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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重组家庭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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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斤斤仔细斟酌着词句:“您与三姑娘自小就是冤家,可您见过哪一回,三姑娘在外人面前给过您没脸?就算气得再狠,顶多也就是在外头不理人,她是知道分寸,也更知道您不容易的。”
    “你倒是会说话,”齐瑄看他一眼,唇角却慢慢勾了起来。
    姜斤斤忙道:“多谢殿下夸赞,不过这都是奴婢观察这么多年下来的肺腑之言。”
    齐瑄没说话,心里倒盘算起另一件事:“过几日让寸寸再去一趟,把她带进宫的人名单要来。太子妃能带进宫的人到底有限,多的就让提前去掖庭局待一年。”
    “是,奴婢一会儿就去告诉徐司闺、程司闺。”
    “不急,”齐瑄听见这两人名字,神色微微暗了暗,道,“再等几日。”
    姜斤斤明白,主子这是怕太早了,引起皇后注意。
    皇后对齐瑄,一向强势得过头。疼儿子是一方面,可控制欲也重得厉害,大到选妃,小到用饭走路,那是方方面面都要做主。
    是以齐瑄在皇后处,半点不敢露出对裴良玉的看重高兴,免得皇后一边满意,一边不悦,叫裴良玉还没进门,便因为这些小处叫皇后生了嫌隙,日后怕要多出不少麻烦。
    至于以后,只要控制好皇后参与的度,他再慢慢的改,那便是皇后自己的引导。
    齐瑄看着书房这不大的屋子,只觉得憋闷。他是东宫的主人,却只有在这一小间屋子,才会觉得自由,便在寝殿里,也得谨慎行事,免得第二日就被皇后借故训斥一顿没有太子风范。
    齐瑄闭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姜斤斤以为他睡了,便退了出去。
    齐瑄再睁开眼,面上方毫不掩饰显露出雀跃之意,只要再等一年,就能多个地方活动了。
    “让孤好好想想,东宫还有哪个院子最大。”
    *
    姜寸寸走后不久,裴父与李夫人夫妻联袂而来,裴良玉这才知道,姜寸寸除了来见她,还提了她带人进宫的事。
    “我与你父亲商量了几个人选,你先瞧瞧,”李夫人将手中册子给了裴良玉。
    红菱、连翘几个都是裴良玉极熟悉的,后头还有几个小丫鬟,也都是裴良玉有印象的名字。
    “红菱、连翘都是娘身边得用的人,我如何能抢,”裴良玉想也不想的将两人划去,“余下的几个里,再选就是。”
    李夫人与裴父对视一眼,道:“连翘跟我久了,里里外外都是好手,红菱最善梳妆,在衣饰上也有心得,不带她俩,你又要带谁去?从前我替你挑好的大丫鬟,被你嫁的嫁,送家去的送家去。”
    李夫人说着,叹了口气:“若换了从前,我哪用操心这个。”
    “是女儿的不是,”裴良玉笑着拉了母亲的手,“今年才出了那样的事,赐婚的旨意起码得明年才下,就算礼部准备的快,少说也得一年呢,二等丫鬟里挑几个起来,好生教着,也不差什么。”
    李夫人还不放心,只道:“还是让连翘过来看着的好,到时候若不成,仍让她俩跟着你。”
    见得裴良玉点头,裴父又问:“你真要放了红云的籍?”
    “嗯,”裴良玉同父亲道,“她陪我这么几年,年纪也慢慢大了,何苦再随我进宫去。到时候她在外头,怕还得爹娘替我多照拂她几分。”
    “这个自然,”李夫人一口应下,“你放心,母亲必然为她也寻一桩好亲。”
    裴父见母女俩已经定下,便也没再提红云,又坐了一阵,才和李夫人一同回去。
    红云进来奉茶时听到些许,等裴良玉一个人在屋里了,便转进门:“姑娘,奴婢不想出府。”
    “胡说什么呢,”裴良玉道,“出去以后,我和爹娘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可奴婢想继续伺候姑娘。”
    红云眼里的认真,让裴良玉都不由动容,可正因红云待她真心实意,她才更想为红云也多打算几分:“宫女二十五岁出宫,你便是随我进宫去,又能待到几时?”
    “那我就自梳做嬷嬷,或是学李嬷嬷多学些本事,日后也一直帮姑娘。”
    “哪里就缺你一个了?”裴良玉难得板了脸,“你过得好,我才高兴,比你日日都在我身边都喜欢。”
    红云知道裴良玉主意已定,却也还想再争取争取。
    “不必再说,”裴良玉道,“你若再说,明儿我就让人先给你放籍。”
    红云是外头买来的,并不是裴家世仆出身,放了籍,自然不能再呆在裴良玉身边。原本按裴良玉的意思,早该放了她出去,是红云自己想多留些日子。如今裴良玉这话出来,才让红云彻底明白,事情不可回转。
    红云失落的样子,看得裴良玉心里也有些不得劲,但这事上,裴良玉是万万不会改的。红云陪她从汾阳王府一路走过来,情分自非旁人可比,她也不愿在此事上自私。
    红云字不敢再多做纠缠,只能向裴良玉保证,必在一年内为她教出合用的人来。
    这回,裴良玉不拒绝了:“那我等着。”
    红云松口气出去,心里重新充满了斗志,再看向院子里的小丫头们,眼里都带上了审视。
    第16章 回家的第十六天
    “姑娘若想在屋里供一枝红梅,要选什么器具?”
    “当以白瓷为上,偶亦可用天青、月白二色。”
    “不错,若是白梅呢?”
    裴良玉抱着手炉,听外头红云教导几个小丫鬟,不由笑起来:“红云这个师傅,还做得挺像样。”
    “她如今除了在您跟前侍奉,便日日都想着如何教导她们呢,”红菱拿了个手炉递给裴良玉,“红云看人准,筛了好几个心思不正的小丫头出去,如今剩下的,都各有各的长处。”
    “东宫虽也有三司九掌,可有些东西,还是自己人做的用着放心。”
    东宫的三司九掌,总管东宫上下数百名宫女,素有小尚宫局之称,练的就是太子妃对宫中的掌控,为日后把控整个尚宫局做准备。
    不过裴良玉初进宫,一切都是生疏的,对三司,自然得先防再用。
    裴良玉点点头:“你多帮红云盯着些,留两个在我身边总揽,再有善医食与善女红的,四个便够,人贵精不贵多。”
    两个总揽,可以跟着出门、管理嫁妆出入、约束底下小宫人。善女红者,管裴良玉的衣裳首饰。善医食者,自然是有备无患。
    红菱应道:“姑娘放心,若不是最拔尖的,也不敢叫她往您身边站。”
    主仆俩正说话,外头就进来个丫头。
    “陈夫人来访,夫人请姑娘过去见客。”
    “哪个陈夫人?”陈是大姓,裴良玉昨日也没听说有什么人送了帖子来,便不敢确定。
    “是惠宁太子妃的母亲。”
    “是她啊,”裴良玉眸子里闪过几分了然,起身重新挑了几件首饰戴上,才往外走。
    裴家和陈家本没多少来往,如今能有陈夫人上门,还多亏了汾阳王让送来那个消息,让裴家注意到了王陈两家的不睦。
    裴家是百年世家,陈家是靠着陈太傅从耕读起家一路往上,才有了仕宦之家的苗头。是以细说来,在士林中的清名,还是裴父更胜。
    昨儿裴父让人往陈家递了话,说是听说陈家小公子天资聪颖,有意见一见。只没想到陈家今日便来了。
    裴良玉进门时,母亲正与陈夫人相谈甚欢。
    见她进门,李夫人便为她介绍道:“这位是薄州陈刺史的妻子,惠宁太子妃的母亲。”
    陈夫人笑着站了起来,扶起给她见礼的裴良玉道:“早就听说过裴姑娘,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她一个小辈,哪里当得这样夸赞,”李夫人笑道,“夫人家才是灵秀之地,几个姑娘、公子都是极出挑的。”
    听见这话,陈夫人面色淡了几分:“若是能选,我倒盼着几个孩子别那么出挑的好。”
    “这是哪里话,”李夫人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莫不是孩子们太过出挑,让陈夫人少了做母亲的乐趣?”
    陈夫人一愣,下意识看了裴良玉一眼,才叹了口气道:“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让李夫人看笑话了。谁家不盼着子孙后继有人呢。”
    “您说的是,”李夫人点点头,只当没听见陈夫人先时所说。
    气氛一时静了,裴良玉忙笑着问陈夫人:“侄女有一桩疑问想请教夫人,不知夫人可愿意解惑?”
    “自然,”陈夫人不自觉的站直了些,身体也有几分紧绷。
    “敢问夫人今日用的是什么香?只闻着,就叫人觉得亲近。”
    陈夫人不妨裴良玉竟问的这个,慢了一步才答:“是偶然得来一个旧方,用了些腊梅。”
    “不拘新旧,最难得是合夫人的气质,”裴良玉面上配合着露出几分羡慕之色,“也不知道我何时能寻到一样最合意的香。”
    李夫人眉头微微上扬,咽下了裴良玉不好调香之事。
    话题由香而起,陈夫人却上了心:“裴姑娘平日用什么香?”
    裴良玉立刻答道:“我是个宁缺毋滥的,日常寻不到合意的,便多用瓜果、鲜花熏屋子。”
    “姑娘是个雅人,”陈夫人笑着笑着,脸上显出几分苦涩之意,“若是我儿也如姑娘一般,能随意用这些个花朵熏屋子……”
    “夫人,”裴良玉扶着陈夫人坐下,“夫人说的是惠宁太子妃?”
    陈夫人点了点头,看向李夫人道:“今日冒昧来访,是我失礼,可有些事,有些话,我得告诉裴夫人和裴姑娘知道。万望夫人不要嫌弃我多事。”
    “怎么会,夫人请讲,”李夫人难得放软了声音。
    “想必裴夫人裴姑娘应当都知道,我儿惠宁是因小产去的。”
    见裴良玉母女听得认真,陈夫人才继续道:“惠宁自小有喘症,闻不得过多花粉柳絮,这事儿虽不隐秘,却也只是我们自己注意着,没往外传。可那日我进宫后,惠宁一直拉着我的手说,她闻到了很浓的花香。”
    “其实惠宁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可偏生就有人先于她知道了。惠宁喘症发作,又突然小产,我进宫后不久,她就昏迷过去,再也没睁开眼。”
    裴良玉拿了绢帕出来,递给双眼通红的陈夫人。
    陈夫人看着伸到面前的帕子,摆了摆手:“无妨,我还忍得住。”
    陈夫人闭了闭眼,缓和了几分情绪,才看向李夫人:“夫人也是有女儿的,或许能想象得到,当惠宁痛苦不堪的时候,我这个做娘的,却半点都帮不上她,有多么无能。”
    “惠宁没了,我立刻便想到她说闻到花香之事,可还是迟了一步,经手的宫女被人从一个废旧的枯井里发现。”
    想到这件事最后,是以惠宁太子妃小产而亡定了性,裴良玉不由问:“难道,就没有别的线索了?”
    “背后之人扫尾做得很干净,可越是干净,才越是无法推脱,”陈夫人道,“惠宁有孕,对谁最不利?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有谁看出来了?在东宫有这样的掌控力,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只可惜,猜测推论都定不了人的罪,没有证据。”
    陈夫人说完,拉着裴良玉道:“其实今日我前来,告诉姑娘这些,也是有私心的。”
    “一是怕姑娘日后入东宫,同样着了别人的道,给姑娘提个醒;二是望姑娘若有机会,能替惠宁寻一寻真凶。也不需要脏了姑娘的手,我陈家的恩怨,自己会了结。”
    “只要此事能成,姑娘就是我陈家的大恩人,日后但有需要,我这一房,绝不会有半点推脱!”
    第17章 回家的第十七天
    陈夫人这番话说完,内里的指向已是再明确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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