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没有立刻给出回复。
    她敏捷地跳上一棵大树，再一次确认周围没有埋伏和追兵后，才跳下来跟身后的人说道：“先不急着决定去哪里，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想跟我走的？”
    有几人主动走出队伍，凑到罗宾身边。
    剩下的人，有的看起来还在观望，有的则坚定地留在原地，很明显并不想跟随她。
    对于这些人的选择，罗宾表示理解。
    她年纪太小，不足以服众，而且在真正的权力层中，很少见到女人的身影，这让多数人更加不信任她的实力。
    哪怕手上有“圣女玛利亚”，也无法打消她们的去意。
    “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又等了一阵，罗宾见队伍没再发生变化，便宣布自己的决定，“那我也不会强留你们。走吧，不要像院长和学院里的其她人那样，被那什么破联盟给控制了。”
    闻言，没选择跟随罗宾的人如获大赦，很快散开了。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本届几个元素代表，和少数相熟的女同学，加上罗宾自己也只有十个人。
    “虽然最后只有你们愿意留下来陪我，但十个人走在大街上还是很显眼，”罗宾看了一圈并做出判断，“之后可能要分小组行动，并尽量走野外而非城市。有异议吗？”
    众人纷纷摇头。
    罗宾认真地看着她们，目光逐个扫过站在面前的九名少年。
    她问：“你们坚持跟着我的理由是什么？”
    火元素代表笑嘻嘻地抢先回答：“因为东西在你身上啊，我还等着杀回去救院长呢！”
    杀回去……罗宾不禁莞尔，继续等待回答。
    “因为院长选择了信任你。”三名非代表的学员给的答复基本一致。
    除了一直没表态的现任空间元素代表，其余几名元素代表你一言我一语，但在罗宾听来，也都是一个意思。
    ——无法确认家族目前的状态，而跟着罗宾虽然风险很大，但因为立场足够明确，所以仍有一线生机。
    “你呢？”罗宾看向现任空间元素代表。
    少年留着一头柔顺的银色及肩中长发，齐刘海挡住前额，显得十分文静。
    但一双赤红的眼眸告诉罗宾，她另有所求。
    “你开过生日派对吗？”银发少年反问罗宾，“你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桌子上摆着一大块蛋糕，你吹灭蜡烛，大家叫你许愿。”
    罗宾似有所悟：“对着蜡烛许下的愿望不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没用了。”
    和过生日许愿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一旦说出口，就没有效果了。
    对方没有明说，但罗宾隐隐猜到了什么。
    最后来到前任空间元素代表。
    她愣了半晌，像是没明白大家为什么都盯着她，随后耸耸肩，看上去满不在乎：“我又没有选择，除了跟着你们还能怎么样呢？回家？回那个鸟不拉屎的贫民窟？还是回学院？学院都让那男的控制起来了，我肯定待不下去。”
    “很好，”罗宾点点头，指了指银发少年，“你跟着她，我跟你们一起。其她人自由分组。”
    另一边，污染空间。
    “别动。”冰皓琪叫住罗丝玛丽。
    后者停止向前，回头看了一眼，冰皓琪依旧保持那种古怪的木然表情，但内心深处总有一点微弱的声音告诉她，听那个人的话，不要再往前了。
    冰皓琪大步流星地上前，抬头直面悬浮空中的那支笔。
    格莱塔这具身体的视力非常好，哪怕距离很远，也能看清这支笔的样子。
    零？
    笔杆子上歪歪扭扭的刻字非常好认，却让冰皓琪短暂陷入迷茫。
    “我怎么记得，你应该被人收起来了？”她问。
    听到她发问，零之无墨笔先是颤动了一下，随后徐徐降落在她面前。
    冰皓琪手掌摊开，无墨笔非常乖顺地躺了下去。
    “很简单，我在一千零一个世界投放了一千零一个分身，她运气好收走了我的本体，但我的分身都在。”
    满是戏谑的男声回荡在这片空间。
    “是吗？”冰皓琪对着空气轻轻地说道。
    在她的视野里，充满杂色的人影面容仍旧模糊不清，但随着距离拉近，渐渐有了轮廓。
    围巾飘扬，偶尔来到杂色覆盖不全的角度，能辨认出暗红色。
    “来，把它给我。”又是熟悉的低哑少年音。
    冰皓琪举起手掌向前伸。
    “像这样的脏东西，扔掉就是了。”那道身影从冰皓琪手里接过零之无墨笔，轻轻一用力便将其从中掰断，随手开了条空间裂缝扔进去，“这个是分身，销毁起来很容易，下一次你也来试试。”
    冰皓琪有些木然地盯着眼前幻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杂色幻影抱了她一下，随后如尘烟般消失。
    几乎占据整个视野的纯白之焰也消弭于无形。
    空间归于平静，葛延珉教授留下的小盒子仍旧静静地待在那里。
    时刻压迫两人的紧张感也消失了。
    冰皓琪腰间的污染值卡牌从一百飞速跌落，数字疯狂闪动，最后固定在：30。
    “【嗞——】喂？喂喂？人还在吗？还在吗？在的话回一句好吗！”
    因为受干扰发出一阵杂音后，系统阿耀终于重新连接上了冰皓琪，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兴奋得简直要一蹦三尺高——如果它有实体的话。
    “嘿嘿，污染值总算正常了，因为不是正常空间嘛，三十的基础值还是有的，不过这点对正常人都是洒洒水啦。诶，你还好吗？”
    “我看到付沧钊了，这是幻觉吗？？”冰皓琪在心里询问。
    阿耀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给出回答：“其实……我有猜过宿主你的污染值达到顶峰的情况，算了好几次都得到相似的答案，不是陷入疯狂，而是进入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因为精神错乱，而你本身实力很强，似乎会在这种时候撕开身边的空间，另一边的人感觉到你有危险，当然是来救人啦！”
    冰皓琪沉默。
    她不再理会阿耀，而是蹲下身，开始检查地上摆放的设备。
    随便用手碰了碰，漆黑的外壳打开，露出里面存放在透明容器里的六元环雪。
    看了眼腰间的污染值卡牌，果然在雪显露在两人面前时，污染值从三十猛地跳到五十多。
    果然！冰皓琪心脏猛地一沉，赶紧把外壳扣上，污染值重归正常。
    一开一合间，一张字条从缝隙处掉落出来。
    “我仍在探索。”第一行字。
    “不要完全打开这个箱子，最多透过容器观察，否则秩序将崩溃。”第二行字。
    署名：葛延珉。
    两人对视一眼。
    “我们必须把它带回学院……”罗丝玛丽刚说话，便意识到自己所言不妥，连忙改口道，“不管怎么样，首先得带上它，这是葛延珉教授留给我们的信息，绝对不能放弃。”
    又感冒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