回事。”陆严河老老实实地承认，“我觉悟不高。”
    “对，而且还不是正面对抗，你们《十七层》不是打算周播吗？我听说有其他的平台用日播来对抗你们周播。”李治百耸耸肩膀，“当然，我也不知道真假，可能是因为你们剧太受关注了，就有人忙着狙击你们吧。”
    现在不是说只有一部剧能够独占鳌头的时代了。
    像《十七层》放在北极光视频播出，因为是周播，又知道它热度不低，那这个时候上线的其他剧，肯定就能蹭到平台流量增长的红利。
    陆严河无言以对，因为他觉得李治百说得还挺有道理。
    陆严河沉默下来。
    “那你是周播，又不是日播，一周就播两集，随便就看完了，再火也不影响大家平时看什么剧埃”李治百说，“流量摆在那儿，也抢不了他们多少。”
    随着对影视制作的逐渐了解，他们对这个行业也有了越来越深的认知。
    光是平台的开屏广告和轮播图的推荐浏览量都要增加不少。
    首播是周五晚上九点半到十点半，因为一个小时的时长，对电视台来说，能够排播的时间就那么多，它又不像《六人行》只有二十分钟的片长，能够灵活操作。
    他喜欢妄自菲薄吗？
    但是对其他平台来说，这也意味着一周七天，有五天这个大爆剧都是没有更新的。
    那等于这五天的时间，一样还是有着基础盘的流量可以争夺。
    九点半到十点半这个时间段，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播出档期了。
    李治百忽然想起什么，嘿了一声，“先不说这个，我跟你说件事，《十七层》不是要播了吗？我听说其他的平台都准备了别的戏来跟你们这部剧对抗。”
    “已经不错了。”李治百老神在在地说，“梓妍姐说得真没错啊，你怎么这么喜欢妄自菲薄呢？”
    “对抗？”
    多的是几部剧同时在播，打擂台打得姹紫嫣红的时候。
    -
    在这种情况下，《十七层》终于开播了。
    陆严河跟李治百在孜园桥看首播。
    颜良因为有工作，无法跟他们一起。
    剧集一开头，就是陈碧舸。她坐在一家繁华都市的咖啡馆，在众人的瞩目下，美丽性感地签收了一个同城送来的快递，并抱着快递盒走出了咖啡馆。
    她带着快递盒回到家，拆开，里面有一张邀请函，还附了一个u盘。
    画面一转，就到了陆严河的身上。
    他坐在一个满是书的书房里，戴着一副眼镜，一脸茫然呆滞地用刀子打开了一个一样的快递，当他看到里面的邀请函时，表情才变化了一下。
    ……
    每个人的出场镜头都很快，时长最多的就是陈碧舸，越后面出场的，镜头时间越少，也在这样的剪辑节奏中，无形给人一种慢慢加快节奏、好像被人催促的感觉。
    下一秒，镜头一转，七个人就同时出现在了一个码头上。
    七个人互相介绍，试探，上了船。
    船上同样刀光剑影，彼此之间互相试探，下手，发现与自己同船者，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而当他们下了船以后，不久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无人荒岛。
    荒岛上只有一栋大楼。
    在门后，是一封给所有人的信。
    信上说，他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玩家。他们参与的，是一档在暗网世界非常出名的寻宝游戏。 　　 　　“你们必须依靠自己，从这栋楼中逃生，只有最终抵达楼顶者，才能通过楼顶惟一一个卫星电话，呼叫直升飞机，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被坑了。
    他们成为了暗网世界直播中的嘉宾——当然，是以他们面对生死的刺激与绝望为主要内容的直播。
    -
    连备毫不手软地将所有细枝末节的部分全部剪掉了，在第一个广告之后，七个人就被逼着进入了第一个考验的密室。
    十分钟时间，如果没有找到逃离这个密室的钥匙，房间四周的喷火口将会把他们烧成灰烬。
    有人不相信这是真的，只当这是一个玩笑。
    但有人知道，这是真的。
    彼此之间有冲突的同时，还要想尽办法破解谜题。
    江军饰演的退役军人胖头李本来承担起了队长的角色，但在他两次失误以后，被其他人嫌弃，赶了下来。
    陈碧舸饰演的孤儿李梦敏锐地找到真正的钥匙，在火枪已经喷射而出的前五秒钟，打开了密室的大门，七个人连贯逃出，时间一到，十二个火枪同时喷出火焰，整个房间都被火焰覆盖，一股热浪直接扑面而来。最后一个逃出来的王毒师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有火烧到了他的背上。
    幸好，还是在最后关头跑了出来，将门关上。
    第一集到这里就结束了。
    -
    陆严河听到片尾曲响起的瞬间，长吁一口气，第一集从到头尾，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任何尿点。
    他自己看完，就一个感受，这部剧应该是成了。
    但是当他拿出手机，却蓦地一愣。
    因为《十七层》的实时收视率在过去这一个小时，竟然是一个实时下跌的趋势。
    刚开播十分钟的时候有一个短暂的上涨，从0.81%涨到了1.27%，之后就一直在波动下降，到第一集结束的时候，竟然降到了0.75%。
    《十七层》主创群的聊天记录，就停留在这张实时收视率的截图，没有人再出声。
    李治百看到陆严河脸色突然变了，还以为怎么了呢，问：“怎么回事？”
    陆严河就把手机给李治百看了。
    “收视率的走势有点不乐观。”
    李治百一看，有些疑惑地皱眉。
    “怎么会一直降低啊？”
    陆严河摇头。
    他也不知道。
    当然，如果从首播来看的话，第一集的收视率属于还不错了，平均集均收视率也来到了0.93%的位置。
    但跟《十七层》前期浩浩荡荡的宣传比起来，这个收视率就像是应了连备导演的那句话，只要收视率没破1，都属于搞砸了。
    -
    这个收视率的成绩，甚至都已经实时地挂上了热搜。
    关键词为：《十七层》收视率实时下降。
    关注这部剧的人确实很多，各个对家也一样在关注。
    一看到收视率不如预期的那样好，大家马上就开始落井下石。
    这都不是什么小人之心，全是为了利益——《十七层》开播之前多受关注，几乎广告商都往它这儿涌，现在他们就是要铺天盖地地告诉所有人，《十七层》的收视成绩不如预期，你们不用往那儿涌了。
    京台的反应也极快，“《十七层》收视率实时下降”的热搜进入热搜榜后不到半个小时，“《十七层》高口碑赢得观众赞赏”的热搜也买上去了。
    确实，跟这个不断下滑的收视率相比，网上关于这部剧的评论，清一色的好。
    很多人都夸国内难得做出一部节奏这么快的剧了。
    而且，很多人都说，第一个关卡时间快到的时候，他们都跟着主角们一样，有一种即将被火烧的刺激感。
    剧情很抓人。
    陆严河在网上刷了很久，罕见地一直刷到凌晨一点。
    《十七层》的主创群里，依然没有声音。
    收视率这个事俨然打击到大家了。
    大家对这部剧的期望值太高，哪怕它的走势是往上的都行，这说明这部剧能留住观众，可现在这个走势，似乎说明了一件事，一开始来看这部剧的观众是不少的，结果很多留不住，都跑了。
    确认网上大部分真正的网友（而非不知道什么人买的黑子）都是真正觉得这部剧第一集好看、惊险、刺激以后，陆严河才松了口气。
    他在主创群里说：我在网上刷了两个多小时，基本上都是在夸这部剧，我想，收视率不断下滑的趋势，大概是因为京台的主要收视群体还是以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为主，他们看不惯这类剧也很正常，我想，等到明天在视频网站上线，网播数据一定不会差的，别沮丧啊，还没有到沮丧的时候呢！
    陆严河没想到，他这番话刚发出去，陈碧舸就回了一个大拇指。
    她说：是的，我也在认真地看网友们的评论，大家都说咱们这部剧好看，还夸我会挑剧本。
    言知盟说：连我都上了一个热搜，说明真的还是有不少观众喜欢和讨论咱们这部剧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