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12）
    ‘咔哒~咔哒~咔哒~’
    略有些回音的脚步声中，布莱恩跟在女妖格蕾丝身后，走在一条深入地下的隐秘通道中。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神？”
    布莱恩的心情十分糟糕。
    他刚刚冒死从虚空神手里逃出来，想要加入野兔会，紧跟着就发现，野兔会背后竟然也站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神。
    经他一路观察后发现，这个叫马库恩的神秘神明对野兔会的影响力非常巨大，比德瑞坦还要可怕。
    他对野兔会的控制手法高明得可怕，非但让人兴不起抵抗的心思，甚至还满心崇敬！
    布莱恩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女妖格蕾丝一脸认真解释：“布莱恩，别担心，拯救之神马库恩不仅是个伟大的神，也是个仁慈的神，和德瑞坦，又或者那个新来的虚空神可完全不一样。”
    布莱恩冷哼一声：“神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些擅长伪装，有的比较直白而已。”
    要不是没有选择，他宁死也不愿意见拯救之神的人间化身。
    但没办法，拯救神对野兔会的影响力实在太庞大。
    他要么接受其召唤，要么就得返回地面了。
    他满心悲哀地想:‘凡人，就一定要接受神的主宰吗？’
    格蕾丝见布莱恩一直这么固执，只能叹口气。
    “好吧好吧，你的灵魂已经被偏见所充满。无论我怎么说都是白费口舌，就让圣者亲自说服你吧。”
    接下来道路上，她果然就沉默不语。
    就这么一直走了半小时，到了地下一千多米深的地方后，格蕾丝终于再次开口：“看到前面那个淡金色的符文结界了吗？”
    “我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
    “我就送你到这。你走过去，报出你的名字，得到允许后，你就能穿过结界见到圣者了。”
    顿了顿，格蕾丝小声提醒一句：“布莱恩，我知道你拥有非凡的才能，但不管如何，你终究还是凡人。面对伟大者，保持谦卑是自保之道。”
    布莱恩轻轻点头：“多谢提醒，我记住了。”
    他还要为太阳神奥塞拉复仇，绝不会轻易去死，所以他深吸口气，强压下了心中对神的厌恶，让自己尽可能变得更加谦卑。
    举步来到金色符文结界前，布莱恩恭敬道：“伟大的拯救者，我是布莱恩.特劳德林斯，应您的召唤而来。”
    话音落下后，符文结界亮了亮，里面传来一个年轻温和的男声：“进来吧，布莱恩。”
    布莱恩心中微微一动：‘这嗓音怎么有点耳熟呀。’
    不过也没多想，因为他见过的人多了，经常会遇到嗓音类似的。
    他往前走入了符文结界，穿越结界时，就感觉结界质感非常厚实，竟足足有十米之厚。
    结界散发的气息也非常强大，远远比他8环的法力强大，让他产生一种面临巍峨高山的错觉。
    这让他心中微微一震：‘这个马库恩很强，远比德瑞坦强，甚至也比那个穿铠甲的女人强！’
    虚空神当然也非常强大，让他兴不起任何对抗的心思，但眼前这个拯救之神却让他产生一种跪地膜拜的冲动。
    “难怪能轻易掌控野兔会，只是这么一来，我精灵一族恐怕没希望摆脱其掌控了。”
    心中的悲哀变得越发浓郁。
    终于，他穿越了结界，就感觉眼前微微一亮，竟出现一个明亮、典雅、精美的大书房。
    书房一侧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户，窗户外面竟是波澜壮阔的蔚蓝湖面。
    他一时有些发怔：‘我不是在地下密室嘛，怎么会来到湖边？’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书桌，桌面后面坐着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
    这男人正用一种揶揄的目光看着他：“布莱恩，还记得我吗？”
    布莱恩怎么会不记得，虽然当日只见了短短不到十分钟，但产生的印象却深刻灵魂，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失声惊呼：“罗森陛下？！”
    他想不明白，自然帝国的皇帝为什么会出现在阿特拉森的地下，又为什么会和所谓的拯救之神扯上关系。
    罗森指了指前方的椅子。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充满了困惑，别急，先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布莱恩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他木木地坐在椅子上，木木地接过对方用法师之手递过来的美酒，木木地喝了一口，然后问：“我现在是在天鹅堡？”
    “不，你还在阿特拉森，但我不喜欢昏暗的地下世界，觉得太憋闷了，所以就用灵魂幻术稍稍改造了下密室。”
    “怎么样，改造的还不错吧？”
    布莱恩点头：“几乎完美无瑕。”
    至少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漏洞。
    但他马上又生出一个想法。
    “不，你不是罗森陛下，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阿特拉森。你肯定是马库恩伪装出来骗我的。”
    罗森作为一个凡人大国的皇帝，怎么可能出现敌对国的都城？
    再者，皇帝也只是凡人，就算是传奇强者，也还是凡人，而眼前这人身上透露的气息却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虽然他目前只有八环的力量，但他依稀能感觉到，眼前这人比贝露丹迪强大得多得多，就像猎犬和猛虎的差别。
    这绝不是凡人的力量。
    罗森微微笑了笑，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薇兰北方新酿的枫露酒。
    “我的帝国已经进入了发展的正轨，一切事物都有既定的法度。”
    “我的内阁议会也运转良好，能替我处理大部分事物。”
    “所以，我的日子越来越空闲了。”
    这是实话，的确是越来越空闲。
    但许多关键事务上，他始终牢牢紧抓，没有任何放权，所以依旧存在大量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保证自己对帝国的绝对掌控。
    所以，他之所以能出来晃荡，最重要原因还是因为有来福的辅助，但这话自然不能对任何人说。
    说话间，罗森轻轻转动着酒杯，看着杯中清澈透明的琥珀色酒液。
    “我知道你还是不信，所以接下来，我会让你亲身体会下伟大的力量。”
    布莱恩有些听不懂。
    下一瞬，就见罗森忽然抬手一抓，布莱恩顿时有一只巨手抓住了自己，紧跟着，他身体竟飘然往前。
    不，他身体没动，是他的灵魂离开了身体。
    而因为这个动作，他体内被贝露丹迪赋予的传奇法力失去了锚点，开始快速蒸腾挥发。
    几分钟后，布莱恩感到抓力消失，而他的灵魂就再一次回到了身体。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对方拿出一顶散发着蔚蓝光晕的宝石头冠，朝他一扔，那冠冕就飞到他头顶，而后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头冠和脑袋连接瞬间，布莱恩就感到自己的灵魂变得不可思议的庞大，产生一种飞上高天，掌握伟力的美妙感觉。
    再看眼前的年轻男人，就发现对方力量虽然依旧异常庞大，但并不像之前那么深不可测了。
    他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了。
    ‘嗡~~’
    耳边又听到一声轻响，蔚蓝宝石头冠离他而去，重新飞回到了对方手上。
    布莱恩的美妙感觉戛然而止，再次从高天落回凡间，这让他心中不由生出巨大的失落感。
    “蔚蓝博学法冠，我自然帝国最高术法造物之一。
    博学法器是灵魂法器，形态可以自由变化，可以是额饰，也可以是头冠，全凭罗森心意。
    精灵们喜欢戴宝石头冠，他就因地制宜，改成精美宝石冠的模样。布莱恩满脸怅然若失的表情，怀疑之色则变淡了许多，但心中却越发警惕。
    “假若您真是自然帝国皇帝，为什么要伪装成拯救之神，又为什么要掌控野兔会？”
    罗森笑了笑：“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
    布莱恩深吸口气：“您想彻底颠覆神圣精灵帝国？”
    罗森摇了摇头:“说对了一半。”
    “更准确说法是，我要征服神圣精灵帝国，让其成为我自然帝国的一部分。”
    “这不可能！”
    布莱恩满心震惊，不由大声反驳。
    “您不可能越过光辉帝国吞并我们，光辉帝国不会允许的。”
    罗森微微一笑。
    “光辉帝国的女皇卓雅是我妻子，光辉帝国人信仰的光辉之主，其实就是我自然帝国在操控，就如拯救之神马库恩。”
    “这些年来，女皇一直在配合我将两国融为一体。经济，政治，术法，民生，乃至战场武器，都越来越倚重我自然帝国。”
    “到了今天，光辉帝国虽然在名义上保留独立名称，但本质已是我帝国的一部分。”
    “所以，光辉帝国非但不会阻止我，还会成为了我的前锋.事实上，他们早就在巨龙群岛这么做了。”
    布莱恩听得面无人色：“怎么会这样？！”
    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但心中有个声音却告诉他，这话很可能是真的。
    于是一个新的疑惑冒出来：“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完成这最后一步。”
    不等布莱恩拒绝，罗森紧跟着道：
    “你是个聪明人，你有洞察的目光，也颇有远见，你应该知道贝露丹迪想做什么。而这个位面上。唯一能阻止她的力量，就只有我自然帝国。”
    “曾经，我认为精灵是迥异凡人的异族。一是因为我当时力量弱小，二是因为我当时见识浅薄。”
    “现在，我的想法变了。”
    “在我眼里，不论他长什么模样，具备有什么血脉，都可以成为我自然帝国的一员。”
    布莱恩听得心情激荡，心中抗拒心理减弱了一大截。
    时至今日，如果在虚空神和凡人帝国之间选一个，那他肯定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他唯一忧虑就是：“陛下，假若我们精灵成为自然帝国的一员，你打算怎么对待我们？”
    “自然是纳为帝国公民，逐步融合，不分彼此。”
    布莱恩对此并没意见，甚至认为这是世界大势，但他觉得这事恐怕不好办。
    “恐怕很多上层精灵会反对这点。”
    罗森挥了挥手:“那就让反对的精灵去追随虚空神，成为他们手中的消耗品吧。”
    “我很乐意在战场上消灭他们。我自然帝国的战士们，一直想要上战场建立军功呢。”
    布莱恩立即想到了巨龙群岛上光辉军团的可怕力量，而一直隐藏在光辉帝国背后的自然帝国，力量肯定比光辉军团强大一大截。
    若自然帝国全力出手，他们精灵的生命必定会变得比杂草都要低贱。
    内心深处，布莱恩已经完全同意了罗森的做法，但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陛下为什么执意统一整个位面呢？”
    “因为我要整合整个位面的力量，全力发展术法，完善这个世界的法环，彻底解决虚空神对我凡人的威胁！”
    “现在，所谓的真理之主德瑞坦，以及深红女郎贝露丹迪，是我最后的阻碍。”
    “完善世界法环？！”
    布莱恩听迷了，忍不住问:“这真是凡人能做到的事吗，陛下？”
    罗森淡淡一笑。
    “凡人这个称呼，是那些虚空恶魔对我元素生命的蔑称。”
    “恶魔们最害怕我们完善法环，所以拼命贬低我们，让我们自轻自贱。”
    “但我要告诉你，我们不是凡人，我们是尚处幼年的真神。”
    布莱恩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他半信半疑，但不妨碍他听的热血奔涌。
    “陛下，您为什么选择我呢？”
    罗森往后仰靠在厚皮椅上，目光凝视着布莱恩的蔚蓝金纹眼眸。
    “大部分精灵都十分软弱，无法承受真相的重压，所以我以拯救之神的面目出现。”
    “你是少有的拥有抗争勇气和独立思维的精灵，我欣赏你，所以我告诉你真相。”
    “那么，你怎么说？”
    布莱恩心底其实已经同意了，但脸面上有些拗不回来，毕竟双方曾是死敌。
    他反问:“我要不愿意呢？”
    “那我得软禁你，直到我统一威特大陆为止。”
    布莱恩听的心中有气:“嘿嘿，杀了我不更干脆吗？”
    罗森笑了笑，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道:“精灵，别把自己想得太过独特。”
    “我统御着超过十五亿的生命，见识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
    “在天才的行列中，你其实并不算十分出色。”
    “我不杀你，只是我不喜欢无谓的杀戮，不是因为你真的不可或缺。”
    布莱恩心中剧烈一震，彻底清醒过来，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自然皇帝，其实就是凡间的伟大者，他随口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凡人命运。’
    ‘拒绝他的垂青，是我的损失，而不是他的。’
    他脑子是非常好使的，一想明白这点，立即走前一步，‘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罗森陛下，我愿为您服务。”
    罗森哈哈一笑，将手中的蔚蓝博学冠重新戴到布莱恩头上。
    “你年纪轻轻就有八环的基础法力，将来成就必定不低，所以这法器就属于你了。”
    “戴着它，回到地面去，给月神朵拉带路，去寻找那些和你相同志向的精灵勇士，组建反抗虚空神暴政的军队。”
    布莱恩再次体会到了掌握伟力的美妙滋味，这彻底冲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情愿。
    而月神朵拉这个名字也让他震了下:“月神陛下也为陛下服务吗？”
    “朵拉已经为我服务许久了。”
    布莱恩心底的傲气也彻底消失了。
    他谦卑点头：“如您所愿，我的陛下。”
    顿了顿，他又道：“陛下，有个消息我要告诉您。”
    “说。”
    “贝露丹迪这个虚空神，她的本体似乎就隐藏在大生命树的树干之内。”
    罗森心中一动：“你确定？”
    “我不确定，这消息是茜茜告诉我的。”
    罗森听得一脸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去行动吧。”
    (本章完)