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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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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协宏此刻的声音如同一位饱经世故的老者叙述尘封已久的往事,他娓娓道来:“骆华俊这个人,虽然金榜题名后初次领军出征便遭遇惨败,侥幸逃生,自此流离失所,最终展转来到了阳曲县隐姓埋名。后来他受到谢洪信一番羞辱和教训,索性在此地低调生活。此事知情人寥寥无几,务必保密,以免给老爷带来不必要的困扰。现如今,我们这群人之中,只有骆华俊具备实战经验,尽管战绩并不辉煌,但在当前情况下,我们也确实别无其他更好的选择。”
    韩桂良那张历经风霜的脸庞此刻犹如一幅深深的疑窦画卷,皱纹中深深刻写着困惑与不信任。他瞪大了眼,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武科状元居然在战场上无一胜绩,连最基础的打斗都不擅长?这样的人物真能成为我们倚仗的力量吗?”此言一出,如石破天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的声音瞬时弥漫整个空间,对骆华俊的实际能力投以怀疑的目光。
    面对这股质疑的浪潮,项协宏的眼神却并未动摇,反而显露出一股坚决果断的光亮。他的声音如同铁锤砸在磐石上,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不论此人是否完全能够胜任,现下只能倚重于他,此事已成定局,无需再作讨论。各位按照各自的职责行动,一旦遇到财物上的难题,尽管找我解决。而我自身,则将要深入城内的豪门巨族之间,编织一张无形的关系网,虽然这份辛劳只有我一人承受,但却是确保全局的重要步骤。”
    话音未落,项协宏又抛出了一个令人愕然的决定:“此处环境并不适合长久驻足,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我提议购买一艘画舫作为据点,日后的会议和决策都将在这艘船上秘密进行。”这番言论瞬间引发人群的一片喧哗,不少人心生不满,认为项协宏此举是在为自己营造安逸的环境。韩桂良更是直截了当地质问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不解与不满:“我们每个人都肩负着重任,你又打算去做什么轻松事?”
    项协宏嘴角扬起一抹既得意又自信的笑容,从容回应道:“我将以举人的身份游走于达官贵人之间,你们这些人大多缺乏诗书教养,无法与士大夫阶层周旋应酬,唯有我能承担这样的重任。你们尽管在外奔波劳累,凡尔等所需的一切物资装备,我会穿梭于酒楼宴席之畔,利用我的交际手腕,将那些佳肴美馔打包带回,即使只是宴席过后剩下的残羹剩炙,也足以让大伙填饱肚子,保持战斗力。”他的话语中流淌着对自己才能的自豪以及对同伴们的深深关切,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独享清闲,实则是为了团队整体的利益而在幕后默默操劳、奔忙不止。
    众人闻听项协宏这一席话语,个个哑口无言,面庞上纷纷染上了惭愧的色彩,仿佛在那个瞬间,他们都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自己文化素养的贫瘠与不足。韩桂良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梗塞其中,犹豫片刻后,他嗫嚅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项,没想到你还有举人的功名,怎会屈尊来到阳曲县这么一个偏僻之地?”
    项协宏则端坐如山,周身散发出一股傲然之气,回应道:“老爷眼光独到,看中了我这份尚未展露的才华,特意邀请我至阳曲县为他效力。想当初,在赴京赶考的路上,我与老爷不期而遇,两人一见如故,畅谈甚欢。当时我就许下诺言,倘若此次科考未能高中,定当来阳曲县为老爷肝脑涂地。”
    韩桂良听罢,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调侃道:“原来如此,后来你果然没中榜,看来老爷这回是看走了眼,你的实力嘛,也只是一般般。”项协宏听此言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燃烧起愤慨的火焰,疾言厉色反驳:“谬论!我当年并非考试失利,而是因为在赴京途中不幸遭遇劫匪,盘缠被洗劫一空,连文房四宝也被悉数夺走,这才导致我的功名之路戛然而止。”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老项啊,那……当年抢劫你的人是我,真是万分抱歉……”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顷刻间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项协宏闻声愣住,紧接着怒火冲天,双目圆睁,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虎般跃起身来,朝着那人咆哮:“你这个混账东西!我要亲手教训你1场面一度失控,众人忙不迭地上前劝阻,有的拉住项协宏的手臂,有的拽住他的腿脚,现场一片混乱。
    这场临时召开的会议在喧闹和纷争中草草结束,众人各自带着心事离去,按照既定计划分头行动。然而,那一夜留下的阴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一个人心头,沉重且无法忽视,它就像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深深地烙印在了这群人共同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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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廊坊的深处,林小风与李德贤两位公子,在那铺满岁月痕迹的青石板庭院中悠然对酌。月光洒落,犹如一层薄纱覆盖在他们身上,泛着清冷而沉静的光芒。李德贤时而仰望那片深邃无边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能洞穿世间的沧桑变化。他的眉宇间凝结着淡淡的愁绪,低沉的叹息声如同一曲未完的悲歌,在夜色中回荡。
    林小风侧耳倾听这哀怨之声,脸色微妙地变幻,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却带着深切的关怀:“殿下莫要长吁短叹,此乃负能量也,易使人内心烦乱、情绪不宁。”他的话语虽含笑,却蕴含着深深的忧虑。
    “何为负能量?”李德贤转头看向林小风,眸子里闪烁着困惑与求知欲,宛如湖面上波纹荡漾,一圈圈扩散开来。
    林小风略作思索,话语里透出哲理般的深意:“譬如您遭受陛下责难之时,心中的郁结之情就如同负能量一般,悄然无声地侵蚀着您的心境。”李德贤听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手中握着半温的茶盏,轻轻放下,继而拈起一块精致糕点,细嚼慢咽之间,口中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我始终不明为何在父皇面前,我的话语总是显得如此无力,如今面对粮价之事,想要达成预期的下调目标,似乎困难重重。”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与迷茫,就像一名迷失于迷雾中的旅者,努力寻找前行的方向。
    林小风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淡然而又深沉的微笑在面庞上悄然绽放,内心却波澜起伏,他默然思忖:“吾在这皇宫之内摸爬滚打数载春秋,深知话语的力量虽有时能翻江倒海,但在关乎国计民生的大局之上,单凭一人之智、一策之力,实难毕其功于一役。如今所能做的,无非是竭尽全力而为,至于结果,则只能听天由命。”
    李德贤此刻面容纠结,眉头紧锁,像是心头压着千斤巨石,他提及近日所目睹的一幕惨状,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与痛心疾首:“前几日深夜,我潜行至御书房查阅奏报,无意间发现一封来自南方水寨乡的紧急文书,文中所述之地正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粮食灾荒,那里的饥民竟到了竞相食用地名为观音土之物以果腹的地步。”
    “观音土?这名字听起来颇为神秘,但究竟能否食用呢?”李德贤满脸疑惑,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满是不解与震惊,此问犹如沉重的石头掷入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令整个房间的气氛愈发凝重。
    林小风原本正欲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闻听李德贤提及观音土之事,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那细腻的瓷杯在指尖微微颤动,随后他轻轻将茶杯放回案几之上,整个人顺势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深沉的一叹犹如岁月长河中的沉重石头沉入心底:“这所谓的观音土,实乃民间百姓在遭遇饥荒之灾时,无奈之下选择的一种临时填饱肚子的特殊土壤。”
    李德贤的好奇心如火苗被瞬间点燃,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老林,你可曾亲自尝试过这种观音土?它的味道究竟是怎样的呢?”
    林小风的目光悠然地飘向了那一片湛蓝无边的天空,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段困苦的过往,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低缓而凝重:“想当年,在我身处困境之际,也曾迫于无奈尝食少许观音土。那滋味虽略似面粉般粗糙且干燥,但入口之后,其间的苦涩与辛酸便让人刻骨铭心,只知那是无法长期依赖的生存之道,更遑论对身体有害无益。”
    李德贤听罢,心头不禁涌上一股好奇与探索的冲动,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带着疑惑和挑战意味的笑容:“这观音土何处可以寻得?我也想亲身感受一下其中的滋味。”
    林小风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机智的光芒,他回答得颇为圆润巧妙:“阳曲县所特产的一种物件——惊堂木,其制作原料实乃那观音土也。若殿下真有雅兴一试,臣可赠予一块,权当纪念之物。”
    李德贤闻此言,不禁放声一笑,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玩味与质疑:“老林你莫要诓我,这观音土必是不堪入口之物无疑。倘若它果真是美味佳肴,又怎会等到人们饿到极致才去尝试呢?”
    林小风面带钦佩之情,言语间满是对李德贤的赞赏:“殿下果然目光独到,见识深远,对于世事人情有着超越常人的理解力,这一点上,臣自愧不如,难以企及您的深思熟虑。”
    正当李德贤陷入沉思之际,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之举,果断地撮起一小撮泥土放入嘴中。瞬间,他的脸色因苦涩而扭曲,急忙将口中尘土啐出,口齿间尽是不满:“呸!呸!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泥土吗?这味道,想来便是那所谓的观音土了。食之无益有害,若是南方灾情真的恶劣到了需要以食土度日的地步,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难以想象百姓们遭受的苦难。”
    林小风听闻李德贤的疑问,心湖泛起涟漪,仿佛看见了那广袤的土地上,无数黎民百姓在灾祸中挣扎的画面。眼前的太子李德贤,眼中闪烁着悲悯与坚定,那份胸怀天下、忧患苍生的情怀深深地打动了他。
    “殿下是否决心要解救这场席卷南方的粮荒之灾?”林小风小心翼翼地探问,声音里带着试探和期待。
    李德贤并未立刻回应,而是以反问的方式显露出自己的决心:“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何种选择?你难道也对这民生疾苦无动于衷,不愿伸出援手吗?”他的语气中流淌出对救助灾民的坚定信念以及对林小风共同进退的期盼。
    林小风被这份诚意触动,坦然答道:“能救则必当全力以赴,即便力量微薄,也要尽我所能;若是力有未逮,只能深感遗憾,毕竟我只是个尘世中的普通人,无法预知天命如何流转,但求在这场人世间的浩劫中,献上一份真诚与热忱。”
    李德贤的目光愈发犀利,紧盯着林小风,进一步追问:“那么今日我们该从何处着手,如何付诸行动,才能切实地为那深受饥饿折磨的南国子民带去一线生机呢?”这一问如同晨钟暮鼓,敲击在两人的心头,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斗志与智慧。
    林小风欣然起身,挺直腰板,目光如炬,那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世间的迷雾。他言辞恳切:“既然殿下心系黎民百姓,有着这份悲天悯人的胸怀,臣定当全力以赴,紧随其后。世人皆赞吾皇圣明如日,我得以步入朝堂为官,这实乃陛下独具慧眼识人之功,非臣虚妄阿谀所能得来。”
    墙外的行人闻此赞美之声,犹如被磁石吸引般纷纷驻足倾听,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连砖石墙壁也无法阻隔其传播。李德贤见状,面色肃穆,低声回应:“老林,你言过其实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而已。”
    林小风听罢,神色一敛,神情陡然变得庄重起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臣有一策,名为‘勒石记功’,意在刻石立碑,记录下每一位为国为民、捐粮救灾者的功绩,使之流传百世。”
    李德贤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他微微前倾身体,全神贯注地等待林小风接下来的详细解说,言语间充满了对新策略的浓厚兴趣:“愿闻其详。”
    林小风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那杯中茶叶犹如群山起伏,映衬着他深思熟虑的脸庞。他徐徐展开话头:“京城之中,那些由各地精挑细选而来的官员们,皆是才智过人的精英,若直接向他们征募粮食,固然为一时之便,然若单刀直入提出借贷诉求,只怕这些人个个推诿躲闪,难以成事。故而,应当暗中进行各家粮产的详细统计,并且昭告天下,设立一份捐赠榜单,以此彰显朝廷表彰善举的决心。”      李德贤闻此言,眉头微皱又稍舒,语带疑窦地回应:“如此一来,那些朝臣岂不是会竞相踊跃捐献粮食,以求名扬于世?”然而话语间流露出对人心叵测的担忧。
    李德贤内心犹犹豫豫,面露沉吟之色,他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可是,那些官场中人会不会私下串联起来,共同抗拒这样的施政方略呢?此事恐怕绝非易事,需要周全布局才能顺利推行。”
    对此,林小风嘴角上扬,一抹淡然的微笑恰似破冰之光,他从容不迫地答道:“殿下所虑甚深,实乃治国之道必须面对的挑战。臣之所谋,还有一套进阶之策,此策需借助两种‘绝技’,方可使我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应对自如。”
    李德贤听罢,眼中陡然闪烁出惊喜之色,如同晨星破晓,好奇之心溢于言表:“什么盖世奇功,竟然能助我等解决这难题?你可速速展示出来!难道你的手段比那号称手腕高超的谢洪信还要了得不成?”
    林小风轻轻摆动着头颅,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淡然与坚定,否认道:“非也,谢洪信之攻伐重在肉体武技的施展,而我之所长,则在于精神谋略的运用。”
    “精神攻击?”李德贤闻言,瞪大了双眼,满面愕然之色,仿佛听到了前所未闻之事,他那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紧紧锁定在林小风身上。
    林小风此刻嘴角悄然勾勒出一抹深邃莫测的笑容,那笑容犹如一面镜子,映照出无尽的智谋与狡黠。他低沉且有力地阐述起来,每一个字句都似蕴藏着深厚的内力:“确乎如此,此乃精神层面的攻击之术。鄙人所创之首功,名为‘女拳’,一旦施展开来,即使是群雄之中最为骁勇者,亦将束手就擒。初涉此道时,其威力已不容小觑,恰如鹦鹉学舌般,便能与各方英豪一较高低;随着修炼日深,便能自如挥洒,足以在一方之地称霸,无人敢轻易挑战其权威。至若巅峰之境,草木竹石皆可化为无形之拳,达到无拳胜有拳的至高境界,仅凭言语之间的较量,就能让对手羞愧得无地自容。然而须知,此等拳法只对男性具有效果,并易激起对方强烈的愤恨反击,故需巧妙配合谢洪信的独门绝技共同应对敌手。”
    李德贤听罢林小风的话,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瞪得如同两颗浑圆的夜明珠,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好奇,仿佛遇见了前所未见的新奇事物。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那你如今在这些‘绝技’上的造诣已达到何种程度了?”
    林小风收敛起先前那抹神秘莫测的笑容,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泊而谦逊的神色,他语气平静地回应:“实不相瞒,所谓的‘绝技’不过是初窥门径,犹如鹦鹉学舌般摸索阶段而已。”言语间,流露出一种深藏功与名的从容。
    李德贤急切地追问着,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林小风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只见林小风挺直腰板,肩头微微松弛了一下,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内敛且从容不迫的气息,仿佛一位智者即将揭示天机。他徐徐展开话题:“至于第二种功夫,更为玄妙精深,它名为‘道德绑架’,此乃鄙人最为擅长运用的手段之一。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何种场合,只要巧妙运用,往往能够四两拨千斤,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今日我们所筹划的募粮之举,正是需要借助这种‘道德绑架’之力来达成目标。”
    李德贤此刻的神情,仿佛回到了儿时求学之日,全神贯注地聆听林小风关于道德绑架的讲述,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充满了对新知的渴望与好奇。对于道德绑架之事,他表现得饶有兴致,而相比之下,提及那个听来荒诞不经的精神攻击——女拳,以及其中所蕴含的所谓“精神伤害”,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犹如置身于另一个奇特的世界。
    谈及报纸一事,林小风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邃与无奈,显然此事并非他急于揭示的秘密。阳曲县造纸成本低廉的内幕,是外界少有人知的秘闻。靖江帝对此一无所知,常常误解林小风生活奢侈浪费。原本,林小风计划待到时机成熟再将此秘密公之于众,然而现下局势紧迫,朝夕之间便树敌无数,他担心在未来的某一天,祸事突然降临,家底有限如同盾牌,每用一次便会遭受重击,损失不可逆反,因此对待此事不得不慎而又慎,唯有依靠殿下亲自出面主持,方能确保万无一失,稳住这局面不至于倾覆。
    靖江国的疆域之内,活字印刷术如同春雨后的嫩芽般悄然勃发,使得报纸的印制工作变得轻而易举,即使需要大量制作,也并非难事。京城之中虽文人墨客数量有限,交际圈子狭小闭塞,但数千份报章的印发已足够满足民众间的口耳相传。然而,林小风心中始终有一层忧虑笼罩,他深知一旦这报纸正式面世,其影响力将如洪水破堤般无法阻挡,若处理不慎,极有可能被朝廷收归官有,甚至遭遇封禁停刊的命运,那时若半途而废,则之前所有的心血都将付诸流水。因此,借助太子李德贤这座坚实后盾来创办这份报纸,无疑是更加稳健和明智的选择。
    李德贤对此新事物尚抱有疑虑,他紧锁眉头,目光中闪烁着困惑:“你说的报纸究竟是何物?”林小风不急不躁,耐心地向这位年轻的太子解释道:“报纸啊,就如同民间版的邸报,它承载的是每日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件。为了使其发挥最大功效,我们打算以日报的形式发行,确保内容每日更新,新鲜出炉。”
    李德贤听罢仍感疑惑未解,再次追问道:“如此做背后的深意究竟何在?京中文人数目本就稀少,天下之事很快便会传遍街头巷尾,更何况每日都要撰写新的稿件,哪里能有那么多可供书写的题材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与探寻,仿佛在寻找那隐藏在纸张背后的意义所在。
    林小风嘴角浮起一抹深意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智者的光芒,他悠然回应道:“此中蕴藏的智慧与策略,实乃丰富多样。试想一下,殿下,世人对于日常政务往往兴趣索然,反倒是那些奇闻逸事,诸如陛下内帑之金银究竟堆积几何这样的谜团,几乎无人能不动心。以此类推,朝廷百官背后的家底状况,同样也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焦点所在。再如坊间流传的六翅怪鸡、产人妖猪等离奇故事,更是让人欲探究竟,难以割舍。因此,报纸的魅力,在于它既能传递信息,又能满足人们的好奇心理,从而深入人心。
    初期阶段,我们可招募一些熟读诗书、擅长采写的士子们走街串巷,捕捉社会万象,每日更新新闻报道;同时广邀文人墨客投来诗词佳作,以提升报纸的文化品位。长远规划,则可以借助报纸这一媒介,收取商家广告费用,甚至售卖采访机会给才子俊杰,助其扬名立万。如此一来,报社运营的经济效益将不可估量。”
    阳光斑驳洒落在庭院之中,林小风来回踱步,思绪翻涌,仿佛在用脚步丈量着报纸未来发展的无限可能。李德贤紧随其后,目光炯炯地追问:“你所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如何通过报纸这一手段,巧妙地对群臣进行道德绑架,让他们主动捐粮呢?”
    林小风并未因李德贤的疑问而显现出丝毫慌乱,他以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一位智者在向弟子传授治国之道般娓娓道来:“殿下不必急于一时,且听我细细剖析。报纸的生命力与价值,就在于其承载的信息具有真实性和时效性,从而能够在民间树立起强大的舆论影响力。京城之中,若有一丝一毫的虚假消息流布,极易被民众识破,届时报纸的公信力将会遭受重创。因此,我们必须组建一支专门负责新闻调查的团队,对每一条将要发表的消息进行严谨核实,确保无误之后方可刊载。至于诗词佳作,也必须经过专业评审团的严格筛选和打分,唯有那些品质上乘的作品方能登上报纸版面。
    当我们通过这样的方式积累起了足够的口碑和信任后,便可以适时公布朝廷官员各家的存粮数额,并进行公正的排名。接下来,借助报纸这一强有力的舆论工具,我们能够施加道德压力,鼓励他们积极捐粮。无论是捐赠的数量多少,我们都会在报纸上大肆宣传表彰,以此激发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和荣誉感。倘若遇到吝啬之辈不愿慷慨解囊,那么我们可以通过文章含蓄地对他们进行赞扬与讽刺并举的‘文攻’,甚至可以在热闹的街头巷尾安排读报人,反复朗读相关的报道,让这些人的行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遁形,试问彼等还能坐视不理,不顾社会舆论的压力吗?”
    李德贤闻听此言,顿时愕然失色,眼中闪烁着疑惑不解的光芒,他提出一个关键性的质疑:“可是,我们如何得知那些官员们的存粮数量呢?他们怎会主动将自家秘密告诉我们?”
    林小风面容冷峻如铁,言语间涌动着一股决绝而凛冽的气势,仿佛冬日寒冰下的暗流汹涌:“待到报纸之力如同潮水般席卷大地,其言论之影响力足以颠覆乾坤,恰似黄泥裹身,真伪难辨。那些日常里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国为民者,在粮价调控失当酿成灾祸之际,吾誓要揭开他们虚伪的面具,让天下人看清他们的本来面目!若此事不成,我林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此生必将愧对林家之名1此刻,林小风内心深处正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他深知此举或将与朝堂百官结下不解之仇,未来的仕途之路恐怕更加荆棘满布。然而,他并未因此退缩半步,而是选择了直面现实,坦诚地向李德贤剖析道:“此举无疑是挑战天下的禁忌,是否付诸实践,全在于殿下您的决定。”
    李德贤听闻此言,眼中陡然闪烁出熠熠生辉的兴奋光芒,他坚定且自信地回应:“做!本宫身为太子,有何可惧?任何事情都可放手一搏,何须顾虑重重!至于这报纸的名字,你可有什么独特的构思?”林小风沉吟片刻,提议道:“初步设想,本报拟名为‘路透社日报’。”但李德贤闻言之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这个名字在他看来既不够易记,又缺乏足够的吸引力。
    就在这一刹那,李德贤的眉宇间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表情由最初的疑惑转为豁然开朗,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挺直身躯,提议道:“本宫忽然想到一个名字,何不直接将这份报纸命名为‘太子日报’?这个名字既简洁直观,又能一目了然地彰显其与朝廷的关系,省去了诸多繁复的解释和沟通成本。老林,你觉得如何?”
    面对李德贤的主动请缨和深思熟虑,林小风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对共事者的深深敬佩与欣慰交织的情感。他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回应道:“既然殿下愿意亲自挂帅,担当此重任,我坚信再无更合适的人选了。从今以后,您便是这报社的社长,而我则甘愿充当总编辑的角色,辅佐左右。时不待人,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广纳贤才,尽早筹备一切,共同擘画并实现这一宏伟蓝图。”随着话语落地,两人眼神交汇之处仿佛燃烧起一团热烈的火焰,那是对未来充满信心与期待的火花,在静谧的空气中悄然蔓延开来,预示着一场即将在京城乃至整个靖江国掀起波澜壮阔的报业改革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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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风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犹如疾风扫落叶般,在短短三日之内便将阳曲县堆积如山的未裁剪厕纸悉数调遣至京城之内。与此同时,他精心策划并快速完成了记者与报童队伍的组建工作,这临时搭建起的报社,选址在了北廊坊司衙旁的一隅之地,虽尚未正式挂上牌匾,但内部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启了各项工作流程。之所以选择此地,实乃深思熟虑之举,一旦有突发事件发生,便于及时进行沟通应对,迅速调整策略。
    被征召而来的记者们,大都来自平日里聚在北廊广场评书论戏、以文会友的读书人群体中,其中不乏才情出众的杨白溪这样的青年俊杰。然而,对于投身报业这一决定,部分读书人难免心存疑虑,私下议论纷纷。对此,林小风并未急于辩解,而是面带从容微笑,言辞犀利却又不失幽默地反驳道:“每日沉迷于听戏讲书中,怎可换得功名利禄?如今既有打工包分配的机会摆在这里,既能了解世事又能赚取生活所需,何乐而不为呢?再者说,我并未向你们收取任何费用,已然是仁至义尽,诸位当知足矣。”
    在这简陋却充满活力的报社内,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忙碌的气息,众人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全新的力量正在悄然觉醒。林小风亲自坐镇其间,一边审视着手中的报纸样本,一边指挥调度着各项工作,那眼神中的坚定与智慧,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这群新晋记者和报童们的前行之路。他们开始深入民间,挖掘新闻,尽管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每个人都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投入到了这场前所未有的文化变革之中。
    此刻,林小风独自身处在靖江新报社那幢沉静而略带肃穆的大楼之内,尤其是在二楼的这处空间,原先的空旷与冷寂已被彻底改头换面。这一层楼如今被分割成了一排排紧密相连的格子间,犹如一盘精心布局的棋局,每一个格子都是一个新闻战场上的小小据点。主墙之上,一幅巨大的横幅赫然醒目,其上以苍劲有力的笔触书写着北宋大儒张载著名的横渠四句教言,每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年的哲理与气韵,一笔一划犹如刀刻般直击人心,使得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厚重的文化底蕴。
    墙面四周则巧妙地镶嵌着一些现代感十足的标语,这些标语既是对传统文化精神的传承,又是对新时代工作理念的注解。诸如“狼性团队,上下一心”,彰显出一种团结拼搏、无畏前行的精神风貌;又如“工作若乐趣,则生活成享受;工作若义务,则生活似苦役”,这句话在明暗对比中揭示了人们对待工作的不同态度所带来的人生体验差异;再有那“生命因工作而显赫,工作因勤勉而欢愉”,宛如一首赞歌,颂扬了劳动的价值和辛勤付出所带来的荣耀与喜悦;最后,“生活中知足,学习中知不足,工作中不知足”这句警句,既体现了对生活的淡然豁达,又传递了在事业追求上永不满足的进取心。这些标语犹如座右铭般环绕在每一位在此办公的人身边,无声地激励着他们,在各自岗位上砥砺前行,共同构筑起这座新闻殿堂的灵魂与力量。
    林小风四下环顾,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新装修的报社内景,他那深邃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自嘲与释然,嘴角上扬,轻描淡写地低语:“今日看来,我终究也沦为了自己曾经最不齿的那种人,然而这种投入、这种付出所带来的畅快与淋漓,却是过往人生中前所未有的体验。”周围的一众读书人,个个目不暇接,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墙上那些现代感十足、激昂澎湃的标语口号,初见这些新鲜事物,心中犹如波涛翻涌,跃跃欲试,全然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段怎样跌宕起伏的命运长卷。在这座交织着理想与现实、烽火连天的新闻战场上,他们将如何握紧手中如刀剑般的笔墨,描绘出属于各自的人生画卷。
    待得众人情绪稍有平息,杨白溪面带激动,眼中闪烁着急切与好奇的光芒,他挺直腰杆,面向林小风和李德贤发问:“德先生、李公子,今日特意召集我们前来,究竟有何要事相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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