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夺尽风光
    “你先回去吧1驱魔司司首洛川对那侍卫吩咐道。
    “遵命，大人。”侍卫恭敬告退。
    待侍卫离开之后，洛川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开始漫不经心地浏览起来。
    他首先看到的，是马钦的墨卷。
    墨卷上的题目，马钦答对了六成，答错了三成，还有一成是空白。
    而昭宁公主写在墨卷上的反馈也非常简单。
    只有一个字——“阅”。
    然而在时小寒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一种纯真少女的矫情。
    人群朝两边分散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不，你还欠我好几顿饭1时小寒秀眉微蹙。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洪水般的喧嚷声。
    作为远近闻名的“无情斩鬼刀”、切鬼如切菜的第二境修士，她心头竟萌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她见惯了司首大人平日里云淡风轻的表现。
    这时候，她终于看到了顾旭从衙门大堂中走出来。
    “也不知顾旭在今天的考核中表现如何……”她默默地在心头想道。
    “但是顾旭既然入了我们驱魔司，这辈子就是我们驱魔司的人了。我可不允许外面的人随随便便地把他要走。”
    这一刻，他夺尽了全场风光。
    这使得上官槿对顾旭愈发感到好奇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只见那少年衣袂飘飘、风姿隽秀，宛如芝兰玉树。
    顾旭嘴角上扬，没做回应。
    “让一让，让一让1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顾旭平静笑道：“楚大人让我稍作等待。”
    “他们出来了1
    “唉，如果我能再长高一点就好了……”人群中，时小寒颇为郁闷地心想。
    可她却浑然不觉。
    洛川微微一笑。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簪子，用手帕拭去灰尘。
    这使得时小寒头顶的簪子在反复的磕磕碰碰中，不慎掉落在地。
    只见其工整清隽的字迹填满了每一道题目，跟标准答案几乎别无二致，根本挑不出丝毫瑕疵。
    “嗯。”时小寒定定站着，一动不动，目光全然落在他的身上。
    因为个子不够高，时小寒就算努力踮起脚尖，也没法越过前边人群，把这画面完完全全地看清楚。
    虽然不知昭宁公主为何仅在看过一张墨卷后，就对顾旭如此感兴趣……
    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一反常态，对那个名叫顾旭的少年表现出如此重视的态度！
    虽然说她对顾旭一向很有信心，但是顾旭的竞争对手毕竟拥有十年的斩妖除魔经验——在实战方面，顾旭恐怕很难占到便宜。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十只……二十只……都这么久了，顾旭那家伙怎么还没有出来……二十五只……三十只……”
    在此期间，也有不少人围观者来到她身边，跟她热情地打招呼，想要跟她搭讪。 　　 　　但时小寒的态度一直很冷淡，没有理会他们。
    而大齐朝廷这潭水，要比世人想象中深得多。
    这时他偏过头，一眼便看见了在人群之中努力踮脚尖的时小寒——
    洛川知道，要把这张题卷做到顾旭这种程度，唯有将上千卷藏书烂熟于心。
    “还有，关于顾旭在这次考核中的表现，请你务必对外保密，尤其不能让国师知道，”洛川接着说，“国师最近一直在苦苦寻找一个资质不错、能够传承他符道的弟子。如果他发现我们驱魔司有个符道天才，一定也会想方设法来抢人的。
    “琬珺这丫头，竟然也想来抢我们驱魔司的人了？”洛川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可以理解为藩王府或公主府的秘书长或者大管家。
    “别动。”他轻声说。
    人群实在太过于密集。
    昭宁公主的反馈依旧非常简洁，只有一句话——
    如今，顾旭已经不可避免地在大齐崭露头角。
    “是。”上官槿立即答应。
    待上官槿离开后，洛川依旧静静坐在原地，闭目沉思。
    “小槿，你待会儿去一趟公主府，把我的答复转告给昭宁公主殿下——‘不允’。”洛川转过头，对身旁的上官槿吩咐道。
    “唉，这个笨蛋，头上的簪子掉了都没发现。”顾旭轻轻摇头，默默吐槽了一句。
    初阳冉冉升起。
    他在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当今陛下晚一点儿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
    …………
    那身材娇小的少女发丝微乱，明眸炯炯，正满怀期待地抬着头，像是一只羽毛蓬松、嗷嗷待哺的雏鸟。
    这完完全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长史，掌藩王府或公主府政令，辅相规讽，以匡正藩王或公主的过失，统率府僚各供其事。
    沂水县，驱魔司衙门。
    由于昭宁公主在朝中掌有实权，此时声势正盛、如日中天。
    她独自坐在衙门后院走廊的栏杆上，双腿在秋风中一晃一晃的，一双明亮的杏眼出神地望着地面，竟无聊得开始数地上的蚂蚁。
    “以顾兄惊世骇俗的修行天赋，加官晋职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今晚就等你请我们大家吃饭啦1又有人起哄道。
    随后洛川把马钦的答卷放在一边，开始阅读顾旭的答卷。
    若非精通天机术，说不定他会怀疑顾旭这小子夹带答案进入考常
    金灿灿的光辉洒落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清癯俊朗的面庞。
    她乌黑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洛川笑了笑，把试卷翻到背面。
    她希望，那些想要跟她交朋友的人，并不是被她的家世、财富或容貌所吸引，而是在精神上与她志趣相投。
    他小心翼翼地把簪子插到她的发髻里。
    京城来的官吏，隔壁县衙门的官吏，还有沂水驱魔司官吏，都摩肩接踵地挤在这个面积不大的院落里。
    “好了，”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你替我理头巾，我替你戴簪子。咱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本宫府中尚缺一长史，敢问司首大人是否愿意忍痛割爱？”
    洛川很了解昭宁公主萧琬珺的性格，知道她是一个行事干练利落的人。
    今天时小寒依旧没有接任务。
    听到这声音，时小寒立即蹦了起来，然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努力朝着衙门大堂的方向挤过去。
    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在她面前献殷勤，完完全全是因为她的家世，因为她那位担任莱州府千户的五品官父亲。
    凡是不值得她关注的事物，她绝对不会在上面多浪费一秒钟。
    连那些最生僻最困难的考题，顾旭都详详细细地回答出来了。
    就算在万众瞩目之下，他依旧笑容恬淡、目光宁静。
    上官槿连连点头。
    “真想尽快见那个沂水县小天才一面啊1她心头暗暗想道。
    但如果顾旭不是驱魔司修行者，而是走的世俗发展路线，那么当上公主府长史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她府中的长史，虽然品阶不高，但在众人眼中的地位，几乎就像是一位有实无名的宰辅。
    与此同时，顾旭的铁杆粉丝汪阳，更是直接爬到了院子里的石墩上，对着顾旭大声喊道：“顾兄，结果如何？”
    然后他径直朝时小寒所在的位置走去。
    仿佛从一只呆萌的雏鸟，变成了一只奶凶奶凶的小兽。
    “会还你的，会还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